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唐大烈
《內經》云︰“木郁達之”,古來注釋者,以“達”為宣吐;又云︰用柴胡、川芎條而達之。愚謂此不過隨文訓釋,而於“達之”之意,猶有未盡然也。夫木郁者,即肝郁也。《素問》云︰“治病必求其本。”而郁症之起;必有所因,當求所因而治之,則郁自解,郁者既解,而達自在其中矣。矧木郁之症,患于婦人者居多,婦人情性偏執,而肝病變幻多端,總宜從其性,適其宜,而致中和,即為達道。彼若吐、若升,止可以言實,未可以言虛也。今人柔脆者恆多,豈可概施升吐哉?其餘火、土、金、水四郁,古人之注釋,雖於《經》義未必有悖,然亦止可以言實,止可以言外因,未可以言虛,未可以言內因也。蓋因郁致疾,不特外感六淫,而於情志為更多。調治之法,亦當求其所因而治之,則郁自解,郁者既解,則發、奪、泄、折俱在其中矣。因者病之本,本之為言根也、源也,“君于務本,本立而道生,”可師也。
按時病之後,多有發頤毒之症,然古人又有雲遺毒者,愚謂當以此“遺”字為正。蓋遺者,遺留也,謂餘邪未盡,遺於經絡,以致榮氣不從,逆於肉理,乃生癰腫也。頤者,但以部位相近而言也。然今之患者,發於耳下為多,兩頤甚少。按耳下者,少陽之部也,三陽以少陽為樞,是餘邪從樞而出也。兩頤者,少陰之部也,三陰以少陰為樞,是亦餘邪從樞而出也。病在三陽,發於耳下,病在三陰,發於兩頤,此一定之理也。張石頑云︰過用發散,引邪泛濫,而頤毒多有延及膺脅肘臂如流注者,則去頤益遠,尚可謂之頤毒乎?
嘗讀古方,每有藥味之下不注分兩,而於末一味下注“各等分”者,今人誤認為一樣分兩,余竊不能無疑焉。夫一方之中,必有君臣佐使,相為配合,況藥味有濃薄,藥質有輕重,若分兩相同,吾恐駕馭無權,難於合轍也。即如地黃飲子之熟地、菖蒲,分兩可同等乎?天真丹之杜仲、牽牛,分兩可同等乎?諸如此類,不一而足,豈可以各等分為一樣分兩哉?或曰︰子言是矣。然則古人之不為注定而雲各等分者,何謂耶?愚曰︰“各”者,各別也,古人云︰用藥如用兵,藥有各品,猶之將佐偏裨,各司厥職也。“等”者,類也,分類得宜,如節製之師,不致越伍而嘩也。“分”者,大小不齊,各有名分也。惟以等字與上各字連讀,其為各樣分兩,意自顯然;今以等字與下分字連讀,則有似乎一樣分兩耳。
千里之錯,失於毫厘,類如是耳。窺先哲之不以分兩明示後人者,蓋欲令人活潑潑地臨証權衡,毋膠柱而鼓瑟也。竊以為古人之用心如此,不揣愚陋,敢以質諸高明。
