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經博議 | 清 羅美 |
古人察病之源,推病之自,審病之確,莫過內經,後世務為支離,故昧厥所由,而不能知陰陽臟腑之所以然,今聚內經十六卷之文,總其散見,合而述之為病情八章,使後學得所指歸焉。
病之大綱,不外陰陽,陽衛外者也。陽不密則不能衛外而為固,故風寒六淫之邪得以入之,入之則外感之諸症生焉。
陰為陽守者也。陰弗營則不能宅陽以藏神,故內傷神志筋骨之病居之,居之則內傷臟氣之有餘不足種種興焉,識病必先辨陰陽,陰陽辨而後能察病矣。
所謂陽者,欲如運樞,運樞者,開 和調而不凝滯也。若起居如驚,則自致煩擾,而神氣乃浮矣。浮則神內散而出。邪外伺而入,於是有因寒因濕因暑因氣之外感,內經先舉此四端,而一切外感六淫之邪俱可知也。因於寒者,則為病熱。故體若燔炭,必汗以散之,是以外感風寒,必以發表為第一義。蓋以風寒之入,始於牢持衛氣而不得散,若不發其汗。勢且從而犯內也。因暑則別,人傷火熱之邪矣。火熱入則直入臟腑,而劫心劫肺劫胃,故煩汗喘渴四症,一齊俱見,靜則多言者,心主言,心不勝外火,而神不舉,故靜失其守而多言也。因濕者,濕既從表,先犯太陽,故首如裹,既而入內,必郁於陽明,陽明郁則不能行太陰之氣於三陽三陰,此必先病筋膜,故大筋緩短,小筋弛長,為拘為痿之症生矣。
若夫因氣,氣固非外至也。然以內之陽氣不能振其綱,則將紐解而失其維,是以四維相代為用,所謂左枝而右梧也。四維如是,內氣之餒敗可知矣。夫外感之起,千條萬緒而內經先揭此四端者。蓋以明陽不衛外,遂有外感之患也。
蒼天之氣清靜,順之則陽氣固,若陽不固,不止易於外感,而亦已內傷,故曰陽氣者,煩勞則張,精絕,張者如弓之張,精絕者,陰精之絕也。弓矢張則干強筋疲,弓之體必脫,陽之煩勞而張象之,故精絕也。夫陽欲固以衛外,乃以煩勞敝之,陰之起亟者,將何以副,故既失其所以固陽之道,則辟積於夏矣。辟,偏也。陽擾陰虧,已成偏熱,故至夏益甚,所謂甚者,五心煩熱,如煎如熬,此孤陽外浮而真氣內奪也。故曰煎厥,如是則肝血不榮而為目盲,腎精不致而為耳閉,身若壞都,散解而不可憑藉,凡此者陽張而至敗,斯陰絕而失守也。
陽氣者,喜氣也。和氣也。好和而惡奸,若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菀於上,使人薄厥,大怒者,陽之厲氣也。肝寒主之。其橫溢之至,能使十二官失職,氣窒則菀血,故郁於上也。薄,迫也。厥,逆也。大怒則氣遂於上而不下,故薄厥也。且陽氣者精則養神,柔則養筋,今薄厥則不精不柔,眾禍方起,何以言之,失其柔則傷筋,筋所以束骨而利機關,今有傷於筋則縱緩不收,手足無措,若不客者矣。失其柔則又偏於為剛,而汗出偏沮,偏沮者,半與營和而半否也。偏枯之症起矣。又衛氣不固則玄腑方開,寒水乘之,熱鬱玄腑,甚則痤癤,微亦 疹,或膏粱肥甘,剛而傷陰,與陽為亢,則變生大疔,而受如持虛者,以陽不能柔而與陰為剛也。況乃形勞汗出當風,使寒氣薄之,自當液凝為鼓急,甚則痤矣。此非陽氣之不固使然歟,不特是也。陽不能柔則開合不得,寒氣從而陷脈為痿,至於留連肉腠,使經絡俞穴合之氣化薄,則不精之至,而內傳之為善畏驚駭。蓋俞有傳送之義,今使寒陷經俞,氣化為迫,侵及臟腑,所謂氣一能動志也。善畏驚駭,非神志之動乎,而不精之至微焉矣。夫陽氣被傷而不柔不精,遂至廢筋骨,亂神明,皆不密之為也。
