〔垣〕醫之可法,自伏羲神農、黃帝而下,名醫雖多,可法者有數人。至於華氏之剖腹,王氏之針法,術非不神也。後人安得而效之。非若岐伯之聖經,雷公之炮炙,伊芳摯之湯液,箕子之五行,越人之問難,仲景之《傷寒論》,叔和之《脈訣》,士安之《甲乙》,啟玄子之述作,錢仲陽之議論,潔古之方書,皆活法所可學人。豈千方萬論,印定後人眼目者,所能比哉。其間德高行遠,奇人異士,與夫居縉紳隱草莽者,雖有一法一節之可觀,非百世可行之活法,皆不取也。予豈好辨哉﹗欲使學人觀此數聖賢而知所向慕而已。或有人焉,徒欲廣覽泛涉,自以為多學而用之無益者,豈為知本。
〔海〕錢氏、《活人》、王朝奉、王德孚所論,皆宋人,易老、守真,皆金人,所用之劑寒熱之不同者,蓋本諸此。讀此數書而用之,亦當以地方世代所宜責之。然莫若取法於潔古,折衷於仲景湯液,則萬世不易之大法也。
〔《素》〕邪風之至,疾如風雨。故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膚,其次治筋脈,其次治六腑,其次治五臟,治五臟者,半死半生也。
病之始起也,可刺而已。其盛,可待衰而已。故因其輕而揚之,因其重而減之,因其衰而彰之。形不足者,溫之以氣;精不足者,補之以味;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中滿者,瀉之於內;其有邪者,漬形以為汗;其在皮者,汗而發之;其 悍者,按而收之;其實者,散而瀉之。審其陰陽,以別柔剛,陽病治陰,陰病治陽。定其血氣,各守其鄉。血實宜決之,氣虛宜掣引之。(並見《陰陽應象論》)
〔仲〕大法春宜吐,夏宜汗,秋宜下,冬宜溫及灸。
〔海〕病在天之無形,當汗;病在天之有形,當吐;病在地之無形,當利小便;病在地之有形,當利大便。
〔《脈》〕夫欲治病,當先知其証何起,乃可攻之耳。
〔垣〕假令治病,無問傷寒、蓄血、結胸、發黃等諸証,並一切雜証等,各當於六經中求責之。如發黃症,或頭痛、腰脊強、惡寒,即有太陽証;或身熱目痛、鼻乾、不得臥,即有陽明証;餘仿此。(不獨六經中求責,五臟求責,尤急務也。假令面青、脈弦、善怒、淋溲、便難、轉筋,即有肝証也;或面赤脈洪善笑,口乾身熱煩心,心痛,掌中熱而,即有心証也;餘仿此)
〔丹〕治病必求其本病之有本,猶草木之有根也,去葉不去根,草猶在也。治病猶去草,病在臟而治腑,病在表而攻裡,非惟戕賊胃氣,抑且資助病邪,醫云乎哉。
一法,治瘧積下痢,吐痰而愈。一法治污血哽噎,用韭汁開污血而愈。一法,治下疳瘡自痢,用龍薈丸、柴胡湯而愈。其詳分見各門。
〔海〕治病必求其本假令腹痛,桂枝加芍藥;大實痛,桂枝加大黃。何為不只用芍藥大黃等,而於桂枝內加之?要從太陽中來,以太陽為本也。又如結胸証,自高而下,脈浮者,不可下,故先用麻黃湯解表。表已脈沉,後以陷胸湯下之,是亦求其本也。至於蓄血下焦,血結膀胱,是從太陽中來,侵盡無形之氣,乃侵膀胱中有形血也。
〔《素》〕先病而後逆者,治其本。先逆而後病者,治其本。先寒而後生病者,治其本。
先病而後生寒者,治其本。先熱而後生病者,治其本。先熱而後生中滿者,治其標。先病而後泄者,治其本。先泄而後生他病者,治其本,必且調之,乃治其他病。先病而後生中滿者,治其標。先中滿而後煩心者,治其本。人有客氣,有同氣。小大不利,治其標。小大利,治其本。病發而有餘,本而標之,先治其本,後治其標。病發而不足,標而本之,先治其標,後治其本。謹察間甚,以意調之,間者並行,甚者獨行。先小大不利而後生病者,治其本。(《標本病傳論》)
〔仲〕夫病痼疾,加以卒病,當先治其卒病,後乃治其痼疾也。
〔海〕初治之道,法當峻猛者,謂所用藥勢疾痢猛峻也。緣病得之新暴感,雖輕得之重,皆宜以疾痢之劑急去之。中治之道,法當寬猛相濟,為病得之非新非久,宜以緩疾得中之藥,養正去邪,相濟而治之。假令如見邪氣多,正氣少,宜以去邪藥多,養正藥少。凡加減法如此之類,更宜臨証消息增減用之。仍依時令行之,無妄也。更加針灸,其病即愈。末治之道,法宜寬緩,寬者察藥性平和,緩者廣服無毒以養氣血安中。蓋為病証已久,邪氣伏潛至深而正氣微少,故以善藥廣服,養正氣而邪氣自去,更加針灸,其效必速。
