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觀來案,知此証乃寒飲結胸之甚者。拙擬理飲湯,原為治此証的方,特其藥味與分量宜稍為變更耳。今擬一方於下,以備採擇。方用生箭一兩,乾薑八錢,于朮四錢,桂枝尖、茯苓片、炙甘草各三錢,濃朴、陳皮各二錢,煎湯服。方中之義︰用黃耆以補胸中大氣,大氣壯旺,自能運化水飲,仲景所謂“大氣一轉,其氣(指水飲之氣)乃散”也,而黃 協同乾薑、桂枝,又能補助心肺之陽,使心肺陽足,如日麗中天,陰霾自開;更用白朮、茯苓以理脾之濕,濃朴、陳皮以通胃之氣,氣順濕消,痰飲自除;用炙甘草者,取其至甘之味,能調乾薑之辛辣,而乾薑得甘草,且能逗留其熱力,使之綿長,並能緩和其熱力,使不猛烈也。
[按]︰此方即《金匱》苓桂朮甘湯,加黃耆、乾薑、濃朴、陳皮, 亦即拙擬之理飲湯去芍藥也。原方之用芍藥者,因寒飲之証,有迫其真陽外越,周身作灼,或激其真陽上竄, 目眩耳聾者,芍藥酸斂苦降之性,能收斂上竄外越之元陽歸根也(然必與溫補之藥同用方有此效)。 此病原無此証,故不用白芍。至黃耆在原方中,原以痰飲既開、自覺氣不足者加之。茲則開始即重用黃耆者,誠以寒飲固結二十餘年,非有黃耆之大力者,不能斡旋諸藥以成功也。
[又按]︰此方大能補助上焦之陽分,而人之元陽,其根柢實在於下,若更兼服生硫黃,以培下焦之陽,則奏效更速。所言東硫黃亦可用,須擇其純黃者方無雜質,惟其熱力減少,不如中硫黃耳。其用量,初次可服細末一錢,不覺熱則漸漸加多。一日之極量,可至半兩,然須分四五次服下。不必與湯藥同時服,或先或後均可。
【附原問】敝友患寒飲喘嗽,照方治療未效。據其自述病因,自二十歲六月遭兵燹,困山澤中,絕飲食五日夜,歸家急汲井水一小桶飲之,至二十一歲六月,遂發大喘。一日夜後,飲二陳湯加乾薑、細辛、五味漸安。從此痰飲喘嗽,成為痼疾。所服之藥,大燥大熱則可,涼劑點滴不敢下咽。若誤服之,即胸氣急而喘作,須咳出極多水飲方止。小便一點鐘五六次,如白水。若無喘,小便亦照常。飲食無論肉味菜蔬,俱要燥熱之品。粥湯、菜湯概不敢飲。其病情喜燥熱而惡冷濕者如此。其病狀暑天稍安,每至霜降後朝朝發喘,必屆巳時吐出痰飲若干,始稍定。或飲極滾之湯,亦能咳出痰飲數口,胸膈略寬舒。迄今二十六七載矣。近用黎蘆散吐法及十棗湯等下法,皆出痰飲數升,証仍如故。《金匱》痰飲篇及寒水所關等劑,服過數十次,証亦如故。想此証既能延歲月,必有療法,乞先生賜以良方,果能祓除病根,感佩當無既也。又《衷中參西錄》載有服生硫黃法,未審日本硫黃可服否?