所謂陰者,體魄五官百駭筋骨血肉津液皆陰也。養陰之道,在和五味。經曰:陰之所本在五味,陰之五官,傷在五味,原其然者,陰食味,陽食氣,五味出於地,故能生五臟之陰,然一或偏與不節,則所刺反能傷陰,傷陰亦能病及於陽,何以言之,凡在內者皆陰為之主也。不惟陽密足以固陰,而亦陰強乃能壯陽,故岐伯極言養陽而後,續言養陰,以備陰陽之全義,其言味以養陰,而受傷於偏,至此固其大者矣。而如煩勞大怒,飲食起居之不節,至於煎厥,與形氣絕。要豈細故哉,陰不養則不可以扶陽,若其本不和則陽氣破散,陰氣乃消亡矣。此養陰之義也。
失於陰陽,則四時之氣更傷五臟,是以春傷於風,則邪氣留連,乃為洞泄,洞泄者,外傷於風,則內之風木亦動。
合內風與外風交煽,是以留連至久,必侵脾土而為洞泄也。夏傷於暑,秋為 瘧,夏以淒滄水寒感之而郁熱,秋風乘之則瘧病成矣。秋傷於濕,上逆為咳,發為痿厥,秋濕者,濕土用事未退,肺金感之,不得清肅,故氣逆為咳,肺氣不勝不行,則五臟郁熱亦不退,必將發為痿厥,冬傷於寒,春必病溫。蓋冬不臟精,是以寒邪易入,寒氣既藏於陰分,至春陽氣上升,新邪外應則為溫病。夫風暑寒濕,迭相勝負,而皆感之者,內氣不守,故外邪皆得以犯之,況病久則傳化耶。若陰平陽秘,骨正筋柔,豈至有是。
陰陽不和,陰爭陽擾,則害及表裡,爭者,五臟氣爭也。陰氣營於五臟,而九竅皆稟五臟之氣,爭則陰邪獨盛,所謂陰無陽則戰者是也。擾者,魄汗不藏也。陽氣起於四末,陽擾則四逆而起。蓋陰爭則必陽擾也。一為臟病於內,一為經病於外,內外交病,而肺為五臟六腑之長,元氣之主,內外兩非,則必肺獨受之,故喘鳴之候興焉,皆以營衛下竭。
孤陽獨浮,斯不能克耳,後學不辨其疾在陰陽,而動以發肺治肺朦矣。
有三陰三陽之氣各病者,內經不拈臟腑絡經,緣三陰三陽,先天各有分部位次所由,以立臟腑,而要非臟腑經絡之所出,故病止從陰陽氣血生,不因經絡臟腑生也。然其間有單病,有合病,有並病,單病,一氣病也。合病,陰陽齊病也。並病,此勝而並其負也。此皆人之大陰陽病,其病未嘗不及臟腑,而要非經絡臟腑之為病,後學不明正陰陽所病。動以表裡臟腑陰陽混詮,蒙昧千載,可嘆也。
單病者,如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二陽,陽明也。陽明,位太陰之表而居中於腑,則胃當之。非大腸之以經絡為陽明比也。其病發心脾者,胃與心,為生土之母子,而脾與胃,為行津液之表裡,發者,發足之義。人之情欲,本以傷心,勞倦憂思,本以傷脾,母既病則必連及於子,臟既傷則必連及於腑,故凡內以傷精,外而傷形,皆能病及於胃,此二陽之病,發自心脾也。夫陽明為生化之本,其氣盛,其精血下行化營衛而潤宗筋,今化源既病,則陽道外衰,故不得隱曲,在女子為不月,此其候也。病久而傳,則傳為風消。又傳為息賁,死不治。蓋陽明既病,則表邪起而勝之,邪勝則精血不榮,故肌體風消。又胃病則肺失其養,故氣息奔迫,氣竭於上,精虧於下,陽虛生外寒,陰虛生內熱,風消息賁,勢必敗及五臟,故曰死不治也。蓋人身有真陰,有真陽,心脾為真陰之主,胃為真陽之主,傷及真陰,必使真陽無守,二陽既病,則倉廩匱乏,餉道絕運,是胃實為生死之關也。而要必自真陰之傷為之,故心脾之病,不待好色之傷而始,有不得隱曲與不月也。
