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論醫話
一、心病證治點滴
- 冠心病用活血化瘀法之得失冠心病隸屬于祖國醫學“真心痛”、“胸痹”等疾病的範疇。早在《內經》就有“厥心痛”,“痛如錐針刺其心。”“真心痛,手足青至節,心痛甚,旦發夕死,夕發旦死”等記載。漢·張仲景在《金匱要略》中不僅描述了“胸痹”的症狀:“胸背痛,短氣”,“心痛徹背,背痛徹心”,同時指出其脈“陽微陰弦”,揭示了陰乘陽位的病機。仲景所創立的以溫陽散結為主的治療大法,為後世所宗。究其意義,乃胸中陽微則陰寒上乘,於是心脈痹閉,血運不暢,不通則痛。仲景以降,歷代醫家對心痛之認識有所發展,其中比較著名的如朱丹溪提出“心胃痛,須用劫藥,痛乃止,如倉猝散”。《聖惠方》金鈴子散可治熱厥心痛;危以林治“猝暴痛”用蘇合香丸,均有很高的療效。
而前輩醫家,針對此症之“心脈不通”,採用活血化瘀法者尤眾。考活血化瘀法之應用,至少有2000餘年歷史,《內經》成書約在周秦之際,其中已記載不少瘀血之病機及活血化瘀之治則;《神農本草經》成書於漢之前,其中列載許多活血化瘀藥物。現代對活血化瘀的研究更為深入,實踐證明,它對緩解心絞痛,降低血脂及改善心電圖均有較好的作用,不失為治療冠心病的一個重要途徑。
但是應當指出的是,目前有一種忽視辨證論治,濫用活血化瘀法的傾向,影響了科研工作的深入,妨礙了療效的提高。須知冠心病有虛有實,即使實證,亦系本虛標實;實證當化瘀宣通,虛證必須扶正養營;若虛實不辨,一味化瘀,徒傷正氣,于病何益?冠心病病位在心,但與其他諸臟均有密切的關係。必須整體地、辨證地看待,才能使處方用藥吻合病機。《內經》早有“腎心痛”、“胃心痛”、“肝心痛”、“肺痛”之說,可見五臟之滯,皆可發為心痛。關於心病的證治大法,《難經》指出:“心其心者,調其營衛”。清代名醫薛寶田先生推衍其義,謂“榮衛為血脈之所生,心為之主;然榮衛起於中州,肝肺脾腎實助其養,養其四臟則心自安也。”(《北行日記》)此見甚是,而“養其四臟則心自安”之論,更是發前人所未發,堪作臨床指南。譬如冠心病伴心氣不足,證見胸悶氣短,心痛隱隱,心悸殊甚,忐忑不安,口乾少津,苔薄,脈細澀者,治心必兼補中。胃之大絡名虛裡,心悸殊甚,乃宗氣外泄。此證忌用活血化瘀法,我常取生脈散合四君子湯加玉竹、桂枝、柏子仁(大量),以益心氣養心營,通心脈,兼扶中氣,收效較佳。
- 複心陽則桂枝需用大量桂枝與甘草同用能複心陽,其義本《傷寒論》。論中謂:“發汗過多,其人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者,桂枝甘草湯主之。”過汗引起心陽虛,取此二味以複之,寓意良深。陰為基,陰非陽不化。桂枝能和營通陽,甘草既能養營補虛,又能宣通經脈,二味並用,剛柔互濟,心陽漸複,對心動過緩當有效。心動過緩之由,總因心陽不足,心脈不通使然,一般均有心悸怔忡,胸悶氣短,頭暈目眩,甚則昏僕,脈細緩無力,或細澀,或浮緩等見症。但有用此方不效者,我認為關鍵在於桂枝之用量是否得當,若拘泥於常規,藥力不及,則難取顯效,或致無效。只有大劑量使用,方可收理想之療效。我治心動過緩症,用桂枝一般從10克開始,逐步遞增,常用至24克,最多用30克,直服至心率接近正常,或有口乾舌燥時,則將已用劑量略減2~3克,續服以資鞏固。當然,辨證如不屬桂枝甘草湯證者,不在此列。