治病之道有五法︰和、取、從、折、屬也。一治各有五,五五二十五,如火之屬衰於戌,金之屬衰於辰是也。一治曰和,假令小熱之病,當以涼藥和之,和之不已,次用取。二治曰取,為熱勢稍大,當以寒藥取之,取之不已,又用從。三治曰從,為勢已甚,當以溫藥從之,為藥氣溫也,味隨所用,或以寒因熱用,或以熱因寒用,或以汗發之,發之不已,又用折。四治曰折,為病勢極甚,當以逆製之,製之不已,當以下奪之,下奪之不已,又用屬。
五治曰屬,為求其屬以衰之,緣熱深陷在骨髓間,無法可出,針藥取之不能及,故求其屬以衰之(求屬之法,同聲相應,同氣相求)。經曰︰陷下者衰之。夫衰熱氣之法,同前所云,火衰於戌,金衰於辰之類是也。如或又不已,當廣其法而治之。譬孫子之用兵,若在山谷則塞淵泉,有水則把渡口,在平川廣野當清野千里。塞淵泉者,刺 穴。把渡口者,奪病發時前。清野千里者,如肌羸瘦弱,宜廣服大藥以養正氣。夫病有中外,治有緩急。在內者,以內治法和之。在外者,以外治法和之。氣微不和,以調氣法調之。其次大者,以平氣法平之。
盛甚不已,則奪其氣,令其衰也。故經曰︰調氣之方,必別陰陽,定其中外,各守其鄉。內者內治,外者外治,微者調治,其次平治,盛者奪之,汗之下之,寒熱溫涼,衰之以屬,隨其攸利。
〔《難》〕臟病難治,腑病易治,何謂也?然,臟病所以難治者,傳其勝也。腑病易治者,傳其子也。與七傳間臟同法也。
〔海〕脈之不病,其神不言,當自有也。脈之即病,當求其中神之有與無焉。謂如六數七極,熱也,脈中有力,即有神也。三遲二敗,寒也,脈中有力,即有神也。熱則有神也,當泄其熱,則神在焉。寒則有神也,當去其寒,則神在焉。寒熱之脈,無力無神,將何藥以泄熱去寒乎?苟不知此而遽泄去之,將何依以生,所以十亡八九。
〔《素》〕形樂志苦,病生於脈,治之以灸刺。形樂志樂,病生於肉,治之以針石。形苦志樂,病生於筋,治之以熨引。形苦志苦,病生於咽嗌,治之以百藥。形數驚恐,經絡不通,病生於不仁,治之以按摩醪藥,是謂五形志也。(《血氣形志篇》)
〔海〕緩急辨經云︰治主以緩,治客以急,所當知也。諸有表証當汗。脈浮,急汗之;脈沉,緩汗之。諸有裡証當下。脈浮,緩下之;脈沉,急下之。三陽汗當急,而下當緩。三陰汗當緩,而下當急。主為病,則緩去之;客為病,則急去之。胸中氣病,自病也。為主,治當緩。胸中血病,他病也。為客,治當急。上無形,下入腹中,即為客也,治當急。下有形,上入胸中,即為主也,治當緩。歲之六氣,主也。司天在泉間氣,客也。補上治上製以緩,不犯血藥,便謂之緩,非緩慢之緩也。補下治下製以急,不犯氣藥,便謂之急,非急速之急也。熱在至高之分,故用輕劑從高而按治從緩也,若急服之,上熱未退,而中寒複生矣;若入有形,當下之者從其急,從其急者從其權也。大腸滑泄,治以收之,服藥當以一物壓之,欲其及於下部也,故服在空心食前,若在食後,非徒無益,而又害之,此謂治之緩也。
近者奇之,先急而後緩。遠者偶之,先急而後緩。下者奇之,先緩而後急。汗者偶之,先緩而後急。
〔靈樞〕奇偶汗從九地之下,下從九地之上。
東垣︰諸病四時用藥之法不問所病或溫或涼,或熱或寒,如春時有疾,於所用藥內加清涼風藥;夏月有疾,加大寒之藥;秋月有疾,加溫氣藥;冬月有疾,加大熱藥,是不絕生化之源也。錢仲陽醫小兒,深得此理。《內經》曰︰必先歲氣,無伐天和,是為至治。又曰︰無違時,無伐化。又曰︰無伐生生之氣,此皆常道也。用藥之法,若反其常道,而變生異証,則當從權施治。假令病患飲酒,或過食寒,或過食熱,皆可以增疾。如此,以權衡應變治之。權變之藥,豈可常用乎?權變之藥,於時禁藥禁,有不暇顧者矣,故不可輕用。
〔丹〕愚閱張子和書,惟務攻擊,其意以正氣不能自病,因為邪所客,所以為病也,邪去正氣自安。因病有在上、中、下、深、淺之不同,立為吐、汗、下三法以攻之。初看其書,將謂醫之法盡於是矣。複因思《內經》有言︰謂之虛者,精氣虛也;謂之實者,邪氣實也。
夫邪所客,必因正氣之虛,然後邪得而客之。苟正氣實,邪無自入之理。由是於子和之書,不得不致疑於其間。又思《內經》有言︰陰平陽秘,精神乃治,陰陽離決,精氣乃絕。又思仲景有言︰病當汗解,診其尺脈澀,當與黃耆建中湯補之,然後汗之。於是知張子和之書,非子和之筆也。子和馳名中土,其法必有過於同輩者,何其書之所言,與《內經》仲景之意,若是之不同也。於是決意於得明師以為之依歸,發其茅塞,遂游江湖,但聞某處有某醫,便往而拜問之,連經數郡,無一人焉。後到真定,始得《原病式》東垣,乃大悟子和之孟浪,然終未得的然之議論,將謂江浙間無可為師者。泰定乙丑夏,始得聞羅太無於陳芝岩之言,遂往拜之,蒙叱罵者五七次, 趄二閱月,始得降接。