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萬曆年間,貴州房考官劉錫元,有次路經湖廣,看見天色漸晚,就將船隨處停靠,那天便在船上過夜。正在熟眠之際,忽然夢見一個身材魁梧的人,站在他的面前說:「我是曾在宋朝為將的曹翰…」
宋朝大將為何入夢來?且聽夢中人娓娓道來:「我在唐朝時身為商人,偶然路過一間寺院,看見法師講經,突然心生好樂,就發心打齋供僧,隨後也佇足在寺中聽經半日。就是因為此一聽經因緣,生生世世都能夠擔任官職,到了宋朝更當上了將軍,也就是我現在的模樣──曹翰。當年奉太祖之令圍攻江州,誰知久攻不克,那時我心想,江州人真是頑劣,愈想愈氣,一時瞋心大發,竟然下令屠城。也因此造下這個嚴重的殺業,讓我落得生生世世當豬的果報,受盡無量的痛苦。」
「劉大人,明天我就要被宰殺,我們有緣相遇,希望你伸出援手。至於如何認出我呢?今夜你停船之處,就是我要被屠殺的地方,記住!明天一大早,第一隻被宰的那隻豬就是我,請你大發慈悲,把我從屠刀下救出吧!」
一聲聲哀悽的求救聲,不斷的在劉錫元的耳中迴響,他猛然從夢中驚醒,夢耶?非耶?自己也不太確定。
看看外頭天色將明,如果夢境是真,那隻豬即將被宰殺了,劉錫元心中不自覺地著急起來,快步走出船艙,仔細一瞧,停船地方的前面,果真就是一處屠宰場。
過不久,屠夫抬著一隻又大又肥的豬出來,牠恐懼的叫聲驚天動地,劉錫元憶起夢中人所託,急急忙忙向前跟屠夫商量。屠夫看見有人出高價買豬,自己又可省下一刀,當然歡喜的接受。
劉錫元贖回豬隻後,就將牠帶到畜閶門放生堂中。奇妙事情發生了──只要有人高呼「曹翰」,那隻豬就有回應,當時人都引以為鑑。
附記:唐朝一商人,因設齋一供,聽經半日,所得功德即世世為官,足證佛法之不可思議。可惜到了宋朝為將,卻因攻城不克,發大瞋心,下令屠城,廣造殺業,而感得生生為豬的果報。《歷史感應統紀》言:「足知福報最易淪墜,世之貪享富貴、誹謗修行者,可以為前車鑑矣。」
亥二、引教言教誡“欲成佛者必須廣聞”
大瑜伽師云:“覺沃瓦,欲成佛一切種智者,不於牛負量經函辦其所作,而將掌許若講若藏,皆無所成。”
大瑜伽師阿彌香曲說:覺沃瓦!想要成就一切種智的人,不對汗牛充棟的經函成辦其所作,反而將手掌中那點經函,像是要講一些,又像要有所隱藏似的,都將一無所成。
這是說,真正要成就佛果,必須廣聞博學,只學少許是遠遠不夠的。
樸窮瓦開啟經卷,安置枕前曰:“我等是學者故,縱未能看,應於此等而發願心。若不知法,云何能修?”
樸窮瓦打開經卷,安放在自己枕前說:我們是求學的人,所以即使沒能看,也應對這些經卷發大願心。若不了知法義,則要如何修呢?
慬哦之弟子送博朵瓦時,三云“汝等快樂”,次云:“能得依止我如天覆地之知識,不須於他更起口水,不勞多看紅紅本釋,事業微少,不勞思業果內心安泰,以多咒法成多事業令心飽滿。”
慬哦瓦的弟子送博朵瓦尊者時,尊者連說了三次:“你們很快樂吧!”接著又說:“你們能夠依止我的這一位如天蓋地的善知識,不需再對別人傳法垂涎三尺,不必費心去看那麼多紅紅的頌詞和注解,也不必做很多事,不需勞心思惟業果,不用擔憂將會感受何種果報,內心安穩,依靠多種密法成辦息增懷誅等事業而讓內心滿足。”
博朵瓦這番話似乎是在讚歎,其實是在批評:“你們已墮入懈怠煩惱之中還不覺察,既不希求聞法也不思惟,又不勤修善法,也不思惟業果。你們要注意哦!”
霞惹瓦云:“乃至未成佛求學無完,至成佛時始得完畢。”
霞惹瓦說:只要尚未成佛,我們求學就沒有完結之時,直到成佛才能結束。
這是說,未證無學道之前,天天都要學習。
如云:“如毒依於血,速能遍全身,如是罪得便,亦能遍全心。”
如《入行論》說:就像毒素隨著血液很快漫延到全身。同樣,若讓罪業得到機會,也會迅速遍布整個內心。
因此,古德常說:“不怕念起,只怕覺遲。”
公案:有位叫妙顏的沙彌,八歲時就證得了阿羅漢的神通。一天,他以神通飛入王宮,王后想抱他。
妙顏說:不能這樣!女人身體不宜靠近沙門!
王后說:你和我的孩子一樣小,我抱抱你,有什麼不行?
妙顏說:單就世間淺近的情理來說,夫人所說也不錯。但從深遠處觀察,情從微起,星星之火能燒萬里原野,涓涓細流能透泰山之石,事情都是漸漸發展而成,以少致多,以小成大。所以智者遠嫌避疑,防微杜漸。
金六、如何依止正知正念之相
若爾,欲勝煩惱陣者,云何依止念、正知耶?如云:“如執滿缽油,執劍住其後,溢則畏其殺,禁者如是勵。”
想戰勝煩惱的人,應當如何依止正念和正知呢?《入行論》說:譬如犯人端著滿滿一缽油,士兵在他後面仗劍押送,而且恐嚇他說:“如果油溢出來就要砍頭”,囚犯畏懼被殺而小心翼翼地捧住油缽。具禁戒者也應當有像這樣的怖畏心,勵力守護正知正念。
公案中囚犯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缽上,菩薩也應像這樣依止正知正念,即應時時觀察自己是否安住正知正念。
謂應如是策勵,廣如迦旃延那因緣應當了知。
應當如是策勵,詳細須如迦旃延那的因緣來了解。
聖者迦旃延那為了調伏聖城國王等,便攜五百眷屬一起來到聖城國,國王下令以隆重的歌舞迎接。
賓主入座之後,國王問:“舞蹈跳得如何?”
聖者說:“沒看見。”
國王有些不高興。聖者知道國王的心思,為了打消他的懷疑,就請國王提一位即將處死的囚犯,讓他端著滿滿一缽油行走,又命令武士在後面持刀押送,只要油溢出一滴,當即斬首。
聖者讓囚犯從載歌載舞的宮女旁邊走過,然後問他:“你看到什麼舞蹈?”
囚犯說:“我害怕油溢出被砍頭,所以一心專注在缽上,沒有注意到旁邊在跳舞。”
這時候,聖者對國王說:“連世間囚犯都能因怖畏死亡而不見外境,何況修行人?”國王聞言這才釋然。
公案中,死囚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缽上,應當像這樣依止正知正念。或者,如《詩經》所說:“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如是策勵之時,總諸惡行,特見睡等懈怠之因現在前者,應不忍受迎面遏止。
這樣策勵之時,總的發覺各種惡行,特別發覺睡眠等懈怠之因稍稍生起時,就應毫不容忍地迎面遏止。
如云:“如蛇入懷中,故應急起立,如是睡懈生,皆應速遏止。”
如《入行論》說:就像毒蛇落入懷中,應當立即站起抖落,同樣睡眠等懈怠剛一生起,就要立即制止。
隋朝智舜法師一心修觀,若妄念忽然湧現而無法遏止時,就以尖物刺大腿,或抱石頭繞塔,沒有片刻放逸。
智徹禪師在《禪宗決疑集》的“退墮策勵門”中開示:“退墮”是指退菩提心、退長遠心、退精進心,佛不想禮、道不想修、善知識不想見、道友不想親近、話頭不想舉。若有這樣的退念生起,或者是由於用心過度,或者是宿業障深、善根微弱,應當數數在佛菩薩像前五體投地,燃指燃香,發露過失,求哀懺悔,勇猛舉起話頭,前面的退念就會像熱湯消冰般很快消失。
禪師本人一有退念生起,就立即燃香發露懺悔,求佛加持,念頭當即消退。
我們以前常說,阿底峽尊者隨身攜帶一個木制的曼茶盤,發現有小的罪業,就坐下來懺悔。大尊者尚且如此,何況我們業惑深重的凡夫,若不奮發,如何了斷生死?因此,妄念剛起時切不可容忍,一定要當下消滅。
其次,煩惱生起時只是截斷仍不足夠,還須多修以下兩種心。
非但斷除,應於犯罪心生不喜,謂我往昔如是轉故,乃至現在漂流生死,尤以正受菩薩律儀,而反安住學處障品,極可訶責,及願今後於如是罪定不令生,防護當來。於彼二心應多修習。
不只是斷除,還應對犯罪生起不歡喜的心,責備自己:往昔就是這樣隨惡習而轉,以至如今我仍漂流生死,尤其我已受了菩薩戒,卻安住在學處的違品中,極應呵責(第一心——對犯罪不歡喜的心)。而且,發願:今後一定不再犯這樣的罪業,這樣防護將來不再犯罪(第二心——防護不造罪業的心)。對這二心——不喜犯罪之心和防護不造之心,應當多多修習(多修懺悔的破惡力和恢復力)。
如云:“一一罪生時,應當自訶責,必不令更生,恆思如是行。”
如《入行論》說:任何罪業產生時,都應當訶責自己,而且發誓以後不犯。應常常思惟按這兩方面行持。
明朝紫柏大師平日必禮佛之後才吃飯。
一天有客人來,大師飯前忘了禮佛,舉箸便食。於是對知事說:“今天有人犯戒,你痛打他三十棒。若打得輕,還要加數!”
知事心頭一驚,不知是誰犯了戒。片刻之後,大師交給他木杖,自己匍匐在佛像前接受治罰,足足挨了三十棒,兩條腿打得墨黑。
大師說:“眾生無始習氣如油入麵,牢不可破,若不痛加折伏,則不易調伏。”
明朝尚書楊煮,夢見自己在園林中游覽時,順手摘了樹上的兩顆李子吃。醒來後自責說:我平時對義利不明,才會夢中偷吃別人的李子!楊尚書為此懲罰自己幾天不吃飯。
還有一位君子張其蘊,一言一行都遵守禮法,稍有失誤就痛責自己,發誓悔改,整夜不睡。
小結:依止正念正知的方式:一要全神貫注,戰戰兢兢;二要惡行一現前,當下就遏止;三要修二種心,對犯罪不歡喜,並猛利發誓絕不再犯。
《四十二章經》說:“人有眾過,而不自悔,頓息其心,罪來赴身,如水歸海,漸成深廣。若人有過,自解知非,改惡行善,罪自消滅,如病得汗,漸有痊損耳。”
面對種種難行,唯一應當策勵,不應放棄。
在攝集善法和利益有情的過程中,不論遇到何種困難,遭受何種打擊,永遠不能放棄,唯一應當勉勵自己上進。
宋朝圓照宗本禪師,十九歲依止道升禪師出家。他平時為僧眾挑水、舂米、煮飯,不辭勞苦,晚上則在屋裡參禪。
升禪師問:“苦行者!荷負大眾的事務這樣辛苦,你勞累嗎?”
圓照說:“若捨一法,也不名滿足菩提。我決志此生親證佛法,怎麼敢說勞累?”
禪師菩提心真切,故能荷負種種難行而精進不退。
經中聖者的精進境界,是學人發願的目標。閱後應生起見賢思齊之心。
《大集經》云:“法悟比丘二萬年中常修念佛,無有睡眠,不生貪瞋等,不念親屬、衣食、資身之具。”
《自在王菩薩經》云:“金剛齊比丘修習正法,諸魔隱身伺之,千歲伺之,不見一念心散可得惱亂。”(有位金剛齊比丘修習正法時,魔眾隱身在一旁,準備伺機惱亂他,但一千年中都未見他生起一念散亂心,可以趁機惱亂。)
《念佛三昧經》云:“舍利弗二十年中,常勤修習毘婆舍那,行住坐臥正念觀察,曾無動亂。”(舍利弗二十年中勤修毗缽舍那,行住坐臥都保持正念如理觀察,內心沒有動搖、散亂。)
《如來智印經》云:“輪王慧起捨國出家,三千歲繫念,亦不倚臥。”(有一位慧起轉輪王,捨棄王位出家修行,三千年中一心緣念正法,從不倚靠或躺下休息。)
《一向出生菩薩經》云:“阿彌陀佛昔為太子,聞此微妙法門,奉持精進,七千歲中脅不至席、意不傾動。”(阿彌陀佛因地做太子時,聽受了妙法,日夜奉持精進,七千年中兩脅不靠席,內心也不動搖。)
《金剛般若經》云:“薩陀波侖菩薩,七歲經行住立,不坐不臥。”
佛在《大寶積經》中講述了兩位菩薩的精進:他們行持精進時,一千年中,沒有起念想躺臥;一千年中,沒有起念想坐下;一千年中,沒有一次彎身蹲著;一千年中,沒有起念分別食物的鹹淡、酸甜苦辣、味道好壞等;一千年中,每次乞食時,從未看過布施者是男是女;一千年中住在樹下,從未抬頭看過樹的樣子;一千年中,衣服從未更換過;一千年中,沒有起過一念欲覺、恚覺、害覺;一千年中,沒有緣念父母、兄弟、姊妹等親人眷屬;一千年中,沒有起念仰觀虛空、日月、星宿、雲霞等景色;一千年中,沒有起念想從陰影處移到光亮處,或者從炎熱處移到清涼處;一千年中,在嚴寒時節沒有起念加厚衣,讓身體暖和舒適;一千年中,沒有起念談論世間無利益的話語。
雖然以上大菩薩的堅固精進遠非凡夫所能企及,但我們仍要了解大菩薩的精進是何等深廣、堅固,若能以大菩薩為榜樣發起廣大志願,則不會稍有境界就沾沾自喜。同時,我們也要知道慚愧,因為大菩薩一千年中心無雜念,而我們一年、一月、一天下至一小時中都做不到,如果再不勉力行持少分精進,修學大乘恐怕十分困難。如果連眼前力所能及的精進都不發心修持,行菩提心何在呢?是否已流於空談呢?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若不從低處實行,就無法到達高處。
《雜譬喻經》:“波羅柰國一人出家,自誓不得應真,終不臥息,晝夜經行,三年得道。又羅閱祇國一沙門布草為褥,坐其上,自誓云:不得道終不起,但欲睡眠,以錐刺髀,一年之中,得應真道。”(波羅柰國有一個人出家,發誓不證阿羅漢果,終不躺下休息。於是他晝夜經行,三年之後證得聖果。又有沙門鋪草為墊,發誓若不得道,終不起座。每當想睡眠時,就用錐子刺腿部,於是一年之中證得阿羅漢果。)
《西域記》中記載,肋尊者八十歲出家,有少年諷刺他說:“出家法業,一為習禪,二為誦經。你現在如此衰老,能做什麼?”