聖人作《易》,爻先一畫,是元陽為萬物資始,神變化合太和,所以《彖詞》獨稱其大耳。讀仲景《傷寒》,首論太陽,以桂枝湯為方祖,誠一法立而諸法已悉具,亦此經治而他經可不傳。無論《太陽篇》內輒用桂枝,即陽明表未解,尚宜桂枝,少陽柴胡症每合桂枝;至於誤下腹痛,桂枝加芍藥、桂枝加大黃等湯,乃屬太陰矣;若夫少、厥二陰,風熱痰壅,有半夏散及湯,發表溫中,有當歸四逆,液涸用複脈法,蛔動用烏梅丸,凡此不以桂枝命名者,而仍不離夫桂枝,可知仲景意不特陽經宜用,即陰經亦常兼顧及陽也。再參《金匱》,開卷論臟腑經絡,次章治痙,必先列括蔞桂枝,其餘各症,以桂枝法加減者,複不勝枚舉,此非始終體干行健,教人以保護元陽哉?近來風氣,畏溫熱而喜寒涼,每見元虛,濕溫、風溫等症,舌白渴不欲飲者,亦有用犀角、地黃、竹葉、石膏輩,病本在氣分,或反引入血分,或胃敗不納,呃逆泄瀉,輕病重,重病死,深為扼腕。試觀大《易》,以陽剛喻君子,以陰柔喻小人,若使陰道長則陽道消,何以輔相裁成,躋斯人共登壽域。以方位論,五穀利在東南,以歲時論,百卉敷榮春夏,由此推之,天包乎地,氣先於血,元陽實生生之本,亟宜保護,醫當活潑潑地,雖不必偏熱,而斷不可偏寒也明矣。彼丹溪陽常有餘,陰常不足之說,故景岳非之。
洞見本源(江淑齋跋)古人云︰不知《易》者,不足以言醫,此淪以《易》理闡明醫理,而以護陽立說,並論及仲聖用桂枝諸方,皆從護陽起見,誠為確論。蓋陽氣一分不盡則不死,人能保護元陽,則太和之氣充滿於身,熙熙 ,共躋春台矣。《易》以陽喻君子,吾于楊君亦云然(繆松心識)。
以儒理通醫理,故其指遠,以《易》理通《傷寒》、《金匱》之理,故其辭文(年姻家眷弟葉元符拜讀)。
講《易》講醫,《三墳》一理(受業門人程清泰百拜志)。
嘗謂長沙之論,謹嚴之中,皆活法也。天之氣化不一,有主氣,有客氣;人之臟性亦不一,有陰臟,有陽臟。春溫、夏熱、秋燥、冬寒,四時之定位也;厥陰風化為初之氣,少陰熱化為二之氣,少陽火化為三之氣,太陰濕化為四之氣,陽明燥化為五之氣,太陽寒化為終之氣,六節之常度也。故寒必傷於冬,而溫與熱必在於春與夏,此其大較也。然而以五運言之,則土運、金運之遷代無常,以六氣言之,則司天、在泉、左間、右間之加臨各別,益之以勝、複之理,太過、不及之數,於是乎春夏亦有傷寒,隆冬非無溫病,所謂非其時而有其氣,不可膠于節候之常。《素問》曰︰至高之地,冬氣常在,至下之地,春氣常在。《靈樞》曰︰以一日分為四時,日出為春,日中為夏,日入為秋,夜半為冬。皆是以活法言之。說者於傷寒必主冬月,于桂枝、麻黃、三陰諸辛熱劑,必主冬月之傷寒,而不可用於春夏之時,拘泥時令,于變化之理,得毋有未備歟﹗《通天篇》曰,有太陰之人,少陰之人,太陽之人,少陽之人,陰陽和平之人,及夫五五二十五人之政,《本臟篇》又言二十五變。昔夏英公有異稟,臥即身冷如僵,常服仙茅、鐘乳、硫黃,莫知紀極,小吏竊食,即發疽死。而太陽之人,則飲啖生冷而不知節,恣情房室而不加疲,此其陰陽之反,何啻天淵,是故有從化之說。從者,大之氣也;化者,臟之性也。陰臟者多寒,陽臟者多熱,所謂陰從陽化,陽從陰化,熱從寒化,寒從熱化,亦皆以活法言之,而尤不可泥於溫涼寒燠之常也。夫以運氣主客之殊,加之以臟腑陰陽之別,其病遂千態萬狀,而莫可窮詰。仲聖述軒岐之蘊,廣湯液之用,約之以三百九十七法,一百一十三方,而《金匱》不在其數,其立法之妙,為治之活,于主客陰陽之變,莫不融貫,是在乎用之者之神而明之耳。後之論足經,論卒病,論三綱,論六氣,論傷寒即雜証之一,紛紛聚訟,返而求之仲聖之書,其活潑潑地者,固無乎不包也,故治病須用活法。