因觀羅先生治一病僧,黃瘦倦怠,羅詢其病因,乃蜀人出家時,其母在堂,又游浙右,經七年,忽一日念母之心不可遏,欲歸,無腰纏,徒爾昕夕西望而泣,以是得病。時僧二十五歲,羅令隔壁宿泊,每日以牛肉豬肚甘肥等,煮糜爛與之,凡經半月餘,且時以慰論之言勞之,又曰︰我與銀拾錠作路費,我不望報,但欲救汝之死命耳。察其形稍蘇,脈稍充,與桃仁承氣一日三帖,下之,皆是血塊痰積,方止。次日乃與熟菜稀粥,將息又半月,其人遂如舊,又半月餘,與銀遂行。因大悟攻擊之法,必其人充實,稟受素壯,乃可行也。否則邪去而正氣傷,小病必重,重病必死。羅每日有求醫者,必令某診視其脈狀,回稟羅。但臥聽,口授用某藥治某病,以某藥監某藥,以某藥為引經,往來一年半,並無一定之方。至於一方之中,有攻補兼施者,亦有先攻後補者,有先補後攻者,又大悟用古方治今病,焉能吻合,隨時取中,此之謂歟。其時羅又言,用古方治今病,正如拆舊屋,補湊新屋,其材木非一一再經匠氏之手,其可用乎?由是又思許學士《發微論》曰︰予讀仲景書,用仲景法,然未嘗守仲景之方,乃為得仲景之心也。遂取東垣方稿,手自抄錄,乃悟治病患當如漢高祖繼暴秦,周武王繼商之後,自非散財發粟,與三章之法,其受傷之氣,倦憊之人,何由而平複也。於是知陰易乏,陽易亢,攻擊宜審,正氣須保護,以局方為懲戒哉。
〔海藏〕許先生論梁寬父症右脅肺部也,咳而吐血,舉動喘逆者,肺診也。發熱脈數不能食者,火來刑金,肺與脾俱虛也。肺與脾俱虛而火乘之,其病為逆。如此者,例不可補瀉。蓋補金則慮金與火持,而喘咳益增。瀉火則慮火不退位,而 癖反盛,止宜補中益氣湯,先扶元氣,少以治病藥和之。聞已用藥而未獲效,必病勢苦逆,而藥力未到也。當與寬父熟論,遠期秋涼,庶可平複。蓋肺病者惡春夏火氣,至秋冬則退,正宜於益氣湯中,隨四時陰陽升降浮沉溫涼寒熱,及見有症增損服之。升降浮沉則順之,溫涼寒熱則反之,順其理,和其氣,為治之大方也。或覺氣壅,間與加減枳朮丸。或有飲,間服局方枳朮湯。數月後,庶逆氣少回,逆氣回則治法可施,但恐已至色青色赤,脈弦脈洪則無及矣。近世論醫有主河間劉氏者,有主易州張氏者。張氏用藥,依準四時陰陽升降而增損之,正《內經》四氣調神之義。醫而不知此,是妄行也。劉氏用藥,務在推陳致新,不使少有怫郁,正造化新新不停之意。醫而不知此,是無術也。然主張氏者,或未盡張氏之妙,則瞑眩之劑,終莫敢投,至失幾後時,而不救者多矣。主劉氏者,或未極劉氏之妙,則取效目前,陰損正氣,遺害後日者多矣。能用二子之長,而無二子之弊,其庶幾乎,史副使病,不見色脈,不能懸料,以既愈複發言之,則恐亦宜取張氏依準四時陰陽升降用藥以扶元氣,庶他日既愈而不發也。寬父病後,初感必深,所傷物恐當時消導不盡,停滯淹延,變生他症,以至於今,恐亦宜效劉氏推陳致新之法,少加消導藥於益氣湯中,庶可以取效也。
〔丹溪〕倒倉論經曰︰腸、胃為市。以其無物不有,而谷最為多,故謂之倉,若積谷之室也。倒者,傾去舊積而滌濯使之潔淨也,胃居中屬土,喜容受而不能自運者也。人之飲食,遇適口之物,寧無過量而傷積者乎?七情之偏,五味之濃,寧無傷於沖和之德乎?糟粕之餘,停痰瘀血,互相糾纏,日積月深,鬱結成聚,甚如桃核之穰,諸般奇形之蟲,中宮不清矣,土德不和矣。誠於中,形於外,發為癱瘓,為癆瘵,為蠱脹,為癩疾,為無名奇病。先哲製為萬病丸、溫白丸等劑,攻補兼施,寒熱並用,期中病情,非不功巧,然不若倒倉之為便捷者也。以黃牡牛擇肥者買一二十斤,長流水煮爛,融入湯中為液,以綿濾出渣滓,取淨汁,再入鍋中,文武火熬至琥珀色則成矣。每飲一鐘,少時又飲,如此者積數十鐘,寒月則重湯溫而飲之。病在上者欲其吐多,病在下者欲其利多,病在中者欲其吐下俱多,全在活法而為之緩急多寡也。須先置一室,明快而不通風者,以安病患。視所出之物,可盡病根則止。