三陽為病,發寒熱,下為癰腫,及痿厥 痛,傳為索澤癩疝,三陽太陽也。太陽為三陽主氣,起少陰而居其上以主巔頂。又主衛外為固,以陽盛且浮,故在上又在外也。夫太陽主表,於經則膀胱納之,而內經拈其病,終不言膀胱者。以膀胱止州都之官主表,既非其事,而太陽體用,終不歸於膀胱也。然則此雲發寒熱者,以太陽主表,虛則不能捍風邪而衛外,是以邪入而發熱,若下為癰腫等,則為犯本及膀胱耳,糜爛為癰,凝結為腫,失力曰痿,冷逆曰厥,足肚 疼曰痛,此皆由太陽經之衰颯而留寒壅熱之所至也。至於傳為索澤者,陽絡既虛,久為諸陰所不容,則皮膚潤澤之氣也皆消散,是為索澤,索澤未嘗不與風消同,但彼出於內,陰消而陽散之,此則在其經之陽衰而陰枯也。至若 疝,本厥陰病,而太陽經之傷寒亦能致之,此為三陽之傳也。
一陽發病,少氣善咳善泄,一陽,少陽也。少陽為厥陰之表,起厥陰而游行三焦,繞於心胞,故少陽為游部為相火。其氣安則柔和,失守則火壯,火壯則食氣,故少氣火壯,則三焦之氣上逆傷肺,故善咳,少陽為木,木強必侮土,故善泄,然土以木為達,若木失其既達之職,則土必寒而不運,亦善泄也。病久而為心掣為膈者,相火與君火同氣,火亢失職,勢必熏心,心動不寧,若有所引,是名心掣,游部失職,陽明腐熟無權,散精不得,壅滯不行,日久則三焦上下熱盛而血願,是以上焦不行,下脘不通,是名曰膈,故膈病有二,一為元氣虛而中不運,則痰湧胃脘而脈微,一為血分干枯,則熱鬱當胸而脈弦大,此皆素傷少陽之行令故也。
按三陽為人身大氣,所以綱維振作為生氣為生理者也。一及於病,則群陰受病,故傷陽必傷陰也。仲景著三陽之病曰,太陽病,頭項強痛而惡寒,陽明病,胃家實,少陽病,口苦咽乾目炫,與內經不同。蓋以外感起論,故必以形層部位先之,不暇及本氣也。何為本氣,如少陽則一陽生於下,游行三焦而上之,其氣無所不遍,仲景則屬之半表半裡,於經則兩脅及耳也。陽明為兩陽合明,主中氣而為身之維,仲景則屬之太陽之內一層,主在經及腑也。三陽則統主上下。以及衛外為固,此以身之衛氣當之,仲景則以其經之顛頂項背分部也。仲景論外感,故舉以形層,內經論大氣,故究及體用,各有攸當耳。
二陽結,謂之消,此所謂結,乃結於本氣,陽明氣盛熱壯,然血多津守,未嘗有所結也。今言結者,則以陽邪盛而傷陰,枯其津液,故結在中焦也。陽明亢甚,必消穀善飢,食而不飽。又熱亢能消,津液不榮肌肉,故名曰消,此所謂中消症也。消有三,此其一。
三陽結,謂之隔,三陽氣盛而為周身大氣之經,其氣磅因薄四達,故有並至如風雨之証,而此雲結者,是並於陰分也。
經又曰:並於陰則上下無常,薄為腸 ,是蓋陽郁陰中,陰不敢遏,故上下無常,郁而為熱,薄於大腸,故為腸 ,是亦並於陰也。而其氣尚未結也。其氣若結,則必結於小腸膀胱,此則並於陰而甚焉者也。蓋小腸膀胱為三陽之本經,其邪既結,則傳化之官失用,而升降之通乃隔,上為陽不化氣,下為津液不行,故與少陽失職,俱名為隔,以上皆所謂單病者也。
