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馮楚瞻
《經》曰︰營者,水穀之精也。調和於五臟,洒陳於六腑,乃能入於脈也。生化於脾,總統於心,藏受於肝,宣布於肺,施泄於腎,濡潤亙通,靡不由此。夫吐血者,是營衛氣逆也。《經》曰︰咳則有血者,陽脈傷也。夫心者,血之主;肺者,氣之主。氣主噓之,血主濡之,榮養百骸,溉灌筋脈,榮衛相濟,升降上下,自然順適,不失常道。若一有所傷,疾斯作矣。或外乾六淫,內因七情,氣乃留而不行,血乃壅而不濡,內外抑郁,不能流注,是以熱極湧泄,寧無妄動之虞,郁久奔升難御猛行之銳,血猶水也,決諸東則東流,決諸西則西流,氣之使血,其勢相然者耶﹗是以氣逆而血亦逆矣。
且氣有餘便是火,火乘於血,得熱妄行,流溢無拘,上奔而為吐血也。有因飲食太飽,胃寒不能消化,故吐所食之物。氣血相沖,因傷肺胃亦令吐血者,有之,然陽明主乎多血。若為熱郁內逼,任令妄行,故小兒吐血,屬胃者,十有七八。更有尚在襁褓而吐血者,多由重幃暖閣,火氣熏迫或過啖辛辣,流於乳絡,兒飲之後,停滯不散,積溫成熱,熱極上崩,是以或吐、或衄、或下為尿血者有矣。若久嗽氣逆,面目浮腫而嗽吐血者,是肺虛損也,隨症治之。
治小兒吐下血。
阿膠(炒) 蛤粉(各一錢) 辰砂(水飛) 為末,用藕汁白蜜調服。
又方
消瘀止血,用藕節晒乾,為末,人參白蜜同煎湯調服。
治血虛火盛,吐衄妄行,溺血便血。
犀角鎊末 生地黃 白芍藥 牡丹皮(各一錢五分) 水煎去渣,入犀角末服之,如忿怒致血者,加山梔、柴胡。
凡稟陰氣至純者,莫過於犀角,得濁陰下降者,莫過於地黃,白芍酸收,丹皮清降涼血止血之要品,瀉南實北之神方也。因於怒者,氣必逆上,故加山梔以屈曲下行;肝喜疏泄,故加柴胡以達其木郁。本用四味獨名犀角地黃者,所重在二味,白芍、丹皮不過佐助耳。
治氣血虛熱,面赤煩渴,脈大而虛。
黃耆(炙,一兩) 當歸(酒洗,二錢) 水煎,空心服之。
東垣曰︰《經》云脈虛血虛;又云︰血虛發熱。此多得於飢飽勞役,症類白虎,惟脈不長實為辨耳,誤服白虎湯必死。黃 乃甘溫補氣之劑,此本血虛,何反用之為君耶?《經》曰︰治病必求於本;又曰︰陽生陰長,故血虛補氣,治其本也。佐以當歸之潤,正與陰血相投,二物並行,則上下表裡,無處不到,故名補血湯。
治卒暴吐血。
藕節(七個) 荷葉頂(七個) 同蜜擂細,水煎去滓,溫服。
治思慮傷心,吐血衄血。
人參(五錢) 遠志(去心,甘草水煮) 白芍藥 天門冬(去心) 麥冬門(去心) 黃 藕節 阿膠(蛤粉炒) 沒藥 當歸 生地黃(各一兩) 甘草(炙,五錢) 每服四錢,薑水煎溫服。
《經》曰︰陽明厥逆,喘咳身熱,善驚衄吐血;又曰︰大怒則形氣絕,而血苑於上︰又曰︰脾移熱於肝,則為驚衄,胞移熱於膀胱,則癃而尿血;又曰︰結陰者,便血一升,再結二升,三結三升。夫血者,生化於脾,總統於心,藏受於肝,宣布於肺,施泄於腎,灌溉一身,目得之而能視、耳得之而能聽,手得之而能攝,掌得之而能握,足得之而能步,臟得之而能液,腑得之而能氣,出入升降,濡潤宣通,靡不由此也。飲食日滋,故能陽生陰長,取汁變化而赤為血,注之於脈,充則實,少則澀,生旺,則諸經恃此長養,衰竭,則百脈由此空虛,血盛則形盛,血弱則形衰,神靜則陰生,形役則陽亢,故血者,難成而易虧,失調則變生於反掌,火載則上行,挾濕則下行,為病種種。妄行於上則吐衄,衰涸於中則虛勞,枯願於外則消瘦,忘反於下則便紅,移熱膀胱則溺血,滲透腸間為腸風,陰虛陽搏則為崩中,濕蒸熱瘀則為滯下,熱極腐化則為臟血,火極似水,血多紫黑,熱勝於陰則為瘡瘍,濕滯於血則為癮疹,凝澀於皮膚則為冷痺,蓄之在上則為妄,蓄之在下則為狂,跌撲損傷則瘀血內聚,血行清道出於鼻,血行濁道出於口,咳血衄血出於肺,嘔血出於肝,吐血出於胃,痰涎血出於脾,咯血出於心,唾血出於腎。耳血曰 (音二),鼻血曰衄,膚血曰血汗,口鼻俱出曰腦衄,九竅俱出曰大衄,便血清者屬營虛有熱,濁者屬熱與濕,色鮮者屬火,黑者火極,血與泄物並下者,屬有積,或絡脈傷也。尿血因房勞過度,陰虛火動,營血妄行,血色黑黯,面色枯白,尺脈沉遲者,此下元虛冷,所謂陽虛陰必走也。有嘔吐紫凝血者,《原病式》云︰此非冷凝,由熱甚銷爍,以為稠濁,熱甚則水化製之,故赤兼黑而紫也。有汗血者,由大喜傷心,喜則氣散,血隨氣行也。下血,先見血後見便為近血,自大腸來,先有便後見血為遠血、自肺胃來,腸胃本無血,由氣虛腸薄,故血滲入而下出也。東垣曰︰除傷寒家衄血外,凡雜病見血,多責其熱,血上行為逆,其治難,下行為順,其治易,故血上行,或唾、或嘔、或吐,忽變而下行為惡痢者,吉兆也。丹溪曰︰口鼻出血,皆是陽盛陰衰,有升無降,血隨氣上,越出小竅,法當補陰抑陽,氣降則血自歸經矣。有陽氣虛本虛,複為寒涼傷之,以致肅殺之氣,色脈並見沉而不浮,尺小於寸,右弱於左,色夭而血黯者,用生脈散加肉桂一錢,熟附子一錢,甘草五分;繼以理中八味,相須間服,喘嗽痰血,皆為平複,故《三因方》云︰理中湯,能止傷胃吐血,以其方最理中脘,分別陰陽,安定氣血,凡患人果身受寒氣,口食冷物,邪入血分,血得冷而凝,不歸經絡而妄行者,其血必黑黯。其色必白而夭,其脈必微遲,其身必清涼,不用薑桂,而用涼血之劑殆矣。
凡用藥者,要認血來本原,不可妄治,以致變亂。夫治血,當明血出何經?不可概曰吐血衄血,多是火載血上,錯經妄行越出上竅,過用寒涼。夫火者,無形之氣也,非水可比,安能稱載?蓋血隨氣行,氣利則血循經,氣逆則血亂,氣有餘即是火也。實由氣逆而血妄行,兼於火化,因此為甚。《經》曰︰怒則氣逆,甚則嘔血,暴癉內逆,肝肺相搏,血溢鼻口是也。又東垣曰︰血妄行上出於鼻口者,皆氣逆也。況血得寒則凝,得熱則行,見黑則止,跡此觀之,治血若不行兼之調氣,而純以寒涼是施,則血不歸經,且為寒所凝滯,雖暫止而複來也。且脾統諸血,寒涼傷脾,脾虛尤不能約束諸血,其變症可勝言哉﹗然調氣更莫如導火,火歸而氣自順矣。
吐血者,榮氣溢入濁道,留聚膈間,滿則吐血,名曰內衄。然先哲皆以為熱,其因於寒者,理亦有之,何則寒邪屬陰?榮血亦屬陰?風傷衛,寒傷榮,各從其類,人果身受邪,口食寒物,邪入血分,鬱遏內熱,無從發泄,血乃沸騰在上則從口而出,在下則從便而出。若此者,實病機之所有,焉得為盡無也。但其血色之黑,與吐血因熱極而反兼水化者相似,茲則宜於脈証間求之,脈微遲而身清涼者,寒也。洪數而身煩熱者,熱也。寒則溫之,熱則清之,治法大不同矣。若吐血發渴者,名為血渴,宜四物湯,或十全大補湯。
凡內傷暴吐血不止,或勞力過度,其血妄行出如湧泉,口鼻皆流,須臾不救,急用人參一兩,或二兩,為細末,入飛羅面二錢,新汲水調如稀糊,不拘時啜服;或用獨參湯亦可。古方純用補氣,不入血藥,何也?蓋陽統乎陰,血隨乎氣,有形之血,不能速生,無形之氣,所當急固,令無形生出有形也。若有真陰失守,虛陽泛上,亦大吐血,又須八味地黃湯,固其真陰,以引火歸源,正不宜用人參,及火既引之而歸矣。人參又所不禁,陰陽不可不辨,而先後之分,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況人參雖謂補陽,乃陽中之陰藥。若與白朮、黃 同用,峻補後天元氣之陽,與附子、鹿茸同用,大補先天元氣之陽,與當歸、地黃同用,則補陽中之陰,率領群陰之藥,上至陽中之陰分,所佐一異,功用便殊矣。
凡失血之後,必大發熱,名曰血虛發熱。古方立當歸補血湯,用黃 一兩,當歸二錢,名曰補血,而以黃 為君,陽旺能生陰血也。如丹溪於產後發熱,用參、耆、歸、芎,黑薑以佐之,或問曰,乾薑辛熱,何以用之?蓋姜味辛,能引血藥入氣分而生新血,況炒黑則止而不走。若不明此理,見其大熱,六脈洪大,而誤用發散之劑,或以其象白虎湯症,而誤用白虎,立見危殆,慎之哉﹗曹氏云︰吐血須煎乾薑、甘草作湯與服,或四物理中湯亦可,如此無不愈者。若服生地黃、藕汁、竹茹去生便遠。《仁齋直指》云︰血遇熱則宣流,故止血多用涼藥。
然有氣虛挾寒,陰陽不相為守,榮氣虛散,血亦錯行,所謂陽虛陰必走耳。外必有虛冷之狀,法當溫中,中溫則血自歸經絡,可用理中東加南木香,或乾薑甘草湯。其效甚著,又有飲食傷胃,或胃虛不能傳化,其氣逆上,亦能吐衄,木香理中湯,甘草、乾薑湯最宜,出血諸証,每以胃藥收功,切不可投以苦寒之劑,故曰︰實火之血,順氣為先,虛火之血,養正為先,氣壯自能攝血也。
《褚氏遺書》云︰喉有竅,咳血殺人,腸有竅,便血殺人。便血猶可治,咳血不易醫,喉不容物,毫發必咳,血既滲入,愈滲愈咳,愈咳愈滲,飲溲溺者,百不一死,(言之太過),服寒涼者,百不一生(的確之論),血雖陰類,運之者,其陽和乎,玩陽和二字,褚氏深達陰陽之妙者矣。時珍曰︰小便性溫不寒,飲之入胃,隨脾之氣,上歸於肺,下通水道,而入膀胱,乃其舊路,故能治肺病,引火下行。其味鹹而走血,故治血病。便當乘熱即飲,則真氣尚存,其行自速,冷則惟有鹹寒之性而已。若煉成秋石,則真元之氣漸失,不及童便遠矣。
海藏云︰胸中聚集之殘火,腹裡積久太陰,上下膈絕,脈絡部分,陰陽不通,用苦熱以定於中,使辛熱以行於外,升以甘溫。降以辛潤,化嚴肅為春溫,變凜烈為和氣,汗而愈也。然餘毒土苴猶有存者,周身陽和,尚未泰然,胸中微躁而思涼飲,因食冷物,服涼劑,陽氣複消,余陰再作,脈退而小,弦細而遲,激而為衄血、吐血者有之,心肺受邪也,下而為便血、溺血者有之,腎肝受邪也,三焦出血,色紫不鮮,此重沓寒濕,化毒凝泣,水穀道路浸潰而成。若見血症,不詳本末,便用涼折變乃生矣。
黃柏、知母既所禁用,治之將何如?若與前所論理中溫中無異法,何必分真陰真陽乎?殊不知溫中者,理中焦也,非下焦也,此系下焦兩腎中先天之真氣,與心肺脾胃後天有形之體,毫不相乾,且乾薑、甘草、當歸等藥,俱入不到腎經,惟仲景八味腎氣丸斯為對症,腎中一水一火,地黃壯水之主,桂附益火之原,水火既濟之道,蓋陰虛火動者,乃腎中寒冷,龍宮無可安之穴宅,不得已而游行於上,故血亦隨火而妄行,令用桂附二味純陽之火,加於六味純陰水中,使腎中溫暖,如冬月一陽來複於水上之中,龍雷之火,自然歸就於原宅,不用寒涼,而火自降,不必止血而血自安矣。若陰中水乾而火炎者,去桂附而純用六味,以補水配火,血亦自安,亦不必去火,總之保火為主,此仲景二千餘年之玄秘,豈後人可能筆削一字哉﹗凡腎經吐血者,俱是下寒上熱,陰盛於下,逼陽於上之假症,世人不識,而為其所誤者多矣。宜以假寒治之,所謂假對假也。但此症有二,有一等少陰傷寒之症,寒氣自下腎經而感,小腹痛,或不痛,或嘔,或不嘔,面赤口渴,不能飲水,胸中煩躁,此作少陰經外感傷寒看,須用仲景白通湯之法治之,一服即愈。又有一等真陰失守,命門火衰,火不歸原,水盛而逼其浮游之火於上,上焦咳嗽氣喘,惡熱面紅,嘔吐痰涎出血,此系假陽之症,須用八味地黃引火歸原。然茲二方,俱是大熱之藥,但上焦煩熱正盛,複以熱藥投之,入口即吐矣。須以水探冷,假寒騙之,下嗌之後,冷性既除,熱性始發,太陽一照,龍雷之火自息,因而嘔噦皆除,倘有方無法,何以通拒格之寒也。若誤為實熱而服寒涼,頃刻立化,慎之哉﹗血之來也,雖火以迫之,然此火宜導以歸源,則血亦歸經,切忌原藥,則反激浮火逆上,且傷胃氣,脾愈不能統血矣。更宜養肝,使肝氣平而血有所歸,切忌伐肝,蓋《經》曰︰五贓者,藏精氣而不瀉者也。肝為將軍之官,而主藏血,吐血者,肝失其職也。若再伐之,則無力攝血收藏,而血愈不止矣。更宜行血不宜止血,蓋吐血者,氣逆上壅,而血不行經絡也。行血則血循經,不止自止。若勉強止之,則瘀血凝滯,胸脅脹滿,發熱惡食,反成痼疾。況血生化於脾,而脾又統血,倘不以調理脾胃為主,而概用四物純陰傷胃,徒增其病矣。故《醫貫》曰︰服寒涼者,百不一生,服溲溺者,百不一死。然而久則能傷胃氣,甚言寒涼之不可用也。失血一証,危急駭人,醫療鮮效,或暴來而頃刻即斃,或暫止而終亦必亡,敢問有一定之方,可獲萬全之利否,請備言之,凡血症先分陰陽,有陰虛有陽虛,陽虛補陽,陰虛補陰,此直治之法,無所共知。又有真陰真陽,陽根於陰,陰根於陽。真陽虛者,從陰引陽,真陰虛者,從陽引陰,複有假陰假陽,似是而非,多以誤人。此真假二字,曠世之所不講,舉世之所未聞,在雜病不可不知,在血症為尤甚也。既分陰陽,又須分三因,風寒暑濕燥火,外因也。過食生冷,好啖炙爆,醉飽無度,外之內也。喜怒優思恐,勞心好色,內因也。跌撲閃肭,傷重瘀蓄者,不內外因也。既分三因,而必以吾身之陰陽為主,或陰虛而挾內外因也,或陽虛而挾內外因也。蓋陰陽虛者,在我之正氣虛也。三因者。在外之邪氣有餘也。然《經》曰︰邪之所湊,其氣必虛,不治其虛,安問其餘?或曰︰吐衄血者,從下炎上之火,暑熱燥火,固宜有之,何得有風寒之症?殊不知六淫之氣,俱能傷人,暑熱者,十之一二,火燥者半,風寒者半,而火燥之後,卒又歸於虛寒矣。《經》曰︰歲火太過,炎暑流行。肺金受刑,民病血溢血泄,是火氣能使人失血也。又云,太陽司天,寒淫所勝,血變於中,民病嘔血,血泄鼽衄善悲,是寒氣能使人失血也。又云,太陰在泉,濕淫所勝,民病血見,是濕氣能使人失血也。又云︰少陰司天之政,水火寒熱,持於氣交,熱病生於上,冷病生於下,寒熱凌犯,而爭於中,民病血溢血泄,是寒熱凌犯,能使人失血也。又云︰太陰司天之政,初之氣風濕相薄,民病血溢,是風濕相搏,能使人失血也。又云︰歲金太過,燥氣流行,民病反側,咳逆甚而血溢,是燥氣能使人失血也。六氣俱能使人血溢,何獨火乎?況火有陰火陽火之不同,日月之火與燈燭之火不同,爐中之火與龍雷之火不同。又有五志過極之火,驚而動血者,火起於心,怒而動血者,火起於肝,憂而動血者,火起於肺,思而動血者,火起於脾,勞而動血者,火起於腎,能明乎火之一字,而於血之理思過半矣。
河間先生,特以五運六氣暑火立論,故專用寒涼以治火,而後人宗之,不知河間之論,但與仲景《傷寒論》對講,各發其所未盡之旨耳。非通論種種不同之火也。自東垣先生出,而論脾胃之火,必須溫養,始禁用寒涼。自丹溪先生出,而立陰虛火動之論,亦發前人所未發,可惜大補陰丸、補陰丸,二丸中俱以黃柏知母為君,而寒涼之論,又盛行矣。養葵先生持撰陰陽五行之論,以申明火不可以水滅,藥不可以寒攻,其利溥哉﹗六淫中雖俱能病血,其中獨寒氣致病者居多,何也?蓋寒傷榮,風傷衛,自然之理,又太陽寒水,少陰腎水,俱易以感寒,一有所感,皮毛先入,肺主皮毛,水冷金寒,肺經先受,血亦水也,故經中之水與血,一得寒氣皆凝滯而不行,咳嗽帶痰而出,問其人必惡寒,切其脈必緊,視其血中間必有,或紫,或黑數點,此皆寒淫之驗也。醫者,不為詳審,便以為陰虛火動,而概用滋陰降火,病日深而死日迫矣。趙氏嘗用麻黃桂枝湯一服,得微汗而愈,蓋汗與血一物也。奪血者無汗,奪汗者無血,贅方於後,以為因寒致血者之治法。
治吐血,外感寒邪,內傷蘊熱。東垣治一貧士病脾胃虛,與補藥愈後,繼居曠室,臥熱炕,咳血,吐血,東垣謂此久虛弱,冬居曠室,衣服單薄,是重虛其陽,表有大寒壅遏裡熱,火邪不得舒伸,故血出於口。當補表之陽,瀉裡之虛熱,因思仲景治陽寒脈浮緊,當與麻黃湯發汗而不與之,遂成衄血,卻與麻黃湯立愈,與此甚同,因作此湯,一服而愈。