吐利後或渴,不得飲湯。其小便必長,取以飲病者,名曰輪回酒,與一二碗,非惟可以止渴,抑且可以滌濯餘垢。睡一二日,覺肌甚,乃與粥淡食之,待三日後,始與小菜羹。自養半月,覺精神渙發,形體輕健,沉 悉安矣。其後須五年忌食牛肉。吾師許文懿公始病心痛,用熱燥香辛,如丁附桂薑輩,治數年而足攣痛,甚且惡寒而多嘔,甚而至於靈砂、墨錫、黃芽穢丹,繼之艾火十餘萬,又雜治數年而痛益甚,自度為廢人矣,眾工亦技窮矣。如此者又數年,困甚,煩渴惡食者一月,已服通聖散半月餘,而大腑逼迫後重,肛門熱氣如燒,始時下積滯如五色爛錦者,又如 燭油膩者,近半月而病似退減,又半月而略思谷,唯兩足難移,計無所出。至次年三月,遂作此法,節節如應,因得為全人。次年再得一男,又十四年而壽終。又一婦人,久年腳氣,吐利而安。又臨海林兄患久嗽吐血,發熱消瘦,眾以瘵治之,百方不應。召予視之,脈兩手弦數,日輕夜重。計無所出,亦因此而安。時冬十月也,第三年得一子。又鎮守百戶蕭伯善公,以便濁而精不禁,親與試之有效。夫牛坤土也,黃土之色也,以順為德,而效法乎健以為功者,牡之用也。肉者胃之樂也,熟而為液,無形之物也,橫散入肉,經由腸胃而滲透膚腠毛竅爪甲,無不入也。積聚久則形質成,依附腸胃,回薄曲折處,以為棲泊之窠臼,阻礙津液,氣血熏蒸,燔灼成病,自非倒腸刮骨之神妙,孰能去之。又豈以合勺銖兩之丸散所能窺犯其藩牆戶牖乎。切詳肉液之散溢,腸胃受之,其濃皆倍於前,有似乎腫。其回薄曲折處,非複向日之舊肉液,充滿流行,有如洪水泛漲,其浮陳朽,皆推逐蕩漾,順流而下,不可停留。表者因吐而汗,清道者自吐而涌,濁道者自泄而去,凡屬滯礙,一洗而空。牛肉全重濃和順之性,盎然渙然,潤澤枯槁,補益虛損,寧無精神渙發之樂乎。正似武王克商之後,散財發粟,以賑殷民之望也。其方出於西域之至人,於中年後可行一二次,亦卻疾養壽之一助也。《與戴肅齋書》倒倉法非敢吝也,志於學人不多也。然患者往往狃於苟安,而靠後功夫,全藉自飲輪回酒十餘杯,以祛逐餘垢,迎接調勻,新布榮衛,使臟腑肓膜,生意敷暢,有脫胎換骨之功者也。多嫌其穢而不肯吃,若非明物理通造化者,其肯視為美醞良藥乎。前日相見時,失議此一節,蓋有數人曾因此成中輟者,寧不功虧一簣,徒爾跋涉,且是暴殄天物。敢此詳告。又,中間飲到七八鐘後,藥力經涉經絡骨節中搜逐宿垢,正邪寧不 牾,必有急悶,似痛非痛,有一段惡況,此皆好消息,邪不勝正,將就擒耳,尤須忍耐而受。又於欲吐未吐,欲泄未泄,或吐瀉交作時,自有惱聒意思,皆須歡喜樂受,一聽醫者以靜待之。況此等又有大半日景象,必先說知,使方寸了然,庶臨時可以安守也。倒倉治癰勞蠱癩等症,推陳致新,扶虛補損,可吐可下,用黃色肥牯牛腿精肉二十斤,順取急長流水於大鍋內煮,候水耗少再添湯,不可添冷水,以肉爛成渣為度,濾去渣,用肉湯再熬,如琥珀色。隔宿不吃晚飯。如大便秘者隔宿服神功丸,不秘者不用。五更以密室不通風處溫服一鐘,候膈間藥行又服,陸續至七八鐘。如病患不欲服,強再與之。必身體皮膚間皆痛,方見吐下。如病在上欲吐多者,須緊服,又不可太緊,恐其不納。病在下欲利多者,須疏服,又不可太疏,恐其下遠。臨時消息,大抵先見下方可使吐,須極吐下,使其上下積俱盡出大便中,須見核桃肉狀無臭氣則止。得睡覺氣定,與吃還魂酒一二鐘(即病患溲溺也),粥食將息,無有不愈。未行此法前一月,不可近婦人。已行此法後半年,不可近婦人。三年不吃牛肉。如性急好色,不守禁忌者,不可行此法也。倒倉全在初三鐘慢飲,最緊要,能行經隧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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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濃味者為陰,薄為陰之陽;氣濃者為陽,薄為陽之陰。味濃則泄,薄則通;氣薄則發泄,濃則發熱。(《陰陽應象論》)
〔東垣〕︰風升生,味之薄者,陰中之陽,味薄則通,防風 升麻 羌活 柴胡 葛根 威靈仙 細辛 獨活 白芷 桔梗 黍粘子 本川芎 蔓荊子 秦艽 天麻 麻黃 荊芥 薄荷 前胡熱浮長,氣之濃者,陽中之陽,氣濃則發熱。
附子 烏頭 乾薑 生薑 良薑 肉桂 桂枝 草豆蔻 丁香 濃朴 木香 益智 白豆蔻 川椒 吳茱萸 茴香 玄胡索 縮砂 紅花 神曲濕化成,其兼氣味(氣溫涼寒熱,在人則以胃應之。味甘辛鹹苦,在人則以脾應之)。
黃耆 人參 甘草 當歸 熟地 半夏 蒼朮 白朮 陳皮 青皮 藿香 檳榔 莪朮三棱 阿膠 訶子 杏仁 麥芽 桃仁 紫草 蘇木燥降收,氣之薄者,陽中之陰,氣薄則發泄。
茯苓 澤瀉 豬苓 滑石 瞿麥 車前子 木通 燈草 五味子 桑白皮 犀角 白芍藥天門冬 烏梅 牡丹皮 地骨皮 枳殼 琥珀 連翹 枳實 麥門冬寒沉藏,味之濃者,陰中之陰,味濃則泄。