尊者聽後,立誓說:“我若不通達三藏經教、不斷三界愛欲、不得六神通、不具八解脫,終不以肋觸席。”
於是他白天研習教理,夜晚一心修定,三年便證得所願。時人敬仰老人,尊稱他為“肋尊者”。
又云:“非人皆喜饒利彼,能得一切三摩地,晝夜諸時不空度,功德資糧無劣少,獲得諸義過人法,如青蓮華極增長。”
又說:天、龍等非人都喜歡利益、輔助精進者。以精進力能證得一切三摩地(世間四禪八定及出世間無漏三摩地)。如果晝夜六時都精進聞思修,則教證功德、福慧二資都不會低劣、微少,將如夏季江河般迅速增長。由精進能獲得許多超勝常人的功德,如青蓮花由小種子長成粗大蓮莖,又從蓮莖中結出許多果實一樣,通過精進能讓功德由小變大,蓬勃發展,最終得到豐碩的果實。
“非人皆喜饒利彼”:比如,佛往昔作善義王子時,入海取得的如意寶,被龍偷走。王子便脫衣舀水,想讓海水枯竭,其勇悍感動了龍王。龍王和其眷屬以及大鵬鳥等非人都前來幫助王子尋回如意寶。可見,天龍八部都喜歡護持精進者。
《阿毗達磨論》中說:“菩薩於底沙佛時,合十指掌,翹於一足,以一伽陀七日七夜嘆佛功德,便超九劫。”(底沙佛時,有位菩薩雙手合掌,翹起一足,七日七夜以一偈頌讚歎佛陀功德,以此超勝九劫的修行。)
《淨土聖賢錄》中記載:
晉朝有個窮人,因貧窮而發大願:我因宿業受此苦報,若我將來不能面見阿彌陀佛、往生極樂世界、成就一切功德,縱然失去生命,我也終不休息。發誓之後,七日七夜專精念佛,心地開發,見佛相好光明遍滿十方世界,並得佛授記。他七十五歲時往生極樂,即證大菩薩位,號“覺明妙行”。
由此可見,精進力之不可思議,七晝夜精進能超勝九劫修行,七日專精,便開明心地,親見佛顏,得佛授記,正是“獲得諸義過人法,如青蓮花極增長。”
《彌勒請問經》中說:“佛語阿難,彌勒發意,先我之前四十二劫,我於其後乃發道意,以大精進超越九劫,得於無上正真之道。”(佛告訴阿難:彌勒最初發心早我四十二劫,我在其後發菩提心,但我以大精進超前九劫成就菩提。)
《持世經》中說:有一位寶光菩薩,在閻浮檀金佛處發大精進,一心求證佛法,二十億年未起一念惡心和求利養之心;又在二十億年中如是精進,從未生起淫、怒、痴等惡心。無量意菩薩和無量力菩薩四萬年中不臥不睡,常常腹不飽食,日日宴坐、經行,內心唯一憶念五蘊之相,沒有一點放鬆、懈怠,念念緣法。
《大集經》中說:法語比丘二萬年中不睡不眠,他飛升到空中一棵多羅樹上,結跏趺坐,共一千年不動不搖,始終以法喜為食,以此得大智慧,說法無礙。
若欲成就無上佛道,必須蘇醒大乘種性所有的功能,發起大願力、大精進、大氣魄,如此才能成佛。對照菩薩的精進,我等應見賢思齊,發願隨行。
《普賢行願品》說:“悉除一切惡道苦,等與一切群生樂,如是經於剎塵劫,十方利益恆無盡。我常隨順諸眾生,盡於未來一切劫,恆修普賢廣大行,圓滿無上大菩提。”又說:“普能嚴淨諸剎海,解脫一切眾生海,善能分別諸法海,能甚深入智慧海。普能清淨諸行海,圓滿一切諸願海,親近供養諸佛海,修行無倦經劫海。”由於意樂如此廣大,才能成就佛果無邊功德。
以上講了大乘菩薩應當具有無厭足和無怯弱的勇悍,這也是本師釋迦牟尼佛的言教。
佛在《六波羅蜜多經》中對慈氏菩薩說,在聽到眾生無邊際、佛果功德無邊際時,不僅不應怯弱,反而要發起猛利誓願,永無疲厭地取證。
佛說:“譬如有一位菩薩壽命無量,他往東方走過了無量三千大千世界,讓所經國土的每一位有情都得證大涅槃,並在無量阿僧祇劫中如此廣度眾生。在我看來,此菩薩所度化的眾生如指甲上的土那麼少,而東方世界未被度化的眾生,如大地土那麼多。南西北方、四維上下的世界,也是如此。即使有情這樣無量無邊,菩薩也沒有厭捨、退轉之心,始終一如既往地精進不息。
大乘菩薩的目標是求證諸佛甚深智慧。若有大心求證極果,就不會以人天福報、聲緣果位或者一到十地之功德為滿足。再者,雖然聽到諸佛的無邊功德,而發起求證之心,但沒有精進,世間小事尚且無法成辦,何況現證無上菩提。所以佛勸導菩薩應備加精進來成就波羅蜜多。
有一則關於這一世的觀音上師——丹增加措仁波切的故事。他的住處有一尊觀世音菩薩像,是從尼泊爾某地迎請來的。
當這尊觀音像被迎請來,正準備供養給丹增加措仁波切時,聖像開口對仁波切說:“要勤行精進行,為了教法和眾生的慧命,不應懈怠。基於你所具身心的兩種力量,去圓滿教法和眾生的義利,祈願你能圓滿精進波羅蜜多。”
這是觀世音菩薩和丹增加措仁波切見面的緣起,勸請丹增加措仁波切能對教法和眾生一一精進。
如《入行論》所說:一旦引發慢心的作用,再大的障礙也難以打敗我,因此我的心一定要堅定,憑借此自信心來摧伏諸罪惡。
若不爾者,修行之人為罪所勝,猶願戰勝三界煩惱,實為智者所恥之處。
否則,修行人被罪業勝伏,還說願我戰勝一切三界煩惱,實在是智者羞恥之處。
如云:“我為罪所勝,勝三界可笑。”
就像《入行論》所說:我被墮罪等的罪業打敗,還聲稱要從三界中取勝,顯然成了可笑之處。
《大智度論》中有一則公案:
佛往昔作商主時,一次,帶領商隊經過一處險地時。被一個羅剎鬼擋住去路。
商主出右拳反擊,但手一碰到羅剎鬼,就被吸住脫不開;又用左拳擊打,也被粘住;再用腳踢,也被吸住;最後頭向前頂,也被吸住。
羅剎鬼問:“你都成這樣了,還想幹什麼?”
商主說:“雖然我的四肢和頭部被你控制,但我的心終究不屈服,我會以精進力和你搏鬥,決不鬆懈、後退。”
羅剎鬼聽了很歡喜,認為他膽魄過人,就說:“你精進勇猛,絕不會休息,我放你過去。”
此處羅剎鬼是比喻煩惱,商主比喻菩提道上的菩薩,菩薩在煩惱前不屈服,最終一定會獲勝。
修行人應像這樣,初夜、中夜、後夜身心都安住於善法中,誦經、坐禪、求證諸法實相,自相續不被各種煩惱覆蓋,身心不鬆懈,此即精進相。
古代禪師勇猛調伏睡魔的事跡:有位毒峰善禪師,閉關時不設床榻,只有一個凳子,他晝夜不睡不臥,精進參禪,以期開悟。一天夜裡他昏睡過去,一晃到了半夜,他就去掉凳子,晝夜唯一經行、站立。一次又靠牆昏睡,醒後便發誓不再靠牆,在離牆的空處行走。當身體極度疲勞,睡魔更重時,禪師就在佛前痛哭,用種種方法克服昏睡,於是工夫日益進步。
一次聽到鐘聲忽然開悟,作偈說:“沉沉寂寂絕施為,觸著無端吼似雷,動地一聲消息盡,髑髏粉碎夢初回。”
此由輕毀諸煩惱故,欲為摧伏,故假名為煩惱我慢。
這是由於輕蔑諸煩惱的緣故,而想摧伏煩惱,因此假立“煩惱慢”的名稱。
發精進的規律,即應同時斷除兩種過失,一是斷太熾燃、功用過猛的過失,二是斷太鬆散、緩慢的過失,應當如瀑流水般持續不斷。所以,精進不像暴風驟雨,而是如細水長流,應十年如一日地堅持。
《四十二章經》:“沙門夜誦迦葉佛遺教經,其時悲緊,思悔欲退。
佛問之曰:“汝昔在家,曾為何業?”
對曰:“愛彈琴。”
佛言:“弦緩如何?”
對曰:“不鳴矣。”
“弦急如何?”
對曰:“聲絕矣。”
“急緩得中如何?”(鬆緊適度怎麼樣?)
對曰:“諸音普矣。”(各種妙音都能彈奏。)
佛言:“沙門學道亦然。心若調適,道可得矣。於道若暴,暴即身疲;其身若疲,意即生惱;意若生惱,行即退矣;其行既退,罪必加矣。但清淨安樂,道不失矣。”(佛說:“沙門學道也是如此。心若調和,便可成道。修道若用功過猛,身體就會疲憊;身體如果疲憊,就會心煩意亂;心一惱亂,修行就會退失;修行退失,罪障就會增加。只要保持清淨安樂,道就不會失壞。”)
這是世尊教導我們修行時,應如何善調身心,不讓鬆緊失度。儒家也說:“其進銳者,其退速。”(精進過猛,退得也快。)又說:“欲速則不達。”(想要速成,反而到不了。)又說:“勿忘勿助。”(既不忘失它,也不助長它。)道理也是如此。
《菩薩地》說:“若諸菩薩發勤精進,不緩不急,平等雙運,普於一切應作事中,亦能平等殷重修作,是名菩薩平等精進。”(菩薩發起精進時,不緩不急,平等雙運,普遍在一切應作的事業中,也能平等殷重地修作,這叫“菩薩平等精進”。)
古人說:“一張一弛,文武之道。”“張”是拉緊弓弦,“弛”是放鬆弓弦。“文武”指古代的聖王——周文王和周武王,他們治國的方略是張弛有度,不會只張不弛或只弛不張。
其實,這個大規律適用於任何事情。不論修行、生活、工作或做任何事,都要鬆緊適度,有節奏、合理地安排,才能持久而無疲厭。
漢地流傳這樣一則故事:唐代有個名叫婁師德的人,器量過人。
一次,他走在街上,忽然聽到有人指名道姓地罵他是畜牲,他假裝沒聽見,直接走了過去。
他的隨從實在忍不住,就說:“老爺,別人罵你,你沒聽見嗎?”
婁師德說:“他是罵別人吧,你聽錯了。”
隨從說:“他明明叫著您的名字辱罵,怎麼會聽錯呢?”
婁師德說:“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他是在罵另一個婁師德。”
這時,那人越罵越凶,隨從忍無可忍,又說:“老爺,那個人又在指著罵您是畜牲,連禽獸都不如……”
婁師德打斷他的話說:“他罵了我一句,你又對我重復一遍,你不是也在罵我嗎?不要多管閑事。”
這一句“不要多管閑事”很有意味。辱罵的話語本來只是幻化的聲音,正現之時,不論怎麼觀察也找不到一點實質。對這樣毫無實義之法,內心還去分別,不是沒事找事嗎?若要分別,可以分別一天、兩天、三天,分別一年、十年、一百年,可以永無止盡地分別下去;然而智者誰會這樣浪費心思呢?最初不去管它,也就沒事了。學道人須學“木石頑”,風吹雨打不相干,所謂“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罵不還口看似愚笨,實際是大聰明。古人說:“何以息謗?曰:無辯。”又說:“是非以不辯為解脫。”就是教人要“聞謗不辯”。
《感應篇彙編》中說:“人之有失,蓋不幸也。不為哀矜,而反願之,是幸災樂禍也。彼既以災禍為可幸可樂,則災禍安得不隨之耶?是失不在人而反在己矣。人雖至愚,當不為此。”(別人失敗是很不幸的事,非但不同情憐憫他,反而希望他失敗,這是“幸災樂禍”。既然把他人的災難當成可幸可樂之事,災禍怎麼會不緊隨自己而來呢?這樣幸災樂禍,失敗不會落在別人頭上,反而會落到自己身上。再笨的人也不會這樣做。)
《遷善錄》:宋國的大夫蔣瑗有十個兒子,一個駝背,一個跛子,一個肢體萎縮,一個雙腳殘廢,一個瘋瘋顛顛,一個痴痴呆呆,一個聾子,一個瞎子,一個啞巴,一個死在監獄中。
他的朋友子本問他:“你平時行為如何,怎麼會有這樣大的災禍?”
他說:“平時我也沒造什麼惡業,只是喜歡嫉妒別人。誰勝過我,我就嫉恨他;誰奉承我,我就喜歡他。聽說別人行善,我便懷疑;聽說別人有過惡,我就相信。見人有所得,如同自己有所失;見人有所失,就像自己有所得。”
子本說:“你的心態竟然是這樣呀!你很快會遭到滅門之災。你的惡報何止如此!”
蔣瑗聽了大吃一驚。子本勸導他:“天雖崇高,也察知細小之事。你若能痛改前非,必能轉禍為福,現在悔改還不算晚。”
此後,蔣瑗一一改正生平的惡行,不到幾年,幾個孩子的病都漸次好了。
可見“萬法唯心自現”,一切都是自心所現,心怎麼想就會怎麼顯現。願人得安樂,自己就會得安樂;願人受苦,最後只有自己受苦。蔣瑗過去的心態惡劣,願人失敗,不願人成功,這樣用心,對別人也沒有損害,只是害了自己。
《大智度論》:“復次,菩薩自知宿罪因緣,生此苦處,此我自作,我應自受。如是思惟,是故能忍。”又說:“復次,菩薩思惟世間八法,賢聖所不能免,何況於我?以是故,應當忍。”
《禪林寶訓》記載了禪宗楊岐祖師的故事。
楊岐祖師初住楊岐山時,老屋的椽子都腐朽了,僅能遮蔽風雨而已。時值寒冬,雪雹打下來鋪滿了床榻。
僧眾發心,要為祖師重修此屋,但楊岐祖師推卻說:我佛曾說,今時正當減劫,山峰谷底尚且變動無常,又怎能事事圓滿如意,自求稱足?你們出家學道,功夫尚未做穩,就已經是四五十歲的人了,哪有閑功夫去修建好屋?
第二天,上堂說:楊岐住的屋子,牆壁破舊不堪,雪珠撒得滿床都是。楊岐縮著脖子,暗自感嘆,憶念苦行僧夜宿樹下的光景。
相比之下,當今社會物質生活比以往豐富得多,人們對生活的要求也越來越精緻、繁雜,衣食住行樣樣追求舒適,稍有斷水停電的情況便難以適應,就連修行人也變得很嬌氣。例如,有些道場條件艱苦,有些人因為不能洗澡,吃不上可口的飲食,就放棄修習佛法的機會。
現代人修行很難入道,部分原因就是吃不了苦,不能像古德那樣難行能行、難忍能忍,很少有人能夠具備古德那種為了求法而不惜捨棄世間一切享受的精神。與古人相比,現代人一方面多了享受物質生活的福報,另一方面卻少了修行佛法、體驗法味的福報。
凡夫通身都是貪瞋痴的煩惱,生活上還要處處講究,一點小苦都忍受不了,沒有破釜沉舟的勇猛心力,究竟要拖延至何時,才能真正解脫煩惱呢?
例如,有些人天天安逸度日,吃喝玩樂樣樣順心,便會認為人間的日子很好而不願出離。我們常說,天身不如人身更有利於修習佛法,正是因為天人的生活太過安逸,生命都虛耗在享受中而不知出離。
《大唐西域記》記載:往昔,無著菩薩、世親菩薩、師子覺(無著菩薩的弟子)等三人發願往生彌勒淨土,他們互相約定,誰先往生見到彌勒菩薩,便回來告知。其後,師子覺最先往生,但他過了三年都未回來相報。
後來,世親菩薩也捨壽往生。六個月後,一晚,無著菩薩見一天人(世親菩薩)從虛空中降下,並敬禮無著菩薩。
無著菩薩說:為什麼這麼晚才來?
答:我捨壽之後往生兜率天,於彌勒內院蓮花中誕生,彌勒菩薩讚道:善來廣慧。我才旋繞菩薩一圈,便立刻回來相報。
無著菩薩問:師子覺現在何處?
答:我旋繞菩薩時,見師子覺在外眾中,正忙於享受欲樂無暇相顧,怎麼能來相報呢?
菩薩應這樣觀察:有情當中那些事事如意圓滿之人,尚且時時為苦苦、壞苦、行苦隨逐,不能解脫三苦,何況處於衰損中的有情。
《涅槃經》和《大毗婆沙論》中都有這樣一則比喻:
過去有一戶人家,生活安閑自在。有一天,主人聽到一陣敲門聲,開門一看,見來者是一位美女。主人問她:“你來有什麼事?”
她說:“我來送給你無量無邊的財寶,讓你富貴。”
主人又問:“你叫什麼?”
她說:“我叫大功德天。”
主人歡喜地請她進屋,兩人正在交談時,又有人敲門。
主人開門後,只見一位非常醜陋的女人,便問:“你叫什麼?”
她說:“我叫黑暗。”
主人問:“你來有什麼事?”
她說:“我來是要破壞你的一切富貴圓滿之事。”
主人說:“我不歡迎你。”
黑暗女說:“你太愚痴了。”
主人說:“為什麼說我愚痴,我不歡迎你,是我有智慧。”
黑暗女說:“前面來的大功德天是我的姐姐,我們姐妹是不分離的,我姐姐到哪裡,我就到哪裡。你如果歡迎我姐姐,也就要迎接我。”
主人問大功德天:“那位女人說的是實話嗎?”
大功德天說:“她的確是我的妹妹,我到哪裡,她就會到哪裡,你如果喜愛我,就非愛她不可。”
這個比喻是在說明“壞苦”,即一切世間安樂都會壞滅,這個“壞”就是苦。
如《入行論》說:受到稱讚、獲得名聞利養等,會讓我緣善法時心思散亂,而且會毀壞我對輪回的厭離心,讓我嫉妒具有功德的人,由此破壞自己的善根與別人的圓滿盛事。因此,讚譽等是引生眾多過失的源泉。
《大寶積經》:過去,彌樓揵䭾如來涅槃之後,諸大弟子也隨佛入於涅槃。
此後,許多眾生心想:“吃沙門這碗飯,既安穩又快樂,我們為何不出家?”