- 治療病毒性心肌炎當注意解毒護心病毒性心肌炎臨床常見,一般由感受時邪或時病之後,出現異常疲勞、食欲減退、胸悶、胸痛、心悸怔忡、氣短、脈細數而促或伴見結代等一系列症狀;心電圖示Q-T間期延長,T波平坦或倒置,各種心率失常,如頻發過早搏動(二聯律、三聯律)及Ⅰ度或Ⅱ度房室傳導阻滯,心動過速等。治療必須見微知著,防微杜漸,不能囿于一般時感治療而貽誤病機。
此證的產生,系正氣虧虛,病邪內舍心包使然。心虛則有心氣虛、心陰虛兩大類,假使在感邪之初,及早採用補心氣或益心陰並加用解毒之品,將對心肌炎有預防作用。先師張次公先生盛讚人參敗毒散用人參之妙:方中人參非徒扶正以資汗源,且寓有護心之深意。加減葳蕤湯用玉竹,其意亦然。由於熱病易於傷津耗液,故心肌炎以心陰虛最為常見。
我治此症而致的心律失常,常取生脈散為主方,加玉竹、柏子仁、功勞葉養陰通絡;琥珀鎮靜解毒,板藍根、連翹、白花蛇舌草、甘草清熱解毒。近年來參用珠黃散內服,每次一支,一日二次,頗收佳效。熱盛加苦參;胸痛加參三七末、郁金;胸悶加娑羅子、合歡皮。隨證變法,尚稱應手。
二、治療慢性腎炎的幾點體會
慢性腎炎的致病因素比較複雜,脾腎兩虛為發病的內在因素;風寒濕熱為其發病的誘因;而臟腑、氣血、三焦氣化功能的失調,乃是構成本病發生的病理基礎。在治療上應標本兼顧,補泄並施,益氣化瘀,通腑泄濁,庶可奏功。茲就其治療談幾點體會:
- 慢性腎炎整個過程中,脾腎陽虛是主要證型,因此,溫補脾腎是重要的法則。在實踐中我認為附子、仙靈脾、黃芪是關鍵性的藥物,除舌質紅絳,濕熱熾盛者外,均應選作主藥。附子、仙靈脾不僅可以溫腎,而且還有腎上腺皮質激素樣作用。黃芪益氣培本,促進血循,兼能利水,均有助於腎功能之恢復。其他,則隨證用藥,因證制宜。
- 我在實踐中發現“益氣化瘀補腎湯”(自擬)對隱匿型腎炎療效最為顯著,觀察了10例,4例完全緩解,5例基本緩解,1例部分緩解,全部獲得療效。中國人民解放軍第六八醫院曾分別擬定五種治法(①清熱涼血法;②健脾益氣法;③補腎法;④活血化瘀法;⑤單方、驗方)治療隱匿性腎炎具有較好的療效。益氣化瘀補腎湯由生黃芪30克、全當歸、川芎、紅花各10克、丹參30克、仙靈脾15克、川續斷、懷牛膝各10克、石韋20克、益母草120克(煎湯代水煎藥)組成。其加減法:(1)“慢腎”急性發作,各型慢腎合併上呼吸道感染,或其他繼發感染,出現嚴重蛋白尿者,去黃芪、紅花,加金銀花、連翹、漏蘆、菝葜各15克、地鱉蟲10克、魚腥草、蛇舌草各30克、蟬衣5克。(2)各型慢性腎炎以腎功能低下為主者,加炮山甲8克。(3)臨床辨證為陽虛者,加附子、肉桂、鹿角霜、巴戟天;腎陰虛者加生地黃、龜板、杞子、女貞子、旱蓮草;脾虛加黨參、白朮、山藥、苡仁;氣虛甚者重用黃芪,加太子參30克;腎關不固加金櫻子、芡實、益智仁;浮腫明顯,並伴高血壓者,加水蛭2克(研末,膠囊裝,分吞)以化瘀利水;血尿者加琥珀3克(研,分吞)、茅根30克;高血壓者,去川芎,加桑寄生30克、廣地龍15克。