大黃 黃柏 黃芩 黃連 石膏 草龍膽 生地黃 知母 防己 茵陳 牡蠣 栝蔞根朴硝 玄參 山梔 川楝子 香豉 地榆(脾不主時,於四季末各旺一十八日,乃坤土也,生化一十一藏,受胃之稟乃能生化。)天有陰陽,溫、涼、寒、熱四氣是也。溫熱者,天之陽也;寒涼者,天之陰也。地有陰陽,辛、甘、淡、酸、苦鹹六味是也。辛甘淡,地之陽也;酸苦鹹,地之陰也。輕清成象,味薄,細茶之類,本乎天者親上。重濁成形,味濃,大黃之類,本乎地者親下,味之薄者,為陰中之陽。味薄則通,酸苦鹹平是也。味之濃者,為陰中之陰。味濃則泄,酸苦鹹寒是也。氣之濃者,為陽中之陽。氣濃則發熱,辛甘溫熱是也。氣之薄者,為陽中之陰。氣薄則發泄,辛甘淡平涼寒是也。
清陽發腠理,清之清者也。清陽實四肢,清之濁者也。
濁陰歸六腑,濁之濁者也。濁陰走五臟,濁之清者也。
粥,淡,陽中之陰,所以利小便。茶,苦,陰中之陽,所以清眼目。
苦藥平升,微寒平亦升,甘辛藥平降,甘寒瀉火,苦寒瀉濕熱,苦甘寒瀉血熱。
〔《素》〕壯火之氣衰,少火之氣壯。壯火食氣,氣食少火。壯火散氣,少火生氣(《陰陽應象論》),壯火,薑、附之屬,少火,升麻、葛根之屬。
帝曰︰五味陰陽之用如何?岐伯曰︰辛甘發散為陽,酸苦涌泄為陰,鹹味涌泄為陰,淡味滲泄為陽,六者或收或散,或緩或急,或燥或潤,或軟或堅,以所利而行之,調其氣使其平也。(《至真要大論》)
〔垣〕辛能散結潤燥,苦能燥濕堅軟,鹹能軟堅,酸能收緩收散,甘能緩急,淡能利竅。
五辣︰蒜辣心,薑辣頰,蔥辣鼻,芥辣眼,蓼辣舌。
〔《素》〕五味所入︰酸入肝,辛入肺,苦入心,鹹入腎,甘入脾,是謂五入。(《宣明五氣篇》)東垣︰引經藥︰太陽經 手,羌活;足,黃柏。
陽明經 手,白芷、升麻;足,石膏。
少陽經 手,柴胡;足,青皮。
太陰經 手,桔梗;足,白芍藥。
少陰經 手,獨活;足,知母。
厥陰經 手,柴胡;足,青皮。
手太陰肺南星 款冬花 升麻 桔梗 山藥 檀香 粳米 五味子 白茯苓 天門冬 麥門冬阿膠 桑白皮 蔥白 杏仁 麻黃 益智 丁香 白豆蔻 砂仁(檀香、豆蔻為使) 知母梔子 黃芩 石膏足太陰脾草豆蔻 茱萸 砂仁(人參、益智為使) 防風 當歸 益智 黃 蒼朮 白朮 膠飴代赭石 茯苓 麻子 甘草 半夏通入手足太陰肺脾升麻 芍藥 木瓜 藿香 白芍藥 玄胡索 砂仁手陽明大腸升麻 白芷 麻子 秦艽 薤白 白石脂 砂仁(白石脂為使) 肉豆蔻 石膏足陽明胃丁香 草豆蔻 砂仁 防風 石膏 知母 白朮 神曲 葛根 烏藥 半夏 蒼朮 升麻白芷 蔥白通入手足陽明麻黃(酒) 大黃(酒) 連翹 升麻 白朮 葛根 石膏 檀香(佐以他藥) 白芷手少陽三焦川芎 大黃(酒) 柴胡 青皮 白朮 熟地 黃 地骨皮 石膏 細辛 附子。
足少陽膽半夏 草龍膽 柴胡通入手足少陽青皮 川芎 柴胡 連翹手厥陰心包絡沙參 白朮 柴胡 熟地 牡丹皮 敗醬足厥陰肝草龍膽 蔓荊子 阿膠 瞿麥 桃仁 山茱萸 代赭石 紫石英 當歸 甘草 青皮 羌活 吳茱萸 白朮通入手足厥陰青皮 熟地 柴胡 川芎 皂角 苦茶 桃仁手太陽小腸白朮 生地黃 羌活 赤茯苓 赤石脂 砂仁(赤石脂為使)足太陽膀胱蔓荊子 滑石 茵陳 白茯苓 豬苓 澤瀉 桂枝 黃柏 羌活 麻黃通入手足太陽防風 羌活 本 蔓荊子 茴香 黃柏 白朮 澤瀉 防己 大黃(酒)手少陰心麻黃 桂心 當歸 生地 黃連 代赭石 紫石英 梔子 獨活 赤茯苓足少陰腎知母 黃柏 地骨皮 阿膠 豬膚 牡丹皮 玄參 敗醬 牡蠣 烏藥 山茱萸 天門冬豬苓 澤瀉白 茯苓 檀香 甘草 五味子 吳茱萸 益智 丁香 獨活(或用梢)桔梗(或用梢) 砂仁(黃柏、茯苓為使)通入手足少陰細辛 熟地 五味子 澤瀉 地榆 附子 知母 白朮 命門 附子 沉香 益智 黃
〔垣〕藥有寒、熱、溫、涼之性,酸、苦、辛、鹹、甘、淡之味,各有所能,不可不通也。藥之氣味,不比同類之物,味皆鹹,其氣皆寒之類是也。凡同氣之物,必有諸味;同味之物,必有諸氣。互相為用,各有濃薄,性用不等。製其方者,必宜明其為用。經曰︰味為陰,味濃為純陰,味薄為陰中之陽;氣為陽,氣濃為純陽,氣薄為陽中之陰。味濃則泄,薄即通。氣薄則發泄,濃則發熱。又曰︰辛甘發散為陽,酸苦涌泄為陰,鹹味涌泄為陰,淡味滲泄為陽。凡此之味,各有所能,辛能散結潤燥,苦能燥濕軟堅,鹹能軟堅,酸能收緩收散,甘能緩急,淡能利竅。若用其味,必明其氣之可否;若用其氣,必明其味之所宜。識其病之標本,臟腑寒熱虛實,微甚緩急,而用其藥之氣味,隨其症而製其方可也。是故方有君臣佐使,輕重緩急,君臣大小,反正逆從之製也。主治病者為君,佐君者為臣,應臣者為使,用此隨病之所宜,而又贊成方而用之。君一臣二,奇之製也。君二臣四,偶之製也。君二臣三,奇之製也。君二臣六,偶之製也。去咽嗌近者奇之,遠者偶之。汗者不奇,下者不偶。補上治上,製之以緩;補下治下,製之以急。急者,氣味濃也;緩者,氣味薄也;薄者,少服而頻食;濃者,多服而頓食。又當明五氣之郁,木郁達之,謂吐令條達也;火鬱發之,謂汗令疏散也;土郁奪之,謂下無壅滯也;金郁泄之,謂解表泄小便也;水郁折之,謂製其沖逆也。通此五法,乃治病之大要也。