人參(益上焦元氣不足,而固其中也) 麥冬(保護肺氣) 桂枝(辛甘發散寒氣) 當歸(和養氣血) 麻黃(去根,發散外寒) 炙甘草(和藥性補脾) 黃耆(助表達衛) 五味子(保斂肺氣) 白芍藥(和肝以抑麻黃、桂枝之性) 水三盞,先煮麻黃一味,令沸去沫,入餘藥,同煎至一盞,去渣,熱服,只一服而愈,不再作。
此足太陽手足太陰藥也。《綱目》曰︰觀此一方,足以為萬世模范矣。蓋取仲景麻黃湯與補劑各半服之,但凡虛人當服仲景方者,當以此為則也。
獨有傷暑吐衄者,可用河間法,暫抑陽光。究竟暑能傷心,心氣既虛,暑氣故乘而入之,心主血,故吐衄。心既虛而不能主血,亦不宜過用寒涼以瀉心,須以清暑益氣湯中,加丹皮、生地,兼暑傷氣,其人必無氣以動,以參麥助氣,使氣能攝血斯無弊也。
凡治血症,前後調理,須按三經用藥,以心主血,脾統血,肝藏血,而歸脾湯一方,三經之主劑也。遠志、棗仁補肝以生心火;茯神、龍眼,補心以生脾土;參 術草,補脾以固肺氣;木香者,香先入脾。總欲使血歸於脾,故以歸脾湯名。有郁怒傷脾,思慮傷脾者,尤宜。火旺者,加山梔、丹皮;火衰者,加丹皮、肉桂。又有八味丸以培先天之根。治無餘法矣。
仲景傷寒症中有云︰誤發少陰汗,動其經血者,下竭上厥,為難治。蓋下竭者,陰血竭於下也。上厥者,陰氣逆於上也。夫血與氣,兩相維附,氣不得血則散而無統,血不得氣則凝而不流,故陰火動而陰氣不得不上奔,陰氣上奔,而陰血不得不從之上溢,陰血上溢則下竭矣。血既上溢,其隨血之氣散於胸中,不能複返本位,則上厥矣。陰氣上逆,不過至頸而止,何能越高顛清陽之位?是以喉間窒塞,心忡耳鳴,胸膈不舒也。然豈但窒塞不舒已哉﹗陰氣久居於上,勢必龍雷之火應之於下,血不盡竭不止也。
氣不盡厥亦不止也。所以仲景為難治者此耳。然於法外而求至當之治法,則以健脾中陽氣為第一義,蓋龍雷之火,必陰雲四合,然後遂其騰升之勢,若天日清朗則退藏不動矣。故用涼藥清火者,皆以水製火之常法,施之於陰火,未有不助其瘧者也。健脾之陽亦有三善焉,一者,脾中之陽氣旺,如天清日朗而龍雷潛伏也。一者,脾中之陽氣旺,而飲食運化精微,複能生其下竭之血也。況地氣必先蒸上為濕,然後上升為云。若土無蒸而不濕,則地氣於中隔絕矣。天氣不常清乎,且萬物以土為根,元氣以土為宅,可不理歟﹗仲景云︰陰旺能生陰血,蓋言人之真陽盛旺,自能化生陰血耳。今人不悟其理,但見陰血不足,便用人參、黃耆補之,初用一二服之間,火得溫補,略見一效,以為中病,久泥於方,不無反助火邪,蓋令咳嗽氣促,肌肉消爍,往往以致危亡,良可憫哉﹗但血本不病,因氣虛而血無所倚,故血亦消亡者,只補其氣,則血自複,即所謂陽旺能生陰血,無陽則陰無以生也。
立齋先生遇星士張東谷談命,時出中庭,吐血一二口,雲久有此症,遇勞即發。
先生曰,此勞傷肺氣,其血必散,視之果在,與補中益氣湯加麥冬、五味、山藥、熟地、茯神、遠志服之而愈。翼早請見云︰服四物黃連山梔之類,血益多而倦益甚,得公一七吐血頓止,精神如故,何也?先生曰︰脾統血,肺主氣,此勞傷脾肺,致血妄行,故用前藥健脾肺之氣,而噓血歸原耳。
肺為華蓋,至清之臟,有火則咳,有痰則嗽。肺主氣,氣逆為咳,腎主水,水泛為痰,腎脈上入肺,循喉嚨,其支者從肺絡心,屬胸中,故病則俱病也。涎唾中有少血散漫者,此腎從相火炎上之血也。若血如紅縷,從痰中咳出者,引肺絡受熱傷之血也。
若咳出白血淺紅色,似肉似肺者,必死。凡唾中帶血,咯出有血,或血絲,屬腎經。鼻衄出血,咳嗽有血,屬肺經。嘔吐成盆成碗者,屬胃經。自兩脅逆上吐出者,屬肝經。
溺血屬小腸膀胱經。下血屬大腸經。牙宣出血屬胃腎虛火,舌血謂之舌衄,汗孔。出血謂之肌衄,心與肝也。又驚而動血者屬心,怒而動血者屬肝,憂而動血者屬肺,思而動血者屬脾,勞而動血者屬腎。
童子之症,須看先天父母之氣,而母氣尤為重。凡驚風痘疹,腎虛發熱,俱以母氣為主,如母有火者,其子必有火;母脾虛者,子必多脾病;母火衰者,子必從幼。有腎虛症,如齒遲、語遲、行遲,囟門大開,腎疳等症,皆先天不足,從幼調補,亦有可複之天。
肺不特衄血,亦能咳血唾血,胃不特嘔血,肝亦嘔血,蓋肺主氣,肝藏血,肝血不藏,亂氣自兩脅中逆而出之。然總之是腎水隨相火炎上之血也。腎主水,水化液為痰,為唾、為血,腎脈上入肺,循喉嚨,挾舌本,其支者,從肺絡心,注胸中,故病則俱病也。但衄血出於經,衄行清道,吐血出於胃,吐行濁道,喉與咽二管不同也。蓋經者,循經之血,走而不守,隨氣而行,火氣急迫,故隨經直犯清道,上腦而出於鼻為衄。其不出於鼻者,則為咳咯,從肺竅而出於咽也。胃者,守營之血,守而不走,存於胃中者也。若胃氣虛,不能攝血,或為火逼,故令人嘔吐,從喉而出於口也。吐血之熱在腑,衄血之熱在經,雜病衄血為裡熱,傷寒衄血為表熱,今人一見吐衄,便以犀角地黃為必用之藥,以犀為水獸,可以分水,可以通天,鼻衄之血,從任督而至顛頂入鼻中,惟犀角能下入腎水,引地黃滋陰之品由腎脈而上,故變對症。凡陰虛火動,吐血與咳咯者,可以借用成功。若陽虛勞力及脾胃虛者,俱不宜也。
凡有實熱者,舌苔必燥而焦,甚則黑,脈來必重按有力也。(然有釜下無火,津液不行,乾舌燥症而焦黑者,不可不知。)假熱者,舌雖有白苔而必滑,口雖渴而不能飲水,飲而不欲咽,面雖赤而色必嬌嫩,身作躁而欲坐臥於泥水中,脈來重按空虛,此為辨也。
有飲酒過多,傷胃而吐血,從吐後出者,以葛花解醒湯,加丹皮倍黃連佐之,上下分消,酒病愈,血亦愈矣。有過啖炙爆辛熱等物,上焦壅熱,胸腹滿痛,血出紫黑成塊者,可用桃仁承氣湯從大便導之,此釜底抽薪之法,此皆內之外因,不從本源而得,故可寒涼克削,所謂應犯而犯,似乎無犯之。有曰血從下出者順,上出者逆,一應血溢血泄諸蓄妄行之証,苟非脾虛泄瀉,嬴瘦不禁者,皆當以大黃醋,入和生地汁及桃仁泥、丹皮、丹參、阿膠、黑荊芥、玄明粉、赤芍、當歸之屬,折其銳氣,從大便導之,使血下行,以轉逆為順,然後區別治之。或問失血複下虛,何以當?殊不知血既妄行迷失故道,不去蓄利瘀,轉逆為順,則以妄為常,何以御之?且如婦人之於血也,經水足而為胞胎,則蓄者自蓄,生者自生,及至產育而為惡露,則去者自去,生者自生,何蓄之有?不知此而從事於苓、連、枝、柏,輔四物而行之,未有不傷氣血而敗脾胃者。血既下行之後,多用薏苡仁及百合、麥門冬、鮮地骨皮,嗽渴加枇杷葉、五味子、桑白皮,有痰加貝母,皆氣薄味淡,西方兌金之本藥。如可用獨補者,以地黃麥冬金水二臟之藥相佐用之,雖然書曰失血家須用下劑破血,蓋宜施之於蓄妄之初也。又曰︰亡血家不可下,蓋切戒之於亡失之後也。
陰虛之症,大抵上熱下寒者多,始而以寒涼進之,上焦非不爽快,稍久則食減。又以為食滯不化,加神曲、山楂,再久而熱愈盛,痰嗽愈多煩燥愈甚,又以藥力欠到,寒涼倍迸,而渴泄腹脹之症作矣。乃以枳殼、腹皮寬中快氣之品,不斃何待?是故咳嗽吐血,未必成瘵也。服四物知柏不己,則瘵成矣。胸滿膨脹,未必成脹也。服楂曲不已,則脹成矣。面浮跗腫,未必成水也,服滲利之藥不已,則水成矣。氣滯膈塞,未必成噎也,服寬快之藥不已,則噎成矣。戒之哉﹗夫澀可去脫,然氣脫專以氣藥,血脫兼以血藥,亦兼氣藥者,蓋氣乃血之帥也。若陽脫者,見鬼,陰脫者,目盲,此神脫也。當補陽助陰,又非澀劑所能收也。
丹溪云︰吐血成碗吐出者,甚有出而盈盆者,多是陽盛陰虛,故血不得下行,因火勢炎上而湧出,脈必大而芤,大者,發熱,芤者,血滯與失血也。多屬陽明以其多血多氣也。
吐血有三種,有內衄、有肺疽、有傷胃。內衄者,出血如鼻衄,不從鼻孔出,是近在心肺間,津液出,還流入胃中,或如豆羹汁,或如切 ,(音勘,凝血也)。血凝停胃中,因即滿悶,便吐,或出數斗至一石者是也。得之於勞倦飲食過常也。肺疽者,因酒後熱毒滿悶,吐之時血從吐後出,或一合半合,半升一升是也。傷胃者,因飲食大飽之後,胃中冷,不能消化,便煩悶,強嘔吐,使所食之物與氣共上沖蹙,因傷裂胃,令吐血色鮮正赤,小腹絞痛。若自汗出,其脈緊而數者,為難治也。前人言,諸失血症,身熱則死,寒則生,亦大概言之,豈無熱生而寒死乎?則必兼脈症而後可也。
治血必求血屬之藥,四物是也。川芎血中氣藥,通肝經,性味辛散,能行血滯於氣也。地黃血中血藥,通腎經,其性味寒,能補真陰之虛也。當歸血中之主藥,通肝經,性辛溫,分用有三治,全用能活血,各歸其經也。芍藥為陰分之藥,通脾經,味酸寒,能涼血,治血虛腹痛也。然特論治血病而求血藥之屬者也。若氣虛血弱,又當從仲景血虛,以人參補之,陽旺則生陰血也。若四物湯者,獨能主血分受傷,為氣不虛也。其輔佐之屬。若桃仁、紅花、蘇木、血竭、丹皮者,血滯所宜;蒲黃、阿膠、地榆、百草霜、棕桐灰者,血崩所宜;乳香、沒藥、五靈脂、凌霄花者,血痛所宜;蓯蓉、鎖陽、牛膝、枸杞子、益母草、敗龜板者,血虛所宜;乳酪、血液之物,血燥所宜;乾薑者,血寒所宜;生地、苦參,血熱所宜。特取其証治之大概,以明血藥之屬,豈可以四君、四物,便足以盡氣血之用。
嗽出痰內有血者,名咳血,其因有二,熱壅於肺者易治,不過疏之而已,久嗽損於肺者,難治,此已成勞也。痰中帶血絲者,此陰虛火動,勞傷肺臟也。蓋血雖生於心,統於脾,藏於肝,然實宣布於肺,靜則歸經,熱則妄行,火傷肺絡,血隨咳出,或帶痰中為咳血,吐出多者,為吐血。若喉中常有血腥,一咯血即出,或鮮、或紫、或細屑者,謂之咯血。若鮮紅隨唾而出者,謂之唾血,二者皆出於腎,亦有瘀血內積,肺氣壅逼。若能下降者,更有口中津唾,皆是紫黑血水,如豬血之色晦而不鮮,形瘦體熱盜汗者,為有怫郁所致也。然唾血責在下焦,蓋陽火煎迫而為之也。腎主唾,足少陰少血多氣,故其症為難治。然咯血亦以為病最重,而且難治者,亦以其肺手太陰之經,氣多血少。又肺者,金象,為清肅下降之臟,金為火所製迫而上行,乃為咯血,逆之甚矣。
《經》曰︰上氣見血,下聞病音,謂喘而咯血,且咳嗽也。是以吐血衄血下血雖去多。
然從肝胃大腸而來、三經氣血俱多,故身涼脈微無害,咳血咯血,是從心肺腎而來,三經皆氣多血少,氣多則火易生,血少則火易識,故漸見脈洪而數,身熱咳嗽,失血雖少,多致不起。
一方治服藥而血不止,是肺上有竅也。用白芨末、豬肺,煮熟蘸食,日三四次,竅為芨末填滿,血自止也。欲知何臟之血,吐在水碗之內,浮者肺血,沉者肝血,半浮半沉者心血,各隨所見,以羊肺肝心熟蘸芨末食之。然須靜養絕欲,方可施治。凡咳血、咯血,最是惡症,其初甚微,漸至不救,以其從心肺來之病也。
有負重為物所壓,或持重遠行,忽心口痛,口鼻出血,俗名傷力吐血,乃肺胃內膜傷損掙破也。若用涼藥愈遏愈出,卒至胃損咳嗽而死,急以人參細末,飛羅面,童便調服最佳,或白芨末,童便調下亦可,但不可服涼藥耳。
諸症失血皆見芤脈,隨其上下以驗所出,大凡失血脈貴沉細,設見浮大,後必難治,以一切血証,身涼脈小者,易治。五氣複也,身熱脈大者難治,以邪氣勝也。
腹脹便血,脈大時絕是逆也。如此者,不及一時而死。
鼻氣能通於腦,血上溢於腦,故從鼻而出,名為鼻衄。若因風寒暑濕,流傳經絡,湧泄清道而致者,皆外所因,積怒傷肝,積憂傷肺,煩思傷脾,失志傷腎,暴喜傷心,皆能動血,隨氣上溢而致者,皆內所因,飲酒過多炙爆辛熱,或墜車損撲而致者,皆不內外因也。《原病式》曰︰衄者。陽熱怫郁於足陽明經。丹溪曰︰衄血出於肺,言肺者,以竅言也。言陽明者,以血海言也。又有洗面而衄,日以為常,猶風行水動,面熱而陽明之火上升,血亦隨之也。若產後口鼻有黑氣及鼻衄者,名胃絕,此症多不可治。遇有此者,急取緋線一條,並產婦頂心發兩條,緊系中指節即止。衄不止而頭汗者,死。
凡血從齒縫中,或齒根出者,謂之齒衄。有風壅,有腎虛,風壅者,消風散外,以祛風擦牙散。腎虛者,以腎主骨,齒者骨之餘,虛火上炎,服涼藥而愈甚者,此屬腎經下虛上盛,宜鹽湯下安腎丸,仍用青鹽炒香附黑色為末,擦之。然少陰氣多血少,故其血必點滴而出,齒亦隱隱而痛,多欲者犯之,亦有胃熱而牙斷出血者,陽明氣血俱多,火旺則血如潮湧,善飲者多犯此,宜清其熱,清胃散主之。
有毛竅中出血者,名曰肌衄。因陽氣怫郁於內,不能敷揚於外,致陰血上乘陽分,留淫腠理,日久陽氣開發,則陰血不能歸經,故血從毛竅出也。宜開鬱清氣涼血之劑,如相火內動,而乘陰分以致熱血沸騰者,宜滋陰降火之劑,前人主乎肺熱,以肺主皮毛也。用男胎髮燒灰撲之,有因大喜傷心,喜則氣散,血隨氣而溢於表者,宜涼心以斂之。
胸前有一孔,常出血水,名曰心漏,用嫩鹿茸去毛,酥炙,附子,炮,去皮、臍,鹽花共末,棗肉為丸,每服三十丸,空心酒下,兼治腎虛腰痛如神。
舌衄者,舌上無故出血如線不止,或如管孔者是也。宜香薷汁一升,日三服,外以槐花炒末,乾摻之。
耳中出血,少陰火動也。龍骨燒灰,吹入即止。
血分三部,藥有輕重。犀角地黃湯,治上血,如吐衄之類;桃仁承氣湯,治中血,如血蓄中焦下痢膿血之類;抵當湯丸,治下血,如蓄血如狂之類,此治有餘血症之大概也。
治辛熱傷肺,嘔吐血,或一碗半升,名曰肺疽。
大薊根 犀角屑 升麻 桑白皮 杏仁(去皮尖) 蒲黃 桔梗(各二錢) 甘草(炙,五分) 分作二服,水煎。
治吐血暴甚,昏暈不止。
人參一兩為末,用雞子白調如稀糊,以匙挑服,五更服之尤妙。或用童便沖參汁俱可。
治吐衄不止。
藕汁 生地黃汁 生蜜(五匙) 大薊汁(各三合) 和勻每服一小鐘,不拘時服。
人參 麥冬(各一錢二分) 五味子(十五粒) 款冬花 紫菀 桑白皮(炒,各一錢) 當歸(一錢五分) 芍藥 知母 貝母 茯苓 橘紅(各八分) 甘草(五分) 水煎服。
治見血後,脾胃弱,精神少血不止者。
人參(一錢) 黃耆(二錢) 五味子(十三粒) 芍藥 甘草 當歸 麥冬(各五分) 水煎服。
治男婦血妄流溢,或吐,或唾,或衄。
小薊 人參 蒲黃 當歸 熟地 川芎 烏梅(去核,各一兩) 每服六錢,水煎服。
一方
治諸血上行,用韭菜汁、薑汁、童便,磨鬱金飲之,其血自清。如無鬱金,以山茶花代之。或用藕節搗汁飲之。或用茅根絞汁飲之,日三服。
一方
治婦人經血逆行,或血腥吐血,韭汁沖童便立效。
黃柏(鹽水炒) 知母 天冬(一錢二分) 當歸(一錢五分) 芍藥 生地 橘紅 紫菀桑白皮(炒,各八分) 大粉草(五分) 阿膠(一錢二分,蛤粉炒) 五味子(十五粒) 水煎服。
治咯血並肺損咳血。
白芨(一兩) 藕節(五錢) 為細末,每服一錢,白湯調下。白芨下咽直至血竅,竅填而血止也。
治鼻衄不止。
茜根 阿膠(蛤粉炒) 黃芩 側柏葉 生地(各一兩) 甘草(五錢) 薑水煎服。
潤肺不傷脾,補脾不礙肺,凡勞嗽吐血必不可缺,極有效驗。
麥門冬(去心) 生地黃(酒炒,各十兩) 廣橘紅(二兩) 龍眼肉(八兩) 桔梗 甘草(各二兩) 煎成膏,加苡仁(八兩,淘淨炒熟),真蘇州薄荷淨葉(五錢,忌火) 川貝母(二兩),糯米拌炒,米熱去米,俱為極細末,拌勻煎青,時時挑置口中噙化。
治癆熱久嗽,吐血吐痰。
紫菀(洗淨,炒) 阿膠(蛤粉炒成珠) 知母(忌鐵) 貝母(去心,各一錢) 桔梗 人參 茯苓 甘草(各五分) 五味子(十二粒,杵) 水煎,食後服。
癆而久嗽,肺虛可知,即有熱症,皆虛火也。海藏以保肺為君,故用紫菀阿膠以清火為臣,故用知母、貝母、以參、苓為佐者,培土以生金,以甘桔為使者,載藥以入肺,五味滋腎經不足之水,收肺家耗散之金,為久嗽所最宜。