- 關於水腫的消除:溫陽、益氣、化瘀、泄濁、滲濕、養陰均可利水。我經常用生黃芪、制附子、石韋等,特別是益母草用大量,有明顯的活血利水作用,屢用得效。如尿少短澀者,另用蟋蟀20克、沉香5克,共研細末,膠囊裝盛,每服6粒,一日二三次,有較好的利尿之功。
- 腎之閉藏失職,精氣外泄,出現大量蛋白尿,並導致體內精氣大虧,出現低蛋白血症。
氣為陽,血為陰,陽不攝陰,失去對血中水液之制約,致使水液泛溢於肌膚,流注於臟腑。
尿蛋白消退困難,除辨證外,可加重石韋用量,因石韋有消除腎小球腎性病變,有抑制過亢之衛氣之功。近代研究,還認為有抑制免疫反應之效,一般可用30~60克。仙鶴草、益母草對消除蛋白尿亦有效。或用生槐米、土茯苓各45克,菝葜30克亦佳。
血膽固醇高者,加強運脾之品。顆粒、透明管型多者,應加強滋腎、補腎之品,如山萸肉、杞子等。
- 慢性腎功能衰竭,腎虛為本,但濕熱、水毒、濁瘀為標,尤其在尿毒癥階段,更不能只治本,不治標。因此時血中非蛋白氮的指標明顯升高,這是觀察尿毒癥輕重的重要標誌,所以降低非蛋白氮為治療本病的關鍵。在溫腎、補腎的同時,必須配合化濕熱、利水毒、泄濁瘀之品,才能降低非蛋白氮,而有利於危機的逆轉。清熱解毒、活血化瘀法有抑菌抗感染,改善微循環,解除腎小動脈痙攣,增加腎血流量,抑制或減輕變態反應性損害。
在腎功能衰竭的尿毒癥階段,由於非蛋白氮、肌酐持續升高,濁陰上干,出現頻繁嘔吐,症情危篤,服藥困難,採用中藥保留灌腸,是一種有效的措施,也可以說是“中藥腸道透析法”,部分藥液可在結腸內直接發揮作用,此外對嘔吐、厭食、乏力、高血壓及防止感染與出血,有明顯之作用,並可降低血中非蛋白氮、肌酐,使非蛋白氮等毒性物質從腸道排出,還可降低血鉀,減輕腎周圍水腫,改善腎血流量,有利於腎功能之恢復,促使症情好轉。灌腸方由清泄、解毒、化瘀之品
組成:生大黃10~20克,蛇舌草、六月雪各30克,丹參20克;有陰凝徵象者加熟附子15克、蒼朮20克;血壓較高或有出血傾向者,加生槐米45克、廣地龍15克;濕熱明顯者加生黃柏20克;陰虛者加生地黃、川石斛各20克,煎成200毫升,每日2~4次,保留灌腸。同時推注“醒腦靜”注射液,每次2~4支,加50%葡萄糖40毫升,緩緩推注,每6小時一次。一般次日神志即清,嘔吐亦止,即改為每日二次,繼用三日。並予溫腎解毒、化瘀利水之品,如熟附子10~20克、生白朮20克、薑半夏10克、紫丹參、六月雪、扡扡活各30克、黨參15克、綠豆、蛇舌草、半枝蓮各30克、黃連2克,另用益母草120克煎湯代水煎藥,每日一劑。加減法:肌酐、尿素氮不下降者,加白金丸6克(包煎),皮膚瘙癢者加白鮮皮、地膚子各30克、血壓較高或有出血傾向者加生槐米45克、廣地龍12克;症情稍見穩定後,即重用黃芪90克,仙靈脾30克,以溫腎助陽,益氣利水。若尿量少者,另用蟋蟀10克,人工牛黃1克,琥珀4克,共研細末,膠囊裝,每服4粒,一日二次,有解毒、化瘀、利水之功。