〔《素》〕帝曰︰非調氣而得者,治之奈何?有毒無毒,何先何後,願聞其道?岐伯曰︰有毒無毒,所治為主,適大小為製也。帝曰︰請言其製。岐伯曰︰君一臣二,製之小也;君一臣三佐五,製之中也;君一臣三佐九,製之大也。寒者熱之,熱者寒之,微者逆之,甚者從之,堅者削之,客者除之,勞者溫之,結者散之,留者攻之,燥者濡之,急者緩之,散者收之,損者益之,逸者行之,驚者平之,上之下之,摩之浴之,薄之劫之,開之發之,適事為故。帝曰︰何謂逆從?岐伯曰︰逆者正治,從者反治,從少從多,觀其事也。帝曰︰反治何謂?岐伯曰︰熱因寒用,寒因熱用,塞因塞用,通因通用。必伏其所主而先其所因,其始則同,其終則異,可使破積,可使潰堅,可使氣和,可使必已。(《至真要大論》。下同)此言內氣失調,而得病之治法也。
帝曰︰氣調而得者何如?岐伯曰︰逆之從之,逆而從之,從而逆之,疏氣令調,則其道也。
此言內氣本調,因感外邪得病之治法也。蓋內氣失調之病,根本不固,惟病邪微者,可逆治之。苟病邪甚者,逆治之則病邪格拒,必變危矣,故反從其病勢而治之也。如元氣本調之病,根本堅固,則不分微甚,皆可逆從而治之也。
帝曰︰方製君臣何謂也?岐伯曰︰主病之謂君,佐君之謂臣,應臣之謂使,非上下三品之謂也。帝曰︰三品何謂?岐伯曰︰所以明善惡之殊貫也。
〔垣〕為君者最多,為臣者次之,佐者又次之。藥之於症,所主同者各等分。凡藥之所用者,皆以氣味為主,補瀉在味,隨時換氣,主病者為君。假令治風,防風為君。治上焦熱,黃芩為君。治中焦熱,黃連為君。治濕,防己為君。治寒,附子之類為君。兼見何症,以佐使藥分治之,此製方之要也。如仲景治表虛,製桂枝湯方。桂枝味辛熱,發散助陽,體輕,本乎天者親上,故桂枝為君,甘草、芍藥為佐。陽脈澀,陰脈弦,法當腹中急痛,製小建中湯方,芍藥味酸寒,主收補中,本乎地者親下,故芍藥為君,桂枝、甘草佐之。一則治表虛,一則治裡虛,各言其所主用也。後之用古方者,觸類而長之,庶不至差誤矣。凡解利傷風,以防風為君,甘草、白朮為佐。經云︰辛甘發散為陽。風宜辛散,防風味甘辛,又治風通用,故防風為君,甘草、白朮為佐。凡解利傷寒,以甘草為君。防風、白朮為佐。是寒宜甘發也。或有別症於前,隨症治病,藥內選用其分兩,以君臣論。凡眼暴熱赤腫,以防風、黃芩為君以瀉火、以黃連、當歸根和血為佐,兼以各經藥用之。凡眼久病昏暗,以熟地黃、當歸根為君,以羌活、防風為臣,甘菊、甘草之類為佐。凡痢疾腹痛,以白芍藥、甘草為君,當歸、白朮為佐,見血先後以三焦熱論。凡水瀉,茯苓、白朮為君,芍藥、甘草為佐。凡諸風,以防風為君,隨症治病藥為佐。凡嗽,以五味子為君,有痰者以半夏為佐,喘者以阿膠為佐,有熱無熱以黃芩為佐,但分兩多寡不同耳。凡小便不利,黃柏、知母為君,茯苓、澤瀉為佐、凡下焦有濕,草龍膽、防風為君,甘草、黃柏為佐,凡痔漏,以蒼朮、防風為君,甘草、芍藥為佐,詳別症加減。凡諸瘡,以黃連、當歸為君,甘草、黃芩為佐。凡瘧,以柴胡為君,隨所發時所屬經分用引經藥佐之。
以上皆用藥之大要,更詳諸病症於後,隨症治病,藥內逐一加減用之。
〔仲〕夫諸病在臟欲攻之,當隨其所得而攻之,如渴者與豬苓湯,餘皆仿此。