治虛勞久咳嗽,多氣喘,或咯膿血。
杏仁(去皮尖,炒黃,另研) 人參 麥冬(去心) 乾山藥 貝母(去心) 白茯苓 百合 甘草(炙) 阿膠(各等分) 為末,將杏仁拌勻,每服二錢,水一盞,入黃蠟,皂角子大一塊,同煎七分,食後熱服。
治腎虛肺熱,喘嗽煩渴,咯血肺痿。
人參(一兩) 天冬 麥冬 生地 熟地(各四兩) 以二冬二地熬成膏,以人參細末和勻,時時挑少許口中噙化。
天一生水,故腎為萬物之元,乃人身之本也。奈人自伐其元,則本不固而勞熱作矣。熱則火刑於金,而喘嗽生焉。二地補腎為君,精不足者,補之以味也。二冬保肺為臣,虛則補其母也。火刑金而肺氣衰,非人參莫可救援,東垣所謂無陽,則陰無以生也。況肺主氣,氣根於丹田,人參大補元氣,氣者,水之母也。人參之用,無所不宜,以氣藥引之則補陽,以血藥引之則補陰,倘泥於肺熱傷肺之說,則孤陰不長,不幾坐而待斃耶。
肺癰者,勞傷氣血,內有積熱,外受風寒,胸中滿急,隱隱作痛,咽乾口燥,時出濁唾腥臭。若吐膿如米粥者,死。脈滑數,或實大,凡患者右脅按之必痛,但服此湯,未成即消,已成即潰,已潰即愈,屢用屢驗者也。
桔梗 金銀花 黃 (炒) 白芨(各一錢) 薏苡仁(五錢) 甘草節 陳皮(各一錢二分) 貝母(一錢六分) 甜葶藶(八分,微炒) 薑水煎,食後徐徐服。新起加防風一錢,去黃;潰後加人參一錢;久不斂加合歡皮,一名夜合即槿樹皮一錢。
治癆症吐咯嗽血,用此止之。
大薊 小薊 柏葉 荷葉 茅根 茜根 大黃 山枝 丹皮 棕櫚皮(各等分) 各燒灰,存性,研細,用紙包碗,蓋地上一夕,出火毒,用時將白藕搗汁,或蘿卜汁,磨京墨半碗,調服五錢,食後下,如病勢輕用此立止,如血出成升斗者,用花蕊石散止之。
血屬陰,反從火化,故其色赤為陽所動則血菀於上,使人薄厥,黑屬壬癸,見黑則止者,火見水而伏也。故用灰與墨汁,苦澀之味,苦能勝火,澀可固脫,更得童便引之下行尤盡折服之妙,勝於蘿卜藕汁也。
五內崩損,湧噴出血斗升,用此止之。花蕊石火鍛存性,研如粉,用童便一鐘,煎溫調末三錢。甚者五錢,食後服。如男用酒一半,女用醋一半,與小便一處,和藥服之,使瘀血化為黃水,次以後獨參散補之。
止血後服此藥補之。
大人參(二兩) 上水二鐘 棗五個煎,不拘時,細細服之,服後宜熟睡一覺,次服諸藥除根。
一方
神治血症。用生韭、生藕、鮮荷葉、京墨、側柏葉、生地各取汁一杯,沖童便服。
其生地、柏葉研爛;以童便和方能得汁。
治衄血不止。
麥冬 生地(各等分) 每服一兩,水煎服。
治齒血不止,以苦竹茹醋浸一宿,含之。
治一切牙痛風熱,斷出鮮血,以至崩落口臭。大黃米泔浸軟切片,生地黃大者,薄切,二味旋切,各用一二片合定貼所患牙上,一夜即愈,未痊再如前用。
犀角地黃湯 治血積胸中,吐血衄血。
見兒科吐血門。
歸脾湯 治思慮傷脾,心多健忘,其血妄行。
見健忘門。
首列丹溪、節齋,專主滋陰降火,以寒涼立論數篇,理淺易窺,以寒治熱,似乎平正,殊不知苦寒入胃,生意潛消焉。望其滋生化育,或稟賦偏陽之人,希可偶合,暫抑陽光,終非久服調養此其弊也。後列諸賢補水配火及水中補火,調心補腎,扶脾保肺諸篇,理奧難明,以溫除熱,補脾保肺養陽生陰,似拙似迂實乃根本,澄源之至要,有得無失愈遠愈佳,此其功也。二者並存,學人細心熟玩,為功為弊一目了然,便知有所趨向,以理淺者,首揭之,猶易入門而可登堂入室也。
五臟各一,惟腎有二,左藏真水,右為相火,少年之人,嗜欲無節,致傷真陰,相火尤旺,火寡於畏,自下沖上,自裡達表,故名骨蒸癆瘵。其症有二,火沖於上焦者,發熱之中則兼喘嗽痰血,肺痿肺癰等症;火結於下焦者,發熱之中則兼淋濁燥結,遺精盜汗,腹痛驚悸等症。然火與元氣,勢不兩立,一勝則一負。《經》曰︰少火生氣,壯火蝕氣。可見,火為元氣之賊,火既熾而氣傷矣。氣傷則不能運化水穀,水穀停留,而為濕熱生蟲生積之所由也。治之之法,滋陰降火,是澄其源也。消痰和血取積追蟲,是潔其流也。醫者,可不補虛為主,而兼去邪乎。
人之一身,陰常不足,陽常有餘,況節欲者少,過欲者多,且夜氣宜靜,靜則神藏,宵歡縱恣,反擾動之,精血既虧,相火必旺,火旺則陰愈消,而癆瘵咳嗽、咯血、吐血等症作矣。故宜常補其陰,使與陽齊,則水能製火,水升火降,斯無病矣。故丹溪先生發明補陰之說,謂專補左尺腎水也。古方滋補藥,皆兼補右尺相火,不知左尺原虛,右尺原旺,若左右平補,依舊火勝於水,只補其左製其右,庶得水火俱平也。右尺相火,固不可衰。若果相火衰者,方宜補火,但世之人火旺致病者,十居八九,火衰成疾者,百無二三。且人在年少,腎水正旺,似不必補。然欲心正熾,妄用太過,至於中年,欲心雖減,然少年斫喪既多,焉得複實?及至老年,天真漸絕,只有孤陽,故補陰之藥,少以至老,並不可缺。丹溪發明先聖之旨,以正千載之訛,其功甚哉﹗
癆熱之症,不盡屬陰虛,亦有陽邪入裡,傳為骨蒸,漸成贏瘦者。故《玄珠》曰︰五行六氣,水特其一耳。一水既虧,豈能勝五火哉?﹗醫不知邪氣未除,便用補劑,邪氣得補,遂入經絡,至死不悟。夫涼劑能清火養水,熱劑能補火燥水,理易明也。惟無熱無積之人,脈微無力,方可補之,必察其胃中左右腎,二火果虧,後用補劑可也。
葛先生曰︰萬病莫若癆症,最為難治。耽嗜酒色,耗散真元,嘔血吐痰,發熱倦怠,面白頰紅,口燥咽乾,遺精白濁,盜汗自汗,重則半年而斃,輕則一載而死。滑伯仁曰︰患癆病者,當治於微病之初,莫治於已病之後。若正氣既衰,邪氣獨盛,服藥無效,針灸無功。節齋曰︰男子二十前後,色飲過度,損傷精血,必生陰虛火動之病,睡中盜汗,午後發熱,哈哈咳嗽,倦怠無力,飲食少進,甚則痰涎帶血、咯唾出血,咳血、吐血、衄血,身熱脈沉數,肌肉消瘦,此多癆瘵,最重難治。輕者用藥數十服,重者期以歲年。然須病患堅心定志,絕房室,息妄想,戒惱怒,節飲食,以自培其根,否則,雖服良藥無用也。此病治之於早則易,若到肌肉消爍,沉困著床,尺脈沉取細數則難為力矣。又忌大服人參,若曾服過多者,亦難治。誠恐陰虛火盛者,氣得補愈盛,而反耗其陰血矣。今製一方,於後凡見潮熱盜汗、咳嗽倦息,趁早服之。
川芎 熟地 天冬(去心、皮) 知母(蜜水拌炒,各一錢) 白芍(炒) 當歸白朮(各一錢三分) 生地黃(酒浸) 甘草(炙,各五分) 黃柏(蜜水拌炒) 陳皮(各七分) 乾薑(三分,炒紫色) 上銼,用薑水煎,空心溫服,隨症加減。
以上方論,專主滋陰降火,以寒治熱。
凡右尺洪大有力,或性稟偏陽者,借此暫抑陽光。然終非濟生之本了。
凡五臟六腑,氣血不足為虛,虛甚而臟腑經絡有虧為損,故《內經》之論虛癆,惟是氣血兩端,毋論勞心勞力,皆能損傷精血,而其房勞更甚者,蓋形與神俱勞,而精與氣均損,皆足以漸染成癆也。至巢氏始分五臟之癆,七情之傷,甚而分氣、血、肌、精、筋、骨之六極,又分腦、髓、五房、胞絡、骨、血、筋、脈、肝、心、脾、肺、腎、膀胱、膽、胃、三焦、大小腸、肉膚、皮、氣之二十一蒸,《本事方》更分傳尸鬼疰,至於九十九種,其鑿空附合,使學人,惑於多歧,用方錯雜,宜遵《內經》為式,第於脾腎分主氣血,及以真陰真陽究心,則了然矣。
身中有三︰曰元精、曰元氣、曰元神。三者,乃身中之真精真氣真脈也。精乃臟腑之真,非榮血之比,故曰天癸。氣為臟腑之大經,為動靜之主,故曰神機。脈為天真委和之大氣,《經》謂其名有三,曰命之本,氣之神,形之道,其機運升降,皆隨氣而動,因血而榮,精氣資始,相生不失以養一身,為人之司命,形質之體用也。若精不足則氣失資化,氣不足則血失所榮,血不足則氣無所附,天真散亂,而病生焉。氣虛則惡寒,血虛則發熱,寒熱交困,氣血愈傷,百病踵至矣。
《靈樞》曰︰兩神相搏(陰陽夫婦),合而成形,當先身生,是謂精。上焦開發,宜五穀味,熏膚充身澤毛,若霧露之溉(溉灌)是謂氣。腠理發泄,汗出溱溱,是謂津。谷入氣滿,淖澤注於骨,骨屬屈伸,泄澤補益腦髓皮膚潤澤,是謂液。中焦受氣,取汁變化而赤,是謂血。壅遏營氣(約束也下),令無所避,是謂脈。精脫者耳聾,(腎衰),氣脫者目不明,(清陽不升),津脫者,腠理開,汗大泄(如油如珠者,謂之絕汗)。液脫者,骨屬屈伸不利,(筋失所養),色夭,腦髓消,脛酸,耳數鳴。血脫者,色白,夭然下澤其脈空虛(脈為血府)。
《靈樞》曰︰人之血氣精神者,所以奉生而周於性命者也。經脈者,所以行血氣,而營陽陰,濡筋骨,利關節者也。衛氣者,所以溫分肉,充皮膚,肥腠理,司開闔者也。志意者,所以御精神,收魂魄,適寒溫,和喜怒者也,是故血和則經脈流行,營覆陰陽,筋骨勁強,關節清利矣。衛氣和則分肉解利,皮膚調柔,腠裡致密矣。志意和則精神專直,魂魄不散,悔怒不起,五臟不受邪矣。寒溫和則六腑化谷,風痺不作,經脈通利,肢節得安矣,此人之常平也。五臟者,所以藏精神血氣魂魄者也。六腑者,所以化水穀而行津液者也。
心肺屬陽在上,損則色敗,腎肝屬陰居下,損則形萎。虛証不屬於氣,即屬於血,五臟六腑莫能外焉,究之獨重乎脾腎,腎系先天元陽,脾生後天氣血,水為萬物之元,土為萬物之母,二臟安和,一身皆治,百疾不生,蓋脾具坤柔之土德,實有健運之乾功,土為金母,金乃水源,脾安則土不凌水,水安其位,故脾安則腎安也。腎兼水火,腎安則水不挾肝上泛而凌土濕,火能益土,蒸腐而化精微,故腎安則脾愈安也。孫真人云︰補脾不如補腎;許學士云︰補腎不若補脾。兩先生深知二臟為生人之本,又知二臟有相贊之功,故其說似背,其旨實同也。救腎者,必本於陰血,血主需之,血屬陰主下降,虛則上升,當斂而抑,六味丸是也。治脾者必本乎陽氣,氣主煦之,氣為陽主上升,虛則下陷,當升而舉,補中益氣湯是也。是補腎理脾,法當兼行矣。然方欲以甘寒補腎,其人減食。又恐不利於脾,方欲以辛溫快脾,其人陰陽,又恐愈耗其水,兩者並沖,而較重脾土,以脾上交於心,下交於腎故也。若腎大虛而勢危困者,則於峻補真水之中,再補真火,則不獨腎家之水火和平,而補土之功,亦寓於中矣。
丹溪治陰虛之証,用四物加黃柏、知母,今用之而不效何哉?蓋人稟偏陽偏陰之質原不同,古今濃薄之異複迥別,即丹溪云︰實火可瀉,虛火可補,癆症之火虛乎實乎?焉可瀉也?此不過暫抑陽光則可。若久賴以滋陰長養,即偏陽之人,亦不能變天地陰寒肅殺之氣,而為陽和長養也。且陰既虛矣,火必上炎,而歸芎氣辛味溫,非滋虛降火之藥,川芎上竄尤非陰虛陽浮者所宜。生地甘寒,非胃弱痰多者所當。知柏苦寒,雖似滋陰其實燥而損血,非龍火所宜,且傷胃也。血藥常潤,且脾傷也。陰慘之藥,何能化育乎?且虛癆之疾百脈空虛,非粘膩之物,不能實也。精血枯涸,非滋潤濃味濡之,不能潤也。惟當調心補腎,溫養滋補,氣血斯長,本元自複,以久取效,始終尤以脾胃為主。如吐血病,每以脾胃收功,咳嗽症,兼脾腎藥為主,去病之功已在於斯,其發生氣血,長養精神,為心腎化源之機者,尤在於是也,故食少不能生化精血,縱加峻補,不能成功,且見癆症之死,多死於泄瀉,泄瀉之因,多由於寒涼,誠可痛戒矣。
但有輒以桂附溫熱為事者,此惟火衰者宜之,倘燥熱之人,內無精血者,不堪當此猛劑,能無助火為害者,故獨用熱藥者,猶釜中無水而進火也。過用寒藥者,猶釜下無火而添水也。非徒無益而反害之。
夫脾為至陰化源之本也。但當甘溫,生發胃中元氣,而熱自除。若以滋陰降火為事,則既傷胃中生發之氣,況虛人氣有降無升,秋冬肅殺之氣多,而春夏生長之氣少,病既肅殺,而藥複肅殺之,能不速其斃乎。況虛人中氣脾胃衰弱,自不能滲濕,運化飲食,致變精微,乃遂其陰火蒸爍,猶水煮為鹽,釀成濕熱而成痰,不思壯其資生之本,而偏用清熱消痰之劑,則脾愈虛,愈虛愈濕,愈濕而痰愈多,益令胃傷而減食,脾傷而泄瀉,所謂治熱未已,而中寒複起矣。
夫陽者氣,陰者血,元陽虧敗,則陽虛生外寒,寒邪損陽,肺為氣主,肺損而下終於腎,真陰虧敗則陰虛生內熱,熱邪損陰,腎為精本,腎損而上及於肺,故有真陰真陽之論,精為陰,人之水也。氣為陽,人之火也。水中不可無火,無火則陰勝而寒病生,火中不可無水,無水則陽盛而熱病起,水虧者,大補真陰,火虛者,大補元陽。然真陽之衰敗,由於真陰之虧損,故配水配火之功,潛心默會,治癆之法盡矣。
五勞者,五臟之勞,皆因動作勉強,用力過度曰勞。又曰︰受氣貪欲則為勞;《經》云︰勞之成也,男子因精不足,婦女因血不流。夫男女以精血為本,精虧血閉,而勞已成。然男女皆有精,不必以男精女血為辨,總不外乎五臟之有傷。治者,須當審明傷於何臟?或陰,或陽,對臟對症而調補之。如飢與食,渴與飲,方能有濟。如憂愁思慮,或曲運神機,則傷心,心傷則脈極,持重遠行。或盡力謀慮則傷肝,肝傷則筋極。飲食勞倦,或意外過慮則傷脾,脾傷則肉極。形寒飲冷,或預事而憂則傷肺,肺傷則氣極。
醉以入房,或矜持志節則傷腎,腎傷則骨極,精極者,即臟腑精氣衰竭,齒發枯落,形體皆極也。故有五勞之名,如志勞、心勞、思勞、憂勞、瘦勞是也。六極之謂,如氣極、血極、筋極、骨極、肌極、精極是也。七傷之別,如陰寒陰痿,裡急精枯,精少精清,陰下濕,小便數,臨事不舉是也。然勞病本不自生,或抑郁成勞,多氣成勞,傷風不醒成勞,男女失配,積想成勞,傳染成勞,產怯成勞,所因雖多,未有不因虛弱勞傷心腎精血耗損而得,精竭血燥,則勞生焉。蓋心主血,腎主精,心本熱虛則寒,腎本寒虛則熱,腎水既少,豈能反為寒病?《經》云︰足少陰虛,則口苦舌乾,足下熱而痛,故治水虛火實而熱者,惟宜重濁補陰為主,有專事溫熱補陽為治者,以為人之陰中,有水有火,水虛者固多,火衰者,亦不少,未有精已竭而元陽不衰者,故議補陰以陽為主。況腎本寒,補助實資於溫,可以發揚腎氣,則陰陽交蒸而精生,雖然貴宜審其陽虛陰虛,而濟之以配水配火,救其偏而使之平,則無弊矣。大寒則愈虛其中,大熱則愈竭其內,補陰之外更有補養脾胃一法,蓋土為萬物之母,水為萬物之源,治虛補其生我,治勞補其助我,土健則金生,金生則水旺,水旺則虛火有製矣。但補腎者,主乎陰精,救脾者,主乎陽氣,甘寒補腎,不利於脾,辛溫快脾愈傷其水,故貴宜補腎之中不脫扶脾,補脾之中不忘滋腎。且虛勞咳嗽,肺金之病也。然脾喜溫燥,肺喜清潤,保肺則礙脾,補脾則礙肺。若是則惟有補陰劑中,佐以補火一法,以補土之母則火降下,而肺金自寧。元陽藏納而脾宮健運,蓋脾有生肺之能,肺無扶脾之力,故補脾尤要於保肺,滋水必兼乎保火,脾元固而化源生,真陽固而陰道長矣。但藥能治病補虛,不能移情易性,大宜絕房欲,節飲食,戒惱怒,遠憂慮,以卻癆病於未牢。若至聲啞咽痛,肉脫世瀉,痰多聲嘶汗出,一側眠,肛門生瘡,脈弦數而細,或浮洪而大,如是等候,雖有盧扁,難為力矣。張三錫曰︰勞傷五臟皆能成瘵,獨肺勞莫治。蓋肺中藥餌難及,滋陰清肺,在肺難見其功,於脾易增其病耳。
人身之陰,難成而易虧,所謂受於天,與穀氣並而充身者也。然益陰之藥,必無旦夕之效。夫精氣久己衰微,欲使水中之火,溫養胃氣而滋化源,惟有緩以圖之,不宜於助陽,亦不宜於抑陽。蓋助陽必至亡陰,抑陽必用純陰,純陰之劑,與胃氣不相宜,更得秋冬肅殺之氣矣。助陽之藥能扶胃氣於片刻,飲食亦因而加倍,有似神強氣旺,未有不驟喜者,久之陽愈盛而陰愈爍,故助陽抑陽,豈可施於陰虛之人乎?先賢治勞,不敢過用參 ,正恐陽旺而陰消耳。