- 舌體的肥大或瘦長,是預測腎炎預後的指征。“慢腎”舌體肥大者,預後多較佳;如瘦長變薄者,則預後險惡。因舌為心之苗,而心與腎均屬少陰經,足少陰腎經絡舌本,有內在之聯繫。
- 鞏固問題:“慢腎”由於病程較長,體氣虧虛,在治療好轉情況下,必須繼續治療,以期鞏固,切不可停藥過早。在病情穩定後,應長期服用丸劑以鞏固療效,偏陰虛者可選六味地黃丸,偏陽虛者則用金匱腎氣丸。而“冬蟲夏草”不僅可以鞏固療效,而且有改善腎功能及提高細胞免疫功能,對尿素氮、肌酐均有降低作用,同時對其以外的中分子代謝產物起到某種調節作用,是治療和鞏固重型“慢腎”療效之佳品。每日用4克煎湯,連渣服用,或研末膠囊裝盛,每服4粒。其缺點是價格昂貴,貨源又緊,難以推廣。
同時,慢性腎炎病人在康復期要注意生活多樣化,節律化,靜中寓動,在體力許可的情況下,做些戶外活動,以適應時令變化,避免“上感”等呼吸道感染以誘發宿疾。在飲食方面要以清補為主,不宜食用辛辣刺激以及含鹽分過高的飲食,這對於配合藥物治療,其作用是不可低估的。
三、心痹(風濕性心瓣膜病)辨治一得
陳某某,女,36歲,工人,1987年9月16日初診。
患者宿有風濕性關節炎,經常發作。6年來自覺心悸,氣促,怔忡,活動後更甚,其勢逐步加劇:胸悶如窒,有時刺痛,咳喘,痰中帶血,足腫入暮加甚,晨起稍減,西醫確診為風濕性心瓣膜病。近年來雖堅持服藥,改調輕工種,仍難以堅持工作。患者兩顴紫紅,呼吸較促,動則加劇,心尖搏動向左方移位,可聞明顯收縮期及舒張期雜音,左房左室均增大。心電圖檢查:二尖瓣型P波(>011秒),左心室肥厚及勞損。血沉28mm/1h,抗“O”>500u。脈見結代,苔薄膩,質紫黯,舌下瘀筋粗黑。證屬心痹,治以益心通脈,溫陽利水,泄化痰瘀。藥用:生黃芪30克、紅參6克(另煎兌沖)、紫丹參15克、制附片8克、桃杏仁各10克、炒白朮15克、雲茯苓15克、桑白皮15克、蘇木20克、花蕊石20克、炙甘草5克。7劑,每日一劑,日服二次。
9月24日二診:藥後心悸趨寧,胸悶較舒,咳喘減緩,痰紅已止,足腫略消。舌質紫黯見化,脈細,偶見結代。續守前法,以上方去花蕊石。7劑。
10月2日三診:症情續有好轉,口微乾。苔薄質襯紫,脈細。為陽虛漸複,陰血暗耗,治宜兼顧。上方去附片,加麥冬10克,玉竹15克,柏子仁15克。7劑。
10月10日四診:口乾已潤,咳喘、心悸趨定,精神漸振,足腫亦消。舌質襯紫轉淡,脈細。
症情已見穩定,效不更方,上方間日服一劑。14劑。
1988年4月隨訪:半年來,頗感暢適;血沉、抗“O”恢復正常,能堅持工作。囑其切勿過勞,防寒保暖,以期鞏固。
按:風濕性心瓣膜病(簡稱風心病)相似於“心痹”,系風寒濕邪侵入經脈,痹閉不利,“脈痹不已,複感於邪,內舍於心”(《素問·痹論》),以致脈道不利,遮蔽不嚴而引起的心瓣膜損害。