白 一症,考古方書無專條論及,間有在 疹門中發明一二,究未能盡其底蘊。今溫熱証中,每多發出如粞如粟,色白形尖者,謂之白 。有初病即見者,有見而即愈者,有見而危殆者,有病經日久, 疹已見,補瀉已施之後,仍然發此而愈者。泛稱時氣所致,殊不知致病之由既異,治療之法不同,不可不與 疹詳辨而審處之也。蓋傷寒傳經,熱病汗出不徹,邪熱轉屬陽明,多氣多血之經,或由經入府,受熱蒸灼,營傷血熱不散,而裡實表虛,熱氣乘虛出於膚腠,故稀如蚊跡,稠如錦紋者為斑;紫黑為胃爛而不治也。時行風熱之氣,侵入肺虛血熱之體,失於清透,傷及手太陰血分,乘虛出於皮膚,如沙如粟而色紅瑣碎者為麻。或歲當火運,複感時厲之毒,即咽痛而成丹痧及爛喉痧之類,為最劇者也。
至於白 一症,則溫熱暑邪病中,必兼濕為多。蓋伏氣之發,本從內出,然必因外感,及人身素蘊之濕,與外觸之邪,互相蒸發,上甚為熱。初病治法,設不用清透滲解,則肺為熱傷,氣從中餒,不能振邪外解,熱漸陷於營分,轉投清營滋化,熱勢稍緩,而肺氣亦得借以自複,所留之濕,仍從上焦氣分尋隙而出,於是發為白 。以肺主氣,故多發於頤、項、肩、背、胸臆之間;白為肺之色,光潤為濕之餘氣,至此而邪始盡泄也。甚有幾經補瀉之後,病仍不解,忽然發此而愈者,以其人之氣液內複,邪自外透,故不治亦愈也。若其根本已虛,無氣蒸達,多有延為衰脫者。故此症以元氣未漓,色潤晶瑩,有神者為吉;枯白乏澤,空殼稀散者,為氣竭而●。總以形色之枯潤,卜其氣液之竭與否也。大抵此症,在春末、夏初,暑濕之令為甚,秋冬則間有之,要不出乎手經受病,仍從手經發泄,不比足經之邪,可從下解也。夫肺為主氣之藏,氣旺則邪從外解,上泄而病愈,氣衰則邪正並竭,雖發必朽白無神而難治。觀《內經》暑與濕同推,仲聖痙濕 合論,益知暑熱溫邪症中,多夾濕邪,更無疑矣。一隙微明,以俟高賢正之。
爛喉痧一症,古書不載,起於近時,而並易傳染。治之者,每謂太陰陽明二經風熱之毒。而至爛之由,亦不可不詳察也,譬之於物,以盛火逼之,只見乾燥,而不知濕熱鬱蒸,所以致爛耳。此症凡風熱者,治宜清透;濕熱者,治宜清滲;痰火凝結者,治宜消降。蓋邪達則痧透,痧透則爛自止矣;若過用寒涼,勢必內陷,其害可勝言哉﹗夫症有可治,有不可治。口中作臭者,謂之回陽。其色或淡黃,或深黃者,此系痰火所致,皆可治之症。他如爛至小舌者,鼻塞者,合眼 者,並有元氣日虛,毒氣深伏,色白如粉皮樣者,皆不可治之症也。總之、因天地不正之氣,感而受之,故體有虛實之不同,即症有重輕之各異耳。其餘喉症、痧症,古人言之詳矣,概不複贅。