有合病者,陰陽兩病也。或兩氣同病,偶然相合,或兩致其虛,因而相合,皆合病也。
二陽一陰發病,主驚駭背痛,善噫善欠,名曰風厥,二陽,陽明,一陰,厥陰也。俱病則二部本氣俱逆而不下,陽明逆。
聞木聲則惕然而驚,厥陰逆,主發驚駭,是二者,皆主驚駭矣。況合病。又木強土疏乎,故主驚駭也。厥陰,陰之根。
陽明,陽之本,根本俱病,則下逮沖督,上虛胃氣,背痛善欠者沖督病,善噫者胃病,皆氣逆而不引不下也。名曰風厥者,厥陰病則木強而風起,陽明病則又不能下行三陽,於是逆者,兼內風鼓而逆上,故名風厥也。
二陰一陽,發病善脹,心滿善氣,二陰,少陰為裡,一陽,少陽為游部,然一陰為先天生氣之原,是為生陰,一陽為地雷之後,是為生陽,俱在下而能上騰精氣,以養火金土者也。二者交病,是人之根柢病也。根柢既病,則所謂升者不升,而火金土皆遂矣。是故木氣欠和則脾不疏達,故善脹,真陰不升則心無所養,轉見寒決,故心滿,三焦少氣,則肺亦失其治節,故善氣,此陰陽兩虛之症也。
三陽三陰,發病為偏枯痿易,四肢不舉,三陽,太陽,三陰,太陰脾也。此條為人之太陰陽兩虛之症,三陽太陽主表,不能衛外而為固,三陰太陰主裡,不能出營衛,行津液而灌溉肢肌,故為偏枯痿易,四肢不舉,不識此者,謂為中風癱瘓,而非也。內經明拈此條以示後學,後人尋諸中風之門,謂之 人耳。
結陽者,腫四肢,六陽皆起於四肢,故四肢為諸陽之本,結者,聚而不行也。陽未有不行者,今其氣結而不行,是陽不用也。陽不用,必壅於所起,故腫必於四肢,四肢皆腫,以知諸陽之結矣。
結陰者,便血一升,再結二升,三結三升,陰主血,邪結六陰,其傷在血,而足三陰為根柢。蓋足三陰皆主於下,故當便血,言一升者,去血之多也。去血如是,其結當解,若不解而再結,則其邪必盛,故便二升。又不解則邪為尤甚。
故曰三結三升,此與陰絡傷則血內溢,相似不同,此以邪壅,彼以衝任脫也。又與腸 下血相承而不同,腸 下血不多而徐,此以邪甚驟下而多也。二條偏病陰陽,然實諸陰諸陽合病,亦致合病也。
陰陽斜結,多陰少陽曰石水,少腹腫,斜,邪同,陽結腫四肢,乃在陽之發處,結陰使血病在陰之聚處,今邪交入陰陽,而交結之勢必結於陰陽之所共生處矣。生陰唯腎,生陽唯膽,皆根源下焦,而腎職行水,若兩家交壅,正所謂不能通調水道也。然陰多陽少,則腎病為多,腎病則陰之真水沉寒,而無陽以化氣,此病固不在膀胱而在腎,腎既流水不能化精,故石堅一處而不及他所,唯見少腹腫耳,此亦水証之別也。
三陰結,謂之水,三陰為六經之主,三陰邪結,是坤土不能運精矣。土不運精,則二陰之水氣益甚,勢必反來侮土,且水氣盛則陽不得入,陽不得入則肺氣不得通調,斯寒水不行而為壅,故為水也。蓋中州結則氣壅而關門不利,不利則聚水而從其類,類者,本在腎,末在肺也。
一陰一陽結,謂之喉痺,厥陰,少陽,一主風木,一主相火,膽肝心胞三焦皆所共也。均為熱化而風煽之,四結之脈,皆絡於喉,風火逆上而不得發,必於喉乎結之,是成喉痺也。
有並病者,凡人之陰陽內外雌雄,必相輸應,是以陰陽相致,得其和平,若既兩病,則各經之陰陽,必錯迕違逆。相遇則搏而敗,必並於勝,故不謂之合病,而謂之並病,並者有所歸也。