他們出家後不修善業,只做三種事:一是常周旋往來於白衣家;二是只顧貪著利養而活命;三是長養身體,而不修集福慧資糧。頭陀的細行妙法大多荒廢,也不讀誦經典。
當時王子陀摩尸利,聽到天神的指示後,告別父母,剃除鬚髮,出家修道。
他問比丘們:“彌樓揵䭾佛是如何說法教導弟子的?你們將教法傳授給我,我將如說修行。”
比丘們說:“我們沒聽過佛說的法。和尚諸師怎麼做,我們就跟著做,你也應當隨學。”
陀摩尸利比丘便說:“你們一定是因為身世貧賤而出家的,所以現在只看重衣食,行為和在家人一樣。你們現在應該和我一起尋求甚深、清淨的佛法。”
比丘們回答:我們想要的都已得到了,豐衣足食,不需受國王差使,生活安穩快樂,沒人敢輕慢我們。過去在家時的苦惱,現在都不復存在了。這就叫涅槃、第一快樂,此外,我們別無所求。
陀摩尸利比丘聽到之後,傷心地痛哭。於是,他離開這些比丘,獨自到山林幽遠的靜處,精誠一心,欲求深法。後來思惟修習,證得五神通。
公案中的比丘常常往來周旋於俗家,他們的動機是以出家身求得衣食,以便安閑地養身度日。至於出家的頭陀細行、讀誦修習等,他們一概拋之腦後,對佛法一無所知。令他們在無意義中散亂,泯滅道心、荒廢道業的,就是貪求利養的心。
利養猶如利劍,能毀滅修行人的慧命,從根斬斷解脫道;利養猶如劇毒,誰貪食就會毀壞出離心和自相續;利養又似陷阱,令人深陷欲樂之中無法自拔,最後墮入惡趣。
佛世時,提婆達多出家學道,他背誦了六萬法聚,在十二年中精進修行。之後,為了求取名聞利養,他來到佛前求學神通。佛告訴他:觀五蘊無常可以得道,也能獲得神通。佛陀並未傳給他修習神通之法。
提婆達多又去乞求舍利弗、目犍連和五百阿羅漢,但是他們都未傳授給他,只是對他說:“你應當觀五蘊無常,可以證道,也可以獲得神通。”
提婆達多所求不遂,便哭泣不樂,又到阿難處求學神通。阿難因為沒有他心通,念提婆達多是兄長,便傳授給他。
提婆達多得到神通修法之後,入山修持,不久便修得了五神通。
他想:誰能成為我的施主呢?阿闍世王子有大王之相,我應當與他結交。
於是,他上天去取天食,至北俱盧洲取自然粳米,又到南贍部洲的林中摘取果實,送給阿闍世王子。
為了打動王子的心,他施展各種神通:有時他化作象寶、馬寶迷惑王子,有時變成嬰孩坐在王子的膝蓋上。王子抱著他時,他常常說自己的名字,好讓王子知道。
王子被提婆達多迷惑之後,在柰園建了一座大精舍,以四種供養、種種雜供應有盡有地供養承事他。
諸比丘將此事告訴佛陀,佛說:“不必羨慕提婆達多獲得供養。芭蕉因結果實而枯萎,騾子因懷孕而死亡,愚人因貪著利養而毀壞自己,讓智者見笑。”
提婆達多得到利養之後仍不滿足,他見自己徒眾稀少,心想:我有三十相,與佛相差無幾,只是未能集聚徒眾,如果我座下有大眾圍繞,則與佛有何差別呢?他以惡心破和合僧,得到了五百弟子。
後來,由於舍利弗和目犍連尊者說法教化,僧眾又重新和合。
提婆達多因此生起惡念,推落山石想要壓死佛陀。金剛力士見後,從遠處以金剛杵擊碎山石,碎石飛迸,傷了佛的腳趾。
蓮花色比丘尼呵斥他,他便毆打比丘尼,比丘尼眼球迸裂而死。於是,提婆達多犯下了三條無間罪。
提婆達多又與邪惡的外道富蘭那等結交,斷壞善根,內心毫無慚愧與悔意;又將劇毒塗在指甲上,想在禮佛時傷害佛陀。
當他起身前往王舍城途中,大地自然裂開,地獄火車前來迎接他,於是提婆達多活生生地陷入地獄,自取毀滅。
提婆達多與生具有三十相,可見他前世積福之深!這一世剛出家就能背誦六萬法聚,十二年中精進不懈,這是何等猛利的智慧和精進!從各方面觀察,提婆達多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為何他後來會一步步走向地獄呢?毀滅他的就是名聞利養。自從名利魔入了心竅,他的心便敗壞了。為了騙取阿闍世王子的信任,獲得更多的利養,他不惜上天宮取天食,飛往北俱盧洲和南贍部洲取各種妙物,又施展各種變化誘惑王子。可見,一旦有了名利心,人們就會不擇手段地滿足自己的欲望,毫無羞恥心。
提婆達多得到大供養之後,欲望進一步膨脹,竟然想和佛陀競爭,成為教主,於是破和合僧,招攬徒眾;最後竟然因為無法容忍佛的存在,而以強烈的嫉妒心想方設法謀害佛陀。名利心竟讓一個原本具有功德的人最終發狂成魔,深陷地獄。
提婆達多的一生,就如佛陀所說一般,毒瘡從一點開始腐化,從皮爛到肉,從肉爛到骨,從骨爛到髓。如果耽著名聞利養,貪毒一入相續,就會破持戒皮,爛禪定肉,損智慧骨,壞微妙善心髓。總之,追逐名聞利養之人,功德會逐漸消失,惡業將日益增長,最後會腐爛相續。
唐代悟達國師,從小聰慧過人,十一歲出家學習經論,對法義領悟頗深,十三歲便能升座講經。
後來,懿宗皇帝親自聽他講法,並賜給他沉香寶座。此後,他的膝蓋上忽然長出一個人面瘡,眉毛、眼睛、嘴巴、牙齒樣樣俱全。若喂它飲食,它就張口吞食,與常人無異。
後來悟達得到一位聖僧的指點,讓他用某處的山泉洗瘡。正在洗滌時,人面瘡忽然開口說:“你知道袁盎殺害晁錯的故事嗎?你就是袁盎,我是晁錯。我找你報仇已有許多世了,但你在十世之中都是持戒精嚴的高僧,我無機可乘。現在你因為受皇帝恩寵,享用過於奢侈,生起了名利心而損減道德,所以我才有機會報仇。現在你用三昧水超度我,我們之間的恩怨就此了結。”
悟達國師用三昧水洗瘡之後,怪瘡果然就痊愈了。從此,悟達國師遠離五欲、過午不食、晝夜精進修行,後來往生極樂世界。
皇帝賜予沉香寶座,帶給悟達國師極大的尊榮。在大名之下,堂堂國師也會心醉神迷,把持不住,一念名利心起,即毀壞了道德,讓怨家有機可趁。可見名聞利養是把殺人不見血的軟刀!
《洛陽伽藍記》公案:後魏崇真寺的僧人慧嶷,死後七天又復活。他說:我和五位比丘依次在閻羅王面前接受審問。
首先是寶明寺的僧人智聰,閻羅王說他一生以苦行、坐禪為業,故應升天。
其次是般若寺的僧人道品,閻羅王說他念誦《涅槃經》,所以也應升天。
第三位是融覺寺的僧人曇最,閻羅王說他講《華嚴經》和《涅槃經》,領眾一千人,並訓誡他:“講經僧貢高我慢,心中有人我分黨,這是比丘中的第一惡行。”於是吩咐交有司處理,有青衣十人被送入黑門。
第四位是禪林寺的僧人道弘,閻羅王說他教化四眾施主,建造一切經像,並對他說:“沙門本應專心辦道、坐禪、念誦,不參與世間事務。你因教化求財而生起貪心,也應送入黑門。”
第五位是寶真,閻羅王說:“你原先任太守時,捐獻家產建造寺廟,退任以後雖然沒有坐禪念誦,但禮拜還能不間斷。”又說:“你做太守時是枉法取財而建寺院,並非依靠你自己的財力,也送入黑門。”
慧嶷因為是被錯召,所以又被放回人間。他把自己的所見所聞稟告了胡太后,太后便派人前往五位比丘生前的寺院調查,寺中的人都說確實有這五人,但已經死了七天,而且他們生前的業行與慧嶷所說一致。
公案中這兩人都是因為行善時夾雜名利心而墮落惡趣。一位是講經說法、領眾千人的大法師,名聲大、徒眾多、恭敬利養豐厚,如此身居高位時,極易生起貢高我慢的心、分黨結派的心、排擠大德的心,這位大法師也因名利而損壞了相續。另一人教化施主、建造經像,本來是興辦三寶事業,但一和錢打交道,凡夫免不了有私心。如此以公濟私,如食雜有劇毒的美食,最終只有葬送自己。
所以,名譽、恭敬、利養都是惡魔手中的圈套,一旦鑽進去個個都會被套住,最後被拋入三惡趣。
有位出家人隱居深山參禪用功。當時有一對母女供養他衣食,護持他安心辦道。這位出家人住山二十年,始終沒有悟明禪理,由於心生慚愧,而準備辭別這對母女,出山參學。母女倆挽留不住,便為他縫了一件納衣,又送他四錠馬蹄銀做路費。出家人收下之後,準備第二天動身。
當晚他依舊坐禪。半夜時,有個青衣童子拿著一面旗,領了一些人扛著一朵大蓮花來到他的面前。
童子說:“請上蓮台。”
出家人心想:我向來修禪,不曾修過淨土,為何接引我去西方,恐怕是魔來擾亂我。於是一心修禪,不加理會。
童子再三勸請他不要拖延。他便隨手將引磬插在蓮花台中。到了時辰,青衣童子一行人便離去。
第二天早上,施主家的母馬生了一把引磬。母女倆一看是師父的法器,便趕往師父處,將引磬交給師父,並說:“這是師父的法器,怎麼會從馬肚子裡生出來呢?”
禪師想起昨晚的事,不覺汗流夾背,於是說了一首偈:“一襲衲衣一張皮,四個元寶四個蹄,若非老僧定力足,幾與汝家作馬兒。”說完便將衣服還給母女倆,自己孑然一身參訪去了。
這位出家人雖然修行還算精進,但由於未能悟道,仍然消受不了信施,差一點給施主家作馬還債。所以,若無真實的修行,而僅僅追逐名聞利養,則更是墮落惡趣的因緣。古德說:“施主一粒米,大如須彌山,今生不了道,披毛戴角還。”
札嘎活佛在《山法寶鬘論》中說:“如果連一位戒律清淨卻不精勤聞思的懶惰之人也不能肆無忌憚地享受信財,那麼我們應當好好反省反省。”
以前色拉寺有位善知識,修行很嚴謹。當時他獲得了許多利養,但因慮及名聞利養將毀壞自己的修行,就離開色拉寺,到其它地方修行。後來人們仍然尋找到他,並繼續供養。為了避免再次發生供養的事,他又隱藏在麻風病人當中修持。
這是因為見到享用信施能毀壞善行而隱遁的事例。
唐朝僧人法雲,天性淳厚善良,受到毀罵、侮辱也淡然處之。他幼年讀書時,就顯得很愚笨,十二歲時,父母送他到五台山的華嚴寺出家。平常他在寺裡撿柴挑水,做事不嫌苦累,十分勤懇。到了三十六歲,他仍然不會讀誦。大家因為他如此愚笨,都叫他牛雲。
一天,他恨自己生性愚痴,活著也沒有意義,就冒著大雪赤足朝禮五台,一心持念文殊菩薩的名號,發願並求文殊菩薩開發他的智慧。
他一路行走跪拜,寒不知衣、食不知味,內不知身、外不知物,一心只想見到文殊菩薩,遇人便問文殊菩薩住在哪裡,但他找遍了五台仍一無所見。
他到了一座寺院中,吃了點東西之後,想見文殊菩薩的志願更加堅定,幾乎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
於是他又走到東台。這次見到一位老人正在烤火,他頂禮之後就問:“大德!文殊菩薩住在哪裡?”
老人說:“你找他做什麼?”
法雲說:“我生來愚鈍,想求菩薩為我開明心眼。”
老人說:“那個頹廢無用漢,不見他為好。”
法雲認為他是個瘋子,就繼續往北台走。
不料剛到北台,又見到前面的老人正在雪中端坐。他暗嘆稀有,認為這是真正的文殊菩薩,就上前磕頭。由於他當時又餓又冷,加上極度困乏,便不支倒地,口中吐出一團血。
老人對他說:“你前世曾做過法師,但由於你貪圖利養,加上慳吝佛法、秘不宣講,以此因緣死後墮為牛身,愚笨無知,辛苦地償還宿債。後來,由於你曾經修持正法的力量,這一世才能得到人身而且出家為僧;又因你慳吝佛法的餘業未盡,所以不會讀誦。”
說完,老人拿出鐵如意鉤,鉤出法雲的心臟給他看,心臟果然宛若牛心。老人將心在天井裡洗蕩之後,又安回他的體內,並大喝一聲:“起!起!”
這時法雲忽然醒來,身上沒有疼痛,全身流汗,而老人早已了無蹤影。這時,只見空中祥雲湧起,輕風拂衣,仰望天邊,一團圓光晃如明鏡,老人端坐在蓮台上,漸漸消失在天際。
從此,法雲前世念誦過的經論,都能清晰回憶起來,他終身精進行道,如救頭燃。
一天夜晚,他轉繞佛塔,到了二更天時,只見一道白光如水一般,從北台直連靈鷲峰,中間現出寶色燦爛的天閣。
當時是唐朝開元二十三年的春天,法雲向大眾辭別,神色安祥地入於涅槃。
法雲前世做法師時,貪著利養、動機不清淨,故而無法消受信財,而且受用越多,業債就越重,最後只有墮為牛身來償還業債。《發起菩薩殊勝志樂經》中說:“貪著財物,衍生愚痴。”利養受用多了,被黑業蒙蔽,就會淪落成愚痴的牛馬。
唐代還有位僧人叫明解,本是普光寺的沙門,生性聰明。他愛好文學,擅長書畫,音樂造詣也頗為出色,但因為他留戀這些俗事,故而無心學道修行。
龍朔元年,他到洛陽應試。考中以後,他便還俗追逐世間功名,不久便死了。死後他托夢給淨土寺的智整說:“我因為生前未修積功德,又犯了戒,現在感受苦報,非常飢餓。你能念道友之情,賜我一頓飯嗎?”
智整當時答應,醒來後就為他施食。到了夜間剛入睡時,又夢見明解前來道謝。
這也是因為貪著世間功名富貴,未壞出離心而還俗破戒的事例。所以,名聞利養看似美食,其實是鳩毒,享用多了,身也軟了、心也壞了、修行也荒廢了、業障也更重了、前途也沒了。
現今時代,人們對名聞利養的貪執更加深重。比如,生意人都喜歡被稱為老總,於是張總、李總、王總等一大堆,名片上寫滿了頭銜,酒桌上都是光彩四溢的吹捧話,高帽子滿天飛,好像不這樣人際關係就難以和諧。
志在仕途的人以巨額賄賂、買官,有學問的人為了各種職稱、名號而爭執不休,即便有些修行人也不例外,也喜歡講待遇、爭座位。
《菩薩地》說:“若復種種像馬車輿、衣服莊嚴、珍妙飲食,習歌舞等及諸樂器,塗飾香鬘、珍玩眾具、園林樓觀、舍宅侍女、習學種種工巧業處,如是一切戲樂等具,為欲令其於菩薩所,因此發起清淨信心,有來求者,悉皆施與。”(各種大像、駿馬、車乘、衣服飾品、精美飲食,學習歌舞等以及各種樂器,塗飾、香鬘等裝飾品,珍寶、玩具、園林、樓觀、舍宅、侍女,學習種種技藝等工巧業處——這一切娛樂等資具,為了讓眾生因此對菩薩發起清淨的信心,若有人來乞求時,菩薩都應布施。)
此即“先以欲鉤牽,後令入佛智”,菩薩有必要讓有情對自己生起清淨信心,以便將他引入佛道。因此,可以各種眾生喜愛之物作為欲鉤,牽引其心,但應注意,所施物不能是令眾生墮落惡趣之因。
《大智度論》中說,過去久遠劫時,文殊菩薩是一位比丘。一次,他到城中乞食,乞得滿滿一缽百味歡喜丸。有個小孩追著比丘要丸子,比丘就拿著兩顆歡喜丸,對小孩說:“如果你能自己吃一顆,把另一顆供養僧眾,我就給你。”小孩便以一顆丸子供養了僧眾。以此因緣,後來他在文殊菩薩面前受戒,誓證佛道。
又如,唐代淨土宗祖師少康大師,初到新定時,當地人不能聽從他的教化。大師乞食得錢後,對兒童說:“阿彌陀佛是你的本師,你念一聲佛號,我就給你一文錢。”很多小孩想要錢,便都爭著念佛。幾個月之後,念佛的小孩大量增多,大師又善巧開導,念十句佛號給一文錢。經過一年教化之後,新定地區念佛的人遍滿了道路。
若有來求毒火刀酒,為自饒益或饒益他,即當施與。
如果眾生來乞求毒、火、刀、酒等,目的是為了饒益自己或饒益他人,那就應當布施給他。
譬如,乞求毒物若是用來治病,對眾生有利益,菩薩則應布施。
二、思惟領受等流果(感受等流果):正是由於前世不布施,才導致今生資財匱乏,今生再不布施,來世將更加貧窮下賤。因此,無論如何也要勉強自己克服困難而布施。
《阿育王經》公案:古印度的阿育王虔誠信仰三寶,常常迎請僧眾到王宮應供。當時,宮中有個女僕,非常貧窮下賤。見國王廣修福業,她便自責說:“國王因為前世供養佛陀一掬土,竟感得今生的大富大貴,今生又這樣廣修福德,來世的福報必定更不可思議。而我因前世的罪業,今生才如此貧窮下賤,無力修福,將來仍會轉為貧賤之身,要到何日才能出頭?”她想到此處,不禁痛哭流涕。
僧眾應供之後,女僕在掃地時撿到了一枚銅錢,便立即把錢供養給僧眾,並且心中無比歡喜。不久,女僕得了重病,她死後投生為阿育王的女兒,容貌端正殊妙,舉世無雙,但女孩的右手始終緊握著。
女孩年滿五歲時,夫人對國王說:“我生的這個女兒,一隻手總是緊握著。”
國王便把女兒叫來,抱在膝上,並親手按摩女兒的手。當她鬆開手掌時,只見掌中有一枚金幣,取下之後又生出一枚,隨取隨生無有窮盡,不久金錢就裝滿了倉庫。
國王感到驚奇,便詢問夜奢尊者:“我的女兒前世作了什麼福業,竟能從手掌中生出金錢,而且取之不盡?”
尊者回答:“您這位女兒前世是宮中的僕女,因為將掃地時撿到的一枚銅錢供養了僧眾,以此善根而轉為王女。她是以一枚銅錢布施僧眾的善緣,而感得手中常握金錢,取之不盡。”
聖勇菩薩說,即《攝波羅蜜多論》所說:“可愛的天界妙物、人間的財富、妙樂妙味的天界盛事,一切都因戒而生,這有什麼可驚奇呢?應當觀察,連佛和聖法都從持戒產生!”
就連無等的佛和聖法都能由持戒產生,何況人天圓滿,以戒力決定能輕易現前。
《大智度論》中有一則比喻:從前有個窮人,平常虔誠地一心供養天人。過了十二年,他向天人祈求富貴。天人憐愍他,親自現身問他:“你想祈求什麼?”
他說:“我祈求富貴,想讓我心中所願都能實現。”
天人就送他一個天德瓶,告訴他:“天德瓶能滿足你一切所願。”
窮人得到寶瓶後,隨心所欲地獲得了一切受用。他便把一些房屋、像馬、車乘、七寶等,贈送給客人。
客人問:“你以前生活窮困,現在怎麼這麼富裕?”