《素問·痹論》:“心痹者,脈不通,煩則心下鼓,暴上氣而喘,嗌乾善噫,厥氣上則恐”,揭示其主要病機是心脈瘀阻,描述了風心病出現心力衰竭的具體表現。此病之臨床症狀多表現為心悸怔忡,胸悶氣短,咳喘咯血,痹痛,水腫等候。本案患者,體質偏于陽虛,伴有痰、瘀、水交阻的病理產物滯留,故治以參、芪益氣;丹、桃、蘇活血化瘀;杏、桑定喘降氣,兼能利水;附、朮、苓溫陽利水;蕊石既能化瘀,更善止血,配人參、蘇木,對瘀血乘肺之咳喘咯血,尤為合拍;人參配桃仁,益氣通脈;炙草寧心。諸藥相輔相成,故收效較佳。
上方為餘治風心病之基本方藥,由於患者病情較複雜,且變幻無定,或以心悸怔忡為主,或以咳喘咯血為重,或以水腫偏盛,或數者合併出現,並常伴痹痛,在審證之際,必須辨明主次,既治本,又治標,始可達到預期之效果。
風心病由於心體受損,心脈不通,故心悸最為常見,甚則心氣逆亂,而怔忡不寧。此病之心悸,首先必須辨識是屬於陽虛或陰虛,抑或陰陽兩虛,施治方可中的。偏陽虛者,當補而兼溫;偏陰虛者,宜補而兼清;二者均需參用通脈之品,方能提高療效。陽虛通脈可選用桂枝、鹿角霜、鹿角片等;陰虛須重用柏子仁、麥冬、玉竹等;而炙甘草之補中兼通(《別錄》謂其“通經脈,利血氣”。《日華子本草》則謂“通孔竅,利百脈”),無論陰虛陽虛均應重用。余治陽虛心悸,喜用參附湯合桂枝加龍牡湯;陰虛心悸,喜用生脈散加味;陰陽兩虛之心悸,則以炙甘草湯化裁最合。參附湯有回陽救脫,改善血液迴圈之作用,強心升壓之功,頗為顯著,凡心腎陽虛,陽氣欲脫,脈細微欲絕者,用之最佳。桂枝加龍牡湯有調和陰陽,收斂固攝,潛陽入陰之功,對心悸怔忡,早博甚合。生脈散益氣養陰,生津斂汗,對心血管有較好的調節作用,具有特殊的“強心效應”。炙甘草湯是複脈定悸的名方,有通陽、補陰、生血、複脈之功,對風濕性心瓣膜病、房顫、心衰,確可改善症狀,穩定病情。方中用黃酒250克,加適量水煎藥一小時,能提高療效;薑桂二味不可缺,否則效差。
風心病之咳逆喘促,雖表現為肺金之失肅,實系心體傷殘,正氣虛損,心氣怫逆之故。《景嶽全書》:“虛喘者,慌張氣怯,聲低息短,惶惶然若氣欲斷,提之若不能升,吞之若不能及,勞動則甚”。這是風心病咳喘的生動寫照,故其證治,拘泥常法則不效,必須益心通脈,參用宣通肺絡,泄化痰瘀之品,始可奏效。考其對證方藥,則以《三陰極一病證方論·喘脈證治》所列之“杏參散”(杏仁、人參、桃仁、桑皮)較為合拍,蓋其乃匡正祛邪,標本兼顧之佳方。若藥後氣仍未納,喘仍未平者,宜酌加紫石英、紫河車、補骨脂、胡桃肉等藥;劇者加蛤蚧粉(每次15克,一日二次),可收到益心腎以納氣,填下元以定喘之功。
風心病咳喘較甚,易併發咯血,其量或多或少,其色或紫或紅,多伴見心悸、胸悶、氣短證候;甚者因出血過多,而大汗如洗,致有虛脫之虞。風心病之咯血,一方面是氣虛不能帥血歸經,另一方面是瘀阻而新血難守,虛實夾雜,殊難措手。若見血止血,妄用收澀之品,誠非探源之治也,亦難以奏功。餘治此證,恒採用益氣以固本,消瘀而寧絡之法則,尚能應手,常選用《血證論》治“瘀血乘肺,咳逆喘促”之“參蘇飲”(人參、蘇木)加花蕊石為主方,隨證佐藥,每收殊效。