夫丹痧一症,方書未有詳言,余究心是症之所來,不外乎風寒溫熱時厲之氣而已。故解表清熱,各有所宜,治之得當,愈不移時,治失其宜,禍生反掌,無非宜散、宜清之兩途也。其症初起,凜凜惡寒,身熱不甚,並有壯熱而仍兼憎寒者,斯時雖咽痛煩渴,先須解表透達為宜;即或宜兼清散,總以散字為重,所謂“火鬱發之”也。苟漫用寒涼,則外益閉而內火益焰,咽痛愈劇,潰腐日甚矣。不明是理者,反雲如此涼藥,尚且火勢勃然,不察未散之誤,猶謂寒之未盡,於是愈涼愈遏,以致內陷而斃者有之。或有云是症專宜表散者,余謂所見亦偏。前所云寒熱之時,散為先務,俾汗暢而丹痧透發;已無惡寒等症,至此則外閉之風寒已解,內蘊之邪火方張,寒涼泄熱,是所宜投,熱一盡而病自愈矣。若仍執辛散之方,則火得風而愈熾,腫勢反增,腐亦滋蔓,必至滴水下咽,痛如刀割。間有議用清涼者,乃以鬱遏誹之,炎熱燎原,殺人最暴,此偏於散而謗匪清者之為害也。彼言散之宜,此言散之禍,彼言寒之禍,此言寒之宜,要惟于先後次第之間,隨機權變,斯各中其 耳。再此症愈後,每有四肢酸痛,難以屈伸之狀,蓋由火爍陰傷,絡失所養,宜進滋陰,非同痺症,此又管窺之所及,敢以質之高明。
夫痧之與痘,同一胎毒也,而有府藏之分焉。其發也,亦有出遲出速之異,以伏藏之地有遠近也。第痧之一証,古人治法,惟以升麻葛根湯為祖劑,芫荽酒之外治而已。其有風寒外束,內毒難出而喘急者,麻杏石甘湯主之。若夫輕淺之証,竟有不必延醫,自用櫻桃核、粗草紙、棉紗線煎湯飲之而愈者。即其發也,不過周時而透,透之後亦僅二三日而自愈矣。今之痧也則不然,有二三日而方透者;有四五日而終未透者;或身肢雖達,而頭面不透,咳聲不揚,喘逆氣粗,悶伏危殆者;又有一現即回,旋增喘促、狂躁、悶亂,謂之隱早者;更有痧雖外達,而 紅紫滯,或目封,或 赤,譫語、神昏、便秘、腹痛,或便泄無度,種種熱盛毒深之象。以向來痧疹門方治之無濟,仿治痘之法,先以紫雪芳透於前,繼以犀、羚、芩、連、丹、地、石膏、人中黃大劑清涼解毒,始得轉重為輕,易危為安。或有病深藥淺,而至於危變者,幾同痘瘡,有順、險、逆之別。嗟嗟﹗同一痧也,何今昔不侔若此耶?揆其所以然,大率邇年來種痘盛行,胎毒未得盡泄,借此痧症以泄其毒者有之;抑或近來時厲之氣甚於昔日,以致症之險重者有之。要在臨此証者,無執前人之治,因時製宜,因証立方,圓機活潑,勿以痘重痧輕而忽之,庶無愧為司命矣。
嘗讀朱肱《活人書》云︰婦人傷寒,治法與男子不同,舉男子調氣,女于調血以為大略,似補前人之未及,然愚謂此說未可一概論也。夫長沙張氏,醫中之聖也,其著《傷寒論》,原為卒病而設,故又謂之《卒病論》。卒病者,宜舍本而治標,故一百一十三方,皆男婦共用,即熱入血室,亦用小柴胡湯,婦人之陰陽易,亦用燒KT 散。自有《活人書》創立婦人治法異於男子之說,後人宗之者多矣,不思仲聖之方,早合氣血為一致,今試以藥考之,其立法用意,自躍如也。