他說:“這是因為我得到了天德瓶,它能如意出生種種妙物,所以才如此富足。”
以此比喻若能持戒,世出世間的種種妙樂都能稱心如意地獲得。《成就真實戒經》說:“猶如妙瓶珍寶器,戒律能生諸法因。”
《瑜伽師地論》:“戒莊嚴具,於一切類,於一切時,若有服者,皆為妙好,是故尸羅名莊嚴具。”《辯答寶鬘論》說:“何為最勝美妙之莊嚴?即是清淨圓滿之戒律。”佛在經中說:“戒律乃我妙莊嚴,……黃金珠寶耳環等,愚人所需我何用。”勇施論師說:“所謂離患勝莊嚴,淨戒乃為勝莊嚴,如此莊嚴無遺失,無畏無奪之莊嚴,故當護持此淨戒。”(所謂遠離過患的殊勝莊嚴,清淨戒是殊勝的莊嚴,這是不會遺失、不可奪的莊嚴。因此要護持淨戒。)
《法句譬喻經》中講道:佛世時,商人波利向波斯匿王貢獻海神所戴的配有八種寶貝的香瓔。
波斯匿王得到後,突發奇想,讓全國的女人都來試戴,誰戴香瓔最漂亮就給誰。
當時有六萬婦女前來參加,波利夫人正受持八關齋戒,所以沒有去。
波斯匿王知道後很生氣,派人連催三次。波利夫人這才身著素服款款而來,在眾多的貴夫人中如日月一般,讓人感到肅穆、寧靜。
國王見了心生敬意,便問:“你用了什麼辦法讓自己如此風姿綽約、與眾不同?”
夫人說:“我的福報淺薄,人生又很短暫,我怕自己會墮惡趣,所以每月都遵從佛言守持齋戒。”
國王決定把香瓔送給夫人,但夫人婉言謝絕:“我今天守持齋戒,不能佩戴飾品,還是送給別人吧!”
國王堅持要給,夫人便建議把香瓔供養佛陀。佛知道後,也讚歎淨戒的殊勝。
因此,世上最妙的莊嚴就是尸羅莊嚴。
諸餘香者,能薰順風,非薰逆風,是有方限;戒名稱香,薰一切方。
花香、木香等其餘的香,只能熏到順風處,不能熏逆風處,因此受熏地方有方向的局限。持戒美名的芳香能普熏到順風、逆風等一切方所。
或者,其它香有風能熏,無風則不能散馥,戒名稱香,無風也能飄溢十方;其它香能熏近而不能熏遠,戒名稱香能遍熏遠近;其它香暫時能熏,戒名稱香今生後世長久能熏;其它香只熏人間不熏天上,或只熏天上不熏人間,戒名稱香遍滿天上、人間。世間有哪種香能如此彌滿三界、風行天下呢?綜合所有四大的熏香也不如戒香一分。《戒香經》說:“世間所有諸花香,乃至沉檀龍麝香,如是等香非遍聞,唯聞戒香遍一切。”
以上從戒德名稱普熏十方的角度,將戒比喻為熏香。其實以持戒清淨的緣起,也可感得外境的美妙異香。
西藏近代大德根索丘扎,堪稱持戒者的典範。他一生護戒如眼,連微小的支分戒都嚴持不犯。
在即將圓寂的那一天,他對侍者說:“你拿我的僧伽黎到外面抖動三次,再對大家說:釋迦比丘根索丘扎戒律度已經圓滿了。”
侍者聽命抖了僧伽黎,而且重復了尊者的話,這時遙遠地方的人們都聞到一股奇異妙香。
《梁高僧傳》中還記有一事,有位僧業師是鳩摩羅什大師座下受業的弟子,他見新出的《十誦律》,就專門對此律用功。每當他端坐時,屋裡就充滿了異香,靠近他坐的人都能聞到,無不驚嘆神異。
《瑜伽師地論》說:“問:何緣世尊宣說尸羅名為薰香。答:具戒士夫補特伽羅遍諸方域,妙善稱譽聲頌普聞。譬如種種根莖香等隨風飄飏遍諸方所,悅意芬馥,周流彌遠,是故尸羅名為薰香。”
能除炎熱檀等塗香,有違出家;能除煩惱炎熱塗香於出家者隨順無違。
檀香等塗香能遣除炎熱,但和出家身份相違。戒塗香能遣煩惱炎熱,和出家眾隨順相應,並不相違,即極其適合出家人。
為什麼佛說尸羅為塗香呢?這是以作用相似而命名。在最炎熱的季節,人們在皮膚上塗抹栴檀等塗香,就能遣除熱惱。同樣,由受持清淨無罪的尸羅,能遣除一切以惡戒為因的身心熱惱。由尸羅具有遣除熱惱的功用,故名為塗香。
外在塗香雖能消除身體的熱惱,但和出家律儀相違。尸羅塗香既合乎出家身份,又能遣除煩惱熱惱,是從根本上遣除一切身心的熱惱,因此是適合出家眾的最妙塗香。出家人應日日受持此微妙塗香。
《攝波羅蜜多論》:如果菩薩因眾生的邪行而生起棄捨利他、退失大乘之心,佛說安忍是不退失大乘的因或殊勝方法。
這是說修習安忍,能讓菩薩遇到有情作邪行時,也不退失利他心。
比如,釋尊因地作忍辱仙人時,南印度有位性情暴惡的歌利王。
一天,歌利王帶著采女到郊外游玩,采女們趁王休息時,前往山間采花,走到了菩薩坐禪的地方。
菩薩為了斷除采女們的貪欲,便為她們說法。這時,歌利王仗劍走來並怒斥菩薩:“你用什麼幻術誘惑我的采女?”
菩薩說:“我守持淨戒,早已沒有欲染。”
歌利王說:“你已證得阿羅漢果嗎?你已證得不還果嗎?”
菩薩說:“都未證得。”
歌利王說:“你這麼年輕,既然沒有證果,就一定有貪欲,否則你為何看我的女人?”
菩薩說:“我雖然未斷貪欲,但心中確實沒有生起貪心。”
歌利王說:“即便是服氣食果的仙人見到女色尚且生貪,何況你是正值壯年的凡夫?”
菩薩說:“見色不貪並不在於服氣食果,而是因為繫念無常、不淨。”
歌利王又問:“如何是戒?”
菩薩答:“忍名為戒。”
歌利王立刻拔劍砍斷菩薩的手足、耳鼻,又問:“現在你能忍嗎?”
菩薩答:“即使我殘餘的身軀被碎為微塵,我也終究能忍,不起一念瞋心。”
這時四天王降下金剛砂雨,歌利王見後心生恐怖,跪在菩薩面前求哀懺悔。
菩薩發願:“若我真實未生一念瞋心,就讓我的身體恢復如初。”發誓之後,身體立即恢復。
菩薩又發願:“願我來世先度大王。”
因此世尊成佛之後,首先度化了㤭陳如比丘,而歌利王就是㤭陳如比丘的前世。(以上公案根據《涅槃經》、《大毗婆沙論》彙集而說。)
當有情殘暴地肢解自己的身體時,不僅不起瞋心,而且還發願首先救度他,此即修習安忍成就的偉大德行。凡是欲求生命境界圓滿之人,誰不歡喜修習安忍呢?
“世間圓滿諸善事,由忍救護忿過失。”
能摧毀世間今生和來世諸多圓滿善事的怨敵,就是瞋恚;而能從瞋恚過失中救護自己的親友,便是安忍。
瞋魔極其可怕,它能燒毀百千劫中所積累的善根,所謂“一把瞋心火,能燒功德林”。在瞋恚將起、將要或正起、正要摧毀眾多善根之時,能從這種巨大損失中救護自己的,唯有安忍。因此,為了保護善根,修行人都要修好安忍,否則長期所積的善根,以一念瞋心就能毀滅無餘。(瞋恚的過失將於後文詳述。)
《六波羅蜜多經》說:“云何能知戒為第一。若有眾生能持淨戒,雖處卑賤而非族姓豪貴尊嚴,亦非自力能益他人。以是淨戒波羅蜜多,能令一切天龍藥叉人非人等,國王大臣剎帝利婆羅門長者居士,悉皆歸敬、禮拜、供養、尊重、讚歎,廝下之人受持佛戒,尚得如是恭敬尊重,況餘尊貴之人護持禁戒,成就圓滿淨戒波羅蜜多。當知護淨戒者,行住坐臥及經行處,其地吉祥,一切人天應取其土,頂戴供養。以是當知,持淨戒者,於諸眾中而為第一,最高最上。”
《大寶積經》中記載:
一天,周那沙彌到垃圾堆裡撿了一件破衣服。他乞食用餐之後,就去阿耨達池邊上洗衣服。這時,居住在池邊的天人都出來迎接,恭敬頂禮之後,接過他的糞掃衣幫他浣洗。眾天人知道周那沙彌守戒清淨、深入禪定、有大威德,才對他這樣恭敬承事。
另一位須跋跎羅梵志衣著整潔,也前往水池。但在離水池還有五里路時,就被天人攔阻,不准他進入,以免染污阿耨達池的水。
由此顯示出守持淨戒才是莊嚴,才是自尊。
《六波羅蜜多經》說:“又此淨戒波羅蜜多,與諸有情而為示導,復與一切無信有情生淨信故,能與有情作伏藏故,復與一切有情作無價寶珠瓔珞嚴身故,復與一切有情作上妙塗香故,復與一切有情作大名聞故。又此淨戒波羅蜜多,能與在家出家一切有情,若老若少平等端嚴故。不起我慢增上慢,離諸過患,威儀清淨,無諸怖畏,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最勝法王。”
佛在《菩薩藏經》中說:我回憶前世作大仙人時,名叫“修行處”。當時有惡魔變化了五百名健罵丈夫,時時尾隨我並以各種惡語辱罵我。
不論白天或黑夜,在我往返去來、行住坐臥等時,或在僧院靜室,或在城市俗家,或在街頭巷尾,或在無人靜處,隨我端坐或站立,這五百名魔的化身,不停伺機以各種粗語謾罵、呵責我,這樣持續了五百年未曾間斷。
舍利子,我回憶那五百年中,雖被諸魔用各種不堪入耳的粗語辱罵,但我未曾動過一念瞋心,我總是生起慈悲救護的善心,以正理觀察瞋恚的對境。
由此公案可知,安忍才是善護自心最殊勝的鎧甲。盡管惡人人多勢眾,並在五百年中不斷放射粗語利箭,卻絲毫穿不透安忍的鎧甲,反而引發菩薩的深慈大悲,所有粗語利箭都化為讚美菩薩高尚情操的美妙花朵。
忍辱波羅蜜不可思議,我們沿著修忍之路不斷進修,必能輾轉進入內心深廣無比的勝境,最終契入一切種智。《六波羅蜜多經》中說:就像那極為高廣的天梯,眾生登梯而上可以直達梵天。同樣,菩薩沿著安忍天梯上升,最終將登至佛地。
所以,為證大菩提,我們應從內心深處對修忍發起猛利誓願。
又云:“忍為巧處成色身,功德端嚴相好飾。”
《攝波羅蜜多論》又說:安忍是暫時能成就人天妙好色身,究竟能成就佛陀三十二相、八十種好端嚴色身功德的善巧之處。
如云:“忍得廣大勝妙相,金色悅意眾樂見。”(修忍可感得廣大美妙、金色悅意的身相,令眾生見而歡喜。)由於無量安忍波羅蜜多的成就,最終將現前佛陀莊嚴的色身。因此,安忍宛如一位能塑造金身的能工巧匠。
《六波羅蜜多經》中說:“菩薩如是以安忍力,所生之處容貌端正,一切眾生之所樂見。”
安忍者是晝夜常安樂,而瞋恚之人是全無安樂住,因此想獲得安樂,一定要破瞋修忍。
《大智度論》:一次,帝釋天問佛:“何物殺安隱?何物殺不悔?何物毒之根,吞滅一切善?何物殺而讚?何物殺無憂?”
佛說:“殺瞋心安隱,殺瞋心不悔,瞋為毒之根,瞋滅一切善,殺瞋諸佛讚,殺瞋則無憂。”
《本生論》的頌詞有一段緣起:佛陀因地曾誕生在婆羅門的家庭中,出家後即與俗家妻子一起在深山中修苦行。
一次,一位國王看見他們時,心想:我應觀察他是否有能力修苦行,如果沒有,我就奪走他的妻子。
國王說:“出家人!你在深山靜處修行,若有人奪走你的妻子,你也無可奈何,所以還是讓我將她帶回王宮更好些。”
菩薩說:“國王!若事情真的發展到這一步,縱然沒有保護者,我也會像暴雨打濕大地的塵土一樣,把損害者摧毀無餘。”
國王心想:他仍然貪戀妻子,沒有絲毫苦行的能力。
於是,國王便命人去搶奪出家人的妻子,但菩薩泰然處之,不生絲毫瞋恨。
國王說:“你還記得你之前說過的大話嗎?現在怨敵就在你眼前,為何不施展你的威力呢?”
菩薩說:“我並沒有失壞誓言,我征服了怨敵!”
國王問:“你的怨敵是誰?”
菩薩答:“我的怨敵是瞋恚。”於是菩薩便宣說了以下偈頌。
《本生論》亦云:“忿火能壞妙容色,雖飾莊嚴亦無美,縱臥安樂諸臥具,忿箭刺心而受苦。”
《本生論》也說:瞋心的烈火能毀壞美妙的容色,即使飾以莊嚴的飾品也不美觀;瞋心的烈火能毀壞身心的喜樂,縱然睡臥在舒適的床榻上,也會由於忿箭刺心而備受痛苦。
怨敵加害我所產生的痛苦,本是我前世造惡的果報,通過這次受報便能消盡宿世的惡業。如果我能安忍,不僅不會造下新的惡業,還能增長許多福德。對方似乎是不顧自己的福德等衰退,為了淨除我的罪業而損害我,所以應將他視為恩人。
《本生傳》說,世尊往昔作菩薩時,曾轉生為森林中的一頭水牛。
有只獼猴性格蠻橫,見水牛心性慈悲不生瞋恨,就騎在水牛背上,讓它來回跑動等,對水牛百般欺辱。水牛菩薩任它擺布,沒有絲毫瞋怒,只是安然忍受。
有個藥叉看到後,無法容忍獼猴的惡行,他為了觀察菩薩,就說:“是獼猴收買了你嗎?你害怕它嗎?你無力反抗它嗎?如果你不用金剛般的牛角消滅它,你就沒有安寧之日。”
菩薩回答(如《本生論》云):“若有不思自法衰,為淨我惡而行損,我若於此不堪忍,忘恩何有過於此?”
如《本生論》說:如果有人不計自己今生和來世福德等衰損,為了淨除我的宿罪而損害我,我若對此不能堪忍而加以報復,哪有比這忘恩更嚴重的罪業?
一般世俗的觀念是“以牙還牙”,即怨敵傷害我有罪過,我進行報復並沒有罪過;但是,拿到正法的法庭上不偏不倚地裁決(不帶我執傾向的裁決),最終一定是判決雙方都有罪,都要受因果律的懲罰。
我們冷靜地觀察,比如,張三一棒打在李四身上,李四心想:我一定要報一棒之仇,有機會一定要還你一刀。從造業的性質來說,兩人造的都是損人害己的罪業;從造業的結果來說,一是已成事實的傷害,一是隱藏在內、遇緣即成事實的傷害,二者只是時間上有先後的差別。
比如,漢代呂后以嫉妒心殘害戚夫人,並殺了她的兒子如意。如意因此生瞋,想要變成大蛇吞盡呂家。後來習氣成熟,果然轉成大蛇,吞噬了呂后的後身,又借海水淹沒呂家。
以正法的準繩衡量,呂后和如意誰有過、誰無過呢?同樣是生害人之心,結果也都是損害人,誰不是愚痴造惡?誰不是損人損己呢?
所以,認為“對方損害了我,我就應當對他生瞋心”,這是有業果愚的人才有的下劣之見。
傳說覺沃繞金剛座時,心作是念:當修何事而能速證正等菩提?
傳說一次阿底峽尊者右繞金剛座時,心想:應修何法才能速證大菩提呢?時諸小像起立請問諸大像曰:欲速成佛,當修何法?答曰:當學菩提心。當時,那些小佛像一致起立,請問大佛像:若想快速成佛,應修何種法門?大佛像回答:應當修學菩提心。
又見寺上虛空之中,有一少女問一老婦,亦如前答。
尊者又見虛空中有位少女請問一位老婦人,老婦人也是如前一般回答。
由聞是已,於菩提心,心極決定。
由於聽到諸佛的言教,從此尊者對菩提心心中極其肯定。
修持布施度時,如果沒有財物可以布施他人,則應從多方面引發捨心,逐漸令捨心增長。
《法苑珠林》公案:以前,舍衛國有個窮人布施了一串葡萄給比丘。比丘說:你已經布施一個月了。
窮人問:我只布施了一串,怎麼說布施了一個月?
比丘說:你在一個月前就有了布施葡萄的捨心,在這一個月中念念不斷,不是布施了一個月嗎?
由此可見,布施是以捨心安立的。若無資財布施也不要緊,關鍵在於按布施的修法引發捨心;引發捨心之後,還須串習使捨心漸次增長圓滿,這是在根本上用功。
《本生論》頌詞有一段捨身飼虎的緣起:
往昔,世尊誕生在婆羅門的家庭中,曾將很多弟子安置於善道。
有一天,世尊在山間的靜處修行,看見一隻母虎生下虎崽後,被飢餓逼迫,正準備食子充飢。
世尊心想:只有用我的身體喂養母虎,才能解救它們母子,我若不施身,則極不合理。
世尊對捨身飼虎心中充滿了歡喜,便說了以下的偈頌:
“無我易壞無堅身,眾苦無恩恆不淨,此身若能饒利他,不生歡喜非聰睿。”
“無我易壞無堅身,眾苦無恩恆不淨”:這兩句是揭示身體純具過患的自性。
“無我”:此身沒有主宰,完全隨業力支配,只是業力的幻化。
“易壞”:剎那剎那壞滅。從粗無常觀察,此身數十年後便會朽壞,與泡沫無異。
“無堅”:若層層剖析此五蘊身,則得不到一點實義,完全是空花夢影。
“眾苦”:身體是眾苦之源,源源不斷地出生生、老、病、死等苦痛,貪、瞋、痴、慢等煩惱,所以身是眾苦的容器、百病的巢穴、煩惱的依處。
“無恩”:即使給它飲食,為它沐浴、裝飾,對它百般愛護,它也不會報恩,反而將你送入惡趣。
“恆不淨”:此身純是不淨的本性,在這張人皮裡,無數大大小小的孔隙猶如油壺一般,上下不斷地流泄不淨物,九個瘡口像潰爛的老膿疤一樣常流不淨,眼中出眼屎,耳中出耳垢,鼻中出鼻涕,口裡出唾液、痰和血,下門出大小便。九萬九千毛孔裡出不淨汗水。(或者把身體分成三十六種不淨物,分為地、水、火、風、空五界等,都能讓人認識身體的不淨本性。)
“此身若能饒利他,不生歡喜非聰睿”:若能以這充滿過患的身體利益眾生,使它轉成自他無量利樂的源泉,對此若不歡喜,又豈是智者?