服藥愈後謝函︰接函教,蒙授妙方,治療敝友奇異之宿病,連服四五劑,呼吸即覺順適。後又 照方服七八劑,寒飲消除,喘証痊癒。
詳觀一百十一號(紹興醫藥學星期報)所登之案,其呃逆終不癒者,以其虛而兼郁也。然觀其飽時加重,飢時見輕,知病因之由於郁者多,由於虛者少。若能令其分毫不郁,其呃當止。郁開呃止,氣化流通,雖 有所虛,自能漸漸複原。特是理虛中之郁最為難事,必所用之藥分毫不傷氣化,俾其郁開得一分,其氣 化自能複原一分,始克有效。拙擬醫方篇中載有衛生防疫寶丹,原系治霍亂急証之方,無論其証因涼因熱,皆屢試屢驗。後有沈陽趙××,得溫病甚劇,舁至院中求為延醫,數日就愈,忽作呃逆,晝夜不止,服藥無效。因思衛生防疫寶丹,最善行氣理郁,俾一次服五十粒,呃逆頓止。又數日有陳姓患呃逆証,旬日 不止,眠食俱廢,精神疲憊,幾不能支。亦治以衛生防疫寶丹,俾服八十粒,亦一次即癒。由斯知衛生防疫 寶丹,治呃逆確有把握,無論其為虛、為郁,用之皆可奏效也。蓋方中冰片、薄荷冰為透竅通氣之妙 藥,而細辛善降逆氣,白芷善達郁氣,朱砂能鎮衝氣之衝逆,甘草能緩肝氣之忿激,藥非為呃逆專方,而無 一味非治呃逆必需之品,是以投之皆效也。若其人下元虛甚者,可濃煎生山藥汁送服。其挾熱者,白芍、麥冬 煎湯送服。其挾寒者,乾薑、濃朴煎湯送服。愚用之數十次,未有不隨手奏效者。若倉猝不暇作丸 藥,可為末服之。
詳觀病案,知系因吐血過多,下焦真陰虧損,以致腎氣不斂,衝氣上衝。五更乃三陽升發之時,衝氣 上衝者必益甚,所以腦筋跳動,喘嗽加劇也。欲治此症,當滋陰納氣,斂衝鎮肝,方 能有效。爰擬方於下以備酌用︰
生山藥(一兩) 大熟地(一兩) 淨萸肉(六錢) 懷牛膝(六錢) 柏子仁(六錢) 生 龍骨(四錢) 生牡蠣(四錢) 生赭石(四錢) 生雞內金(二錢) 玄參(二錢) 炙甘草(二錢) 日服一劑,煎渣重服。
小兒少陽之體,不堪暑熱,恆喜食涼飲冷以解暑,飲食失宜,遂多泄瀉,瀉多亡陰,益至燥渴多飲,而 陰分虛損者,其小溲恆不利,所飲之水亦遂盡歸大腸,因之泄瀉愈甚,此小兒暑天水瀉所以難治也。而所擬 之方,若能與証吻合,則治之亦非難事。
方用生懷山藥一兩,滑石八錢,生杭芍六錢,甘草三錢,煎 湯一大盅,分三次溫飲下。一劑病減,再劑痊癒矣。方中之意︰山藥滋真陰,兼固其氣;滑石瀉暑熱,兼利其水,甘草能和胃,兼能緩大便,芍藥能調肝,又善利小便;肝胃調和其泄瀉尤易愈也。此方即拙擬滋 陰清燥湯。
原治寒溫之証,深入陽明之府,上焦燥熱,下焦滑瀉。而小兒暑天水瀉,其上焦亦必燥熱,是以宜 之。至於由瀉變痢,由瘧轉痢者,治以此方,亦能隨手奏效。何者?暑天熱痢,最宜用天水散;方中滑石,甘草同用,固河間之天水散也。又可治以芍藥甘草湯;方中白芍、甘草同用,即仲景之芍藥甘草湯也。且由 瀉變痢,由瘧轉痢者,其真陰必然虧損,氣化必不固攝,而又重用生山藥為之滋陰固氣化,是以無論由泄 變痢,由瘧轉痢者皆宜。若服此藥間有不效者,可加白頭翁三錢,因白頭翁原為治熱痢之要藥也。
觀此症,陡有氣自臍上衝至胸腔,集於左乳下跳動不休。夫有氣陡起於臍上衝者,此奇經八脈中衝脈發出之氣也。衝脈之原,上隸於胃,而胃之大絡虛裡,貫膈絡肺出於左乳下為動脈。然無病者其動也微,故不覺其動也。乃因此衝氣上衝犯胃,且循虛裡之大絡貫膈絡肺,複出於左乳下與動脈相並,以致動脈因之大動,人即自覺其動而不安矣。當用降沖、斂衝、鎮沖、補沖之 藥以治病源,則左乳下之動脈,自不覺其動矣。爰擬兩方於下︰
生山藥(八錢) 生牡蠣(八錢) 生赭石末(四錢) 生芡實(四錢) 清半夏(足四錢中有礬須用溫水淘淨曬乾) 柏子仁(四錢炒搗不去油) 寸麥冬(三錢)
上藥七味,磨取鐵鏽濃水煎藥。