人參長於補氣攝血,蘇木善入血分,能活血行瘀,消腫止痛,並有使血管輕度收縮及強心作用。
花蕊石化瘀止血,每取6克,研細末,分二次吞服,效佳。
風心病之水腫,其因有二:一是因心陽不足,不能溫煦脾土;或下焦寒水之氣上逆,郁於心下;或土不制水而泛溢皮膚。二是因心血瘀阻,氣化不行,上焦壅塞,肺失宣降,不能通調水道,下輸膀胱,因而外溢為腫,所謂“血不利則為水”之候。這兩種因素常相因為患,所以風心病水腫之治療,應以溫陽益氣,活血利水為大法,常選用陳修園“消水聖愈湯”。此方系桂甘薑棗麻辛附子湯加知母而成,方中麻黃能通心氣,發舒心陽,破堅積,並有利尿作用;桂枝通陽利水;附子溫陽強心;細辛散陳寒;加知母育陰化氣,遂成陰陽既濟之功。若心氣不足,心脈瘀阻,心下痞堅,唇紺足腫者,則于溫陽益氣、化瘀利水之劑中加用水蛭粉12克,分二次吞(膠囊裝盛,可免腥味礙胃),化瘀利水之功可以增強。如心腎陽虛,下肢浮腫,久久不退者,乃心力衰竭嚴重之征,宜選用濟生腎氣丸出入,並加用葶藶子,因其具有強心甙之作用,能使心臟收縮力加強,心率減緩,對衰竭的心臟,可增加輸出量,降低靜脈壓,因此風心病及肺心病併發心力衰竭者,均可用之。每次用葶藶子末4克,一日三次,食後服,奏效較佳,一般在服藥後三、四日,尿量增加,浮腫逐步消退,服至兩周時,心力衰竭顯著減輕或消失,且無任何毒副作用。如呈現氣陰兩虛者,則以玉竹為宜,因其不僅長於滋陰潤燥,除煩止渴,更含鈴蘭苦甙及鈴蘭甘甙,具有洋地黃樣強心作用,對風心、冠心、肺心等引起的Ⅱ或Ⅲ度心衰,服後5~10天可得到控制,無不良反應,每日用15克。
風心病之痹痛,必須從心體殘損,心脈不通這一病理特點出發,區別其陰陽之偏頗,病邪寒熱之屬性,採用養營通脈,兼去風濕;或溫陽通脈,兼祛風濕之劑,方可奏效。凡陰虛而風濕逗留者,往往多見低熱,關節屈伸不利,舌質偏紅,脈細數等症,可選《金匱》之防己地黃湯為主方。
其中地黃宜用至60克,取其既可養血泄熱,又能除心痹;伍以防風,可除血中之風;桂枝、甘草以通心脈;防己舒筋化濕;並加用虎杖30克以化瘀宣痹,涼血解毒;餘如薟草、晚蠶沙、廣地龍、嫩桑技等均可隨證參用。陽虛而風濕相搏者,常可見關節疼痛,肢末不溫,舌質淡,脈浮虛而澀等症,可選用黃芪桂枝五物湯加附子、仙靈脾、桃仁、紅花、油松節、桑寄生等。
此外,在風濕性心肌炎尚未形成瓣膜病時,如及早採用“銀翹白虎湯”(連翹20克、銀花、防己、木瓜、知母、粳米各25克、生石膏30~60克、甘草6克)隨證加減:濕重者加蒼朮15克,薏苡仁30克、厚樸8克、石膏減至20克;熱重者加梔子、黃柏各12克、黃連4克,重用石膏;心前區痛者,加全瓜蔞、薤白頭各25克、桃仁、丹參各15克;心悸加茯苓、棗仁各15克、遠志8克、柏子仁20克。可以清熱解毒,通絡利痹,化濕寬胸,多能控制其風濕活動,避免瓣膜病變的發生,甚至獲得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