《大智度論》:往昔,佛在雪山中投生為鴿子時。在一次暴風雪中,有人在雪山中迷了路,飢寒交迫,眼看就要失去生命。
鴿子見到後,立即找來很多薪柴堆在他身邊,為他點火取暖,又飛身投入火中,給他作充飢的食物。
又有一世佛陀轉為大國王,當時世間無佛、無法、無比丘僧。國王四處尋求佛法,卻一無所得。
後來,有位婆羅門說:“我知道佛法的偈頌,如果你供養我,我就把偈頌傳給你。”
國王問:“你需要什麼供養?”
他說:“你能割下身肉做成燈炷供養我,我就傳授給你。”
國王心想:“我的肉身危脆不堅、污穢不淨,雖然生生世世受了不計其數的痛苦,卻沒有一次是為了佛法。今天若能為法獻身,我便不應顧惜。”
國王想畢,便叫來旃陀羅 ,割下自己全部的身肉做成燈炷,以細棉布纏著肉灌下酥油,一時間全身燃起大火,如此才得到一偈佛法。
誠如此般,世尊往昔行持菩薩道時,為了利益眾生、尋求佛法,曾無數次施捨頭目腦髓。
無希望異熟意樂,即不希求來世異熟身、財圓滿,因為觀見一切有為法皆無實義,而無上菩提具大利益之故。
《大智度論》:韋羅摩菩薩行大布施時,淨居天化為婆羅門問菩薩:“你作大布施難捨能捨,你希求什麼?想作轉輪王擁有七寶、千子,統治四天下嗎?”
菩薩說:“我不求此事。”
婆羅門問:“你求作帝釋天,成為八十那由他天女的天主嗎?”
菩薩答:“我不求作帝釋。”
婆羅門又問:“你求作六欲天主嗎?”
菩薩說:“不求。”
婆羅門又問:“你求作大梵天王統治三千大千世界,成為眾生的祖父嗎?”
菩薩仍答:“不求。”
婆羅門又問:“那你想求什麼?”
菩薩答:“我求無欲處,遠離生老病死,能度諸眾生,故求佛道!”
婆羅門說:“大施主!佛道難成,要歷經無數艱辛。你的心已習慣了欲樂,心力疲軟,必定不能成辦此道,而轉輪王、帝釋天、六欲天主、大梵天王容易獲得,你不如希求這些。”
菩薩說:“請聽我一心發誓:假使熱鐵輪,在我頂上旋,一心求佛道,終不懷悔恨!若使三惡道,人中無量苦,一心求佛道,終不為此轉!”
《六波羅蜜多經》說:“夫布施者,不求果報輪王、護世、釋梵諸天,剎帝利家及婆羅門長者居士,如是家生。”(大乘布施,不希求轉生為轉輪王、四大天王、帝釋天、梵天,不希求投生剎帝利家以及婆羅門、長者、居士家。)《菩薩地》說:“又諸菩薩不觀其果而行布施,一切布施皆為回向速證無上正等菩提。”
一般初學者難免會有執著功德的心理,而且初學者也需要借助這種執著令心趣入善行。有了功德的觀念,自然會判別功德的勝劣、大小、暫時究竟等;有了這種分別,人們自然一心追求更大、更究竟的功德。暫時來說,這也很合理。
之所以會捨棄貧賤眾生,而一心尋求殊勝對境,是因為認為對下劣者布施遠不如對殊勝境布施的功德殊勝。
如果這種觀點絕對成立,則強求人做功德低的事也不合理;但事實並非如此,因為以悲心布施可憐眾生,此悲田便成了與佛平等的福田。
佛世時,維摩詰居士曾將瓔珞分成兩份,一份布施給法會中最下賤的乞丐,另一份供養最尊貴的如來。維摩詰居士說:“施主如果能以平等心布施最下賤的乞丐,則等同如來福田之相,在福田上無有差別。”《優婆塞戒經》也說:“若能至心生大憐憫,施於畜生,專心恭敬施於諸佛,其福正等,無有差別。”(若能從內心深處起大憐憫心布施畜生,這與一心恭敬供養諸佛的福德相等。)以真誠的心憐憫眾生,確實與恭敬諸佛的功德平等。
《大智度論》中記載:一天,舍利弗供養佛一缽飯,佛隨手把飯施給了狗。
佛問舍利弗:我們倆誰得到的福德多?
舍利弗說:按我的理解,佛布施狗的福德多。
雖然從對境上比較,佛的功德勝過劣狗無數倍,但從意樂上比較,舍利弗的意樂遠不如佛的大悲。因此,由於意樂殊勝之故,佛得福德多。
卯一、自他相換的法源
主要傳承:由釋迦佛傳給文殊菩薩,文殊菩薩傳給寂天菩薩,寂天菩薩傳到阿底峽尊者,再傳仲敦巴尊者,之後傳博朵瓦、霞惹瓦,最後傳給朗日塘巴、恰卡瓦。
《普賢上師言教》說,往昔世尊曾轉為商主匝哦的兒子。當時因他母親之前所生男孩全都夭折,後來生下他時,害怕取男孩的名字又會死去,就給他取了女孩的名字,叫匝哦之女。
父親在大海中取如意寶時,不幸船毀人亡。他長大後想按當時印度的風俗繼承父業,便詢問母親父親的行業。
母親怕他重蹈父親的命運,不願實話相告,便騙他說,父親是賣糧食的。
他就去賣糧食,將每天掙的四塊錢孝敬母親。賣糧食的同行對他說:你不是賣糧食的種姓,不應當賣糧食。
他回家問母親,母親告訴他:父親是賣香的種姓。
他又去賣香,每天賺八塊錢,都供養母親。賣香的同行也禁止他賣香。
母親又告訴他:父親是賣衣服的種姓。
他又去賣衣服,每天賺十六塊錢交給母親,但仍然是同樣的遭遇,同行禁止他賣衣服。母親又騙他說父親是賣珍寶的種姓。他又去經營珍寶,每天賺三十二塊錢供養母親。
這一回,當地的商人告訴他:你是大海中取寶的種姓,應當從事屬於自己種姓的行業。
他回家對母親說:我是商人種姓,要去大海取寶。
母親說:雖然你是商人的種姓,但你父親和祖輩們都是因為入海取寶而死去的,你幹這一行,最終也會落得這種結局,所以你不要去,在本地做點買賣也可以。
他不聽勸告,備齊了航海所需資具,準備入海。
臨走時,母親不放他走,一邊拉著他的衣服一邊哭。他說:“在我出海取寶時,你這樣哭哭啼啼很不吉祥。”說完用腳踢母親的頭,然後上船出海。
後來,在海上船只被毀壞,大多數人都死了,他抓到一根扁木,漂到一座海島上,進入了歡喜城的一座莊嚴宮殿中,有四位女孩來服侍他。此後,又到更遠的具喜城,有八位女孩服侍他;又到更圓滿的香醉城,有十六位女孩服侍他;又到梵師城,有三十二位女孩供養承事。
最後,他來到一座高大的建築物前,問一位手拿鐵棒的紅眼黑人:“這間屋子裡有什麼?”黑人不說話。他便自己上前去看,見到很多同樣的人,嚇得他毛骨悚然。
他走進那座建築物,看到一個人頭頂上有個大鐵輪在飛速旋轉,白色的腦漿四處噴射。
他問:你為何遭受這種鐵輪旋轉之苦?
那人回答:我以前用腳踢了母親的頭,所以遭受這樣的果報。
匝哦之女心想:我也是以這種業力來的。
這時,鐵輪旋即橫空飛來,在他頭頂上旋轉,白色的腦漿四處噴射,痛苦不堪。
這時他發起大悲心:輪回中有很多像我一樣不孝順父母的眾生,也要感受這種痛苦,願所有這樣的痛苦都成熟在我一人身上,由我來承受,願一切有情生生世世不要遭受這樣的痛苦。
觀修之後,鐵輪馬上騰空而去,匝哦之女不再受報,而且在虛空中七肘高的地方,享受無比的安樂。
又有一世,世尊轉生在地獄中,與同伴一起拉一輛沉重的車子。因為拖不動,被獄卒用熾燃的兵器毒打,苦不堪言。
世尊不忍同伴受苦,便想:與其一起受苦,不如讓我獨自拉車承受,也好讓同伴得到安樂。
他就對獄卒說:讓我一個人來拉吧!
獄卒說:“各自造業,各自受報,誰也無法改變。”說完用鐵錘擊打他。以此代苦的善念力,他馬上從地獄轉生天界。據說這是世尊利他的開端。
以上是世尊前世修自他相換的兩個例子,實際上,世尊生生世世修持菩提心,捨身飼虎、割肉喂鷹,行持了無數自他相換的法行。因此,成佛後也對我們宣說這一妙法。
世尊在《華嚴經》中講到自他相換的法行。如普賢十大願王中的第三願王——廣修供養中說到“代眾生苦供養”,第十願王——普皆回向中也說“若諸眾生,因其積集諸惡業故,所感一切極重苦果,我皆代受。令彼眾生,悉得解脫,究竟成就無上菩提。”可見自他相換是修持大乘佛道不可缺少的究竟法門。過去噶當派的格西都把它作為修行的核心,最初是單傳,後來變成普傳。此中還有這樣一段公案:
噶當派恰卡瓦格西,精通很多新舊派教法和因明經論。
有一次,他在另一位格西處看到兩句偈頌:“虧損失敗我取受,利益勝利奉獻他”,覺得稀有,便詢問是什麼法。格西告訴他:“這是朗日塘巴的《修心八頌》。”他詢問誰有這個竅訣的傳承,說是朗日塘巴本人有。
他就去求法,後來得知朗日塘巴已經圓寂了,之後他去依止另一位祖師霞惹瓦。
當時,霞惹瓦格西正在給數千僧人傳講經論,恰卡瓦聽了好幾天,也沒有聽到他想求的法,便想:不知道這位格西有沒有該法傳承,應當問清楚,如果有我就住下,沒有就離開。
一天,趁霞惹瓦格西繞塔時,恰卡瓦走到格西面前,將披單鋪在地上,請格西稍坐,請教問題。
霞惹瓦說:“你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我在一個坐墊上圓滿一切所願。”
恰卡瓦說:“我看過‘虧損失敗我取受,利益勝利奉獻他’的法語,與我的心很相應,不知該法的深淺?”
霞惹瓦告訴他:“不管你的心與此法相不相應,你若不想成佛,也就罷了,若想成佛,則此法必不可少。”
恰卡瓦問:“上師,你有此法的傳承嗎?”
霞惹瓦說:“我有傳承,這是我所有修法當中最主要的法。”
如是恰卡瓦依止了霞惹瓦上師六年,在這期間,上師唯一傳授《修心八頌》。他一心專修,最後完全斷除了我愛執。
恰卡瓦修了自他相換的修心法門之後,認為這樣珍貴稀有的教法,若只是單傳或密傳,未來眾生實在無福,所以從他開始普傳此法,而且撰造了《修心七要》。
按照寂天菩薩的開示,上等修行者須一切心思惟修習慈心,下等者則應讀誦詞句而修。其文為“以此金光勝鼓音,遍於三千世界中,惡趣諸苦閻羅苦,匱乏苦苦願息滅”等。
《金光明經》中這段經文有一段不可思議的來歷。當年,妙幢菩薩在佛前聽法之後,歡喜踊躍,他專心致志地思惟,回到自己的住處。
當晚,他夢見一面巨大的金鼓,如太陽般金光燦爛。在大光明中,他目睹了十方無量諸佛安詳端坐在寶樹下的琉璃寶座上,無量百千大眾圍繞,諸佛正在演說妙法。
這時,有一位婆羅門用木棒擊打金鼓,發出巨大音聲,演說微妙偈頌,闡述懺悔之法。妙幢菩薩聽後,都銘記在心,繫念而住。
天亮後,他在無量百千大眾圍繞下,帶著各種供品走出王舍城,登上靈鷲山,來到世尊的住處。頂禮佛足後,布置各種香花,右繞三匝。
妙幢菩薩合掌恭敬,陳白佛言:“世尊!我夢見婆羅門手拿木棒擊打金鼓,發出洪亮音聲,演說微妙偈文,闡明懺悔妙法。我能一一憶持,唯願世尊慈悲,聽我訴說。”
然後,妙幢菩薩復述夢中所聞偈頌,演出一段《夢見金鼓懺悔品》,慈悲偈文就是其中的一段。
日常生活中如何修習慈愛眾生呢?以下這些高僧大德慈憫眾生的行為,我們理應效仿隨學。
隋朝智舜法師在亭山居住時,一天,有隻野雞被獵人追捕,飛到法師房中。法師苦勸獵人放了野雞,獵人不聽,他就割下耳朵給獵人。
獵人大吃一驚,扔下弓箭,把打獵的老鷹也放生了。周圍好幾個村子的獵人從此也都放棄打獵。
法師每次見到貧困的人,都是淚流滿面,省下衣服、飲食周濟他們,如此關懷眾生,無微不至。
我們也應如此,對待眾生如同對待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以平等慈心關懷照顧,常常想到給予眾生利益、安樂。
有一位靈裕法師,是位博通經論、名聞海外的大德。傳記上說他布施時“悲敬兼之”,既慈悲又恭敬。
他供養出家人上千件袈裟,送給病人不計其數的醫藥。每次得到好食物時,一定供養僧眾,而且對畜生從不呵斥、唾罵一句。他要批評小孩或教誡門人時,口稱自己的名字,尊稱對方為“仁者”,苦口婆心地告誡,聽者無不感動落淚。
宋代高庵禪師住雲居山時,聽到出家人病重遷到被延壽堂,他就嘆息不已,如同自己生病一般。
禪師每天早晚都去問候病人,親自煎藥、嘗藥,才安心地拿給病人吃。
每到天氣稍冷時,禪師會撫著病人的背說:“衣服夠嗎?”天氣熱時,觀察病人的臉色說:“是不是太熱?”對於去世的病人,不論有沒有錢,常住都一律照禮數送終。
《普賢上師言教》中說:如經中說的“慈身業、慈語業、慈意業”,口裡說的、手上做的,都不要損害眾生,唯一應當真誠慈愛。我們應如是實行,靈裕法師、高庵禪師正是我們的榜樣。
唐代智暉禪師,曾建過一間浴室,供出家人洗澡,還同時布施水和醫藥。有一位比丘得了麻瘋病,大家都不喜歡他,智暉禪師照樣幫他擦洗。洗了不久,只見眼前一道神光,香氣撲鼻,他吃了一驚,比丘已經消失不見了。原來是聖者的示現。
佛曾說:在我滅度之後,要好好供養病人,因為病人中多有聖賢示現。阿底峽尊者說:照顧久病的病人,與實修空性大悲藏相同。所以,遇到病人時,要好好修習慈心。
唐代曇選法師,性格慈悲,從不積蓄財物。他平常放一口大鍋,把乞丐們得到的食物,一起放在鍋裡煮成稀飯,讓乞丐排成一列坐好,親自為他們舀稀飯。每每見乞丐中有穿得破爛、身體消瘦的,便情不自禁地流淚。吃飯時也和乞丐坐在一起,沒有任何講究。法師如此關懷照顧乞丐許多年。
唐代還有一位智凱法師,曾經住在浙江余姚的龍泉寺。按當地風俗,小狗崽多數被扔到路上。智凱看了心疼,便收養這些小狗,約有三十、五十只之多。他還用被子給小狗睡,也不嫌狗髒。對曾做過母親的旁生,應當這樣學習慈憫行。
在日常生活中,總的應按《普賢上師言教》中的教言行持:身體一切威儀應當溫文爾雅,寂靜調柔,不害別人,精勤地利益別人。口裡說的每句話,都不要藐視別人、駁斥別人、諷刺別人,應當說諦實、悅耳的語言。意識也是如此,如果要饒益別人,不應當以虛偽的調柔威儀、溫和的語言等手段,讓別人把自己看成菩薩,應當心裡唯一希求利他。
要觀想:願我生生世世不損害眾生,乃至一根毛孔也不損害,唯一對眾生做饒益。要這樣反復發願。尤其是對依靠自己的眷屬、奴僕、旁生等,唯一行持饒益,下至門犬以上都不能毆打、役使,傷害他們。隨時隨地,行為、語言、思惟都要仁慈。
凡夫的分別心總是按同樣的模式操作,處處以我執和我所執反應,如此折磨自己,造成內心迷悶、痛苦,讓人悲憫。
例如,一位講究口味的人,有一天菜鹹了,他開口就說:“鹹死我了。”馬上帶一個“我”字,認為對“我”不好,然後不高興地直瞪眼。
第二次菜又鹹了,他仍然說:“鹹死我了。”這一次發展到扔筷子,情緒更激烈。
第三次吃鹹了,還是說:“鹹死我了。”又是執著這個“我”,而且愈演愈烈,氣得拍桌砸碗。
他一直執著“我”這個邊,認為“自我”被鹹傷害了,不知道自己被我執支配,連反應方式也類似。這是愚痴引起的心苦,若不執著我,只是菜鹹一點罷了,不可能引生那麼多苦。
如是觀察,凡夫在感受生老病死諸苦時,由於愚痴不但身上中一支箭,而且心上也中一支箭,枉受苦惱、怨恨、悲傷之苦,真是可悲。
宋代永明大師挪用了幾十萬庫錢放生,依律被判死刑。臨刑時,大師臉色不改,內心充滿歡喜。他說:我救活了萬萬生命,怎麼不安樂呢?這是以慈力自然引生的歡喜。
《大乘本生心地觀經》中說,過去有位婦人要前往遙遠的異國,她抱著孩子涉水渡恆河。當時恆河水暴漲,淹沒了母子倆。母親不肯拋棄孩子獨自逃命,結果雙雙淹死。婦人以慈心的善業力,而轉生色究竟天,成為大梵天王。
以上慈心八德著重說明世間安樂。就出世間而言,比如,彌勒菩薩,因地著重修慈心三昧,果地也是以慈悲利益一切眾生,故稱為“慈氏”。
“慈心是最殊勝的守護”。若有慈心,天人慈愛自然集會。佛以慈力戰敗魔軍,故守護中為最勝等。如果具有慈心,人類和天眾自然對你慈愛,由於被你的慈愛感召,他們會圍繞在你身邊擁護你。佛陀成道前,也是以慈力戰勝魔軍。這說明慈心是一切守護中最殊勝的守護。
《雜寶藏經》公案:以前,有位王子被驅逐出境。他在流亡途中看見一位被處以酷刑的人,手腳全被砍斷。王子出於慈悲,就去採一些花果,想救濟這位殘疾人。王子去摘採花果時,妻子與殘疾人私通。因為心懷私情,妻子對王子生起了怨恨。
有一天,妻子叫王子去採岸邊一棵樹枝上的花果。王子說:下面的河很深,這樣很危險。妻子叫他用繩索綁住腰部,她在後面拉住。王子快要走到岸邊時,妻子無情地將他推入河中。以慈心的力量,王子順流漂下,並未淹死。
大河下游有個國家,國王剛去世,相師正在尋找新的國王,他遠遠看見河面上飄著一團黃雲蓋,測算“黃雲蓋下必有神人”,就派人前去迎接,結果王子被立為新國王。
再說那位狠毒的妻子擔著殘疾人四處乞討,一天他們來到了新國王的國境中,國人都稱讚這是一位好妻子,不僅不嫌棄殘廢的丈夫,還一路擔著恭敬承事。
這件事很快傳到國王的耳中。國王便派人把他們帶到大殿前面,國王問:“這殘疾人真是你丈夫嗎?”