又方︰用淨黑鉛半斤,用鐵勺屢次熔化之,取其屢次熔化所餘之鉛灰若干,研細過羅。再將熔化所餘之鉛秤之,若餘有四兩,複用鐵勺熔化之。化後,用硫黃細末兩半,撒入勺中,急以鐵鏟炒拌之,鉛經硫黃灼 煉,皆成紅色,因炒拌結成砂子。晾冷、軋細,過羅,中有軋之成餅者,系未化透之鉛,務皆去淨。二藥各 用一兩,和以炒熟麥麵為丸(不宜多摻,以僅可作成丸為度),如桐子大。每服六七丸或至十餘丸(以服後覺藥 力下行,不至下墜為度),用生山藥末五六錢,煮作稀粥送下,一日再服。以上二方單用、同用皆可。
詳觀病案,知系胃陰虧損,胃氣上逆,當投以滋胃液,降胃氣之品。然病久氣虛,又當以補氣之藥佐之。 爰擬方於下,放膽服之,必能止嘔吐,通大便。迨至飲食不吐,大便照常,然後再擬他方。方用︰生赭石 二兩,生山藥一兩,潞黨參五錢,天冬八錢,共煎湯兩茶杯,分三次溫服下。渣煎一杯半,再分兩次溫服 下。一劑煎兩次,共分五次服,日盡一劑,三劑後吐必止,便必順。用此方者,赭石千萬不可減輕。若 此藥服之覺涼者,可加生薑四五片或初服時加生薑四五片亦可。
脫肛之症,用曼陀羅煎濃湯洗之甚效。仆常用鮮曼陀羅四五斤,煎取濃汁兩三大碗。再以其汁煎萸肉二 三兩,取濃汁一大碗。再用黨參二兩,軋細末調汁中,曬乾。每用四五錢,水煎融化洗之,數次可痊癒。
古人之書不可不信,又不可盡信。愚不揣固陋,敢將徐××所疑《傷寒論》四則,反複陳之。
第一疑︰在太陽下編第二十節。其節為病在太陽之表,而不知汗解,反用涼水 之、灌之,其外感之寒 已變熱者,經內外之涼水排擠,不能出,入鬱於肉中而煩熱起粟,然其熱在肌肉,不在胃府,故意欲飲水而 不渴,治宜文蛤散。夫文蛤散乃蛤粉之未經 煉者也。服之,其質不化,藥力難出,且雖為蛤殼,而實則 介蟲之甲,其性沉降,達表之力原甚微,借以消肉上之起粟似難奏功。故繼曰︰“若不瘥者,與五苓散。”其 方取其能利濕兼能透表,又能健運脾胃以助利濕透表之原動力,其病當瘥矣。然又可慮者,所灌之涼水過多,與上焦外感之邪互相膠漆而成寒實結胸,則非前二方所能治療矣。故宜用三物小陷胸湯或白散。夫白散之辛 溫開通,用於此証當矣。至於三物小陷胸湯,若即系小陷胸湯,用於此証,以寒治寒,亦當乎?注家謂此 系反治之法。夫反治者,以熱治寒,恐其 格而少用涼藥為引,以為熱藥之反佐,非純以涼藥治寒也。蓋注 者震攝於古人之隆名,即遇古書有舛錯遺失之處,亦必曲為原護,不知此正所以誤古人而更貽誤後 人也。是以拙著《衷中參西錄》,於古方之可確信者,恆為之極力表彰,或更通變化裁,推行盡致,以窮其妙用;於其難確信者,則 恆姑為懸疑,以待識者之論斷。蓋欲為醫學力求進化,不得不如斯也。
此節中三物小陷胸湯,唐容川疑其另為一方,非即小陷胸湯。 然傷寒太陽病實鮮有用水 、水灌之事,愚疑此節非仲景原文也。
第二疑︰在太陽下編三十二節。其節為︰“太陽病,醫發汗,遂發熱惡寒,因複下之,心下痞,表裡俱 虛,陰陽氣並竭,無陽則陰獨,複加燒針,因胸煩,面色青黃,膚 者難治,今色微黃,手足溫者,易治。” 按此節文義,必有訛遺之字。陰陽氣並竭句,陳氏釋為陰陽氣不交,甚當。至無陽則陰獨句,鄙意以為 獨下當有結字。蓋言誤汗誤下,上焦陽氣衰微,不能宣通,故陰氣獨結於心下而為痞也。
第三疑︰在太陽下編五十四節。其節為傷寒脈浮滑。夫滑則熱入裡矣,乃滑而兼浮,是其熱未盡入裡,半 在陽明之府,半在陽明之經也。在經為表,在府為裡,故曰表有熱,裡有寒。《內經》謂“熱病者,皆傷寒 之類也。”又謂“人之傷於寒也,則為病熱。”此所謂裡有寒者,蓋謂傷寒之熱邪已入裡也。陳氏之解 原如斯,愚則亦以為然。至他注疏家,有謂此寒熱二字宜上下互易,當作外有寒裡有熱者。然其脈象既現 浮滑,其外表斷不至惡寒也。有謂此寒字當系痰之誤,因痰寒二音相近,且脈滑亦為有痰之証也。然在寒溫,其脈有滑象原主陽明之熱已實,且足征病者氣血素充,治亦易愈。若因其脈滑而以為有痰,則白虎湯豈為 治痰之劑乎?