《精血篇》曰︰男子精未滿而御女以通其精,則五臟有不滿之處,異日必有難狀之病,誠至言也。有形之陽,與無形之陽,何也?無形之陽即命門之相火也。晝則動而施用於心,夜則靜而歸藏於腎,生氣之原,無形之虛,故曰無形也。有形之陽,即君主之心火也,心火乃我後天日用之火,而生於命門,故心胞絡系於命門,而相火附焉,經言七節之旁,中有小心,正謂此也。然心火。若不生於命門,則《內經》不言益火之源,以消陰翳。夫源字之義,有母字之理存焉,是以君火,乃有形之實,可以水滅濕折,相火乃無形之虛,不可以水滅濕折,惟當從其性而伏之。由此觀之,則無形之陽與有形之陽,判然明白矣。
《經》曰︰二陽之病發心脾,有不得隱曲,女子不月。其傳為風消,為息賁者,死不治。謂二陽之病發於心脾,心脾之所以病者,在於不得隱曲,蓋心主血,脾統血,婦人百病皆自心生。若憂思抑郁,扼腕不可告人,以致心氣結而心火燔,由是心血虧耗,而出納之用已竭,且母能令子虛,脾不健運而食少矣,食少則胃氣益虛,肺失所養,氣乃滯而不行,水精不能四布,無以滋長腎陰。腎主二便,腎虛則大腸無所稟,而傳道失常。《經》云︰飲食入胃,游溢精氣,上輸於脾,脾氣散精,上歸於肺,大腸主津小腸主液,腎少母陰,則心火轉熾,而小腸之腑傷,脾不散精,則肺金少養,而大腸之腑涸,所謂二陽之病發心脾也。蓋水穀之氣入胃,清者為榮,濁者為衛,人身榮血充溢,以奉生身者,全賴穀氣之盛,化其精微,榮於臟腑,令胃既少納受,大腸少傳送,則胃與大腸之津液俱乾,將何榮血而充經脈乎?此脈閉而經血涸,月事不以時下也。夫萬物遇風而萎癟,風消者,肌肉盡削,如風消之也。息賁者,肺陰枯竭,胸中膻中之氣,呼吸壅塞,息賁而喘急也。病傳至此,已屬大危。若猶未也。庶可施治於未然,後賢有云︰童男室女,積想在心,多致勞損。在男子則神色先散,女子則月水先閉,此之謂歟。
陰陽交而天地泰,精氣合而人身安,人身一小天地也。人中以上,眼與耳鼻竅俱偶,即易之坤,人中以下,口暨二便竅俱奇,即易之乾。陰在上,陽在下,所以保泰也。陰主受而陽主施,所施過於所受,則病生焉,故貴節欲以保其天真,精氣二字從米,是精氣皆生於米也。故曰︰得穀者昌,失穀者亡。人之所恃以生者,精氣也,衛氣也,榮氣也。精氣也,從腎之所生;衛氣者從肺之所生;榮氣者,從肝心之所生。三者之氣,雖各有所自,然合而一之則均以脾胃為本,《經》曰︰脾者,孤臟以灌四旁;又曰︰五臟皆稟氣於胃,故古人有補腎不如補脾之論也。
八味丸者,張仲景所製之方也。君子觀象於坎,而知腎中具水火之道焉。夫一陽居於二陰為坎,此人生與天地相似也。今人入房盛而陽事易舉者,陰虛火動也。陽事先萎者,命門火衰也。真水竭則隆冬不寒,真火息則盛夏不熱,是方也。熟地、山萸、丹皮、澤瀉、山藥、茯苓,皆濡潤之品,所以壯水之主,肉桂、附子,辛潤之物,能乾水中補火,所以益火之原,水火得其養,則腎氣複其天矣。益火之原,以消陰翳,即此方也。益脾胃面培萬物之母,其利搏矣。《精要》云︰久服必肥健而多子,見壯補精血之驗也。仲景曰︰氣虛有火,用腎氣丸補而逐之;又曰︰八味丸者,水泛為痰之聖藥。丹溪云︰久病陰火上升,津液生痰不生血,宜補血藥以製相火其痰自除。易老云︰八味九治脈耗而虛,西北二方之劑也。金弱水勝火少火虧,或脈鼓按之有力,服之亦效。
(張)按︰人身所生疾病,未有不因陰陽失調,水火偏勝,況癆怯本由臟腑氣血內起之病治之者,尤宜於陰陽水火,條分縷析,調之適之,以平為已,則病不攻而自退。八味丸一方,誠如用兵之八陣,立法周匝不能出其范圍也,蓋無陽則陰無以生,所以有桂附,無陰則陽無以生,所以有熟地、山茱,先天之真陰真陽,既已並補,更入茯苓、山藥,以助脾胃,使化源有自,而後天之生發無窮,牡丹皮以去陰分之伏熱,澤瀉以瀉龍雷之邪火宿水,更同茯苓淡滲,搬運諸藥下趨。蓋一瀉一補,則補勢得力、倘有君無使則獨力難行,其中變化神而明之,難以言盡。如左尺洪數,而陰甚不足者,熟地可加;右尺微細而陽甚中不足者,桂附可加;左關無力,肝氣不足者,山茱可加;右關無力,脾胃不足者,茯苓、山藥可加;胃火骨蒸倍甚者,丹皮可加;陽余陰虧之甚者,桂附可減;胃弱中氣虛寒之甚者,丹皮可去;燥涸有陽無陰者,澤瀉可去;孤陽浮越,腎氣不能斂納者,更加五味子,以助山茱之酸收;陽虛精血虧甚者,更加鹿茸、河車,精血有情之品,以助峻補草木之功;腎虛不能納氣,氣留上焦,上實下虛者,更入牛膝以助下行;脾腎虛寒,不能蒸腐閉藏而為晨瀉者,更入補骨脂菟絲子,以兼補脾腎之陽,為先天後天之藥,是皆佐使之所宜︰可以共劑而贊助成功者也。至白朮、當歸、人參、黃耆、仙茅、首烏之類,俱有大力,但性稟不同,所類非一,何能逐隊爭功?且補氣補血,與補真陰真陽,尚有異也。倘混施加入,各持己力,紊亂經絡,彼此牽製,非徒無益也。至如枸杞、覆盆、蓮肉之類,力量太緩,多加一味,多緩一分,難圖速效矣。
八味丸有以淡鹽湯送之者,取鹽能潤下而軟堅,有虛火者,引而下之也。米湯送之者,取脾果恬淡之真味,生精最速,因補腎以及脾也。白湯送之者,不疾不徐,不熱不燥也。溫酒送之者,取行藥力更快,冬天可以御外寒也。有煎補中益氣湯送之者,必因元氣下陷之症,既欲固其根本,複慮走下太速,下實上虛,更提中氣以升之,使三焦元氣常在也。煎理中湯以送下者,必脾腎沉寒,先理中宮,可能達下也。煎生脈散以送之者,取金能生水,使子母相生,肺之氣注於腎而為衛也。如此煎湯送丸,皆因病急不能久延,標本須得並顧,故借藥煎之銳氣,以開前導之先功,運送水火之神丹,鎮納丹田,以保元陽之永固,煎劑之功少過,丸餌之性複萌,從根本以及三焦,陽和常在,意深遠矣。況人生百病雖多,而最重莫大於風癆臌膈四症,是藥久服,真火固注丹田,虛風何由驟起,中風之症,可無慮矣。甘溫能除大熱,滋補精血易生,骨蒸伏熱,無地可容,癆症之成,自難牢固,真火既充於下,元氣自長於中,健運如常,中滿何有?臌症之患更無慮也。釜下有火鍋飯自熟,游溢精氣,水精四布,燥澀膈噎,何患成之?大症既可消弭,小病斷難沉困,誠衛生之至室,立命之神丹。(張)特創此服法,以補古人之未盡。
錢氏減桂附,名曰六味地黃丸,以治小兒,謂小兒純陽故也。凡腎虛不能製火者,此方主之,腎中非獨水也,命門之火並焉。腎不虛則水足以製火,虛則無所製而熱症生矣。名曰陰虛火動,河間所謂腎虛則熱是也。今人足心熱,陰股熱,腰脊痛,率是引症,乃咳血之漸也。熟地、山茱味濃者也。《經》曰︰味濃為陰中之陰,故能補少陰滋腎水。澤瀉味鹹,鹹先入腎,地黃、山藥、澤瀉皆潤物也。腎惡燥,須此潤之,此方所補之水,無形之水,物之潤者亦無形,故用之,丹皮者,牡丹之根皮也。丹乃南方之火,以牡而非牝屬陽,味苦辛,故入腎而斂陰火,益少陰平虛熱。茯苓味甘而淡,甘從土化,土能防水淡能滲泄,故用之以製水臟之邪。熟地溫而丹皮涼,山藥澀而茯苓滲,山茱收而澤瀉瀉,補胃而兼補脾,有補而複有所瀉,相和相濟,以成平補之功,乃平淡之神奇,所以謂古今不易之良方,益脾胃而萬物之母,壯水之主,以鎮陽光,即此藥也。六味加五味子名曰都氣丸,述類象形之意也。
滋陰降火者,乃謂滋其陰則火自降,當串講不必降火也。蓋二尺各有降陽水火,互相生化,當於二臟中各分陰陽虛實,求其所屬而平之。若本人脈虛弱而細數者,是左腎之真陰不足也。用六味丸,右尺脈遲軟,或沉細而數欲絕者,是命門之相火不足也。用八味丸,至於兩尺微弱,是陰陽俱虛,用十補丸,此皆滋其先天之腎源,實萬世無窮之利自世之補陰者,率用黃柏、知母,反戕脾胃多致不起,不能無遺害於世。
病熱作渴,飲冷便秘,此屬實熱。惡寒發熱,引衣蜷臥,此屬逆冷。大便清利,此屬真寒。人皆知之,至於煩擾狂越,不欲近衣,欲坐臥泥水中,此屬假熱之症,甚者煩極發躁,渴飲不絕,舌如芒刺,兩 燥裂,面如塗朱,身如焚火,足心如烙,吐痰如湧喘急咳嗽,大便秘結,小便淋瀝,六脈洪大無倫,卻似承氣白虎湯症。然承氣白虎,入口即斃,此腎陰虛極,陽無所附,浮散於外,非實火也,當急以加減八味丸料一斤,納肉桂一兩,水頓煎,五六碗,冰冷與飲,諸症自退,翊日必畏寒脈脫,真候自現矣。
當峻補其陽,急以附子八味丸料煎服自愈,此症與脈俱變其常,不可以常法治之者也。
若有產後及大失血後,陰血暴傷,必大發熱,亦名陰虛發熱,引陰字正謂氣血之陰。
若以涼藥正治立斃。正所謂象白虎湯症,誤服白虎湯必死。然雖陰氣大虛,亦不用四物,蓋有形之血不能速生,幾希之氣所當急固,須用獨參湯類,使無形生出有形來,此陽生陰長之妙用也。然氣虛血虛均是內傷何以辨之?蓋陰虛者,面必赤,無形之火戴於上也。若是陽症,火入於內,面必不赤,其口渴甚,腎水乾枯,引水自救也。口雖渴而舌必滑,脈雖數而尺必無力,甚者,尺雖洪數而按之必不鼓,此為辨耳。雖然,若其人曾服過涼藥,脈必反有力而鼓指矣,是逼陽於外,假有力也。戴複庵云︰服涼藥而脈反加數者,火鬱也。直升宜補切忌寒涼。犯之必死,毫厘之差,枉人性命,慎哉﹗
有腎虛火不歸經,大熱煩渴,目赤唇裂,舌上生刺,喉如煙火,足心如烙,脈洪大無倫,按之微弱者,宜十全大補湯,吞八味丸,或問燥熱如此複投桂附,不以火濟火乎?曰︰心胞相火,附於命門,男以藏精,女以系胞,因嗜欲竭之火無所附,故厥而上炎,且火從腎出,是水中之火也。火可以水折,水中之火不可以水折,桂附之火同氣而味辛,開腠裡,致津液,通氣道,踞其窟宅,而招之同氣相求,火必下降矣。是則桂附者,固治火之正藥歟。
坎,乾水也,氣也。即小而井,大而海也。兌,坤水也,形也。即微而露,大而雨也。一陽陷於二陰為坎,坎為水氣,潛行地中,為萬物受命根本,故曰潤萬物者,莫潤乎水,一陰上徹於二陽為兌,兌以有形之水,普施於萬物之上,為資生之利澤,故曰︰說萬物者,莫說乎澤,明此一水可以悟治火之道矣。心火者,有形之火也。相火者,無形之火也。無形之火,內燥熱而津液枯,以五行有形之兌水製之者,權也。吾身自有上池真水氣也。無形者也。以無形之水沃無形之火常而可久者也。是為真水真火升降既宜,而我既濟矣。醫家不悟先天太極之真體,不窮無形火水之妙用,而不能用六味八味之神劑者,其於醫理,尚欠大半,此趙氏之論,深得水火之原,而得水火不易之治法矣。
(張)按︰百病之來,莫不因火,而火之發,莫不陰虛,而虛之本,莫不由腎,蓋水為萬物之原,火為萬物之父,其原其父並根於腎也。凡腎元充足者,則萬象俱安,而疾病無矣。故有心病而兼腎者,脾病而兼腎者,肝病而兼腎者,肺病而兼腎者,四臟有病,不脫乎腎,且人之賴以有生者,全仗陰陽水火為用,而腎乃陰陽水火之總根。設陰陽失調水火偏勝,百病生焉。而治法之救陰者,無非壯水,補陽者,無非益火。然腎為水臟,更為火臟,故救陰補陽者,不求水之主,火之原,舍水火之臟而棄六味八味,則不得其門從何而入?猶植樹者,而欲舍其根,焉可望其生發耶﹗惟脾胃驟虛且寒,則溫補自從中治,而有補中理中之設,久則亦責之於腎,更有八味加補骨脂、五味子之設也。其餘不論內外,眼目口齒,胎產男婦百病,且屬陰虛陽虛及假陰假陽之症,莫不尊此為聖藥。
真陰不足,則孤陽無依,游火易於浮越,故宜甘溫甜靜之劑以養之,酸鹹斂納之味以藏之。人但知氣有餘便是火,不知火之餘即是氣,或為喘滿,或為煩悶,有餘者病氣也。病氣之有餘,正氣之不足也。凡飲食之氣滯,可以利之、行之、順之、理之。若浮越之陽氣,惟宜導之、納之、斂之、塞之,以補為消,此氣乃生身之本,非同飲食之滯也。若用順氣之藥,適足以開走泄元氣之端,辛燥之藥,反足以致耗竭律液之患,即芎歸陳皮之類,辛香而潤,亦可引動無根之氣,升越失守之火,上乘而為患也,故並宜戒之。且元氣既傷胃氣必弱,香美之食人口未甘,何況異味藥餌?雖開胃扶脾之品,寧無傷脾倒胃之虞﹗故尤宜切忌。異香惡味之藥,到口便傷胃氣,何能人腹奏功?此(張)之鄙見也。
四物以補血,四君子以補氣,四君子溫藥也。補氣而兼能生血,四物滯劑也。未能補血,先傷胃氣,且味辛溫,不能以補真陰。(張)長沙用人參生新血,陽生陰長也,以血難驟補,恐緩不及事,故血脫而補氣。夫參色黃白,而味甘溫,形色氣味,俱能補氣生血,近世以其難得,而以 朮代之,孰知力小難成大功,且性味更相懸絕,蓋黃固表,專升衛氣,白朮燥濕,能閉濁氣,非若人參之沖和而純粹。可以補接真神,而為,虛靈之用也,諸虛以人參為君,猶人以穀氣為主,但視虛實為增損耳。長沙治傷寒之聖,外感且然,而況於內傷者乎?氣虛則生脈散,不言 朮,血虛則三才丸,不言四物,洞然於中矣。
丹溪治陰虛發熱,於血藥四物湯,亦分陰陽,血藥之動者為陽,芎歸是也。血藥之靜者為陰,地芍是也。血之陰不足者,雖芎歸辛溫,亦不用。血之陽不足者,雖薑桂辛熱,亦用之,此深得補陰之旨者矣。然天地之道,陽常有餘,陰常不足,而人身亦然。
故血者,難成而易虧,況草木無情,安能生血?不過以地芍能養五臟之陰,芎歸能調營中之氣,陰陽調和,而血自生耳。若夫失血太多,氣息幾微之際,慎勿與之﹗蓋四物陰類,非所以生物者也,當重用參、 ,故曰脫血者,先益其氣,蓋有形之血,不能速生,而無形之氣所當急固。若與四物則芎歸辛竄,耗氣動血,反致氣血俱亡而死矣。故諸虛損及胃虛氣弱之人,皆不宜多服。
夫精生於血,而陰從陽長,故補氣補血均不可少。然氣有生血之功,血無益氣之理,故曰︰獨陰不長;又曰︰血脫補氣;又曰︰甘溫能除大熱。皆以春夏之令可以發育,秋冬之氣不能生長,且虛癆受補者可治,不受補者不治,葛可久神於治癆,其方多用人參,丹溪專主滋陰。然用人參者,十有六七。自好古肺熱傷肺之說一起,從而和之者有人,以致後學持疑莫決,殊不知金氣大傷,非參不能保之,且土旺而金生,勿拘拘於保肺,木旺而火熄,毋汲汲於清心,要知火與元氣,勢不兩立,一勝則一負,非此空中生出有形之藥,何能以噓既敗之陽和,而挽回垂絕哉﹗若不知虛火宜補,而誤投苦寒,受症百出,莫可救矣。
吳鶴皋曰︰凡人之身,有真火焉,寄於右腎,行於三焦,出入於甲膽,聽命於天君,所以溫百骸,養臟腑,充九竅者,皆此火也,為萬物之父,若此火一息,猶萬物無父,故其肉衰而瘠,血衰而枯,骨衰而齒落,筋衰而肢倦,氣衰而言微矣。
神方不啻百種,而大法不出有三,曰陽虛、曰陰虛、曰中氣虛。陽虛者,先天稟受之真陽也。即火衰不能蒸腐水穀,以致飲食難化,腿膝無力,小便頻,白不禁,脈沉緩無力者是也。須益火之原,八味地黃丸。陰虛者,天一真陰虧損也。咳嗽夜熱,盜汗沾衣,脈多弦數者是也,須壯水之主,六味地黃丸。中氣虛者,脾胃受傷,手心熱,怠惰懶食,氣口脈大無力,即東垣內傷不足之症是也,須補中益氣湯。如此則析理明而用治當矣。
癆而久嗽,肺虛可知,即有熱症,皆虛火也。海藏以保肺為君,故用紫菀、阿膠,以清火為臣,故用知母、貝母,以參苓為佐者,扶土以生金,以甘桔為使者,載藥以入肺,五味子滋腎經不足之水,斂肺家耗散之金,久嗽者所必收也。用滋陰涼血者常也。
但生地、阿膠、麥冬、丹皮之類,皆性寒而潤,胃虛食少者用之,則複傷脾胃後天之元氣。癆瘵而惟丹溪有氣病補血,雖不中病,亦無害也之語,而不知其病已伏於中,漸至胸膈痞悶,飲食減少,變症百出,此皆陰滯之性,損其沖和之氣也。至若虛極之症,細心調攝,藥惟純粹,止可保其和平,久則可望氣血漸長。若調攝稍失藥性少有低昂,病情尋竇變生,便有莫可能御之勢,蓋因中氣甚弱,無力可以抵當,猶小船不能重載;微寒則寒病生,微熱則熱病起,微潤則瀉,微燥則涸,少偏氣分,肺病為殃,少偏血分,脾病乃起兢兢調攝,難見其功,少有偏枯,即生人患,何況氣病補血而無害者乎?