女人說:“是。”
國王又問:“你認得我嗎?”
女人答:“不認識。”
國王又問:“那你認得某某嗎?”
女人仔細打量國王,認出是自己的丈夫,心中萬分慚愧。國王心地慈善,還是派人養活這對夫妻。這位國王就是釋迦佛的前身。當時,正是以慈力,未被大水淹死,並榮登王位。
《雜阿含經》公案:往昔,諸天與阿修羅戰爭,天人因不敵阿修羅,紛紛潰逃,帝釋天也恐慌地乘車向北逃往天宮。在經過須彌山下的森林時,樹下的金翅鳥巢裡住有許多小鳥。
帝釋天害怕天人的車馬會踩死小鳥,就對車夫說:你駕車回頭,不要殺死幼鳥。
車夫說:“阿修羅的軍隊正緊追不捨,若回頭會陷入阿修羅的包圍。”
帝釋天說:“寧可死在阿修羅手裡,也不願天人的軍隊踩死眾生。”於是,車夫掉轉車頭向南行進。
阿修羅的軍隊遠遠看見帝釋天卷土重來,以為是天人的計策,一時間驚惶失措,紛紛逃回阿修羅的宮殿。
佛告諸比丘:帝釋天是三十三天自在的天王,他以慈力摧伏了阿修羅的軍隊,應讚歎慈心的功德。
這則公案也說明慈心是最殊勝的守護。
知母、念恩、報恩,加上慈、悲、增上意樂,合起來是修佛門的大孝。
以下從本師釋迦牟尼佛說起,談談佛門中的孝道,以此引起每一位佛弟子的重視。
佛世時,有一外道為了利養,對三寶心懷嫉妒,而欲毀謗,見阿難尊者托缽乞食,便諷刺說:“你的導師瞿曇實際是個惡人,才降生七天,母親就去世,這不是惡人嗎?而且,私自逃離王宮、越過城牆,讓父王痛苦昏倒在地,用水潑臉,直至七天才蘇醒。可憐的父王舉身大哭,悲傷地說:‘國家是屬於你的,我也只有你一個孩子,為何丟下我獨自入於深山?’你的導師瞿曇不知恩情,不顧一切地走了,所以他是個不孝之人。”
阿難聽了心生慚愧,乞食回來,合掌問佛:“世尊!佛法之中,有沒有孝養父母呢?”
世尊預知事情重大,舒顏微笑,從面門放出五彩光明,遍照十方世界。這時諸大菩薩一齊來到王舍城的耆闍崛山中,恭敬祈請世尊廣大開演《大方便佛報恩經》。
過去無量劫前,波羅奈國的國王被奸臣羅睺羅謀殺篡位,並且殺害了兩位王太子。國王最小的兒子在邊疆為王,性格調柔賢善,天神們都恭敬愛護他。他有個七歲的太子叫須闍提,聰明孝順,深得小王喜愛。
當時,天神告訴小王:“奸臣羅睺羅謀反,殺了你的父母兄長,不久會率軍前來殺害你,你趕緊逃走吧!”
國王聞言,反復思惟後,決定逃奔鄰國。當時去鄰國有行程七天和十四天的兩條路。於是國王備了七天的糧食,帶著妻兒倉促出逃。
三人因出走匆忙,而誤入了行程十四天的路上,此道難行,又沒有水草。出發時只備了一人的糧食,現在三人同吃,幾天糧食便吃完了,而前面的路還很遙遠。
國王心想:沒必要三個人一起死,應當殺了夫人取肉為食,保全我和孩子的性命。
想畢,國王便拔刀想殺夫人。太子眼見要殺母親,急忙握住父親的手,詢問原因。
國王滿眼淚水、聲音微弱地對孩子說:“想殺你母親,取血肉延續我們的生命,不殺也是等死,我的身體也如此,現在死活都無把握。為了保全你的性命,想殺你母親。”
太子回答:“即便殺了母親,我也不可能吃,天下哪有孩兒吃母親身肉的事。不吃肉,我必定會死,父王應當殺了孩兒,割取孩兒的身肉救活父母。”
國王聽了,內心悲痛、悶絕倒地,對孩子說:“你就如我的眼目,誰會挑自己的眼睛吃呢?即使我捨棄身命,也不吃你的身肉。”
太子說:“如果斷了命根,我的身肉幾天就會臭爛,但願父母每天在孩兒身上割下三斤肉,分成三份,兩份供養父母,一份自己吃,以此延續生命。”
國王答應太子的請求。不到幾天,太子的身肉很快吃完了,骨節相連,只剩一口氣沒斷。太子無法支撐,倒身在地。
父母趕緊抱住太子,放聲痛哭說:“我們是什麼樣的人,竟然吃你身肉,讓你受這樣的劇苦。前面的路還很遠,你的身肉已吃完,現在不如三個人一起死。”
太子說:“還剩一天的路程,就讓我死在此地,願父母莫如一般人的見識,都在這裡喪命。請父王割下我骨縫裡的肉,供養父母,這樣可以到達目的地。”
父母聽了,割下少許的肉分成三份,一份給太子,兩份自己吃。吃完後,告別太子上路。
太子起身目送,看著父母漸漸從視野中消失。
太子思念著父母,目光不願暫離。良久,才又倒身在地。這時,飛來許多蚊蟲,在太子身上吮吸鮮血,太子苦不堪言,只剩命根沒斷。
這時,他立誓說:“願我前世的罪惡從此永遠消除,從今往後再也不造惡業。今天我以身肉供養父母,願父母常得福報,晝夜安樂,睡無惡夢,天護人愛,願縣官、盜賊,陰謀消滅,觸事吉祥。所剩的血肉,供養這些昆蟲,讓它們得到飽足,願我來世成佛,布施聖法,遣除它們飢渴生死的重病。”
發此大願時,天地劇烈震動,太陽也失去了光色。
帝釋天來到人間,試驗太子的道心,問:“今天你難捨能捨,以身肉供養父母,以此功德,你有何願望,想做天王、人王、梵王、魔王嗎?”
太子回答:“我不求這些,我唯求佛道、普度眾生。”
帝釋說:“佛道長遠,久受勤苦方能成就,你如何受得了這種苦呢?”
太子說:“假使熱鐵輪在我頂上旋轉,終不以此苦退失菩提道。”
帝釋說:“這只是空話而已,誰相信你呢?”
太子發誓:“如果我欺騙,就讓我傷口始終不愈合。如果真實,讓我身體恢復如初,血變為乳。”
太子發誓後,身體立即恢復如初,血變成白色的乳汁,相貌更加端正。
帝釋天讚歎說:“如果成佛,願先度我。”
再說,太子的父母來到鄰國,向當地國王講述了沿路經歷。國王被太子的孝心感動,就派遣軍隊,護送他回國討伐羅睺羅。
父王率軍經過與太子決別之地,遙見太子身體恢復,比過去更加端正。
父母激動地抱著太子,悲喜交加。太子向父母訴說離別後的經過。
一家人都很歡喜,共同坐著大像返回本國,因為太子的福德力、慈孝力,收復了國家。父王便立太子為國王。
當時的父母是釋迦佛父母的前世,太子是釋迦佛的前身,帝釋天是憍陳如的前身。
《雜寶藏經》:很久以前,雪山上有只鸚鵡,父母雙目失明,它常常啄取好的果子,首先供養父母。當時,有位農夫最初播種時曾經發願說:我所種的稻榖要與眾生一起分享。鸚鵡因為農夫有布施心,就時常在他的田地裡啄取稻榖供奉雙親。
一次,農夫發現榖穗被蟲鳥啄食,氣憤懊惱,就設下羅網捕捉了鸚鵡。
鸚鵡說:“因你前面以好心布施,我才敢來啄取,今天為何用羅網捕捉我?”
農夫問:“你為誰啄取稻榖?”
鸚鵡回答:“我上有盲眼父母,我以此供養父母。”
農夫說:“你以後可常來取,不必有顧慮。旁生都如此孝養父母,何況人呢!”
佛告訴眾比丘:“往昔的鸚鵡是我的前身,田主是舍利弗的前身,盲眼父母是我父母淨飯王和摩耶夫人的前身。因為往昔孝養父母,故我今日得成佛道。”
由這些公案可知,釋迦佛生生世世報答父母之恩,以身體血肉等供養,因為圓滿了大孝,最終成就佛道。
佛在《大方便佛報恩經》中說:如來為了一切父母,常常難行能行,難捨能捨。頭目腦髓、國城、妻子、像馬、七寶、輦輿、車乘、衣服、飲食、臥具、醫藥,一切給與。勤修精進、持戒、布施、多聞、禪定、智慧,乃至具足萬行,不休不息,心無疲倦。為了孝養父母,知恩報恩,故能今天速成佛道。
《六度集經》中,佛告訴眾比丘:我生生世世奉持諸佛至孝之行,功德崇高,福德隆盛,所以我成為天中之天,三界獨步。
佛在《賢愚經》中教導阿難:“出家在家,慈心孝順,供養父母,計其功德,殊勝難量。所以者何?我自憶念過去世時,慈心孝順,供養父母,乃至身肉濟救父母危急之厄,以是功德,上為天帝,下為聖主,乃至成佛,三界特尊,皆由斯福。”
佛成道之後,仍然在人天眾生前示現孝親的行為。
佛首先度化父親淨飯王,因擔心父王不信佛法,就特意派優波離尊者來到王宮,騰身虛空,顯現種種神通,天龍八部也示現了種種莊嚴供養,由此折服淨飯王因富貴滋生的世俗念頭,讓他安心皈依三寶。
之後,佛以超越世間的般若智慧,為父王闡明了世間苦、空、無常的真理,最後勸父王和族人修行淨土,以深信切願一心稱念阿彌陀佛,求生極樂世界。
當時,在法會中,淨飯王以下當即證得法眼淨,有許多人都現證了聖果。
淨飯王過世時,佛也回來舉喪,親自將父親放入棺木入殮,然後和兒子羅睺羅、堂弟阿難、難陀四人,把父親的棺木抬上靈鷲山安葬。
佛母摩耶夫人因為生佛的功德,而成為忉利天主。為了報答母親懷胎十月的恩德,佛上升忉利天,在幾十天中為母親宣說了《地藏經》。
《佛升忉利天為母說法經》中具體記載:佛在忉利天歡喜園的波利質多羅樹下,結夏安居三個月,四眾弟子圍繞在佛的身邊。當時佛身毛孔放射千種光明,普照三千大千世界。
摩耶夫人聞訊後,乳汁自然流出。她說:如果真是我所生的悉達多,乳汁應直接送入他口中。
說完,乳汁如白蓮花一般,進入佛的口中。
摩耶夫人見後,喜不自禁,心花綻放。她一心至誠地五體投地,專精正念,煩惱頓時止息。佛為她說法,證得須陀洹果。
很快,天上三個月的結夏安居結束了,佛要返回南贍部洲,佛身放出極明朗的五色光明。
帝釋天知道佛要降下人間,就派遣鬼神以珍寶砌成三道台階,非常莊嚴華麗。
佛對摩耶夫人說:生死之法,聚會終有別離。我要返回人間,不久也要趣入涅槃。
摩耶夫人垂淚說偈,與世尊辭別。
佛走下寶階,大梵天主手持傘蓋,四大天王站立左右侍衛,四部大眾用各種美妙的歌唄讚歎世尊,天空中頓時出現各種音樂聲,處處散華燒香,佛便從天上下到了南贍部洲。
憨山大師《夢游集》中有一段說:“經云‘大孝釋迦尊,累劫報親恩’以釋迦多世修行之時,皆是報親之地,故《梵網經》云‘孝名為戒’,謂孝順父母,乃至一切眾生。然戒為成佛之本,而孝又為戒本。是知諸佛菩薩救度眾生出諸苦惱,皆修孝順之行也。”
釋迦佛生生世世報答一切父母恩,因孝親而成佛,他成佛後所說教法,也是教導後世弟子以孝為戒,後世的聖者菩薩、高僧大德、一切賢善的佛弟子,也必然隨順佛陀教法,奉行大孝之道。
翻開《地藏經》,可以讀到地藏菩薩因地感人至深的孝行。正是以孝為本,才發起了“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眾生度盡,方證菩提”的深宏誓願。
《地藏本願經》中如是說道:
過去無量劫以前,有清淨蓮花目如來出世。在佛的像法時代,有位光目女供養了一位羅漢飲食。
羅漢問她有何願望,她說:“我想在母親亡日救拔母親,不知我母親現在轉生何處?”
羅漢入定觀察,見光目的母親墮在惡趣中遭受極大痛苦。
羅漢又問:“你母親生前作何行業?今在惡趣受大痛苦。”
光目女答:“我母親平時愛吃魚鱉吃魚子,一生所吃魚鱉數以千萬計。願尊者慈悲,救救我母親!”
羅漢就叫光目女誠心念誦清淨蓮花目如來,並塑畫佛像,這樣冥陽兩利,存亡都獲福報。
光目女依言畫佛像供養,並以恭敬心悲泣頂禮佛陀。到後半夜,忽然夢見如須彌山般金光晃耀的佛身,放大光明。
佛對她說:“你母親不久將投生你家,降生時就會說話。”
後來,光目家的一位女僕生了孩子,不到三天就會說話,而且對光目說:“生死業緣,果報都是自受。我是你母親,久在黑暗之中。自從與你分離後,幾次墮入大地獄,依仗你的福力才轉為下賤之人,但也短命,只能活十三年,又要墮入惡道,你要設法讓我脫免。”
光目女知道眼前的嬰兒確是母親的轉世,她悲傷哭泣說:“既然是我母親,應當知道自己造了何業,墮入惡道。”
嬰兒答:“我是以殺害、毀罵兩種惡業而受果報的,如果不依仗你的福力救拔我,以此惡業不得解脫。”
光目女又問地獄受報的情形。
她回答:“罪苦之事讓人不忍言說,即使千百年也述說不盡。”
光目女聽了悲傷痛哭,對著虛空說:“願我母永脫地獄,十三歲之後不犯重罪,不再墮入惡道。十方諸佛,請哀愍我,聽我為母親發廣大誓願:若能讓我母親永離惡道及不作下賤之人,乃至不作女人、永劫不受者,我從今日開始,在清淨蓮花目如來的佛像前發願,往後百千萬億劫中,一切世界三惡道的苦難眾生,我都發願救度,讓他們遠離惡趣,直至究竟成佛,我才成就正覺。”
光目女發願後,聽到清淨蓮花目如來告訴她:“光目,你能為母親發此大願。我觀察你母親十三歲後,捨此報身轉為梵志,壽命一百歲。此後,又會轉生無憂國土,壽命不可計數劫,最終成佛,廣度恆沙眾生。”
如是地藏菩薩在往昔久遠劫中,為報母恩,發恆沙大願,廣度無邊眾生。
憨山大師說:“以眾生歷劫生死,出沒六道,捨身受身,無一類而不經過,是無一類而非曾經之父母。且眾生度盡,方受證菩提,故所度眾生一一出苦,皆菩薩所盡孝道之心也。”
另一部《盂蘭盆經》也是佛門中的孝經,此經說佛的大弟子神通第一的目犍連尊者,為報答父母養育之恩,以神通眼觀見母親轉生餓鬼,得不到飲食。尊者就以缽裝滿飯去救濟母親。以業力關係,母親無法享用,飲食還未入口就變成火炭,尊者只好回來向佛陀求助。
佛說:“你母親的重罪不是你一人之力所能超拔,應當借助十方眾僧的威神之力才能解脫。”佛教他舉行盂蘭盆會,在七月十五僧自恣日,供養十方大德眾僧,由一切聖僧共同的福德功勛,解脫母親的苦難。
目犍連尊者依教奉行後,母親當天就解脫了一劫餓鬼之苦。
佛還教導:在七月十五佛歡喜日,應當為現生父母、過去七世父母,做盂蘭盆會,供養十方眾僧。願現世父母壽命百歲,無病無一切苦惱,乃至七世父母離餓鬼苦,轉生人天,福樂無極。
佛說:佛弟子修孝道之人,應當念念中憶念父母。年年七月十五,為父母作盂蘭盆,供佛供僧,以報父母長養之恩。
再看高僧大德的慈孝行為。
藕益大師二十三歲時所發的四十八願,前兩願就是報父母恩的大願:
“第一願,我本發心,上報慈父鐘之鳳生恩,願三寶力,令我無始慈父,鹹生淨土,速證菩提,令聞我名者,亦報父恩。
第二願,我本發心,上報悲母金大蓮養育恩,願三寶力,令我無始悲母,鹹生淨土,速證菩提,令聞我名者,亦報母恩。”
諸如此類為父母發願文,《靈峰宗論》中收集了七種。古來高僧大德都是大慈大孝,發心救度無邊的父母,永脫輪回。
後周時代,有一位唐朝宗室七歲就出家的道丕法師。在他十九歲時,他所在的長安城被戰火焚燒一空,他背著母親躲避戰亂走進了華山。
當時糧食昂貴,道丕自己辟榖不食,依靠乞討供養母親。母親問他吃了沒有,他總說吃飽了。
有一次,母親說:你父親在霍山戰死,屍骨拋於荒野,你能不能收回來安葬?
