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許多人來說,他們短暫而又漫長的一生總是充滿了坎坷,儘管從外表看來,很多人都顯得又快樂又自在。其實每個人都會遇到不同的違緣與不同的煩惱折磨,不管你事業成功與否,也不論你有無名利。生活乃至事業上的得失興衰,總是在不同層面上給不同眾生帶來不同的困惑與困擾。能否坦然面對人生當中的所有境遇,與一個人行持佛法與否大有關係。當佛陀的教言真的融入一個人的心相續後,他便確實可以做到快樂時不忘乎所以、遇逆境時又不怨天尤人。
我接觸過的許多知識分子都經歷過這一靈魂的「拓展」史,在與佛法結下殊勝緣分之後,他們的心地或多或少都發生了向順逆一如這方面的轉變。相信隨著聞思的深入,不遠的將來,他們不僅能坦然面對自己在人生中的種種境遇,還能以平等心面對大千世界的所有眾生。也只有在那時,他們才能體會到空諸所有、與萬物同懷的究竟滋味。
當香秋旺姆坐在我面前時,這種感覺就更加強烈了。儘管她拿著手機,不停地在接各種有關生意談判的電話,與我交流的時間很短。但在一個顯現出來的女強人形象背後,我依然感受到一個學佛者與眾不同的心態與一種慈悲而寬廣的胸懷。
應該說香秋旺姆是一個事業成功的女人,但我更看重的還是沉浮商海多年後,她依然能保持誠實而又善良的品性,這實在是難能可貴。她非常願意將自己的學佛經歷告訴給眾人,但由於繁忙的業務,她只能暫時先講述一下佛法帶給她的有關對待生命態度的問題。其實關於佛法,她要說的話還有很多……
我叫香秋旺姆,出生於1970年。我的童年、小學、中學時代都是在成都的一所大宅院裡度過的,我非常懷念在大院裡成長的那段日子。在記憶中,院子裡的桑樹、蠶子,爸爸親手砌的金魚池,花壇裡的石榴樹、馬蜂窩,還有餃子、圍棋、長板凳、馬架子等這些總是非常清晰。記得每當哪家的孩子犯錯誤時,家長們總會抬走那張長板凳,命令犯錯誤的孩子趴上去,然後找來篾條,毫不留情地教訓小孩。
在童年的回憶中,最使我難以忘卻的是那只死去的小貓——烏雲蓋雪。烏雲蓋雪是我家的一個朋友送給我的,那時它剛出生還沒幾天,還沒有吃夠媽媽的奶,很弱小。我學著貓叫,剛「喵」了一聲,它立即四處張望,好像想找尋聲音的出處。我立刻就被感動了,似乎跟它早就相識似的。我給它做了個貓窩,每天中午給它買貓食、拌貓飯。看著它一天天長大,我跟它的感情也一天天加深。每當我放學回家,剛踩過石板發出聲響,它就在屋裡迫不及待地「喵喵」大叫,而當我才踏進屋門,它就竄到我的腳前,湊過頭,一邊「喵喵」直叫,一邊使勁兒蹭我的褲腳。那時候,雖然我也不過是個孩子,可我覺得我很大,因為有一個生命在依賴我,我要保護它。但不幸的是,有一天,我突然發覺烏雲蓋雪不吃東西了,它顯得很不舒服。我著急了,趕忙去問大人。院裡的婆婆講這是貓在換腸,只要過了這一關,它還會長得很大。我祈禱著,但它還是沒有好轉的跡象。第二天,我把它裝到包裡,騎著自行車,冒著酷暑,帶它到寵物醫院。醫生給它打了強心針,又輸氧氣又灌藥後,它似乎好轉了一些。我也以為它會就此好起來,然後慢慢長大。我小心翼翼地把它帶回家,專門用簸箕墊上軟布給它做了一個新床,讓它可以躺在上面養病。可沒想到,三天後,它歪歪斜斜地走出屋子,趴到新床上,然後就靜靜地,但卻永遠地離開了我。我大哭起來,感到傷心極了。從此我就再也不養貓了。這大概是我童年時與無常的第一次碰面吧。
1988年,我中學畢業後考入四川師範大學化學系。在學校裡,我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優秀學生,曾獲川師大優秀學生幹部稱號,並多次獲優秀學生獎。參演首屆師大藝術節時,還獲得過表演二等獎。畢業時,經系裡熱情推薦,我被分配到成都某國有企業工作,剛工作不到一年時間,就研製出一種深受消費者喜愛的白雪條蜜餞食品。不過,這些根本滿足不了我當時飛速膨脹的事業心,1993年我毅然停薪留職,到外面應聘。而從1994年開始,我便嘗試著獨立經商了。這期間因工作出差或陪請客人,總免不了要點殺一些海鮮、河鮮甚至野味。雖然自己並不喜歡主動吃這些東西,但夾雜在客戶中間,往往也就有意無意地經常開葷,到後來則乾脆同流合污了。每每在兩嘴油腥、吃得興高采烈之時,根本想不到我們為了吃都做下些什麼勾當,也想不到自己童年時,曾為一隻過早夭折的小貓而傷心難過了那麼長時間。比如到了青城,我們會吃當地的石爬魚;到了度假村,那就時興什麼就吃什麼:一雞三吃、一兔三吃都吃過;有時為了吃鰱魚,甚至大老遠開車去;有次在普陀山,我們竟然剛出了廟宇就點殺海鮮……那時真的是不知因果,現在想起來非常後怕。