即如桂枝、芍藥,固營而閉衛,非血藥乎?麻黃、防風,雖謂之發汗,本治乳子餘疾,非血藥乎?白虎、小柴胡中,知母則治腎,柴胡則調經,皆氣中之血藥也,當歸、地黃,固不必言,即白朮、人參,人皆以為氣劑,而《本草》言能“利腰臍間血”,可知亦為血藥也。大抵用之在陽,便為氣藥,用之在陰,便為血藥。總之,傷寒一証,皆為營衛受病耳,何必分男先調氣女先調血耶?雲岐張氏,好古王氏,皆以朱氏之說為治雜病之常法,誠所謂自具慧眼,而不為前人所惑者也。
本仲聖以論傷寒治法,由正路也,中幅詮疏氣血陰陽尤妙,獨開生面,斯可謂用古而不泥古者乎。今而後讀《活人書》者,當知所擇矣(西疇顧業師評)。
命門真火,藏於兩腎之中,性門真水,藏於一心之內。人但言命門真火,而不參究性門真水何也?因真陽之火,能生真陰之水故也。殊不知性命相生,水火不可以一息不交。天一所生之水,為我生身之始,水中能生真火,人皆未究。
況保真陰之水,則真陽之火常存而不散;若真陰一衰,則真陽無附,飛揚上越,變為邪火,能返涸真陰之水,豈不危哉﹗火性本燥烈發揚,而腎中相火偏職閉藏,水性本柔弱蟄藏,而心精三合,獨主清利。則知性以位變,水火本無二氣。
噓氣即有水,陽化陰也,蒸水即有氣,陰化陽也;燈因膏而不滅,陽依陰也,水因火而不冰,陰依陽也。相需如此,可以知其情性矣。
補心氣,益心精而不見效者,則知命門火衰、腎水不足,何也?命門之火,即心火之根,腎水之精,即心精之源。
心無水則孤火上逆,腎無火則寒水下凝。水弱火炎,則肺金受克,陽焰飛揚於上焦,而生咳喘、咯血等病,下虛則上盛也。火弱水剛,則肝木失養,濁陰凝結於下焦,而生癃閉、壅腫、精寒等病,上虛則下實也。水火兩平,陰陽斯無偏勝。
脾之權在腎,胃之權在心,自下而上水滋土,自上而下火生土也。脾土屬陰,生於相火而健行不息,胃土屬陽,傳導於大腸而容受無窮,總在主納之腎,於是土以火生也。脾虛則胃滯而不食,脾實則胃運而能食,總在主出之肺,於是氣機流動也。故凡治脾胃,當以調肺氣,交心腎為先。
人身之痰,最能為害。勢湧如潮,勢衰如汐。風、寒、濕、燥,隨氣而生,體實、體虛,隨人而致。濁則濃,清則稀。五藏六腑無盛痰之所,上下升降無時而定,又與正氣不兩立,殆猶天地間陰雲瘴霧耳。
周身氣血,無不貫通。故古人用針通其外,由外及內,以和氣血;用藥通其裡,由內及外,以和氣血,其理一而已矣。至於通則不痛,痛則不通,蓋指本來原通,而今塞者言,或在內,或在外,一通則不痛,宜十二經絡藏府,各隨其處而通之,若通別處,則痛處未知,而他處反為掣動矣。
補、戒急授而驟壅,伐、戒亟奪而峻利,用之不當,皆能致害。故攻熱失宜,熱未去而寒複作,寒熱各踞於其所,反致溫涼並禁,良醫莫措矣;攻寒亦然。
人但知冬不藏精者致病,而不知夏不藏精者更甚焉。嘗見怯弱之人,而當酷暑,每雲氣欲悶絕,可知中 而死者,直因氣之悶絕也。夫人值搖精,恆多氣促,與當暑之氣悶不甚相遠。《經》曰︰“熱傷氣”,又曰︰“壯火食氣。”余故曰夏令之炎威,甚於冬令之寒,苟不藏精,壯者至秋而發為伏暑,怯者即中 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