道丕一路趕往霍山,他撿起一堆白骨,晝夜誦經,懺悔父親的殺業,而且祈禱說:“這堆骨頭裡有轉動的,就是我父親的遺骨。”這樣一心專注地念誦。
幾天後,有骷髏從骨堆裡跳出,搖動了很久。道丕深信這是父親的遺骨,就抱在懷中拿回來見母親。
那天晚上,母親夢見丈夫回家。第二天早晨,果然遺骨送到了家門。
後來,道丕應詔進京,美名傳播朝野。
宋代長蘆宗賾禪師,二十九時覺悟到人生無常,禮長蘆秀禪師出家,深得法要。
因為母親無依無靠,他把母親迎養到方丈東室,勸母親念佛求生淨土。過了七年,母親念佛安詳往生。
以下是一則近代陳悟證居士35割臂療親的故事。
陳悟證十二歲時,父親出外謀生,只有她在家侍奉母親。
有一天深夜,母親忽然生病,不停地吐血。家裡沒有男子,母女倆驚慌失措。
陳悟證毅然割下手臂的肉煎湯,說是湯藥,讓母親喝,當即止了血。
過去婦女都是穿長袖衣服,所以幾十年中連她的兒女都不知道這件事。
一九二八年冬,這位童年割臂療親的老太太在七十三歲高齡時得了一場重病。她的兒子魏逖先居士,發心為母親左臂燃香,祈禱母親三業清淨。
到了同月二十三日晚,老太太忽然呼吸微弱,全家人見了都圍在床邊一起念佛。
當年除夕,逖先居士又在右臂燃九炷香,為母親發普賢十大願。
第二年正月十五夜晚,逖先的妹妹也在左臂燃三炷香。十六日晨,又在右臂上燃六炷香。
三月初一,逖先和兩個妹妹各在左臂燃三炷香,一起為母親祈禱佛力加被。
陳悟證老居士被兒女的孝心感動,把兒女叫到床前說:“我十二歲時,曾割臂治療你們外婆的急病,當時我絕沒有希望我的兒女也能報答我。想不到現在病了,你們為我燃了這麼多臂香,祈求佛力加被,這也是我割臂療親的感應。”
說完她露出左臂給兒女看,割肉處的刀痕長約三寸,寬到七八分。大家看了都感動落淚。
到了三月初六,老太太在念佛聲中含笑合掌往生。
總之,佛門中的大孝:時間上,不僅是一生行孝,而且盡未來際行孝;對像上,不僅利益今生的父母,而且利益生生世世的父母;利益上,不僅給予衣食受用,而且給予增上生與決定勝的安樂,讓一切父母究竟成佛。
所以,世間孝道只在眼前盡孝,佛門孝道則擴展到無量劫;世間孝道只局限一地,佛門孝道則是度盡全法界的眾生。佛說戒以孝為宗,是為出世間第一大孝。藕益大師說:“予觀世出世間至德要道,皆無有勝於孝慈者也。世間非孝慈,無以成聖賢;出世非孝慈,無以作佛祖。”
又於親屬起貪愛時,如《月上童女請問經》云:“我昔曾殺汝一切,我昔亦被汝殺害,一切互相為怨殺,汝等如何起貪心?”
對親屬生起貪愛時,就像《月上童女請問經》所說:“我往昔曾殺害你,我往昔也曾被你殺害,所有人彼此互為怨敵,彼此殺害,你們怎麼會還生貪心呢?”
以下引公案說明:
往昔,藏王赤松德贊的女兒蓮明公主,十七歲時不幸夭折。藏王便問蓮花生大士:“我女兒蓮明公主看來是個宿業清淨的人,她有幸遇到您們這些如真佛一般的大智者、大譯師,為什麼這樣短命呢?”
蓮師解釋說:“蓮明公主不是因為宿業清淨而轉生為你的女兒。這是因為過去我和你以及菩提薩埵曾轉生為三個劣種人的兒子,一起修建夏絨卡繡大塔,當時,蓮明公主是只毒黃蜂,它叮入你的血管,無意之中被你捏死。因為這個命債,它才轉世作你的女兒。”
法王赤松德贊是真正的文殊菩薩,連他都有由過去怨業轉生而來的子女,何況我們一般的凡夫呢?
《安士全書》中記載:清朝康熙年間,桐城的儒生姚東朗,兒子十歲時得了重病,奄奄一息。
父母可憐孩子,問他:“你真的沒緣份做我兒子嗎?”
孩子忽然用北方話說:“我是山東的某某出家人,曾積累了三十兩金子,師兄見後起貪心,把我推入水中。我當時向觀音菩薩呼救,只見大士說:‘你命該如此,這是前世的罪孽。’這樣,我就被淹死了。
地方上有人將此事上報官府,你當時身為縣令,收取了師兄賄賂的三十兩金子後,平息了此事。我因為沉怨未洗,就投胎作你弟弟,就是你已死的弟弟姚嵩紹。追隨你二十多年,一直沒有討還債務,因此死後又轉為你兒子。十年以來,你已還清了三十兩金子。我要走了,只是你家有一根柱杖,我很喜歡,可以燒了送給我。
我的師兄也因討債而投胎為你的大女兒,她嫁到溧陽縣潘家,即將生產。我死後就投生為她的胎兒,索取命債。”
由此公案可知,六親眷屬無不是前世的怨家,為了討債才來投生。未說破時,以為眼前、身邊的人,都是自己的親人;被明眼人點破後,才知前後左右都是怨家債主。所以,有何必要對前世的怨家格外貪執愛惜呢?
及如前說無定過時,一切親怨速疾變改所有道理,當善思惟,由此俱遣貪瞋二心。
而且,對前文中士道所說親怨無定過患,一切親怨迅速改變的道理,應當善加思惟,由此能夠同時遣除貪瞋二心。
以前,印度的嘎達亞那尊者,到一位施主家中化緣時,看到施主懷抱著兒子,津津有味地吃著魚肉,有一條母狗跑過來啃食骨頭,他就用石頭打狗。
尊者以神通觀察,發現那條魚原是施主父親的轉世,那條母狗是他母親的轉世,前世殺害自己的仇人轉為兒子來償還宿債。見到這種情形,尊者感嘆說:“口食父肉打其母,懷抱殺己之怨仇,妻子啃食丈夫骨,輪回之法誠稀有。”
因此,輪回中的一切都是無常,親不是恆常之親,怨不是恆常之怨。世上沒有固定的親怨,目前的敵人曾是最親密的朋友,目前的親人也是昔日最可恨的仇敵。
《修行地道經》說:“當發行慈心,念怨如善友,展轉在生死,悉皆為親族。譬如樹生花,轉成果無異,父母妻子女,宗親亦如是。其行慈心者,等意無憎愛,不問於遠近,乃應為大慈,等心行大哀。”(應發起慈心,念怨敵如善友,在生死中輾轉投生,都曾作過自己的親屬。就像樹木生出了花朵,花朵又轉成了果實,父母、妻子、宗親也是如此,彼此之間的關係一直不斷在變換。行持慈心的人,應當心意平等、遠離憎愛,不問疏遠、親近,都要一視同仁。這才是大慈心,才是以平等心行持大哀憫。)
所以,怨和親並沒有真實的自性。親友某時會轉成怨敵,怨敵某時也會轉為親友,一切都不固定,故應普遍對一切有情發起平等心。
或者思惟:一切三界有情,都有生老病死等苦惱,本性是苦。所以,我不應損害本性是苦的有情,而應平等饒益。
或者思惟:一切眾生平等都是四大五蘊假合的幻相,僅僅是地、水、火、風,或色、受、想、行、識,若再進一步分析成微塵和剎那,最後則是如虛空般的大空性,其中誰是親、誰是怨呢?所謂的親怨,只是以分別心所假立的。
或者思惟:若我不起分別,則萬法本無親怨。別人罵我、打我、瞋我,沒有能罵所罵、能打所打、能瞋所瞋,只有幻化的聲音和色像,所以不必執著對方是敵人;別人讚我愛我,也沒有能讚所讚、能愛所愛,如空谷回音、夢幻泡影,不必執著對方是親友。如此思惟便知,分別親怨多麼無意義。
於親屬起貪愛時,《月上童女請問經》云:“我昔曾殺汝一切,我昔亦被汝殺害,一切互相為怨殺,汝等如何起貪心?”
對親屬生起貪愛時,就像《月上童女請問經》所說:“我往昔曾殺害你,我往昔也曾被你殺害,所有人彼此互為怨敵,彼此殺害,你們怎麼會還生貪心呢?”
藏王赤松德贊的女兒蓮明公主,十七歲時不幸夭折。藏王便問蓮花生大士:“我女兒蓮明公主看來是個宿業清淨的人,她有幸遇到您們這些如真佛一般的大智者、大譯師,為什麼這樣短命呢?”
蓮師解釋說:“蓮明公主不是因為宿業清淨而轉生為你的女兒。這是因為過去我和你以及菩提薩埵曾轉生為三個劣種人的兒子,一起修建夏絨卡繡大塔,當時,蓮明公主是只毒黃蜂,它叮入你的血管,無意之中被你捏死。因為這個命債,它才轉世作你的女兒。”
法王赤松德贊是真正的文殊菩薩,連他都有由過去怨業轉生而來的子女,何況我們一般的凡夫呢?
《安士全書》:清朝康熙年間,桐城的儒生姚東朗,兒子十歲時得了重病,奄奄一息。
父母可憐孩子,問他:“你真的沒緣份做我兒子嗎?”
孩子忽然用北方話說:“我是山東的某某出家人,曾積累了三十兩金子,師兄見後起貪心,把我推入水中。我當時向觀音菩薩呼救,只見大士說:‘你命該如此,這是前世的罪孽。’這樣,我就被淹死了。
地方上有人將此事上報官府,你當時身為縣令,收取了師兄賄賂的三十兩金子後,平息了此事。我因為沉怨未洗,就投胎作你弟弟,就是你已死的弟弟姚嵩紹。追隨你二十多年,一直沒有討還債務,因此死後又轉為你兒子。十年以來,你已還清了三十兩金子。我要走了,只是你家有一根柱杖,我很喜歡,可以燒了送給我。
我的師兄也因討債而投胎為你的大女兒,她嫁到溧陽縣潘家,即將生產。我死後就投生為她的胎兒,索取命債。”
由此公案可知,六親眷屬無不是前世的怨家,為了討債才來投生。未說破時,以為眼前、身邊的人,都是自己的親人;被明眼人點破後,才知前後左右都是怨家債主。所以,有何必要對前世的怨家格外貪執愛惜呢?
及如前說無定過時,一切親怨速疾變改所有道理,當善思惟,由此俱遣貪瞋二心。
對前文中士道所說親怨無定過患,一切親怨迅速改變的道理,應當善加思惟,由此能夠同時遣除貪瞋二心。
印度的嘎達亞那尊者,到一位施主家中化緣時,看到施主懷抱著兒子,津津有味地吃著魚肉,有一條母狗跑過來啃食骨頭,他就用石頭打狗。
尊者以神通觀察,發現那條魚原是施主父親的轉世,那條母狗是他母親的轉世,前世殺害自己的仇人轉為兒子來償還宿債。見到這種情形,尊者感嘆說:“口食父肉打其母,懷抱殺己之怨仇,妻子啃食丈夫骨,輪回之法誠稀有。”
因此,輪回中的一切都是無常,親不是恆常之親,怨不是恆常之怨。世上沒有固定的親怨,目前的敵人曾是最親密的朋友,目前的親人也是昔日最可恨的仇敵。
《修行地道經》說:“當發行慈心,念怨如善友,展轉在生死,悉皆為親族。譬如樹生花,轉成果無異,父母妻子女,宗親亦如是。其行慈心者,等意無憎愛,不問於遠近,乃應為大慈,等心行大哀。”(應發起慈心,念怨敵如善友,在生死中輾轉投生,都曾作過自己的親屬。就像樹木生出了花朵,花朵又轉成了果實,父母、妻子、宗親也是如此,彼此之間的關係一直不斷在變換。行持慈心的人,應當心意平等、遠離憎愛,不問疏遠、親近,都要一視同仁。這才是大慈心,才是以平等心行持大哀憫。)
所以,怨和親並沒有真實的自性。親友某時會轉成怨敵,怨敵某時也會轉為親友,一切都不固定,故應普遍對一切有情發起平等心。
或者思惟:一切三界有情,都有生老病死等苦惱,本性是苦。所以,我不應損害本性是苦的有情,而應平等饒益。
或者思惟:一切眾生平等都是四大五蘊假合的幻相,僅僅是地、水、火、風,或色、受、想、行、識,若再進一步分析成微塵和剎那,最後則是如虛空般的大空性,其中誰是親、誰是怨呢?所謂的親怨,只是以分別心所假立的。
或者思惟:若我不起分別,則萬法本無親怨。別人罵我、打我、瞋我,沒有能罵所罵、能打所打、能瞋所瞋,只有幻化的聲音和色像,所以不必執著對方是敵人;別人讚我愛我,也沒有能讚所讚、能愛所愛,如空谷回音、夢幻泡影,不必執著對方是親友。如此思惟便知,分別親怨多麼無意義。
《物猶如此》中,記載了幾則旁生孝母的故事。
廣東東莞陳恭尹隱士,養有一條母狗。他隱居山中時,不與人往來,只有這條狗片刻不離地伴隨著他。每次出門時,母狗總是跑在前面充當前哨,遇到有豺狼、毒蛇、老虎時,就趕緊返回,咬著陳恭尹的衣服往回拖,不讓他向前走。陳恭尹明白後轉身撤退,狗就隨後幾十步,大聲叫著保護他。到了夜晚,母狗就在房前屋後巡邏吠叫,通宵達旦都不休息。幾年之後,母狗生了五隻狗崽。等小狗稍大,陳恭尹就把它們送給左右鄰居。
在最初一年多中,母狗每天都到各家去看望狗崽,有食物時,小狗都爭先恐後地讓給母狗吃。等到小狗長大後,母狗就不再去看望,而這些小狗,每天早晨都會一起到陳家看望母狗。
又過了幾年,母狗生病,身上長癩,瘦得皮包骨頭,奄奄一息,小狗們爭著為母狗舔癩,於是母狗的病就好了。每年元旦,五條小狗一起跑來搖著尾巴圍繞著母狗,好像是給母狗賀年。
後來母狗死了,五條小狗不停地哀叫。陳恭尹心生哀愍,把狗葬在後山。五條小狗每天早晨都會一起到墳前哀叫,這樣持續了好幾年。
一位叫劉時用的人,曾見過一頭孝順的小象:小象的母親生命垂危,小象取來草料喂養母親,但母親已無法吞咽,小象就用鼻子擦拭母親身體,雙眼淚如泉湧。母象死時,小象哭著縱身向前僕倒。
《聖師錄》:有個名叫鄧艾的人,一次上山打獵,一箭射中了一隻母猿。這時,有一隻小猿過來為母猿拔箭,吮吸傷口的血,而且取來樹葉塞住瘡口,悲哀不已。
鄧艾看了,丟下弓箭,感嘆地說:“山中野獸尚且如此哀憐母親,做人可以連猿猴都不如嗎?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打獵!”
動物尚且能孝養父母,何況人倫佛子,豈能不報母恩!
不只在人道,母親前世還在旁生道等中做過我們的母親,不惜身命地養育、照顧我們。有一本《物猶如此》的古書,收集了許多可歌可泣有關母愛的故事,以下摘取其中三則。
有個叫桓溫的人,一次前往四川,途經三峽時,遇到一件奇事。
有個人抓了一隻小猴子帶到船上,小猴的母親沿著河岸隨船奔跳,一路啼叫足足跑了一百多里都不肯離開。最後母猴縱身跳到船上,當時就氣絕身亡。有人剝開母猴的身體,只見肚中腸子寸寸斷裂。
還有個姓彭的人擅長射箭。一次他入山打獵,看到溪水邊有只母猴正在給孩子喂奶,就張弓放箭,射中了母猴。母猴自知無法存活,就用盡力氣抱起孩子,讓它喝完最後一頓奶,然後摘下幾片樹葉,把奶水擠在樹葉上,放在孩子身旁,一邊嗚嗚哀叫,好像在教孩子怎麼喝這份奶水,最後一聲號叫,氣絕而亡。
還有一則雙鯉救子的公案。有個吳江人,家有一口魚塘,到了冬天時,他築起低壩,放掉塘裡的水,想取裡面的魚。
水放到一半時,只見兩條大鯉魚不斷地從低壩跳出跳進。他覺得奇怪,便仔細觀察,發現幾百條新生的小鯉魚聚在一個洞裡出不來,兩條鯉魚跳進跳出,一邊銜著小魚一邊往前游,為了救護孩子而不惜生命。
思考這些故事,可以把眼光擴大到前世。今世的母親不論在輪回哪一道中,只要是做母親,為了養育、保護我們,都曾經不顧惜生命,傾注全部的愛心,和今世一樣,全心全意照顧我們。
午一、大悲是極稀有之正法
以前三同門和卡隆巴格西的一位徒弟,去拜見仲敦巴格西。
格西問:“博朵瓦在幹什麼?”