第四疑︰在陽明篇第七十六節。其節為病患無表裡証,蓋言無頭痛項強惡寒之表証,又無腹滿便硬之 裡証也。繼謂發熱七八日雖脈浮數者可下之,此數語殊令人詫異。夫脈浮宜汗,脈數忌下,人人皆知,況其脈 浮數並見而竟下之,其病不癒而脈更加數也必矣。故繼言假令已下脈數不解云云。後則因消穀善飢,久不 大便而複以抵當湯下之。夫寒溫之証脈數者,必不思飲食,未見有消穀善飢者。且即消穀善飢,不大便,何 以見其必有瘀血,而輕投以抵當湯乎?繼則又言若脈數仍不解而下不止云云,是因一下再下而其人已下脫也。 夫用藥以解其脈數,其脈數未解,而轉致其下脫,此其用藥誠為節節失宜,而猶可信為仲景之原文乎? 試觀陽明篇第三十一節,仲景對於下証如何鄭重。將兩節文對觀,則此節為偽作昭然矣。夫古經之中,猶不 免偽作(如尚書之今文),至方術之書,其有偽作也原無足深訝。所望注疏家審為辨別而批 判之,不至貽誤於醫界,則幸甚矣﹗
陽旦湯即桂枝加桂湯再加附子,蓋此系他醫所治之案,其失處在証原有熱,因腳攣誤認為寒,竟於 桂枝中增桂加附,以致汗出亡陽,遂至厥逆,仲景因門人之問,重申之而明其所以厥逆之故,實因汗出亡陽。 若欲挽回此証使至夜半可癒,宜先急用甘草乾薑湯以回其陽,雖因汗多損液以致咽乾,且液傷而大便燥結成陽 明之譫語,亦不暇顧。迨夜半陽回腳伸,惟脛上微拘急,此非陽之未回,實因液傷不能濡筋也。故繼服芍藥甘草湯以複其津液,則脛上拘急與咽喉作干皆癒。更用承氣湯以通其大便,則譫語亦遂愈也。所用之藥息 息與病機相符,故病雖危險可挽回也。
《傷寒論》真武湯乃仲景救誤治之方。其人本少陰煩躁,醫者誤認為太陽煩躁而投以大青龍湯,清之散 之太過,遂至其人真陽欲脫,而急用真武湯以收回其欲脫之元陽,此真武湯之正用 也。觀《神州醫藥學報》所述之案,原系外感在半表半裡,中無 大熱,故寒熱往來,脈象濡緩,而投以濕溫之劑,若清之散之太過,証可變為裡寒外熱(即真寒假熱),其 元陽不固較少陰之煩躁益甚,是以其熱雖日夜無休止,口唇焦而舌苔黃膩,其脈反細數微浮而濡也。若疑脈 數為有熱,而數脈與細浮濡三脈並見實為元陽搖搖欲脫之候,猶火之垂垂欲滅也。急用真武湯以迎回元陽,俾 複本位,則內不涼而外不熱矣。是投以真武湯原是正治之法,故能立建奇功,此中原無疑義也。特其語 氣激昂,務令筆鋒搖曳生姿,於病情之變更,用藥之精義皆未發明,是以閱者未能了然也。
濕溫病狀,純系濕熱郁中,致經絡閉塞,故其外雖覺寒涼,而內則小便短澀赤黃也。為小便難,水氣 必多歸大腸,所以兼泄瀉也。其肢體酸痛者,濕而兼風也。胸膈痞滿者,濕氣挾飲也。 欲治此症,甚屬易易,用滑石兩許煎湯,送服阿斯匹林一片半,汗出即癒。蓋二藥一發汗,一利水,可令內蘊之濕,由汗與小便而解。且二藥之性皆涼,其熱亦可隨之而解。 阿斯匹林又善愈關節疼痛也。余用此方,連治數人,皆一汗而癒。若熱劇者,滑石 或多用,或加生石膏數錢與滑石同煎,亦莫不隨手奏效也。