〔垣〕頭痛須用川芎。如不愈,各加引經藥(太陽川芎,陽明白芷,太陰蒼朮,少陰細辛,少陽柴胡,厥陰吳茱萸)。頂巔痛須用 本,去川芎(一本作“項頸腦痛”)。肢節痛,須用羌活。去風濕,亦宜用之。腹痛,須用芍藥;惡寒而痛者加桂;惡熱而痛者加黃柏;心下痞用枳實、黃連;肌熱及去痰者,須用黃芩;肌熱,亦用黃 ;腹脹,用薑製濃朴;虛熱,須用黃,止虛汗亦用;脅下痛,往來寒熱,日晡潮熱,須用柴胡脾胃受濕,沉困無力,怠墮好臥,去痰用白朮;破滯氣,用枳殼,高者用之。夫枳殼者,損胸中至高之氣,三二服而已。破滯血,用桃仁、蘇木;補血不足,須用甘草;去痰,須用半夏;熱痰,加黃芩;風痰,加南星;胸中寒痰痞塞,用陳皮、白朮。多用苦寒,則瀉脾胃。腹中窄狹,須用蒼朮;調氣,須用木香;補氣,須用人參;和血,須用當歸。凡血受病者,皆當用當歸也。去下焦濕腫及痛,並膀胱有火邪者,必須酒洗防己、草龍膽、黃柏、知母;去上焦濕及熱,須用黃芩,瀉肺火故也。去中焦濕熱與痛,用黃連,瀉心火故也。去滯氣,用青皮,勿多服,多服則瀉人真氣。渴者,用干葛、茯苓,禁半夏;嗽者,用五味子;喘者,用阿膠;宿食不消,用黃連、枳實;胸中煩熱,須用梔子仁;水瀉,須用白朮、茯苓、芍藥;氣刺痛,用枳實,看何部分,以引經藥導使之行則可。血刺痛,用當歸,詳上下用根梢。瘡痛不可忍者,用苦寒藥,如黃柏、黃芩,詳上下根梢用,及引經藥則可。眼痛不可忍者,用黃連、當歸根,以酒浸煎;小便黃者,用黃柏;數者澀者,或加澤瀉。腹中實痛兼熱,用大黃、芒硝。小腹痛,用青皮;莖中痛,用生甘草梢。飲水多致傷者,用白朮、茯苓、豬苓。胃脘痛,用草豆蔻。
凡用純寒純熱藥,必用甘草以緩其力也。寒熱相雜,亦用甘草調和其性也。中滿禁用,經曰︰中滿者勿食甘。
〔潔古〕非白朮不能去濕,非枳實不能消痞,非天雄不能補上焦陽之虛,非附子不能補下焦陰之虛。
〔垣〕如脈緩怠惰嗜臥,四肢不收,或大便泄瀉,此濕勝,從平胃散。若脈弦氣弱自汗,四肢發熱,或大便泄瀉,或皮毛枯槁,發脫落,從黃耆建中湯。脈虛而血弱,於四物湯中摘一味或二味,以本顯症中加之。或真氣虛弱,及氣短脈弱,從四君子湯。或渴或小便秘澀,赤黃多少,從五苓散去桂,摘一二味加正藥中。假令表虛自汗,春夏加黃 ;秋冬加桂。如腹中急縮,或脈弦,加防風;急甚,加甘草。腹中窄狹,或氣短者,亦加之。腹滿氣不轉者,勿加。雖氣不轉,而脾胃中氣不和者,勿去,但加濃朴以破滯氣,然亦不可多用,於甘草五分中加一分可也。腹中夯悶,此非腹脹,乃散而不收,可加芍藥;如肺氣短促或不足者,加人參、白芍;中焦用白芍,則於脾中升陽,使肝膽之邪不敢犯也。腹中窄狹及縮急者,去之,及諸酸澀藥不可用。腹中疼痛者,加甘草、芍藥。稼穡作甘,甘者己也。曲直作酸,酸者甲也。甲己化土,此仲景妙法也。腹痛兼發熱,加黃芩;惡寒或腹中覺寒,加桂;怠惰嗜臥有濕,胃虛不能食,或沉困,或泄瀉,加蒼朮;自汗,加白朮;小便不利,加茯苓,渴亦加之;氣弱者,加白茯苓、人參;氣盛者,加赤茯苓、縮砂仁;氣複不能轉運有熱者,微加黃連,心煩亂亦加之。小便少者,加豬苓、澤瀉,汗多津液竭於上勿加之,是津液還入胃中,欲自行也。不渴而小便秘塞,加炒黃柏、知母;小便澀者,加炒滑石;小便淋澀者,加澤瀉,且五苓散治渴,而小便不利無惡寒者,不得用桂;不渴而小便自利,妄見妄聞,乃瘀血症,用炒黃柏、知母以除腎中燥熱;竅不利而淋,加澤瀉、炒滑石;只治竅不利者,六乙散中加木通亦可。心藏熱者,用錢氏導赤散;中滿或但腹脹者,加濃朴;氣不順,加橘皮。氣滯,加青皮一橘皮三;氣短小便利者,四君子湯中去茯苓,加黃 以補之。如腹中氣不轉者,更加甘草一半。腹中刺痛,或周身刺痛者,或裡急者,腹中不寬快是也,或虛坐而大便不得者,皆血虛也。血虛則裡急,或血氣虛弱,而目睛痛者,皆加當歸身。頭痛,加川芎;苦頭痛加細辛,此少陰頭痛也;發脫落及臍下痛者,加熟地黃。如皮毛肌肉之不伸,無大熱不能食而渴者,加葛根半兩。燥熱及胃氣上沖,為衝脈所逆,或作逆氣,而裡急者,加炒黃柏、知母;覺胸熱而不渴,加炒黃芩。如胸中結滯氣澀,或有熱者,亦各加之。如食少而小便少者,津液不足也,勿利之,益氣補胃自行矣。如氣弱氣短者,加人參。只升陽之劑,助陽之勝,多加參。惡熱發熱而燥渴,脈洪大者,白虎湯主之。或喘者,加人參。如渴不止,寒水石、石膏各等分少少與之,即錢氏方中甘露散,主身大熱而小便數,或上飲下溲,此燥熱也。氣燥,加白葵花;血燥,加赤葵花;如小便行病增者,此內燥津液不能停,當致津液少加炒黃柏、赤葵花;如心下痞悶者,加黃連一黃芩三,減諸甘藥,不能食心下軟而痞者,甘草瀉心湯則愈(痞有九種,治有五方,見仲景瀉心為的)。如喘滿者加炙濃朴(小便不利者加之,如利為禁藥)。如胃虛弱而痞者,加甘草;喘而小便不利者,加苦葶藶;如氣短氣弱而腹微滿者,不去人參,去甘草,加濃朴;然不若苦味泄之,而不令大便行。如腹微滿而氣不轉者,加之。如中滿者,去甘草,倍黃連,加黃柏,更加三味五苓散少許;此病雖宜升宜汗。如汁多亡陽,加黃 ;四肢煩熱肌熱,與柴胡、羌活、升麻、葛根、甘草則愈;如鼻清涕惡風,或項背脊膂強痛,羌活、防風、甘草等分,黃 倍加,臨臥服之。