骨蒸發熱,脈細數而咳嗽,午後甚者,秦艽鱉甲散最效,按︰秦艽柴胡風藥也。熱極生風,骨蒸非此不能引邪從毫竅而出,鱉屬陰而用甲者,骨以及骨之義,烏梅味酸,引諸骨入骨,而收其熱。青蒿味苦能泄熱,而殺蟲。當歸味辛能活血,而宣滯。地骨皮,地為陰骨為裡皮為表,自陰自表,以治在外,無汗之骨蒸也。知母上清肺金而瀉火,下潤腎燥而滋陰,故治有汗之骨蒸也。立方周匝工穩極矣。骨蒸初起血液未至乾涸者,宜之。
癆瘵主乎陰虛,凡自子至已屬陽,自午至亥屬陰,陰虛則熱在午後子前。寤屬陽,寐屬陰,陰虛則盜汗,從寐時出升屬陽,降屬陰,陰虛則氣不降,痰涎上逆,吐出不絕,脈浮屬陽,沉屬陰,陰虛則浮之洪大沉之空虛,宜用滋陰降火之劑,又須遠嗜欲,薄滋味靜心調養以助之。
(張)常治極虛之症,對面人事不清,而戶外之事,反能知之,及見亡人鬼怪者,此皆陽亡不足之象,而即自己游魂所致,但與補虛挽救,而兼斂納,則神魂安而見聞滅矣。
紫河車,真陰不足之人,可煮而食之,甚有奇功,但男用女胎,女用男胎為妙,否則,若得雄壯婦人者亦可。凡病似呆非呆,似痴非痴,精神不正,以此食之,功效不可盡述。
有臨危索肉索飯,飽食而逝者,此脾虛津華竭絕,肉食力小,不能以挽之也。蓋脾虛則救助於穀食,津涸則求救於脂膏,惟濃濃參湯,可以挽之。若肉食者,止填有跡之空虛,焉能補無形之竭絕哉﹗虛勞不服參 ,為不受補者,死。勞嗽聲啞者死,一邊不能睡者,死。大肉去者,死。吐血淺紅色,似肉似肺謂之咳白血,心死。從上下者,久瀉者,死。骨痿不能起於床者,死,謂從肺病而之腎也。從下上者,皮聚而毛落者,死,謂從腎病而之肺也。久而嗽血,咽痛無聲,為自下傳上,不嗽不痛,久而溺濁,脫精泄瀉,為自上傳下,皆死証也。久病脈沉細數者,死。骨肉相失,聲散嘔血,陽事不禁,日涼夜熱者,死。脈結者,三年內,死。脈代者,三月內死。左手脈細,右手浮大,勁急,為正虛邪盛,必死。脈細數骨蒸,乾咳聲啞,寒熱似瘧者,必死。
《脈經》曰︰呼出心與肺,吸入腎與肝,蓋言心肺浮而在上,浮者主出,故呼出心與肺焉,肝腎沉而在下,沉者主入,故吸入腎與肝焉。脾位居中,其脈在浮沉之中,故浮沉候陽,沉取候陰,凡六部重手沉取損小,輕手浮取實大,謂之陽盛陰虛。輕手浮取損小,重手沉取實大,謂之陰盛陽虛。以尺寸論之,則陽主寸,陰主尺,寸浮者損小,尺沉者實大,謂之陰盛陽虛。寸浮者實大,尺沉者損小,謂之陽盛陰虛。
寸口脈浮而遲,浮則為虛,遲則為勞。脈大為勞,極虛亦為勞。凡診虛弱細弦,皆為不足,陰陽俱虛之脈,惟平旦見之日中則洪數矣。浮而大浮而弦者,皆為火盛陰虛之脈,暮多見之,至數多而數者,為至脈,即陰虛勞症也。至脈緩而無力,屬氣虛,數而無力屬血虛。
久病形肉俱脫,脈來雖似和緩,亦多不治,蓋遷延日久,客病無矣。元陽虧極火氣微矣。雖無六淫攻襲之苦。然氣血斷難恢愎,幾希一線牽帶未完,故脈疾徐得次,雖是和緩。然實無神也。況肌肉者,脾之所主,土為萬物之母,形肉脫者,土崩而脾絕矣。《經》曰︰形肉已脫,九候雖調猶死也。虛癆熱毒積久,則生惡蟲,食人臟腑,其証蒸熱,咳嗽胸悶背痛,兩目不明,四肢無力,腰膝酸疼,臥不能寐,面色 白,兩頰時紅,常懷忿怒,夢與鬼交,同氣連枝,多遭傳染,甚而滅門,法當補虛以複其元,殺蟲以絕其根,能殺其蟲,雖病者不生,亦可絕其傳疰,凡視此病者,不宜飢餓近之,虛者,須服補藥,宜佩安息麝香之類,則蟲邪不敢侵襲也。
治一切陽虛氣弱,脾衰肺損,面色枯白,飲食少思,四肢無力,體瘦面黃,皮聚毛落,脈來細軟。
人參 白朮(土炒) 茯苓(各二錢) 甘草(一錢,炙) 薑棗水煎服。
脾者,萬物之母也。肺者,氣之母也。脾胃一虛,肺氣先絕,脾不健運,故飲食減少,則營衛無所滋養,脾主肌肉,故體瘦面黃,肺主皮毛,故皮聚毛落,脾肺皆虛,故脈來細軟也。是方以人參補五臟之元氣,白朮補五臟之母氣,茯苓致五臟之清氣,甘草調五臟之乖氣,四藥皆甘溫,甘得中之味,溫得中之氣,猶之不偏不倚之君子也。展布德澤,以行春之令,《經》曰︰氣主煦之。
治一切血虛,日哺發熱。
當歸(酒炒) 生地黃(各三錢) 白芍藥(二錢) 川芎(一錢五分) 水煎服。
《經》曰︰血主濡之。四物皆濡潤之品,故為血分主藥。地黃甘寒,入心、腎,以沃血之源;當歸辛溫,入心、脾,而主壯血攝血之本;芍藥酸寒,入肝家,而斂疏泄之血海;川芎陰中之陽,可上可下,通足三陰而行血中之氣。然吳氏曰︰失血太多者,禁勿與之四物皆陰,陰者天地閉塞之令,非所以生萬物者也。
治氣血俱虛,惡寒發熱,煩操作渴,大便不實,飲食不進,小腹脹痛,弦暈昏憒等証。
人參 白朮 茯苓 甘草 當歸 川芎 地黃 白芍 薑棗水煎服。
氣為衛屬陽,營為血屬陰,此人身中之兩儀也。純用四物,則獨陰不長,純用四君子,則孤陽不生,二方合用,則氣血有調和之益,而陰陽無偏勝之虞矣。《經》曰︰氣血正平長有天命。
治勞傷困倦,虛症峰起,發熱作渴,喉痛舌裂,心神昏亂,眩暈眼花,寐而不寐,食而不化。
人參 白朮(土炒) 黃耆(蜜炙) 熟地(酒炒,各二錢) 茯苓(一錢) 當歸(一錢五分) 白芍 川芎 甘草(炙,各八分) 肉桂(去皮,五分) 水煎服。
丹溪曰︰實火可瀉,芩連之屬︰虛火可補,參 之屬。凡人根本受傷,虛火游行,泄越於外。若誤攻其熱,變成危証,多致難救。此方以四物補血,四君子補氣,又加黃助陽固表,肉桂導火歸原。薛立齋曰︰飲食勞倦,五臟虧損,一切熱証,皆是無根虛火,但服此湯,固其根本,諸証悉退。《金匱》曰︰虛者十補,勿一瀉之,此方是也。
治腎經不足,發熱作渴,小便淋秘,氣壅痰嗽,頭目眩暈,眼花耳聾,咽燥舌痛,牙齒不固,腰膝痿軟,自汗盜汗,諸血失音,水泛為痰,血虛煩燥,下部瘡瘍,足跟作痛等証。
熟地黃(八兩,酒煮杵膏) 山茱萸(酒潤去核,炒) 乾山藥(炒黃,各四兩) 牡丹皮(酒洗,微炒) 白茯苓(人乳製焙) 澤瀉(淡鹽酒拌炒,各三兩) 為末,蜜丸,如桐子大,空心淡鹽湯下四錢。
按︰腎惡燥,脾惡濕,補陰藥中多是濕藥,只腎虛而脾胃壯實者宜。若脾腎兩虛則不可也。惟此六味丸八味丸及八物腎氣丸,專補腎虛,兼理脾胃,不濕不燥,於脾腎兩虛者,甚得其宜矣。腎者,水臟也。水衰則龍雷之火無畏而亢上,故壯水之主,以製陽光,地黃味濃為陰中之陰,補腎填精,以為君。山茱味酸歸肝,乙癸同治之義,且腎主閉藏而酸斂之性與之宜也。山藥味甘歸脾,安水之位,故用為臣。丹皮亦入肝,其用主宣通,所以佐茱萸之澀也。茯苓亦入脾,其用主通利,所以佐山藥之滯也,且色白屬金,能培肺部,又有虛則補母之義。至於澤瀉,有三功焉︰一利小便以清相火;二曰行地黃之滯,引諸藥速達腎經;三曰有補有瀉,無喜功增氣之虞,故用為使。此方為益腎之聖藥,而味者薄,其功緩,蓋用藥者,有四失也。一則地黃非懷慶則力淺;一則地黃非九蒸則不熟;一則疑地黃之滯而減之,則君主弱;一則惡澤瀉之滲而減之,則使者微,蹈是四失,焉望其藥之有功乎?
六味加黃柏、知母各二兩,名知柏八味丸。治陰虛火動,骨痿髓枯,主水,所謂壯水之主,以製陽光也。尺脈旺者宜之。
本方加五味三兩,名都氣丸。治勞嗽。本方加五味二兩,麥冬三兩,名八仙長壽丸。再加紫河車一具,並治虛損勞熱。本方加杜仲、牛膝各二兩,治腎虛腰膝酸痛。本方去澤瀉加益智仁三兩,治小便頻數。
治腎水不足,虛火上炎,發熱作渴,口舌生瘡,牙齦潰爛,咽喉作痛,或形體憔粹,寢汗發熱。即六味丸加肉桂一兩,臨用去皮,忌火勿出氣。
腎水不足,虛陽僭上,必用此方,以引火歸原。夫五志之火,可以濕伏,可以直折,龍雷之火,惟當從其性而伏之,肉桂性熱,與火同性雜在下焦,壯水藥中能引無根虛火,降而歸經,且肉桂之質,在中半以下,其性專走腎經,本乎地者親下之義。況相火寄於甲乙之間,肝膽水旺則巽風動而烈火焰明,古人謂北方不可瀉,瀉肝即所以瀉腎。《本草》曰︰木得桂而枯,取其義也。《經》曰︰熱因熱用,此之謂也。或者畏其熱而遺之,豈達造化降之微乎?黃柏、知母治相火,僅可施於壯實。若虛火而誤用之,則腎因瀉而愈虛,愈虛而火愈熾矣。
治命門火衰,不能生土,以致脾胃虛寒,飲食少思,大便不實,臍腹疼痛,夜多漩溺,或陰盛格陽,內真寒而外假熱等証。
(張)按︰脾胃虛寒之至者,丹澤甚非所宜,減此二味,加牛膝、杜仲、鹿茸、五味子更佳,即七味丸加熟附子一兩,切片,微火焙。
腎有兩枚,皆屬於水,雖有左右之分,初無水火之別,考之《內經》,昭然可覽。
《仙經》曰︰兩個一般無二樣,中間一點是真精;又曰︰兩腎中間一點明。夫真精者,明也。即命門相火也。命門乃穴名,而其穴在兩腎中間,蓋一陽生於二陰之間,所以成乎坎,而象天之北也。《經》曰︰少火生氣,人無此火生化之源幾乎息矣。非附子雄健不足以噓既願之陽春。王太仆曰︰益火之源,以消陰翳,此方是也。按︰六味地黃丸專補左尺腎水,八味丸既補左尺腎水,兼補右腎相火。少年水虧火旺,宜服六味丸;老年水火俱虧,宜服八味丸。況老年腎臟真水既虛,邪水乘之而為濕熱,以作腰痛足痿,痰唾消渴,小便不禁,淋閉等証,非桂附之溫散而能治之乎?昧者畏其熱,殊不知所補之火乃真陽之元也。真陽之元一得,陰翳之火潛消矣。
治脾腎大虛,腰重腳重,小便不利,肚腹腫脹,四肢浮腫,喘急痰盛已成蟲証,其效如神。
熟地黃(四兩) 白茯苓(三兩) 山茱萸(去核) 乾山藥(炒) 川牛膝(酒炒) 車前子(微焙) 牡丹皮(酒洗,炒) 澤瀉(炒) 肉桂(去皮,各一兩) 附子(製熟,五錢) 為末,蜜丸,桐子大,空心白湯下。
土為萬物之母,水為萬物之源,身中所最重者也。若脾虛則土不能製水,腎虛則水不能安位,故逆行而泛濫於皮膚,妄加攻逐禍不旋踵,八味丸脾腎要藥,佐以車前泄太陰之水,佐以牛膝開少陰之竅,則小便行而脹自己,且有益於真元也。
平補腎氣,堅齒駐顏。
熟地(八兩) 山茱萸 山藥(各四兩) 澤瀉 牡丹皮 白茯苓(各三兩) 五味子 肉桂(去皮,各一兩) 為末,蜜丸,每服六七十丸,空心白湯下。
治氣虛脾弱,食少痰多。
人參 白朮(土炒) 茯苓 半夏(製熟) 陳皮(各二錢) 甘草(一錢,炙) 姜棗水煎服。
半夏燥濕治痰之本,陳皮利氣泄痰之標,標本既得,攻補互行,補而不滯,攻而不峻,故曰六君子。《經》曰︰壯者氣行則愈,怯者著而為病,六君子者,壯其氣矣。
氣壯則升降自如,清以奉上,濁以歸下,尚有何物可停為滯耶?加香附、藿香、砂仁,名香砂六君子湯,其用稍峻矣。
甘露神膏 神治一切乾癆虛損。
方見燥門。
心肺脈俱洪大有力者,宜之。
熟地(十兩) 生地(五兩) 丹參(三兩) 丹皮(三兩) 薏苡仁(六兩) 地骨皮(二兩)紫菀(二兩) 款冬蕊(二兩) 牛膝(三兩) 麥冬(四兩) 薑炭(六錢) 白蜜(六兩)
另煉,入藥,以上用清水煎,取頭汁,二汁,去渣,慢火煉成膏滋,入後藥,並煉蜜,收入瓷器中藏貯。白茯苓三兩,研淨末,川貝母,去心二兩四錢,研淨末,二味並煉蜜,收入前膏,每食遠,白湯化服五錢,日三服。
當歸(四兩,酒浸) 知母(二兩,酒浸) 沉香(五錢) 黃柏(酒炒褐色) 山藥 菊花杜仲(炒) 楮實(各二兩) 青鹽(一兩,炒) 菟絲子(四兩,酒炒) 熟地(八兩)
為末,酒糊丸,或蜜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空心白湯下。
生地黃(酒浸) 熟地黃(酒浸,蒸,俱不犯鐵器) 天冬(去心) 五味子 茯神(各四兩) 蓮肉 人參 枸杞子(各二兩) 乾山藥(炒,二兩) 菟絲子(一斤,酒煮數沸,搗爛壓作餅,晒乾,淨稱半斤)
為末,蜜丸,每服五十丸,加至八九十丸,空心白湯,或淡鹽湯下,溫酒俱可。
枸杞 當歸 菟絲子 生地(俱酒浸) 伏神(各一兩) 知母 黃柏(酒炒,各七錢)山藥 巴戟(去心) 人參 天冬(去心) 甘菊 五味子(各五錢)
為末,蜜丸,桐子大,空心鹽湯下五十丸。
一方
治癆瘵。
青蒿一斗五升,童便三斗,文武火熬,約童便減至二斗,去蒿再熬至一斗,入豬膽汁七枚,再熬數沸,再入甘草末,收之,每用一匙,白湯調服。
調養氣血,駐美容顏,一切虛勞乾咳並治。
生地(十六兩,取汁) 人參(三兩,取淨末) 白茯苓(取淨末,五兩) 白蜜(六兩)
上以地黃汁同蜜熬沸攪勻,用絹濾過,將參苓細末和勻,納瓷瓶中,封口,入砂鍋內,重湯煮透,每用白湯點服。
乾咳者,有聲無痰,火來乘金,金極而嗚也。故丹溪以地黃為君,令水盛則火自息也。損其肺者,益其氣,故用人參以鼓生發之元。虛則補其母,故用茯苓以培萬物之本。白蜜為百花之精,昧甘歸脾,性潤悅肺,且緩燥急之火。四者皆溫良和濃之品,誠堪寶重郭機曰︰起吾沉瘵,珍賽瓊瑤,故有瓊玉之名也。
大補氣血,一切虛怯最宜。
人參(末) 人乳(粉) 等分,蜜丸,或化或吞俱可。製乳粉法︰取無病少婦乳,用銀瓢,或錫瓢,傾乳少許,浮滾水上,頓再浮冷水上,一頓立乾,刮取粉用,如攤粉皮法。按︰人參大補元氣,人乳乃血液所成,大補陰虛,服之交補氣血,潤燥降火,以人補人也。單飲恐濕脾滑腸,惟製為粉,且同人參則有益無損,須用一婦之乳為佳,乳雜則氣雜,又宜旋製旋用,久則油膻無效。
諸虛百損,殊有奇效。歌曰︰尾間不禁滄海竭,九轉靈丹都慢說,惟有斑龍項上珠,能補玉堂關下穴。
鹿茸(酒炙) 鹿角膠(炒成珠) 鹿角霜 陽起石( 紅酒淬) 酸棗仁(炒)肉蓯蓉(酒浸去甲) 柏子仁 黃 (酒炙,各二兩) 當歸(酒炒) 黑附子(炮)熟地(杵膏,各八錢) 辰砂(五錢) 為末,酒糊丸,桐子大,空心酒下。腎氣虛則督脈傷而精竭,鹿性熱而得天地之陽氣最全,以鼻向尾能通督脈,故足於精者也。
茸、膠、霜三物同用,蓋以陽氣在頭,取其全耳。陽起、蓯蓉、附子,取其直入少陰,酸棗、柏子、辰砂,皆安神之品。《仙經》曰︰神足則氣旺,氣旺則精生也。黃 、當歸和上下之氣血,酒糊為丸,通表裡之隧道,且助藥勢,令諸品無微不達,命曰斑龍者,龍配東方屬木為陽,且取其雄矯,此方為健陽而投,故以名之。如真陰下損,亢陽上乘者,不宜輕投反濟其火。
治鬼疰傳尸癆瘵。此五疰之一,其疰使人寒熱,沉沉默默,不知所苦,而無處不惡,死後傳入,乃至滅門。
獺肝一具,須從獺身取下,不爾多偽,陰乾,為末,水服二錢,日三服。獺肝治鬼疰,此何以故?凡物惡人而僻處,晝伏而夜出者,皆陰類也。故假之以治陰疾,獨用其肝者,肝為厥陰藏魂之臟也。然晝伏夜出者,狐鼠皆然,不獨獺也。《本草》云︰諸肝皆有葉數,惟獺肝一月一葉,其間又有退葉,獨異於他獸,此其所以能治鬼疰也。
治五癆七傷,內有乾血,肌膚甲錯,兩目黯黑。
大黃(十兩,酒蒸) 黃芩(二兩,炒) 甘草(三兩) 桃仁(去皮、尖,炒) 杏仁(去皮、尖,炒) 芍藥(各四兩,炒) 乾漆(一兩,炒) 地黃(十兩) 水蛭(百枚,炙黃) 虻蟲(去翅、足,炒) 蠐螬(各一兩五錢,炒) 蟲(一兩,去頭、足,炒) 蜜丸,豆大,酒服五丸,日三服。勞傷之症,未有無瘀血者也。瘀之日久,則發而為熱,熱涸其液,則乾枯於經絡之間愈乾愈熱,愈熱愈乾,而新血皆損,則無以潤澤肌膚,故甲錯也。目得血而能視,營氣不貫於空竅,故黯黑也。仲景聖於醫者,洞見此症,補之不可涼之無益,而立此方。《經》曰︰血主濡之,故以地黃為君;堅者削之,故以大黃為臣;統血者脾也,《經》曰︰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又曰︰酸苦湧泄為陰,故以甘草、桃、杏、芍藥為佐;《經》曰︰鹹走血,苦勝血,故以乾漆之苦,四蟲之鹹為使。吳氏曰︰濁陰不降,則清陽不升,瘀血不去,則新血不生,今人一遇勞証,便用滋陰服而不效,坐以待斃,豈知去瘀乃可生新?猶浣衣垢盡而加漿水也。
治血虛煩熱,肢體疼痛,口乾盜汗,嗜臥,月水不調,寒熱如瘧,痰嗽骨蒸。