二陽一陰,陽明主病,不勝一陰,脈 而動,九竅皆沉,陽明全有谷神營衛之盛氣,厥陰則任獨使而布行之,合兩家同病,而中州氣餒,是陽明主病矣。乃中州氣餒,而風木失和,將厥陰之戾,反克於中州,嗣此陽明之脈不複搏大而見,氣不昌而內鬱見動,則所以宣之九竅無俾也。故皆沉,此則陽明之病甚矣。是謂並病也。
三陽一陰,太陽脈勝,一陰不能止,內亂五臟,外為驚駭,一陰主筋膜之氣。又主三陰之闔,能為太陽之守,莫一陰若也。乃三陽一陰俱病,而太陽之脈且勝。夫太陽之病,在脈浮,病而脈勝,則浮大中空,無陰可知,無陰則太陽之上下無常方,風雨並至而為病,而豈無氣之一陰能止之乎,於是內氣不守,則內亂五臟,本臟神怯,則外為驚駭也。
二陰二陽,病在肺,少陰脈沉,勝肺傷脾,外傷四肢,二陰主裡而藏精,病則真精內虛,二陽起谷神而朝津液,病則津液枯竭,於是氣逆火盛,必傷於肺,故曰病在肺,若見少陰脈沉者,是謂腎氣不衡,而無根之浮火逆而上乘,則上勝於肺,中州不能遏其逆,則熱燥傷脾脾病則不能授氣於四關,故並外傷四肢也。
二陰二陽皆交至,病在腎,罵詈妄行,顛疾為狂,前証明陽氣虛內熱,腎氣不衡,故有勝肺傷脾之見,今內傷之氣皆交至,而定為病在腎者,此系腎家水空火不守,而上發與陽明熱邪相並,使心無所主,故神惑志失,而罵詈妄行,太陽無內,故顛疾,神明內亂,故為病狂,此症之見,似宜皆在陽明,然實腎精不守,不能主裡,使心火自焚,與陽明並也。
二陰一陽,病出於腎,陰氣客游於心脘下,空竅堤閉不通,四肢別離,一陽連腎,上至肺,外連脾胃,然其根本出於二陰,今二陰腎家寒虛,少陽不足,故病出於腎,腎與膽氣皆寒虛,是以陰氣客游於心脘下,陰氣既盛於中脘,則所以行津液出營衛以灌溉四末者,皆空竅堤閉不通矣。不通者,無陽則不通也。不通則四肢乃別離矣。此証近於單腹脹,而四肢如削者也。一陰一陽,代絕,此陰氣至心上下無常,出入不知,喉咽乾燥,病在脾土,一陰之陰,為作朔之陰。
一陽之陽,為生生之陽,二脈皆代絕,是陰不為陽根,陽不為陰生矣。兩俱失職,則所以為游部,為獨使者,皆無根之陰氣也。心之下,自膻中至三焦,皆少陽生發游行上下之位,二部之生氣既已無根,故陰氣至心而上下無常,出入不知也。咽喉膽之使也。故干,脾土之沖和,亦賴膽肝之舒達,若脈皆代絕,是以死氣乘脾矣。其為中氣不續,中土衰敗可知。
二陽三陰,至陰皆病,陰不過陽,陽氣不能止陰,陰陽並絕,沉為血瘕,浮為膿 ,二陽三陰,本脾胃也。而後雲至陰者,以明此三陰屬於太陰肺,故分別言之。夫陽明居二陽中州氣盛,太陰脾常為之行氣於三陰,而陽明亦自能達氣於三陽,則手太陰肺常能為治節於其間,是以陰陽和同,陽倡陰隨,陰守陽中,陽指陰使,今二陽三陰至陰皆病,其病氣皆見於其脈,則其象為陽浮而不能沉,陰沉而不能浮,是以陰不過陽,陽亦不能止陰,是陰陽離絕也。如是則沉伏於內者,有陰寒之病,血聚為瘕,浮顯於外者,有陽毒之病,壅盛膿 ,舊文作沉為膿 ,浮為血瘕,有吳鶴皋正之。
按內經無並病之文,然陰陽不和,兩戾相遇,勢必相戰,戰有勝負,則其病更有所歸,或歸勝,或歸負,必有為之主者,終非合病之條也。故另出言之,乃內經舉一隅耳,此陰陽之錯迕,臟腑之乘除,可不辨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