脈熱身熱加減法,見發熱門。
《禁服篇》云︰約方猶約囊也,囊滿弗約則輸泄,方成弗約則神與氣弗俱。未滿而知約之,可以為工,不可以為天下師。此聖人所以退太過而進不及,以平為期也。大凡氣味者有毒無毒,固宜常製矣。是以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無毒治病,十去其九,余以穀肉菜果食養盡之,無使過之傷其正也。至如君一臣二,奇之製也。君二臣四,偶之製也。近而奇偶,製小其服。遠而奇偶,製大其服。大則數少,小則數多,多則九之,少則二之。補上治上製以緩,補下治下製以急。急則氣味濃,緩則氣味薄。下不以偶,汗不以奇。隨其邪之所在高下淺深輕重虛實,影響無間,萬舉萬全,是謂中行,故可為師也。假如証大而湯劑小,則邪氣少屈,故藥力已乏,欲不複治,其可得乎。猶一杯水救一輿薪之火,火竟不滅,是謂不及,故不可以為師而可以為工矣。証小則湯劑大而邪服,邪已盡而藥餘力,欲不傷正,何所容哉。猶火炎昆崗,玉石俱焚,莫之能止,是謂太過,此又不可以為工,是為粗醫也。三者之論,惟中而已,過與不及,皆為偏廢。然而太過猶甚於不及,何以明之?蓋失於姑息,邪複勝正者,止於勞而無益,猶可勉而適中。或失苛暴,則血氣被傷,因致羸替者有之,危殘者有之,滅亡者有之,非徒無益,而又害之,此所謂猶甚也,可不戒哉。嘗考仲景之書,於承氣湯下攻裡,則曰若更衣止後服。於桂枝方後發表,乃云 微汗益佳,不可令如水淋漓。皆本乎軒岐之微旨也。
〔仲〕言銼如麻頭,與 咀同意。夫 咀,古之製也。古者無鐵刃,於口咬細,令如麻頭,為粗末。煎之,使藥水清,飲於腹中,則易升易散也,此所謂 咀也,今人以刀器銼如麻頭大,此 咀之易成也。若一概為細末,不釐清濁矣。經云︰清陽發腠理,濁陰走五臟。果何謂也?又曰︰清陽實四肢,濁陰歸六腑。 咀之藥,取汁易行經絡故也。若治至高之病,加酒煎;去濕,以生薑;補元氣,以大棗;發散風寒,以蔥白;去膈上痰,以蜜。細末者,不循經絡,止去胃中及臟腑之積。氣味濃者,白湯調;氣味薄者,煎之和渣服。去下部之疾,其丸極大,而光且圓,治中焦者次之,治上焦者極小。用稠麵糊,取其遲化,直至下焦。或酒或醋,取其收其散之意也。如半夏、南星,欲去濕者,以生薑汁稀糊為丸,取其易化也。水浸宿炊餅者,易化。滴水丸者,又易化。煉蜜丸者,取其遲化,而氣循經絡也。蠟丸者,取其難化而旋旋取效也。大抵湯者蕩也,去久病者用之。散者,散也,去急病者用之。丸者,緩也,不能速去之,取用藥之舒緩而治之意也。病在心上者,先食而後藥。病在心下者,先藥而後食,病在四肢者,宜飢食而在旦。病在骨髓者,宜飽食而在夜。古之方劑,錙銖分兩,與今不同。云一升者,今之大白盞也。云銖者,六銖為一分,即二錢半也。二十四銖,為一兩也。三兩者,今之一兩。二兩者,今之六錢半也。料例大者,合三分之一足矣。大黃恐寒則損胃氣,須煨。至於川烏、附子,須炮,以製毒也。
黃柏、知母下部藥也,久弱之人須合用之,酒浸曝乾,恐寒傷胃氣也。熟地黃酒洗亦然。當歸酒浸,助發散之意也。
〔垣〕至元庚辰六月,許伯威年五十四,中氣本弱,病傷寒八九日。醫者見其熱甚,以涼藥下之。又食梨三四枚,痛傷脾胃,四肢冷,時發昏憒。余診其脈動而中止,有時自還,乃結脈也。心亦悸動,吃噫不絕。色變青黃,精神減少,目不欲開,倦臥,惡人語笑,以炙甘草湯治之。成無己云︰補可去弱,人參、大棗之甘,以補不足之氣。桂枝、生薑之辛,以益正氣。五臟痿弱,榮衛涸流,濕劑所以潤之,故用麻仁、阿膠、麥門冬、地黃之甘,潤經益血複脈通心是也。加以人參、桂枝急扶正氣,生地黃減半,恐傷陽氣。銼一兩劑服之,不效。予再候之,脈証相對,莫非藥有陳腐,故不效乎?再市藥之氣味濃者煎服,其証減半,再服而安。凡藥之昆蟲草木,產之有地,根葉花實,採之有時,失其地則性味少異,失其時則氣味不全。又況新陳之不同,精粗之不等,倘不擇而用之,其不效者,醫之過也。《內經》曰︰司歲備物,氣味之精專也。修合之際,宜加謹焉。
病患服藥,必擇人煎熬製度,令親信恭誠至意者為之。煎藥銚器,除油垢腥穢,必用新淨甜水為上。量水多少,斟酌以慢火煎熬分數,用紗濾去渣,取清汁服之,無不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