白茯苓 白朮(土炒) 當歸 白芍(酒炒) 柴胡(各一錢) 甘草(五分)水鐘半,加煨薑、薄荷煎八分服。加山枝、牡丹皮,名加味逍遙散。
肝虛則血病,歸芍養血而斂陰,木盛則土衰,朮草和中而補土,柴胡升陽散熱,合芍藥以平肝,使木得條達,茯苓清熱利濕,令心氣安寧,煨薑暖胃祛痰,能潤中解郁,薄荷搜肝瀉肺,理血消風,諸証自己,所以有消遙之名。
一方
治男子婦人,骨蒸癆瘵,憎寒壯熱。
青蒿(春夏用葉,秋冬用子,用子不用葉,用根不用莖,四者混用,反為痼疾,必用童便浸過,方有功驗,無毒) 大鱉甲(醋炙) 白朮 地骨皮 白茯苓 桑白皮(炙) 粉草(炙) 揀人參 北柴胡 栝蔞實(各五錢) 為末,每服二錢,薑湯調服。
治勞損五臟,補真氣。
紫河車一具,用少婦首生男子者良。東流水洗斷血脈,入麝香一錢在內,以線縫定,用生絹包裹,懸胎於沙瓮內,入無灰酒五升,慢火熬成膏。沉香另研,朱砂另研飛過各一兩,人參、肉蓯蓉酒浸,乳香另研,安息香酒煮去沙,白茯苓各二兩,為末,入河車膏子,和藥末杵千百下,丸如桐子大,每服七十九,空心溫酒送下。沉香湯送下,尤佳。服之可以輕身延年。
治脾肺氣虛,發熱惡寒,面黃肌瘦,倦怠短氣,食少作瀉。
白芍(一錢五分,酒炒) 人參 陳皮 黃 (蜜炙) 當歸(酒炒) 白朮(土炒) 甘革(炙) 桂心(各一錢) 熟地(薑汁炒) 茯苓(各七分半) 五味子(炒,杵) 遠志(去木,各五分) 薑棗水煎服。
陽春至而物榮,肅殺行而物願,脾為坤土,肺屬乾金。《經》曰︰脾氣散精,上輸於肺,此地氣上升也。肺主治節,通調水通,下輸膀胱,此天氣下降也。於象為泰,脾肺氣虛,則上下不交,陰陽否隔,故面黃肌瘦,亦猶夫物之願也。人參、五味溫其肺, 朮甘苓,溫其脾,陳皮、芍藥溫其肝,地黃、桂心溫其腎,當歸、遠志溫其心,五臟互相灌溉,臟臟氣血自生,臟臟之邪氣難匿。溫者陽春之氣也,春氣榮而一身之中,有不欣欣向榮者乎?故曰榮養湯。薛立齋曰︰氣血虛而變現諸証,莫能名狀勿論其病,勿論其脈,但用此湯,諸証悉退,可謂有回春之識矣。
治瘵捷法,取癸亥日,二更後,六神皆聚時,解下衣,衣直身平立,以墨點記腰上兩旁陷處,謂之腰眼穴。然後上床合面臥,每穴灸七壯,癆蟲或吐、或瀉而出,取後用火焚之,棄於江河恐害人故也。灸後宜將軍丸服之。
治傳尸癆瘵,追蟲取積。
錦紋大黃(九蒸晒焙) 麝香(一錢,研) 貫眾 牙皂(去皮,醋炙) 桃仁(去皮,尖,炒) 檳榔 雷丸(各一兩) 蕪荑(五錢) 鱉甲(醋炙黃,一兩) 為末,先將蒿葉二兩,東邊桃柳李桑葉各七片,水煎至七分,入蜜一大盞,再熬至成膏,入前藥末,及麝香、安息香,搗丸,桐子大,每服三十丸,食前,棗湯下。
降陰火補腎水。
黃柏(炒褐色) 知母(酒浸,炒,各四兩) 熟地(酒蒸) 龜板(酥炙,各六兩) 為末,豬脊髓和蜜丸,桐子大,每服七十丸、空心淡鹽湯下。
四者皆滋陰補腎之藥。補水即所以降火,壯水之主,以製陽光是也。加脊髓者,取其能通腎命,以骨入骨,以髓補髓,蓋人身腎命,系於脊骨也。此方惟右尺洪大有力者宜之。
此方補精益血,清熱潤燥,治心腎之聖藥。
熟地 生地(俱懷慶者,酒浸,竹刀切片) 山藥 茯神(各三兩) 龜板(去裙,酥炙) 山茱萸肉(酒浸,去核) 枸杞子(甘州者,酒洗) 牛膝(各二兩) 牡丹皮鹿茸(火去毛,酥炙,一兩) 當歸(酒洗) 澤瀉 辰砂(一兩五錢,為衣) 生甘草(五錢) 黃柏(一兩五錢,鹽酒炒褐色) 黃連(酒洗,一兩) 為細末,蜜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漸加至一百丸,空心溫酒下,或淡鹽湯下。
按,年高之人有患其無子者,有惡其白髮者,蓋無子責乎腎,髮白責乎心,何則?腎主精,精盛則孕成,心主血,血勝則髮黑。若嗜欲無窮,而虧其本然之真,憂慮太過,而損其天然之性。心,君火也,腎,相火也。君火動則相火翕然從之,相火動則天君亦瞀亂而不寧矣,故髮白者,古方皆責之於心,蓋以心之所藏者神,神之所附者血,血之所擾者火也。心火動則血沸騰,血沸騰則神不安,神不安則夢寐紛壇,而髭髮漸白矣。然天地間不過陰陽五行而已,五行有相生者,有相製者,夫心火上炎,由乎腎水虧乏,不能製耳,是髮白不獨由於心也。無子者,古方皆責之於腎,蓋以腎之所藏者精,精盈而有子,精虧則乏嗣耳。然腎精之妄泄,由乎心火之所逼,或心腎之氣皆虛,不能攝精所致耳。是無子不獨由於腎也。夫心惡熱腎惡燥,是方補血生精,寧神降火,清熱潤燥,不獨施於髮白無子二者,其驚悸怔忡,遺精盜汗,目暗耳鳴,腰痛足痿,諸証無不治也。
治氣血不足,嬴弱周痺,腎虛無子,消渴淋瀝,遺精崩帶,癰瘡痔腫等症。
周痺者,周身痿痺也,由氣血不足;無子由腎冷精衰;消渴、淋瀝由水不製火;遺精由心腎不交;崩帶瘡痔由營血不調。
何首烏(大者,赤、白,各一斤,去皮,切片,黑豆拌九蒸九晒) 牛膝(酒浸,同首烏,第七次蒸至第九次) 甘州枸杞子(酒拌) 白茯苓(乳拌) 當歸(酒浸) 菟絲子(酒浸蒸,各八兩) 破故紙(黑芝麻拌炒,四兩,淨) 蜜丸,鹽湯調酒下,並忌鐵器。
此足少陰厥陰藥也。何首澀精固氣,補肝堅腎為君;茯苓交心腎而滲脾濕,牛膝強筋骨而益下焦,當歸辛溫,以養血,枸杞甘寒而補水,菟絲子益三陰而強衛氣,補骨脂助命火而暖丹田,此皆固本之藥,使榮衛調適水火相交,則氣血太和而諸疾自己也。
治虛寒喘嗽,腰腳酸痛,肺虛則痰多喘嗽,腎虛則腰腳酸痛。
破故紙十兩,酒蒸為末,胡桃仁二十兩,去皮,研爛,蜜調如飴,每晨酒服一大匙,不能飲者,熟水調。忌芸苔、羊血。芸苔,油菜也。
此手太陰足少陰藥也。破故紙屬火,入心胞、命門,能補相火,以通君火,暖丹田,壯元陽;胡桃屬木,能通命門利三焦,溫肺潤腸,補養氣血,有木火相生之妙。氣足則肺不虛寒,血足則腎不枯燥,久服利益甚多,不獨上療喘嗽,下強腰腳而已也。
鹿角霜(取角之新者,用桑柴火,水煮十二時,以軟為度,再將竹刀切去黑皮,取潔白者,春細為細霜) 龜板(八字文具者,醇酒浸七日,酥炙透黃,為末) 鹿茸(新如紫茄者,熏乾,酒洗,酥炙透,為細末) 虎脛骨(新而真者,酥炙透,為細末) 上霜板未各三兩六錢,茸脛末各二兩四錢,重羅極細,火煉白蜜入 豬脊髓,為丸,每空心鹽湯下,五七十丸。丈夫中年覺衰者,便可服。
此方鹿,純陽也。龜、虎,陰也。血氣有情,各從其類,非金石草木例也。如濃味善飲之人,可以豬膽汁一二合,和劑中,以寓降火之意。
大補精髓,益氣養神。
鹿角(血取者,十斤) 龜板(自敗者,五斤) 枸杞子(甘州者,三十兩) 人參(清須者,十五兩) 上用鉛鐔熬膠,初服酒化一錢五分,加至三錢空心下。
人有三奇,精、氣、神,生生之本也。精生氣,氣生神,精傷無以生氣,氣傷無以生神,故曰︰天一生水,水為萬物之元,精不足者,補之以味,故鹿角為君,龜板為臣,鹿得天地之陽氣最全,善通督脈,足於精者,故能多淫而壽。龜得天地之陰氣最濃,善通任脈,足於氣者,故能伏息而壽。二物氣血之屬,皆得造化之玄微,異類有情,竹破竹補之法也。人參為陽,補氣中之怯,枸杞為陰,清神中之火,故以為佐,是方也。一陰一陽無偏勝之憂,入氣入血,有和平之美,由是精生而氣旺,氣旺而神昌,庶幾可享龜鹿之年矣,故日二仙。
定心暖腎,生血化痰。
蒼朮(主脾,一斤,內酒浸四兩,醋浸四兩,米泔浸四兩,生用四兩) 枸杞子(主肝,二兩,甘州者,佳) 北五味子(主肺,二兩) 熟地黃(主血,二兩,酒浸、蒸) 破故紙(主脾、腎,二兩,炒) 蓮肉(主心,去皮,一斤,酒浸軟,豬肚內煮極爛,取出焙乾,為膏,每一斤納豬肚二個) 為末,煮豬肚膏同酒糊丸,桐子大,每服四五十丸,空心溫酒下。
平補氣血,不燥不熱。
熟地(八兩補血) 菟絲子(八兩補氣) 為末,酒糊丸,如桐子大,每服七十丸,人參湯下。
寧心保神,益血固精,壯氣力強志,令人不忘,清三焦化痰涎,去煩熱除驚悸,療咽乾。
生地黃(四兩,酒洗) 白茯苓(一用茯神) 人參(各一兩) 遠志(五錢) 石菖蒲 桔梗(五錢) 玄參(炒) 柏子仁(炒,研,去油) 天冬(去心,炒) 丹參(炒) 棗仁(炒) 麥冬(去心,炒) 五味子(炒,各一兩) 炙甘草 百部 當歸(酒洗,一兩,炒) 杜仲(薑汁浸,炒,斷絲)
為末,蜜丸,每兩作十丸,燈心棗湯食,遠臨臥服,或作小丸亦可。一方無石菖蒲、炙甘草、百部。
一方
治心氣虛損。
用豬腰子一枚,水二碗,煮至一碗半,將腰子細切,入人參五錢,當歸身五錢,同煎至八分,取腰子吃,以汁送下,久服為妙。
一方加辰砂。
黃耆(蜜炙,焙) 茯神 人參 生乾地黃 遠志(去心,各四兩) 柏子仁 酸棗仁(泡七次去殼) 為末,蜜丸,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米飲溫酒任下。
地黃飲子 治腎氣虛弱,語言謇澀,足膝痿厥。
見中風門。
還少丹見陽痿門。
補腰膝,壯精骨,強腎陰,烏髭髮。
冬青子(即女貞實,冬至日採,不拘多少,陰乾,蜜酒拌蒸,過一夜,粗袋擦去皮,晒乾,為末,瓦瓶收貯,或先熬旱蓮膏旋配用) 旱蓮草(夏至日採,不拘多少,搗汁熬膏,和前藥為丸) 一方加桑椹乾為丸。或桑椹熬膏和入。臨臥酒服。
此足少陰藥也。女貞甘平,少陰之精,隆冬不凋,其色青黑,益肝補腎;旱蓮甘寒汁黑,入腎補精,故能益下而榮上,強陰而黑髮也。李時珍曰︰女貞上品妙藥,古方罕用何哉﹗
除風濕,起 嬴,駐容顏,烏髭髮,卻病延年。
嫩桑葉去蒂洗淨曝乾一斤為末,巨勝子,即黑芝麻,淘洗四兩,白蜜一斤,將芝麻擂碎,熬濃汁和蜜,煉至滴水成珠,入桑葉末為丸。一方,桑葉為末,用芝麻蒸搗,等分蜜丸,早鹽湯、晚酒下。
此足少陰手足明陽藥也,桑乃箕星之精,其木利關節,養津液,故凡熬藥俱用桑柴,其葉甘寒,入手足陽明,涼血燥濕除風巨勝,甘平色黑,益腎補肝,潤腑臟,填精髓,八谷之中惟此為良。夫風濕去,則筋骨強,精髓充,則容顏澤,卻病烏髭宜也。歌曰︰扶桑扶桑高入雲,海東日出氣氤氳,滄海變田幾億載,此樹遺根今尚存,結子如丹忽如漆,綠葉英英翠可捫,真人採竊天地氣,留與紅霞其吐吞,濯磨入鼎即靈藥,芝朮區區未可群,饗松已有人仙去,我今朝夕從此君,葉兮葉兮願玉汝,綠陰裡面有桃律。
治陰虛火動,皮寒骨熱,食少痰多,咳嗽短氣,倦怠焦煩。
生地(二錢,薑汁酒炒透) 當歸身(一錢,酒洗) 麥冬(去心,二錢) 白芍(一錢,酒炒) 北五味(三分) 人參(六分) 炙甘草(四分) 蓮子三錢(去心,不去衣) 苡仁(三錢) 橘紅(八分) 丹皮(一錢) 加棗一枚,煎一鐘,作二 次,徐徐呷之。
治勞傷氣耗,倦怠懶言,動作喘乏,表熱自汗,心煩遍身作痛。
嫩黃 (三錢,酒炒) 人參(二錢) 當歸身(一錢五分,酒炒) 白朮(二錢,土炒) 炙甘草(五分) 陳皮(去白,八分) 北五味(四分,打碎) 上肉桂(去盡皮,七分) 煨薑(三片) 大棗(二枚) 水煎服。
(張)按︰正氣強旺,則外無感冒之虞,脾胃健行,則內無停食之患,七情無過,則神無傷損之失,如是,疾病何由而作也?故百病之作,必由正氣之虛,治者求其所因以調之,則百病不攻而自退,蓋人軀殼,猶屋之牆垣也。人之腸胃,猶屋之內房也。人之氣血,猶屋中之家人也。倘牆垣不固,盜賊乘虛而入,自宜遵守房戶,廣集家人,則盜賊焉能為患?自當潛蹤遠循矣。若不知所重,妄行祛逐,故用大汗藥以耗其表者,如自破其牆垣者也。用迅下藥以竭其裡者,如自毀其房戶者也。用消克藥以傷其氣血者,如自殺屋中之家人也。非關外邪,實由自敗,致邪失正,絕人長命,可深嘆也。況有勞倦內傷中氣,而不能安納下焦陰火以發熱者,誤用發散之藥汗之,則益耗其陽,而愈竭其陰,如中氣不能健運,而不思飲食者。誤用克伐之藥消之,則愈傷中氣,益增痞悶,耗其陰而發熱不已者,再加發散寒涼,中氣虛而痞悶不食者,再加消導克削,則已傷已弱之元氣,何當無據無義之妄攻?正微不能主宰,勢必隨藥力而變生,別症名治病而實做病,似救生而實傷生也。(張)以養榮歸脾之意,合成一方,名為養榮歸脾湯,滋陰即所以發汗,導火即所以除熱,固正即所以卻邪,補心即所以養胃,益火即所以補土,清肺即所以納氣,降濁即所以升清,五臟既調,百骸俱健,自能神清思食而愈矣。
治一切勞傷發熱,咳嗽吐血,似瘧非瘧,懶食倦怠,寸洪尺弱諸症。
熟地(八錢) 酸棗仁(二錢,炒、研) 雞腿白朮(三錢,炒黃) 白芍(一錢二分,酒炒) 白茯苓(一錢五分) 牛膝(二錢) 麥冬(二錢,炒燥) 五味子(六分) 上肉桂(去皮,八分) 加燈心、蓮子,水煎,食前溫服。
天地而無水火,何以展造化之功?人身而無水火,何以濟化生之道?六味地黃補陰陽之小劑,八味地黃救陰陽之大藥,水中尋火,其明不熄,火中求水,其精不竭,補中有瀉,久服而無偏勝之害,瀉少補多,邪去而補愈見其效,相和相濟,五臟俱宜,根本既榮,枝葉自茂,神功異匝莫能外焉,欲出范圍,反似畫蛇添足矣。今人多擇補藥,任意加入,客倍於主,責任不專,本方之功,反退處於虛位,或嫌地黃之滯,而減之,則君王弱,或嫌澤瀉之瀉,則減之則使力微,或以首烏並用為君,則一藥二君,安所適從?或有配入人參、黃耆,則補腎之藥達陰經,補氣之藥走陽分,而兩持勿得其所,反擾浮動之虛陽,無所引而歸經矣。更有入棗仁、當歸、白朮以兼心脾三用,殊不知熟地之補精血,尤賴山茱之酸澀以固之,至於當歸,味辛而走,乃血分而非精分藥也。酸收辛散大有不同,血與陰精尚有區別,且六味、八味各具陰陽,使水火熏蒸釀成精血,茯苓、澤瀉世人尚嫌滲燥,何況白朮以燥為功,單走脾胃。入之則反耗蒸釀之勢,真陰何自而生?至於棗仁,乃心脾上焦氣分之藥,全非腎家精血之宜,況一上一下,勢勿可以並周,食遠食前服法自當有異,設遇証候不同,難以地黃原方純用者,或將分兩輕重變通,或佐助可以入隊之藥一二,則本方之力量既存,而輔翊發生之功愈見,倘專以心脾氣血為事者,則本門各有專方,何必借此混加雜亂,徒負虛名,而損實效?(張) 據管見,謹附合宜,加減十方於後,幸高明鑒諸。
二妙地黃丸 治濕熱內郁而為便濁。取二妙散以配六味,故名之。
熟地黃(八兩,微火焙燥) 山茱萸(去核四兩,酒拌炒) 牡丹皮(四兩,焙) 白茯苓(三兩,焙) 懷山藥(四兩,炒黃) 漢澤瀉(三兩,淡鹽水拌,晒乾,炒) 用黃柏(七錢) 熟附子(五錢) 二味鹽酒同浸一宿,各揀開,黃柏炒褐色 附子(焙燥) 茅山蒼朮(二兩,切大塊,米泔水浸透,切片,黑芝麻拌炒黃) 如濕多熱少,附子七錢,黃柏五錢;如濕少熱多,附子五錢,黃柏七錢,同浸,各製度共為細末,用金石斛四兩,煎濃汁,入白蜜二十兩,同煉為丸,每早晚食前,白湯各服三錢,忌食酒、面、雞、魚、濕熱炙爆之物。
育脾固腎地黃丸 治腎虛晨瀉。
熟地黃(八兩,薑酒煨,搗爛入藥) 山茱萸(去核,五兩,酒拌蒸,晒乾,炒) 白茯苓(四兩,焙) 懷山藥(六兩,炒黃) 澤瀉(三兩,淡鹽、酒拌,晒乾,炒) 五味子(二兩) 補骨脂(四兩,鹽酒浸一宿,炒香) 菟絲子(酒洗,晒乾炒,另磨淨末,六兩,即入藥丸,勿使出氣),為末,用熟地搗爛入藥。如乾加飴糖漿為丸,每早米飲湯送下四錢,臨晚食前白湯送下三錢,戒酒、面,以杜濕熱。
雙補地黃丸 取熟地、山茱以補腎精,蓮肉、菟絲以固腎氣,故名雙補。
熟地黃(八兩,微火焙燥) 牡丹皮(三兩,酒拌炒) 山茱萸(去核酒拌,四兩,蒸晒乾炒) 白茯苓(三兩,焙) 懷山藥(四兩,炒黃) 澤瀉(三兩,淡鹽酒拌,晒乾,炒) 建蓮肉(去心,六兩,炒) 菟絲子(酒淨晒乾,炒,另磨細末,四兩,入藥勿使出氣) 為末,煉蜜丸,每早空心白湯送下四五錢。