說起我的改變,那大約是2000年4月的某一天,當時,我的一位朋友剛好來找我放生。那時,我正處在個人生活最難受、精神最薄弱的時候,因為我發現與我戀愛多年的男朋友,在某些關鍵問題上竟一直在欺騙我,於是我被迫和他分了手。在決定分手以前和分手後的一段時間裡,我幾乎每天都是以淚洗面,只要一想到過去,我就忍不住痛哭起來。在當時,以為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人。不過出於對放生的好奇,再加上百無聊賴的心緒,我就跟朋友一起去了。沒想到,這次偶然的放生倒把我的生命給重新解放了,從此我的人生就徹底改變了。那次放生活動中,我一直特別高興,好像曾經有過的所有煩惱此刻竟全都消解。尤其意想不到的是,我們碰到了丹增嘉措活佛,這是我頭一次接觸藏傳佛教的活佛,沒想到竟成為永遠的佛緣。後來每當憶及於此,我就不得不感歎緣分的不可思議。記得當時他一直對我們微笑,那神態是如此的慈悲、安詳;他對我們說話的聲音也很輕,非常悅耳動聽。在整個放生活動中,只要有活佛在身邊,我的心就特別柔和。我能感受到我自己的快樂,因為那天我一直都想笑。接下來的幾天裡,我只要一閉上眼睛或者一靜下來,腦海裡就會浮現出丹增活佛的神情。
後來在5月的某一天,我就在丹增活佛那兒皈依了。也許是活佛言傳身教的魅力太巨大了吧,也許是我內心深處宿植的善根終於因活佛的點化而被喚醒,反正皈依後,我便開始看起從未曾碰過的佛經。慢慢地,我的心開始起了變化,我很快就從感情的漩渦中爬了出來。即使偶爾想起過去,心也比以前理性平和了很多。我想這一定是三寶的攝受加持吧。
現在,我總算弄懂了輪迴的過患、因果的不虛。因而我絕不會再去為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而去殺害別的眾生,也不會為了一點點個人的煩惱而去嗔恨整個世界。我比以前快樂、自信、堅強得多!我也有了更強的社會責任感,因為我有了信仰。這信仰讓我有無窮的愛心去關愛生命,有無窮的力量去積極地面對人生。
香秋旺姆在短暫的談話過程中,再三強調說,儘管她現在擁有廣大的事業、世事俗務太多,修行根本談不上精進,但她對佛法的信心卻永遠也不會改變。她鄭重地對我說:「佛法是我最偉大的皈依處!」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兩眼放光、神采飛揚。
我知道香秋旺姆學佛這一年多來,佛法賦予她的智慧與改造心性的力量,已使她渾身上下越來越散發出一種特有的人格魅力。這種魅力吸引了很多她身邊的知識分子,有的也因此而步入了佛門,並且精進地鑽研起佛教科學的理論。他們在有了一定的聞思基礎後,也開始以各種方便法去接引周圍的眾生。至少在放生這一點上,他們就已帶動、感染了一大批人。
這真讓我高興!我相信,對一個真正學佛的人來說,佛法對他的人格、道德、智慧、胸襟的改造與提升,一定能使他在當下這個人的思想境界越來越低級化、整個社會越來越庸俗化的人世間,憑借佛法所提供給他的精神力量,日益吸引更多的大眾也趨入佛道。正像無垢光尊者所言:「只要能修成菩提心,自然而然就能利益眾生。」
期待著能有更多的知識分子掌握不離世間覺的佛法!期待著他們能對佛法的弘傳與人類智慧的昇華,做出更大的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