肝脾者,相助為理之臟也。人多謂肝木過盛可以克傷脾土,即不能消食。不知肝木過弱不能疏通脾土,亦不能消食。蓋肝之系下連氣海,兼有相火寄生其中。為其連氣海也,可代元氣布化,脾胃之健運實資其輔助。為其寄生相火也,可借火以生土,脾胃之飲食更賴之熟腐。故曰肝與脾相助為理之臟也。特是肝為厥陰,中見少陽,其性剛果,其氣條達,故《內經》靈蘭秘典名為將軍之官。有時調攝失宜,拂其條達之性,恆至激發其剛果之性而近於橫恣,於斯脾胃先當其沖,向之得其助者,至斯反受其損。而其橫恣所及,能排擠諸臟腑之氣致失其和,故善作疼也。
於斯,欲製肝氣之橫恣,而平肝之議出焉。至平之猶不足製其橫恣,而伐肝之議又出焉。所用之藥,若 三棱、莪朮、青皮、延胡、鱉甲諸品,放膽雜投,毫無顧忌,獨不思肝木於時應春,為氣化發生之始,若植物之有萌芽,而竟若斯平之伐之,其萌芽有不挫折毀傷者乎?豈除此平肝伐肝之外,別無術以醫肝乎?何以本屬可治之証,而竟以用藥失宜者歸於不治乎?愚近擬得肝脾雙理丸,凡肝脾不和,飲食不消,滿悶脹疼, 或呃逆噯氣嘔吐,或泄瀉,或痢疾,或女子月事不調,行經腹疼,關於肝脾種種諸 証,服之莫不奏效。爰錄其方於下。
【肝脾雙理丸】
甘草(十兩細末) 生杭芍(二兩細末) 廣條桂(兩半去粗皮細末) 川紫朴(兩半細末)
薄荷冰(三錢細末) 冰片(二錢細末) 朱砂(三兩細末)
上藥七味。將朱砂一兩與前六味和勺,水泛為丸,桐子大,晾乾(忌晒),用所餘二兩朱砂為衣,勿令餘剩,上衣時以糯米濃汁代水,且令堅實光滑方不走氣。其用量︰常時調養,每服二十粒至三十粒;急用
除病時,可服至百粒,或一百二十粒。
少年素有 癖,忽然少腹脹疼。屢次服藥,多系開氣行氣之品,或不效,或效而複發。脈象無力。以 愚意見度之,不宜再用開氣行氣之藥。近在奉天有治腹疼二案,詳錄於下,以備參考。
一為門生張××,少腹素有寒積,因飲食失慎,腸結,大便不下,少腹脹疼,兩日飲食不進。用蓖麻油下之,便行三次而疼脹如故。又投以溫暖下焦之劑,服後亦不覺熱,而疼脹如故。細診其脈,沉而無力。詢之,微覺短氣。疑系胸中大氣下陷,先用柴胡二錢煎湯試服,疼脹少瘥。遂用生箭一兩,當歸、黨參各三錢,升麻、柴胡、桔梗各錢半,煎服一劑,疼脹全消,氣息亦順,惟覺口中發乾。又即原方去升麻、黨參,加知母三錢,連服數劑痊癒。
一為奉天史姓學生,少腹疼痛頗劇,脈左右皆沉而無力。疑為氣血凝滯,治以當歸、丹參、乳香、沒藥各三錢,萊菔子二錢,煎服後疼益甚,且覺短氣。再診其脈,愈形沉弱。遂改用升陷湯一劑而癒。此亦大氣下陷,迫擠少腹作疼,是以破其氣則疼益甚,升舉其氣則疼自愈也。
若疑因有癖作疼,愚曾經驗一善化癖之法。憶在籍時,有人問下焦虛寒治法,俾日服鹿角膠三錢,取其溫而且補也。後月餘晤面,言服藥甚效,而兼獲意外之效︰少腹素有積聚甚硬,前竟忘言,因連服鹿角膠已盡消。蓋鹿角膠具溫補之性,而又善通血脈,林屋山人陽和湯用之以消硬疽, 是以有效也。又嘗閱喻氏《寓意草》,載有袁聚東痞塊危証治驗,亦宜參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