清心滋腎地黃丸 熟地黃(八兩,清水煮搗爛入藥) 牡丹皮(三兩,焙) 山茱肉(去核,四兩,酒拌蒸晒乾,炒) 懷山藥(四兩,炒黃) 茯苓(三兩,人乳拌,晒乾,焙) 澤瀉(二兩,淡鹽水拌,晒乾,炒) 遠志肉(二兩,甘草濃汁煮透,晒乾焙) 五味子(一兩,每個銅刀切作二 ,蜜酒拌,蒸,晒乾,焙) 麥門冬(去心,三兩,焙) 為末,用熟地搗爛入藥,加蜜杵好為丸,每早空心,蓮子去心衣,煎湯送下四錢。
阿膠地黃丸 治金水兩臟受傷,咳嗽吐紅。
熟地膏(用熟地一斤,將八兩煮汁,去渣,入八兩汁內,煮爛成膏) 牡丹皮(三兩,焙) 山茱萸(四兩,去核,酒拌,蒸,晒乾,炒) 白茯苓(三兩,人乳拌透,晒乾,焙) 懷山藥(四兩,炒黃) 澤瀉(二兩,淡鹽水拌炒) 麥門冬(去心,四兩,炒) 真阿膠(三兩,切塊,蛤粉拌炒成珠) 為末,用熟地膏入藥,加煉蜜為丸,每早空心,白湯或淡鹽湯送下四錢。
滋金壯水地黃丸 養陰配陽,滋金壯水。
熟地黃用(三斤,煮汁,去渣,煉成膏十二兩) 山茱萸(六兩,去核,酒拌,蒸,晒乾,炒) 牡丹皮(四兩,焙) 茯苓(四兩,人乳拌透,晒乾,焙) 懷山藥(六兩,炒黃) 澤瀉(三兩,淡鹽水拌,晒乾,炒) 牛膝(四兩,淡鹽水拌炒) 麥門冬(去心,五兩,炒) 為末,用熟地膏入藥,加煉蜜杵好為丸,每早空心白湯送服四錢。
加味七味丸 清肺金補腎水,納氣藏源,引火歸源。
熟地黃(八兩,清水煮,搗爛入藥) 山茱萸(去核,四兩,酒蒸,晒乾,炒) 牡丹皮(三兩,炒) 茯苓(三兩,人乳拌透,晒乾,焙) 懷山藥(四兩,炒黃) 澤瀉(二兩,淡鹽酒拌,晒乾,炒) 五味子(一兩,每個銅刀切作二 ,蜜酒拌,蒸,晒乾,焙) 麥冬(去心,三兩,炒) 肉桂(臨磨刮去粗皮,一兩,不見火) 為末,用熟地搗爛入藥,加煉蜜杵好為丸,每早空心淡鹽湯,送下四錢,或生脈飲送下。
和肝滋腎地黃丸 女科尤宜此方。
熟地黃(八兩,酒煮搗爛入藥) 山茱萸(去核,四兩,酒拌,蒸,晒乾,炒) 牡丹皮(二兩,酒焙) 茯苓(三兩,人乳拌透,晒乾,焙) 山藥(四兩,炒黃) 澤瀉(二兩,淡鹽酒拌,晒乾,炒) 當歸身(三兩,酒拌炒) 白芍(三兩,蜜水拌晒乾,炒) 肉桂(臨磨刮去粗皮,一兩,不見火) 為末,用熟地搗爛入藥,加煉蜜杵好為丸,每早空心白湯送下四錢,冬天酒服。
滋陰八味丸 熟地黃(八兩,清水煮搗爛入藥) 山茱萸(四兩,去核,酒拌,蒸晒乾,炒) 牡丹皮(三兩,焙) 懷山藥(四兩,炒黃) 茯苓(三兩,人乳拌透,晒乾,焙) 澤瀉(二兩,淡鹽水拌炒) 麥門冬(三兩,炒) 五味子(一兩,每個銅刀切作二 ,蜜酒拌蒸,晒乾,焙) 肉桂(臨磨刮去粗皮,一兩,不見火) 製附子(一兩(切片焙) 如腎家偏於氣分不足者,去麥冬、五味,加牛膝三兩、杜仲三兩,(俱用鹽酒拌炒),為末,用熟地搗爛入藥,加煉蜜杵好為丸,每早空心送下四錢。如肺氣不足者,生脈飲送服。有浮火未歸源者,淡鹽湯送服。如偏於陽虛者,獨參湯送服,或白湯送服。
壯陽固本地黃丸 治元陽衰憊已極。
熟地黃(二斤,酒煮,去渣,熬濃膏十二兩) 山茱萸(去核,六兩,酒拌,蒸,晒乾,炒) 山藥(六兩,炒黃) 白茯苓(四兩,人乳拌透,晒乾,焙) 澤瀉(三兩,淡鹽酒拌炒) 鹿茸(去毛、骨,酥,酒炙黃,三兩) 補骨脂(四兩,鹽酒浸一循,炒香) 五味子(二兩,蜜酒拌蒸,炒) 枸杞(八兩,另熬膏,四兩) 紫河車(一具,用銀針挑破血筋,用長流水淨,再酒淨,酒煨,搗爛) 鹿角膠(四兩,用酒溶化) 肉桂(臨磨刮去粗皮,一兩五錢,不見火) 製附子(一兩五錢,切片、焙) 為末,用熟地,河車、枸杞、鹿角四膏入藥,杵好為丸,每早空心,參湯送服四五錢,臨晚食前,溫酒送服三四錢。
治冷勞氣血枯竭,肉脊齒落,肢倦言微。
吳鶴皋曰︰凡人之身有真火焉,寄於右腎。行於三焦,出入於甲膽,聽命於天君,所以溫百骸,養臟腑,充九竅者,皆此火也,為萬物之父,故曰︰天非此火,不能生物,人非此火,不能有生,此火一息,猶萬物無父,故其肉衰而瘠,血衰而枯,骨衰而齒落,筋衰而肢倦,氣衰而言微矣。
硫磺(一斤) 豬大腸(二尺) 將硫黃末,實豬腸中,煮三時取出去腸,蒸餅丸,桐子大,每服十丸,日漸加之。服硫磺者,忌食諸禽獸血,此足少陰命門藥也。硫黃,火之精也,亦號將軍,故用之以補火,以其大熱有毒,故用豬腸爛煮以解之。庸俗之人忌而罕用,蓋不知其有破邪歸正,返滯還清,消陰回陽,化魄生魂之力也。
戴元禮曰︰諸涼藥皆滯,惟黃連寒而不滯。諸熱藥皆燥,惟硫磺熱而不燥。有真陽虛衰,桂、附所不能補者,非硫磺不能補之,《本草》稱為救危妙藥,道家以之服食,尊之為金液丹,固人所可常服者。且硝與磺,一陰一陽,皆同類之物,今人惟知用芒硝,而不敢用硫磺,可見今人之不逮古人矣。
治勞熱骨蒸,四肢微瘦,有汗脈長者。
勞熱之症,不盡屬陰虛,亦有陽邪入裡,變為骨蒸,令人先寒後熱,漸成嬴瘦者。有汗,胃實也。脈長,陽明症也。
石膏,研細,每夕新汲水調服方寸七,取熱退為度。此足陽明藥也。石膏大寒質重,能入裡降火,味辛氣輕,能透表解肌,雖寒而甘,能緩脾益氣,火勞有實熱者,非此不為功,故《外台秘要》、《名醫錄》載之。《玄珠》曰︰五行六氣,水特其一耳。
一水既虧,豈能勝五火哉﹗醫不知邪氣未除,便用補劑,邪氣得補,遂人經絡,至死不悟。夫涼劑能清火養水,熱劑以補火燥水,理易明也。勞為熱症,明矣,尚可補乎?惟無熱無積之人,脈微無力,方可補之,必察其胃中及右腎二火果虧,後用補劑可也。
夫癆瘵為害,由於氣血之虧損,血不足則火熱為殃,氣不足則陰寒為害。惟為調補氣血,則寒熱自平。然草木無情,故大寒大熱之藥,先哲尚諄諄垂戒,況石藥燥悍,豈可常試耶﹗存此大寒大熱石藥二方,以廣識見耳。
治傳尸癆瘵,去鬼殺蟲。出《醫宗必讀》。
室女頂門(生發一小團,皂角湯洗淨,醋浸一宿,晒乾,紙然火燒,存性) 川芎(五錢) 當歸(三錢) 木香 桃仁(去皮,炒,各二錢) 安息香 雄黃(各一錢) 全蠍(二枚) 江上大鯉魚(生取頭,醋炙) 上為末,分四服,每服井水一大碗,淨室中煎七分,入紅硬降真香末五分,燒北斗符入藥,月初五更,空心向北,仰天咒曰︰瘵神瘵神,害我生人,吾奉帝敕,服藥保身。急急如律令咒五遍,面北服藥畢,南面吸生氣入口腹中,燒降香,置床下,午時又如前服藥。
北斗符式圖 ps98a18.bmp (缺)
用黃紙一方,新筆淨水研透明,朱砂書此符,書時念前北斗咒。
《經》曰︰濁中濁者,堅強骨髓;又曰︰精不足者,補之以味,非地黃性稟地道之至陰,重濁味濃者,其能補陰乎?但色黃而得土之正氣,故走心脾。蒸晒至黑,則減寒性而專溫補肝腎矣。但腎陰既虧,則木失所養,而肝血定難有餘,故虛則補其母,使母能生子,即熟地是也。更虛則複補其子,恐子虛而竅母氣,故用山茱以益肝,且精欲固而畏脫,茱味酸澀,更可為收固精髓之用,以助腎家閉藏之職也。山藥甘鹹,既補脾而入腎,從化源也。茯苓淡滲,搬運下趨,精華既可入腎,而無澤瀉久服傷陰之弊,但腎最居下,非牛膝之猛力下行者,其能達之乎?況同杜仲,則堅強筋骨,以為熟地之佐使。然萬物生於陽,而不生於陰,如春夏發生長養而秋冬肅殺閉藏,故用地茱一隊陰藥,更兼肉桂之甘辛,以補命門之真火,附子之健悍,以噓既願之陽和,使陰從陽長,蓋無陽則陰無以生也。但慮草木無情,更借異類,與精血有情之品。其鹿茸乎,鹿稟純陽之質,茸含生發之氣,助草木而峻補,令無情而俱變有情。然補此火也,而得安其位,則木也,便得歸其源,乃成一陽,陷於二陰之坎象,萬病俱無,長生之兆,奈人在氣交之中,多動少靜,動則化火,誠恐辛溫之藥,乘勢僭越於上,再入酸以斂之,鹹以降之,之五味子乎?況斂肺金而滋水,生津液而強陰,功專納氣藏源之用。《經》曰︰五臟者,神明之臟,故臟無瀉法。至於腎者,藏精之所,至陰之處,有虛無實,有補無瀉,書曰︰十補勿一瀉之,此方之謂歟。(張)常用。無鹿茸者,以治大人小兒腎元不足,脾胃虛弱者,較之八味獲效尤勝。)
熟地(八兩,銅刀切塊,酒水各半,煮爛搗爛入藥) 山茱萸肉(五兩,酒拌蒸,晒乾,炒) 懷山藥(六兩,炒黃) 白茯苓(四兩,人乳拌,晒乾,焙) 雄牛膝(四兩,淡鹽酒拌,晒乾,炒) 濃杜仲(三兩,淡鹽酒拌,晒乾,炒) 鹿茄茸(一具,揀飽滿紫潤者,去毛骨,鋸濃片,切小方塊,酥,拌炒松黃) 北五味子(一兩二錢,每個打扁,蜜酒拌,蒸,晒乾,炒) 製附子(一兩五錢,切片,微火焙燥) 上肉桂(一兩五錢,臨磨刮盡粗皮,不見火,不出氣) 上各製度,共為細末,用熟地搗爛入藥,加煉蜜,杵好為丸,每早空心淡鹽湯送服五六錢,隨進飲食壓之。
(錦囊新製) 人參(三兩,切片,隔紙焙) 熟地(八兩,切塊,焙) 棗仁(三兩,炒熟) 當歸(身二兩,酒拌,晒乾炒) 雞腿白朮(四兩,人乳拌,晒乾炒) 白芍(二兩,蜜酒拌,晒乾,炒) 白茯神(二兩四錢,焙) 遠志肉(去心,甘草汁煮透,晒乾,一兩五錢,焙) 雄牛膝(二兩,酒拌,晒乾,炒) 麥門冬(去心,二兩,拌老米,炒燥,去米用) 五味子(一兩二錢,打扁,蜜酒拌,蒸,炒) 肉桂(臨磨刮盡粗皮,八錢) 上各製度,共為細末,入後膏子為丸,每晚食遠,圓眼湯送服四錢。
熟地(六兩,切塊) 酸棗仁(三兩,搗碎,炒熟) 當歸身(二兩,酒拌,晒乾,炒) 雞腿白朮(四兩,人乳拌,晒乾,炒黃) 白芍(一兩五錢,蜜酒拌,晒乾,炒)白茯神(二兩四錢) 遠志肉(去心,甘草煮透,晒乾,一兩五錢) 懷牛膝(二兩,酒拌,晒乾) 五味子(一兩,搗碎) 麥門冬(去心,二兩,用老米同拌,炒黃) 肉桂(臨煎去盡粗皮,八錢) 上先用建蓮子,去心、衣,二斤,入清水煎取頭汁,二汁,去蓮子,入前藥,煎取頭汁,二汁,濾去渣,慢火煉成極濃膏滋,入前藥細末為丸。
此方上補君火,以生陽明胃土,下補相火,以補太陰脾土,既補火以生土,複補水以滋土,則土自得化育之功。蓋土為濕潤之土,此土有用,若成燥裂之土,則為無用之土。在人為病,即燥澀膈噎是也。況心氣既能下降,則腎陰自能上交,肺得清肅下輸,金水相生不竭,肝血既充,腎陰愈足,木既向榮,土不受克臟腑相生,精神自長,龍火既已下藏,陰精自能上奉矣。
心如木石,觀四大假合,一也。煩惱現前,以死譬之,二也。常將不如我者,巧自寬慰,三也。造物勞我以生,遇病卻閑,反生慶幸,四也。痛苦不適,宿業難逃,惟歡喜領受,五也。家室和睦,無交謫之言,六也。眾生各有病根,常自觀察克治,七也。風露嚴防,嗜欲淡薄,八也。飲食寧節毋多,起居務適毋強,九也。高人良友,講開懷出世之談,十也。
恣縱 淫,不自珍重,驕恣背理,不遵醫戒,一也。窘苦拘囚,無蕭洒趣,輕聽妄言,過求速效,二也。怨天尤人,廣生懊惱,憂思想慕,處事乖戾,三也。今日預愁明日,一年常計百年,四也。室家聒噪,動成荊棘,但索藥方,妄為加減,藥材濫惡,五也。聽信禱賽,廣行殺戮,奉侍匪人,煎丸失法,六也。寢興不適,飲食無度,診視不勤,藥不對病,七也。諱疾忌病,攻補妄投,不明藥理,旦暮更醫,八也。過服湯藥,蕩滌腸胃,九也。以死為苦,難割難舍,十也。
淳于意 曰︰病有六不治,驕恣不論於理,一不治;輕身重財,二不治;衣食不適,三不治;陰陽臟氣不定,四不治;形嬴不能服藥,五不治;信巫不信醫,六不治。六者,有一則難治也。又有六失,失於不審;失於不信;失於過時;失於不擇醫;失於不識病。六失有一,即為難治。
夫飲食失節,損傷脾胃,勞役過度,耗散元氣,思慮無窮,損傷心血,房欲過度,耗傷腎水,此四者,人常犯之,雖智者慎之,亦難免無一傷也。傷之甚者,則內成癆瘵,諸虛百病生焉。良工未遇,峻劑複攻,則輕病變重,重病變危,可勝嘆哉﹗預為調攝者,晚服保合太和丸,以培元氣,脾胃之虧,可以壯氣而增力,任勞而用事,助困而不倦,御寒而耐飢,早服坎離既濟丸,以補心血腎水之損,由是添精而養神,升水而降火,卻病而除根,延年而益壽,王道平和之劑,能收萬全之功,衛生之君子,稟賦薄弱者,不可一日無此也。
白朮(炒黃) 當歸(酒洗,各四兩) 茯苓 白芍(酒炒,各二兩) 人參 山藥陳皮(帶白) 蓮肉 半夏(薑製) 枳實(面炒) 神曲(炒) 麥芽(炒) 山楂肉香附(童便炒) 黃連(薑汁炒) 龍眼(取肉,各一兩) 白蔻(去殼,三錢) 甘草(炙,五錢) 為細末,荷葉煎湯,入大米,煮稀粥為丸,桐子大,每服六七十丸,食後臨臥,米湯送下。
熟地黃(酒蒸,薑汁浸,焙,四兩) 生地黃(酒浸) 天冬(去心) 麥冬(去心) 懷山藥 山茱萸(酒蒸,去核) 甘枸杞 肉蓯蓉(酒洗,蒸) 黃柏(酒炒)
知母(酒炒) 當歸(酒洗) 白芍藥(酒炒,各二兩) 白茯苓 丹皮(各一兩五錢)
澤瀉 五味子 揀參 遠志(甘草水泡去心,各二兩)
上忌鐵器,為細末,蜜丸,如桐子大,每服百丸,空心鹽湯黃酒任下,忌三白。
凡人年過四十以後,氣血漸衰,可加斑龍膠四兩。
此膠能生精養血,益智寧神,暢三焦,培五臟,補心腎,美顏色,卻病延年,虛損中之聖藥也。
鹿角連腦蓋者,佳,去蓋,淨,五十兩,(自解者,不用),截作三寸段,新汲井泉水淨洗去垢,及角內血腥穢水,同人參、天門冬(去心)、麥門冬(去心),川牛膝各五兩,甘枸杞子八兩,五味藥,同鹿角入淨壇內,注水至壇肩,用箬殼油紙,對固壇口,大鍋內注水,大甑蒸之,文武火密煮三晝夜,時常加入沸湯於鍋內,以補乾耗,取出濾去渣,將汁複入砂鍋內,熬成膠聽用,和藥,其角粗渣,名鹿角霜也。
張按︰以上二方,立意甚佳,蓋晨補先天,暮調後天。但太和丸中消補居半,而半夏、枳實、麥芽、山楂、黃連、香附、豆蔻、陳皮,豈堪長餌?既濟丸中,生地、天冬、黃柏、知母寧可久需,何如朝用地黃丸,晚用歸脾湯料作丸,工穩極矣。
人生以氣為本,以息為元,以心為根,以腎為蒂。天地相去八萬四千里,人心腎相去八寸四分,此腎是內腎,臍下一寸三分是也。中有一脈,以通元息之浮沉,息總百脈,一呼則百脈皆開,一吸則百脈皆闔,天地化工流行,亦不出乎呼吸二字。夫呼吸常在心腎之間,則氣血自順,元氣自固,七情不熾,百病不治自消矣。《內經》曰︰陰氣者,靜則神藏,躁則消亡。故內養工夫所重,無非一靜字也。
調息一法,貫徹三教大之可以入道,小用亦可養生,息調則心定,真氣往來,自能奪天地之造化,息息歸根,命之蒂也。故迦文垂教,以視鼻端,自數出入息,為止觀初門。王龍溪曰︰古之至人,有息無睡,故曰響晦入晏息。晏息之法,當向晦時,耳無門,目無見,四體無動,心無思慮,如種火相似,先天元神元氣,停育相抱,真意綿綿,開合自然,與虛空同體,故能與虛空同壽也。世人終日營擾,一點靈光,盡為濁氣所掩,精神困倦,夜間靠此一睡,始彀一日之用。東垣曰︰夜半收心,靜坐片時,此生發周身元氣之大要也。積神生氣,積氣生精,此自無而之有也。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此自有而之無也。
夫數息之法,攝心之意也。攝心在數,則勿散亂。(如心息相依,雜念不生,則止勿數,任其自然。)每子午卯酉時,或不拘時候,靜室中濃褥,鋪於榻上,解衣寬帶,平直其身,縱任其體,不倚不曲,盤腳大坐,瞑目視臍,以綿塞耳,心絕念慮,隨意呼吸,一來一往,上下於心腎之間,勿極勿徐,任其自然,坐一柱香後,覺得口鼻之氣不粗,漸漸和柔。又一柱香後,覺得口鼻之氣似無出入,然後緩緩伸腳,開目去耳塞,下榻行數步。又偃仰榻上,少睡片時起來,啜淡粥半碗,勿勞惱怒,以損靜功。每日專心依法行之,兩月自見功效。
《經》云︰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胎息經》云︰氣入身來謂之生,神去離形謂之死。知神氣者可以長生,固守虛無,以養神氣,神行氣行,神往氣往,若欲長生,神氣須注。丘長春曰︰息有一毫未定,命非已有。《仙經》曰︰人在氣中,如魚在水中,魚一刻無水即死,人一刻無氣即亡,神是性兮氣是命,神不外馳氣自定︰又曰︰陽氣一分不盡則不死。東垣曰︰氣乃神之祖,神乃氣之子,氣者,精神之根蒂也。桑榆子曰︰精化為氣,氣化而神集焉。元氣充滿,神必備矣。憂患動中,則知見因而暫虧,氣亦權有不至者,氣猶母也,猶子也,以神召氣,如有母召子。
《靈樞》曰︰出入廢,則神機化滅,升降息,則氣立孤危。(是《經》所謂,根於中者,命曰神機,神去則機息。根於外者,命曰氣立,氣止則化絕。)故非出入,則無以生長壯老已,非升降則無以生長化收藏,是以升降出入,無器不有。(有情無情,皆有四者。)故器者,生化之宇,(凡有形者,皆謂之器。)器散則分之,生化息矣。(人之生也有涯,故器散而分則陽氣於天,陰反於地,生化息矣。)故無不出入,無不升降。化有小大,小物大物。)期有遠近,(大年小年。)
四者之有,升降出入有貴常守,反常則災害至矣。故曰︰無形無患,此之謂也。後天氣與先天氣同出而異名,先天氤氳於無形,後天有形可見,其實一而已矣。故曰︰採先天,練後天,相製化,作神仙。善養氣者,行欲徐而穩,立欲定而恭,坐欲端而直,聲欲低而和,使此身常在太和元中,久久自有聖賢氣象。息有四相,呼吸有聲者,風也,非息也,守風則散,雖無聲而鼻中澀滯者,喘也,非息也,守喘則結,不聲不滯,而往來有跡者,氣也,非息也,守氣則勞。所謂息者,不聲不滯,不出不入,綿綿蜜蜜,若存若亡,心不著境,無我無人,神氣相依,是息相也。更有何息可調至此?則神自返,息自定,心息相衣,水火相媾,息息歸根,金丹之母。
十六字訣曰︰一吸便提,氣氣歸臍,一提便咽,水火相見,不拘行住坐臥,舌攪華池,抵住上 ,滿口津生,咽下 有聲,咽下 響,百脈自調勻,隨於鼻中,吸清氣一口,以意目力,同律送至臍下一寸三分,略存一存,謂之一吸。隨將下部,輕輕如忍便狀,以意目力,從尾閻提起,上夾脊雙關,直至玉枕,透入泥丸,謂之一呼。周而複始,咽時有津固妙,無津亦谷谷然咽之,不拘多寡,只要每日無間,久行精神強旺,百病不生,蓋真水灌靈根之法也。
凡心靜則神悅,神悅則福生,人能化毒性以救死,養喜神以延生,必去身災,兼除人患。發宜常梳,面宜常擦,胸宜常護,目宜常運,耳宜常凝,口宜常閉,齒宜常叩,氣宜常提,津宜常咽,濁宜常呵,背宜常暖,腹宜常摩,囊宜常裹,肢節宜常運動皮膚宜常浴,大小事宜閉口勿言。男子二八而天癸至,女子二七而天癸至,交合太早,斫喪天元,乃天之由男子八八而天癸絕,女子七七而天癸絕,精血不生,入房不禁,是自促其壽算。人生之血,百骸貫通,及欲事作,撮一身之血,至於命門,化精以泄。夫精者,神之倚,如魚得水氣依之,如霧覆淵,不知節嗇,則百脈枯願,交熱無度,必損腎元,外雖不泄,精已離宮,定有真精數點,隨陽之痿而溢出,如火之有煙焰,豈能複返於薪哉?﹗
夫人身之有任督,猶天地之有子午也。人身之任督,以腹背言,天地之子午,以南北言,可以分,可以合,分之以見陰陽不離,合之以見渾淪無間,此修真者之周行也。惜夫舉世昏昏,自趨歧徑,煉日月,採精華,運氣機,行火候,朝呼三魂,暮攝七魄,種種旁門,豈離任督?獨舍正路而不由,惜哉﹗知之者,四門外閉,兩目內觀,心如止水,身似空壺,締觀黍米之珠,權作黃庭之主,含光嘿嘿,調攝綿綿,握固內守,注意玄關,頃刻而真元內還,未幾而一陽來複,兩督如湯煎,膀胱似火熱,任督猶車輪,四肢若山石,鼓巽運坤,天機自動,微以意定,則水火自然升降,不知身之為我,我之為身,神之為氣,氣之為神。不規中而自規中,不胎息而自胎息,此是最上一乘,慎勿身中摸索。重於修者,其知所務哉﹗精欲漏時,提氣守泥丸,或微呵一二次,勿使心氣下從,雖有走漏,可無大傷,切忌子後行房,陽方生而頓滅之,一度傷於百度。
孫真人曰︰大怒交合,成癰疽。疲倦入房,虛損少子。寡欲固佳,清心尤要。若勞心耗散心血,縱寡欲精氣難生,益精生於血也。故內養神氣,則根本固矣。但身體常使小勞,則百達和暢,氣血長養,精神內生,經絡運動,外邪難襲,譬如水流不污,戶樞不朽,皆因運動故也。常當內視五臟,了了分明。鼻引清氣,口吐濁氣,欲出氣少,人氣多。頭勿向北臥,頭邊勿放火爐。居處凡有小隙進風,受病最大,切宜避之。食畢嗽口數遍,令人齒固。勿食一切腦子損人。凡遇大風豪雨,震雷昏霧,皆是諸煞惡神經過,宜入室閉戶,燒香靜坐避之,否則損人。
學道之人,須要真切真行,澄心定意,抱元守一,固氣存神,此真功也。修仁蘊義,濟貧拔苦,先人後已,與物無私,此真行也。雲房真人曰︰有功無行,如無足,有行無功,步不前,功行兩全,足自備,誰雲無分作神仙?
脊骨二十四節,從下起第一節,是尾閭,此骨如金鼎,上有九竅,名下關。從此數起上至第十八節,名中關。又上至玉枕、天柱三節,直至頂門為上關,名泥丸宮,是為上丹田。泥丸、尾閭二穴,乃一氣升降,成陰成陽之都會也。
鼻有兩竅,口有一竅,其三竅,此是神氣往來之門。人身火有內外,外火有質,藉穀氣而生,內火無形,隨神意而起。內火有三種,精為民火,氣為臣火,神為君火。君火者,心火也,性火也。性火發動,如木出火,身焚乃止。《仙訣》曰︰性火不動則神定,神定則氣定,氣定則精定。三火既定,並會於下丹,是謂三華聚臟。
運氣之法,先閉目端坐,鼻吸精氣,降至丹田,轉過尾閭,隨即提起,如忍大便狀。自夾脊雙關,透上直至泥丸宮,轉下鵲橋, 然咽下,仍歸氣海。初行功時,焚香一柱為度,漸增三炷,功行七日為止。初時行三日,發大汗,以攻陰邪,進熱粥以發汗渴,則漱玉泉以咽下之,飢則炊熱粥以食之,如患在上身,收氣當存想其處,放氣則散於下體,患在下體,收氣亦存想其處,放氣則歸於丹田,患在遍身,當分經絡,屬上屬下,運法亦如之。
一叩齒齒為骨餘,常宜叩聲,使筋骨活動,身神清爽。每叩三十六數,小解閉口咬緊,解畢方開,永無齒疾。
二咽律 將舌抵上 ,久則津生滿口,便當咽下,咽下 然有聲,以多咽為妙,使靈液灌溉五臟,則火自降矣。
三浴面部 將兩手自相摩熱,覆而擦之,自頸及髮際,如浴面之狀。
四鳴天鼓 雙手於耳,以指頭彈腦後兩骨,二十四次,其聲狀大為焦。
五運膏肓穴 此穴在肩上背心兩旁,藥石針灸不到之處,常將兩肩扯轉七次,能散一身諸証。
六托天 將兩手握緊,以鼻收氣,運至泥丸,即向天擎起,隨放左右膝上。如前法,每行三次。
七左右開弓 要閉氣將兩手伸直,右手作攀弓狀,兩眼梢隨右手左右各行三次,瀉三焦之火。
八擦丹田 將左手托腎囊,右手擦丹田三十六次,後將左手換轉,如前法行。
九摩內腎穴 要閉氣,將兩手搓熱,向背後擦腎經、命門,各三十六次。
十擦湧泉穴 用左手抱住左腳,右手擦左腳心三十六次,換轉右腳,如前行。
十一摩夾脊穴 此穴在背脊之下,大便之上,統一身之血脈,運之大有益。
十二洒腿 足不運則氣血不和,行動不能爽健,須將左足立定,右足提起,洒七次後,換右足立定,如前行。
運氣功夫,加以十二段錦,則血氣流通,宿疾自去。但此心不清,或為錢財女色,或為意氣,或預料將來,追悔既往,種種妄想,欲火煎熬,則真陰消爍,前功盡棄矣。當回想之時,譬不複生。凡錢財女色,一切身外余物,盡情放下,此即卻病之方,長生之訣也。故曰︰酒色財氣傷人物,多少英雄被他惑。若能打退四凶魔,便是九霄雲月客。至於採藥,用女人之精,燒銀煉爐火之術,此外道邪魔,天上無貪財好色之神仙也。
《吾真篇》云︰要得俗人常不死,須憑元牝立根基,真精既返黃金室,一顆明珠永不離。夫身中一竅,名曰元牝,受氣以生,實為府神,三元所聚,精神魂魄會於此穴,乃金丹還返之根,神仙凝結聖胎之地也,古人謂之太極之蒂,造化之源,混飩之根,歸根竅,複命開靈台絛宮,皆一處也。然在身中束之,非心,非腎,非肝,非肺,非脾,非胃,非臍輪,非尾閭,非膀胱,非穀道,非兩腎中間一穴,非臍下一寸三分,非明堂泥丸,非關元、氣海。然則果何處也?曰我得妙決,名曰規中,一意不散,結成胎仙。
《參同契》云︰真人潛深淵,浮游守規中,此其所也。《老子》曰︰多言數窮,不如守中正,在乾之下,坤之上,震之西,兌之東,坎離交媾之鄉,一身之正中,不依形而立,惟體道而生,似有似無,若亡若存,在允執厥中而已。純陽曰︰窮取生身,受氣初。半叔曰︰勸君窮取生身處,元氣之所由生,真息之所由起。自王蟾又謂︰修丹之士,真息不住,則神化無基矣。此竅先天而生,後天相接,先後二氣,總為混飩。天得之以清,地得之以寧,人得之以靈。譚真人曰︰開灝氣之門,所以收其根,知元神之囊,所以鞘其光。若蚌內守,若石內藏,所以為珠玉之房,皆直指也。然此一竅,亦無邊旁,更無內外,若以形體色相求之,則又錯謬,故曰︰不可執於無為,不可形於有作,不可泥於存想,不可著於持守。《丹經》或謂之圓高中起,狀如蓬壺,或謂之狀如雞子,或謂之其白如棉,其運如環,此固明示玄關之要,顯露造化之機,學人苟不探其玄,便守之以為蓬壺,存之以為雞子,想之以為連環,執著為有,存無入妄,豈不大可笑耶?要知玄關一竅,玄牝之門,乃神仙聊指造化之機耳,如以乾坤法天地,坎離比日月是也。玄牝之旨,備於斯矣。杳林曰︰一空玄關竅,三關要路頭,忽然輕運動,神水自周流。在臍下之上,約以三指仿佛,其內謂之玄關,不可以有心守,不可以無心求。有心守之,終莫之有,無心求之,愈見其無。若何可也?蓋用志不分,乃可凝神,澄心絕慮,調息令勻,寂然常照,勿使昏散,候氣安和,凝神入定,於此定中,觀照內景,才若意到,其兆即萌,便覺一息,從規中起,不閉不數,任其自然,靜坐而噓,如春留魚,動極而返,如百蟲蟄,氤氳開合,其妙無窮。如此少時,便須忘氣,合神一歸混飩,心不動念,無去無來,不出不入,湛然常住,是謂真人之息,神氣交感,是其候也。前所謂元氣之所由生,真息之所由起,此意到處,便見造化,此息起處,便見玄關,非高非下,非左非右,不前不後,不偏不倚,將取在此,交媾在此,烹煉在此,沐浴在此,溫養在此,結胎在此,脫體在此,黃帝三月內視,即此道也。
大抵玄牝為陰陽之源,神氣之宅,神氣為性命之藥,胎息之根,胎息為呼吸之主,深根周蒂之道。胎者,為藏神之府,息者,化胎之源,胎因息生,息因胎住,胎不得息,胎不成,息不得胎神無主。原夫人之未生,漠然太虛,當父母媾精,其兆始見,混沌三月,玄牝立焉,玄牝即立,系如瓜蒂,嬰兒在胎,暗注母氣,母呼亦呼,母吸亦吸,凡百動蕩,內外相感,何識何知?但有一息焉。及期而育,天翻地覆,人驚胞破,如行大巔,失足之狀,頭懸足撐而出之,大叫一聲,其息即忘,故隨性隨情,不可拘也。況乳以沃其心,乃以玩其目,愛以牽其情,欲以化其性,渾然天真散之於物,胎之一息,無複再守也。一仙教人修煉,必欲返其本,而複其初,重生五臟,再立形體,無質生質,結成聖胎,靜心守一,外想不入,內想不出,終日混飩,如在母腹,神定以會乎氣,氣和以合乎神,神即氣而凝,氣煉神而住,於寂然大休歇之場,恍惚無何有之鄉,灰心冥冥,注意一竅,如雞抱卵,似魚在淵,呼至於根,吸至於蒂,綿綿若存,再守胎中之一息也。守無所守,其息自住,得此息住,泯然若無,離心於心,無所存注,杳冥之內,但覺虛空之中,靈為造化之主宰,時節若至,妙理自彰,藥貴生矣,火斯出焉。故採藥之時,謂之坎離合,火出之際,謂之乾坤交,其坎離之合也,則萬象內攢於丹鼎,在乎立基百日之間見之。其乾坤之父也,則一點下降於黃庭,在乎立基百日之後見之,當此之時,身心混融與虛空等,不知神之為氣,氣之為神,亦不知天地何如,亦不知我為恁物,如太虛之未分,三才之未露,渾淪凝結之未鑿,動靜陰陽之未形,忽然一點靈光,朗如虛空,生日之狀似此奇妙,非之想非,作為自然而然,亦不知其所以然而然,還返之理,於斯盡矣。若舍玄牝自然之胎息,而外求藥物惑矣。
神者,一身之主也。究竟反因乎精氣,何也?蓋神本無體,以氣為體,精無定形,以氣而形,體物有三,根本則一,主雖惟神,養其精氣,神必附物,精能凝神,三百互用,不可相離。
古曰︰聖人傳藥不傳火,從來火候少人知。夫所謂不傳者,非秘而不傳也。蓋採時為之藥,藥之中有火焉。煉時為之火,火之中有藥焉。能知藥而取火,則定裡見丹成,自有不待傳而知者矣。故曰︰藥物陽內陰,火候陰內陽,會得陰陽理,火藥一處詳,此其義也。火,本南方離卦,離屬心,心者,神也,神即火也,氣即藥也。神不亂,氣歸神,以火煉藥而成丹者,即以神馭氣而成道也。然火候尸訣之要,尤當於真息中求之,蓋息從心起,心靜息調,息息歸根,金丹之母,必以神馭氣,以氣定息,橐龠之開合,陰陽之升降,呼吸出入,任其自然。專氣致柔,含光默默,行住坐臥,綿綿若存,如婦人之懷孕。如小龍之養珠,漸採漸煉,漸凝漸結,工夫純粹,打成一片,動靜之間,更宜消息,念不可起,念起則火炎,意不可散,意散則火冷,但使操舍得中,神氣相抱,一意沖和,包裹混沌,斯謂之人,種種相續,丹鼎常溫,無一息之間斷,無毫發之差,如是煉之一刻,有一刻之周天也。如是煉之百日,謂之立基;如是煉之十月,謂之胎仙,以至元海陽生,水中火起,天地循環,造化反複,皆不離乎一息也。所謂淋浴溫養,進退抽添,其中皆密合天機,潛符造化,初不容我力焉。平叔云︰慢守藥爐看火候,但安神息任天然,噫聖人傳藥不傳火之旨,盡於斯矣。
張莊簡公云︰夏至節嗜欲,冬至禁嗜欲,四時皆損人,但二至為陰陽消長之際,尤損人耳。人從欲中生死,誰能無欲?但始則濃濃,漸則淡泊,漸則念頭初起,過而不留,又漸則雖有念,如嚼蠟無味,又漸則並無念,斯為真工夫耳。古箴云︰不怕念起,只怕覺遲。
四月屬已,五月屬午,火太旺則金衰︰六月屬未,土太旺則水衰,古人於夏獨宿淡味,保養金水二臟,正嫌火土旺耳。《內經》曰︰冬不藏精者,春必病瘟。十月屬亥,十一月屬子,火氣潛伏,當養其真而為來春發生之本,此時,若恣欲戕賊、至春陽氣輕浮,必有瘟疫。此五個月為一年之虛,若上弦前,下弦後,月廓月空,為一月之虛,風霧大雷虹電,暴寒暴熱,日月薄蝕,愁怒驚悲,醉飽勞倦,謀慮勤勤,為一日之虛。若病患初退,瘡痍正作,尤不止一日之虛,值此四者,可不養天和,遠房室哉﹗昔有行道人,陌上見三叟,年各百餘歲,相與鋤禾莠,往拜問三叟,何以得此壽?上叟前致詞,室內姬粗丑;二叟前致詞,量腹接所受;下叟前致詞,暮臥不覆首。要哉﹗三叟言所以壽長久。洞陽真人曰︰飲食有節,脾土不泄,調息寡言,肺金自全,動靜以敬,心火自定,寵辱不驚,肝木以寧,恬澹無欲,腎水自足。
伊芳川先生曰︰吾受氣甚薄,三十而浸盛,四十五而後完,今生七十二年矣。較其筋骨,於盛年無損也。若待老而保生,猶貧而後蓄,雖勤亦無及矣。
《雜志》曰︰流水之聲,可以養耳;青禾綠草,可以養目;觀書繹理,可以養心;彈琴學字,可以養指;逍遙杖履,可以養足;靜坐調息,可以養筋骸。
《要記》曰︰一日之忌,暮無飽食;一月之忌,暮無大醉。大飽傷肺,大飢傷氣,久視傷血,久臥傷氣;久立傷骨,久行傷筋,久塵傷肉。暴喜傷陽,暴怒傷肝,窮思傷脾,極憂傷心,過悲傷肺,多恐傷腎,善驚傷膽,多食傷胃。醉飽入房傷精,竭力勞作傷中,夜寢語言大傷元氣。早起不在雞鳴前,晏起不在日出後。冬則朝勿飢,夏則夜勿飽,此皆卻病之要訣,而長生者之一助也。
《長生秘典》曰,內勞神明,外勞形質,俱足夭折,惟房勞較甚,為其形與神交,用精與氣均傷也。至於大飢大飽勞役病後,大寒大暑、節令氣交、雷電風雨、四離四絕、朔望日期及女人經行未淨、產後未滿百日,均忌入房,犯之輕則致病,重則夭枉,故交合多,則瀝枯殺人;產乳眾,則血枯殺人。
然寡欲固佳,清心尤要,或童男室女,積念郁滯,則心脾受傷,氣血日虧,變成癆瘵。勞心過度,心火上炎,不能下交於腎,則丹田陽氣漸衰,且心血耗損,由是肝無以藏,脾無以統,五內枯涸,久亦成勞。尊生者,可不慎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