他回答:“他在給幾百個僧眾講經說法。”
格西說:“稀有!稀有!那也是一種正法。普穹瓦格西在做什麼?”
回答是:“他在積累自己和他人的許多資具,建造三寶的所依。”
仲敦巴格西還是說:“稀有!稀有!那也是一種正法。滾巴瓦在幹什麼?”
有人說:“他唯一是靜修。”
格西還是如前一般讚歎,並詢問卡隆巴在做什麼。
有人答:“他總是到一個螞蟻窩的旁邊蒙頭痛哭。”
這時,仲敦巴格西馬上脫帽,邊流淚邊說:“極其稀有,他是真正在修持正法,這是有很多功德可以宣說。現在說,卡隆巴格西會不高興。”
卡隆巴格西蒙頭痛哭,是因為他當時想到輪回中受苦的眾生,生起了大悲心而流淚。
金厄瓦格西在講解許多慈悲心之所以重要的原因時,朗日塘巴尊者恭敬頂禮,並說:“我從現在開始,唯一修持慈悲心。”
金厄瓦格西一邊脫帽,一邊連續說了三遍“非常好”。
午二、大悲是淨障最勝之法
據傳記記載,當年無著菩薩前往雞足山,想見彌勒菩薩請求竅訣。無著菩薩在雞足山上住了十二年整,觀修彌勒本尊,卻毫無成效,連一次吉祥的夢兆也沒有。因成就無望,菩薩傷心地離開雞足山。
路上,他看見一隻雙足殘廢母狗,整個下身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小蟲。母狗處境雖然悲慘,卻仍滿腹瞋心,它拖著下身瘋狂亂叫,上前咬人。無著菩薩看到這種情形,頓時生起了無法抑制的大悲心,割下身肉施給母狗,而且想清除它下身的小蟲。因怕用手去抓,會捏死小蟲,便決定用舌頭去舔。但母狗全身糜爛,惡膿腥臭,實在不忍目睹,無著菩薩便閉上眼睛伸出舌頭。
結果舌頭沒碰到母狗身體,反而觸在地面上。無著菩薩睜眼一看,卻不見母狗,只見至尊彌勒菩薩金光燦燦地出現在眼前。
無著菩薩說:“您的大悲心實在微弱,一直也不顯現尊顏。”
彌勒菩薩說:“其實,我與你從未分離過,只因為你罪障深重,才不見我。後來你經過十二年修行,罪業稍微減輕了,所以只看到這條母狗。現在因為你生起大悲心,業障徹底清淨,才真正見到了我。”(大悲心生起,菩薩就在眼前。)
《法苑珠林》中記載:唐代,范陽的盧元禮,曾因重病而昏絕。過了一天後醒來說:有人把元禮引到了一所府宅。當時,元禮見一位官人經過,身邊沒有侍衛,就到官人的座位上,蹲坐在床上。
這時官人以目示意,讓侍者一手抓頭、一手抓腳,把元禮扔下台階。
良久,元禮才起來,走到另一所大院,向南進了一間大殿堂,內有幾十百口灶,灶上熱氣騰騰,如雲霧般直往上衝,沸聲喧雜,似有數千萬人。
元禮抬頭仰望,只見一種似蒸籠般的東西裝著人,懸在熱氣流的上方,聽說這是蒸罪人的地方。
元禮遂發大願,大聲說:“願我代一切眾生受罪。”
說完便自己投身在大鍋中,因神智昏迷,也不覺得有痛苦。
不久一位沙門挽著元禮出來,並對他說:“知道你是至誠心,才送你回來的。”這時,元禮忽如夢醒。
午三、修習大悲終得成就
唐朝,智岩法師出家後到石頭城的癘人街,為病人傳講佛法,並且無微不至地關懷病人,親自為他們吮吸膿水,洗滌瘡口和衣物。
後來唐高宗永徽年中,他圓寂在癘人街,臉色絲毫不變,身體散發異香,持續了十多天。
唐朝益州福感寺,有位道積僧人,生性慈悲。凡有厲疾、膿血、穢氣的人,都把他們召集在一起,親自給他們洗補衣服,治療疾病,和他們一起吃飯,毫不嫌棄。
有些人不理解,他說:“境界上無染淨,染淨都由心。不起分別念,愛憎從何處生呢?”
後來,他圓寂在本寺中。當時正值炎夏,天氣異常炎熱,但他的法體不臭不壞。過了一百天,還是結跏趺坐,與最初無異。
巳四、諸佛因地皆以大悲為根而行菩薩道
《彌勒所問本願經》中,佛告訴阿難:我在因地求道,歷經千辛萬苦。過去世時,有一位王太子寶花,長相莊嚴。他出門見到一位得了癩症的病人,就問:什麼藥能治好你的病?
病人回答說:得到國王身體的骨髓、鮮血等,塗在我身上,病就會好。
太子聽後,便破開身體取出骨髓、鮮血,至誠布施病人,心中沒有絲毫悔恨。
佛說:那時的王太子,就是我的前身。四大海的海水還可以鬥量,我為尋求無上正覺所施捨的骨髓、鮮血等,不計其數。
《大智度論》中說:在過去無量阿僧祇劫,有一片茂密的大森林,裡面住著許多飛禽走獸。
一次,森林不幸發生了火災,三面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只有一面隔著大河,群獸被大火逼迫得無處可逃。
佛說:那時,我是頭身體龐大的鹿,力量極大。我前腳跨在大河的一岸,後腳蹋在另一岸上,讓所有的野獸都踏我背渡河,直到皮肉都被踩爛,當時以慈悲力一直安忍至死。當最後一隻兔子走來時,我的氣力已經耗失殆盡,但我還是強打精神,硬忍著讓它平安走過。等兔子過了河,我的脊背也折斷了,便墮水而死。
諸如此類,以大悲心為眾生奉獻生命的菩薩行,不僅是現在,長久以來一直勇猛修行。前面得度的那些野獸,就是今天我的弟子們的前身。最後一隻兔子,就是須跋陀。
佛陀生生世世為了利益眾生精進行持,直到今天仍不休息。
世尊在《大集經》中說:我往昔為了一切眾生修持菩薩行。為此法眼,於眾生起大慈心。我曾經奉獻的身體鮮血,量同大海;施捨乞討者的頭顱眼耳,高似毗福羅山;捨棄的鼻舌等,如同十突盧那;捨棄的手腳等,也等同毗福羅山;施捨的皮膚,可以覆蓋整個南贍部洲。
我也施捨過不計其數的象馬、僕人、妻子、王位、國土、城市、宮殿、村落等……
父母、師長身受病苦,無人救護的,我為之救護;無所歸依的,我為其歸依;無所趣向的,我為作趣向,讓他們各得其所,悉皆安住。
如是,我在三大阿僧祇劫中,因悲愍一切苦惱眾生,而發起大堅固的勇猛心,長夜之中修持無上菩提之行。
如今在這沒有大導師、佛法稀少的黑暗時期,在芸芸眾生界中,我發心願成無上正覺。
午二、以比喻顯示增上意樂不同於聲緣悲心
是故僅念一切有情云何得樂、云何離苦,非為滿足。須自至誠,荷此重擔,故當分辨此等差別。
所以,僅僅憶念如何給予一切有情安樂、如何讓他們遠離痛苦,還不足夠,必須以至誠心親自擔起這個重擔。因此,應辨別一般的慈悲無量心與增上意樂的差別。
《海慧問經》云:“海慧,如有商主或有長者,惟有一子,可悅可愛可惜可意見無違逆。然此童子因其幼稚而作舞娛,墮不淨坑。”
《海慧請問經》中說:海慧!譬如有一位商主或者長者,只有一個獨子,非常悅意可愛、讓人憐惜,誰見了都不會討厭。但孩子幼稚,在玩耍時,掉進了糞坑。
“次其童子若母若親,見彼童子墮不淨坑,見已雖發號哭憂嘆,然終不能入不淨坑拔出其子。”
童子的母親和其他親屬,看到童子掉入糞坑,雖然大聲號哭,悲傷哀嘆,但終究不能跳入糞坑,親手救出孩子。
“次童子父來至其所,彼見一子墮不淨坑,見已急急舉止慌措,欲出其子心甚愛顧,全無嘔吐,跳不淨坑取出其子。”
然後,童子的父親走來,見孩子掉進糞坑中,即將淹死,他內心焦急、舉止慌亂。為了救出孩子,全然不顧肮髒、嘔吐,而縱身跳入糞坑,直接從糞便當中救出孩子。
此說三界為不淨坑,獨愛一子謂諸有情。若母若親者,謂聲聞、獨覺,見諸有情墮生死中,憂戚嘆嗟然不能出。商主、長者,謂諸菩薩。法譬合說。不淨坑,比喻三界;一心疼愛的獨子,比喻一切有情;母親與其它親屬,比喻聲聞獨覺;雖見童子掉入不淨坑而號哭憂嘆,但終究不能救出童子,比喻聲聞獨覺見到有情墮在生死苦海中,雖然內心悲傷哀嘆,卻無法救拔;商主或長者,比喻諸菩薩。“法譬合說”:意義對應比喻宣說。
又說獨一愛子落不淨坑,如母之悲,聲聞獨覺亦皆共有。像母親那樣見到愛子落入不淨坑而生起的悲憫心,聲聞獨覺也有。
午三、故在此中間應生起增上意樂
故依悲愍,當發荷負度眾生擔增上意樂。
所以,應當依悲憫心,進一步發起荷負度生重擔的增上意樂。
《大乘莊嚴經論釋》中說:“雖然見了某種有情痛苦,也具有慈悲,但遠離了救拔苦難的事業修行之門,這並非大悲,如同諸聲緣對一切苦惱有情也具有悲心,但不作拔苦的修行。諸菩薩盡輪回際對一切有情成辦利樂,因此可謂是具大悲者。”
丑二、由傳記了解菩提心乃道之關鍵
是故吉祥阿底峽尊持中觀見,金洲大師持唯識中實相之見,然菩提心依金洲得,故為師中恩最重者。
所以,阿底峽尊者所持的是應成派中觀見,金洲大師是持唯識中真相唯識見,以見衡量,金洲大師較低(原因是:應成見遠離一切戲論、無所安立,而真相唯識見則承許依他起識實有),但因為尊者的菩提心是依金洲大師而生起的,故金洲大師成為尊者所有上師中恩德最重之上師。
當年,尊者提及其他上師的名字時,合掌於胸前;提到金洲大師的名字時,則雙手合掌於頭頂。
弟子問:“為何尊者顯現上有如此差別,是您上師的功德有差別,還是恩德有差別?”
他說:“我的上師都是大成就者,功德並無差別,但恩德有大小。我相續中僅有的少分菩提心,都是依金洲上師的恩德才獲得的,故對我恩德重大。”
若有了解聖教扼要,觀此傳記,於道扼要有大了解。
若對聖教的扼要有所了解,觀察此段傳記,相信會對道之關鍵得到深刻的了解。
丑三、未發菩提心則雖修布施等亦不入菩薩行
若勤修此生真實心,雖施烏鴉少許飲食,由此攝持,亦能墮入菩薩行數。若無此心,縱將珍寶充三千界而為布施,亦不能入菩薩之行。
如果經由精勤修習而生起了真實無偽的菩提心,那麼即使只布施烏鴉一口飯食,由菩提心攝持,也能算是菩薩行。相反,若無菩提心,縱然將充滿三千大千世界的珍寶用來布施,也不算菩薩行。
如是淨戒乃至智慧,修諸本尊、脈息、明點等,皆不能入菩薩之行。
如同以上布施那樣,波羅蜜多乘其餘戒、忍、進、定、慧等五度以及密乘修持本尊、氣脈、明點等(即波羅蜜多乘及密咒乘的所有修行),若無菩提心攝持,均非菩薩行。
例如,以前有位貢巴瓦格西,自詡禪定功夫高深,可以入定很長時間,即使耳邊敲鑼打鼓,他也不受影響。
仲敦巴格西知道後,就說:“這並非什麼了不起的境界,不具足菩提心的禪定,充其量只是轉生無色界的因而已。”
還有一位修行人,一生專修密集金剛,最終卻獲得預流果。後來有位大德知道後,感慨說:“這已經很不錯了,不然按他的修法,決定要下地獄。”
《文殊根本續》中記載:曾有一位修行人,憑借自己修成大威德的力量,殺害了很多眾生,最後墮入地獄。
這些公案再再顯示,如果不發菩提心,則不論修習何種高深之法,都不算是菩薩行,只會淪為小乘修行、世間有漏禪定,甚至有墮落惡趣的危險。
從阿底峽尊者傳下來的菩提心修法,總共有兩種:一、修習七種因果的竅訣;二、出自寂天菩薩《入行論》中自他相換的修法。
七種因果教授,是由佛陀傳給彌勒菩薩,再傳無著菩薩,後傳至金洲大師。自他相換教授,是由佛陀傳給文殊菩薩,再傳寂天菩薩,最後傳至金洲大師。阿底峽尊者在金洲大師前求得此二教授,再傳到西藏。
當年在印度,尊者是位大善巧的班智達,對顯密教法都圓融精通。為何要不遠萬里去印尼金洲島依止金洲大師,求受菩提心的教授呢?
一次,尊者在繞菩提迦耶金剛座的大佛塔時,心想:修什麼法才能快速成佛?
這時,小佛像站起來問大佛像:“若欲速疾成佛,應修何法?”
大佛像說:“應修菩提心。”
尊者聽後生起了定解,原來成就佛道最重要的是菩提心。
於是,尊者到處詢問何處有真正教授菩提心的傳承者,當他打聽到真正的持有者是金洲大師之後,就歷盡千辛萬苦去求法。
他到了印尼金洲後,就向金洲大師求受菩提心的教授。
金洲大師問:“你修學菩提心能貫徹始終嗎?”
尊者答:“我能。”
金洲大師又問:“你能用十年時間來修學嗎?”
尊者堅定地回答:“可以!”
於是,尊者依止大師修學菩提心的精髓,歷經十二年。尊者所修的發菩提心法,即以下兩種教授。
雖然一次發起如是的大悲心,而趣入了利他正行,但因為有情數量多於恆沙、行為惡劣粗暴,菩薩學處難以行持、多無邊際,而且要經歷無數劫恆常精進,見到這種情形後,菩薩膽怯、畏懼而退墮到小乘中。因此,不是僅僅一次發起大悲心,就能真正荷擔起救度群生的重擔,而應恆時修習,使大悲逐漸增長。
《大智度論•第十二卷》記載:舍利弗曾在六十劫中行菩薩道,當時有人向他乞討眼睛。
舍利弗說:“眼睛沒什麼用,要它幹什麼?我的身體和財物,可以給你。”
來人說:“我不要身財,我只想得到眼睛。如果你是布施度的行者,就應施捨給我。”
於是,舍利弗便挖出一隻眼睛給他。那人用鼻子嗅了一下,嫌眼睛臭,便丟到地上,又用腳去踩。
舍利弗心想:“這種惡人真難度化!眼睛用不上偏要討,得到後又拋棄、踐踏。這種人我度不了,不如自調身心,早日脫離生死。”
於是,舍利弗又從菩薩道退到小乘中。
由這則公案可見,如果大悲沒有增長堅固,在遇到艱難困苦或者眾生的邪行時,極易從大乘道中退轉。
一切佛功德法依賴大悲,一切佛法的根本唯獨是大悲。
《菩薩本行經》公案:過去南贍部洲有個叫不流沙的國家,國王名婆檀寧,夫人叫跋摩捷提。當時,市場上米價昂貴,人民飢餓,加上瘟疫流行,國王也身患重病。
有一戶人家,丈夫出門在外,家中婦女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弱飢餓,無以充飢,便想以剛誕生的孩子充飢。當她正取刀想殺嬰兒時,不覺黯然傷神,放聲大哭。
當時,王后獨自出門祭天,在返回皇宮的途中,路過她家,聽見女人悲切的嚎哭聲,心生憐憫,便駐足靜聽。
女人舉刀又想殺孩子,但實在不忍吃自己的親生骨肉,便又是一陣痛哭。
王后走進房間,問她:“你為什麼哭?你想作什麼?”女人便實話相告。
王后心生悲憫,說:“別殺自己的孩子,我回宮後就給你送食物。”
女人回答:“您是貴人,也許會忘記,而我危在旦夕,實在等不及您的食物,不如吃了孩子還可以活命。”
王后問:“吃其它肉可以嗎?”
女人回答:“只要能活命,也不管好壞了。”
王后就取刀割下乳房,發願說:“今天我以乳房施濟苦難,我不願作轉輪王、帝釋天王、魔王、梵王,我願以此功德,成就無上佛道。”說完就把乳房送給女人。
當她剛要割下另一個乳房時,三千大千世界頓時劇烈震動。
天帝觀見王后自割乳房救濟危難,便與無數天人降臨在空中,為王后捨身而落淚。
天帝上前問:“你今天施身,極為難得。你心中願求什麼?”
王后回答:“我以此功德願求無上菩提,度脫一切苦難。”
天帝問:“怎麼能證明你是如是發願呢?”
王后當即立誓:“以我今天施身的功德,若能成佛,我的乳房應恢復如初。”不久果然恢復了。
天帝讚歎:“不久即將成佛。”
諸天歡喜,也現形讚歎道:“你今天施身,是否有悔恨,是否痛苦呢?”
王后答:“我施此身,唯求佛道,若我無悔恨痛苦,就轉女身為男身。”誓畢,立即轉為男子。
諸天讚歎:“不久即將成佛。”
這時,全國各種疾病都應時消除,五榖豐登,糧食便宜,人民安樂。
後來國王駕崩,王后拜為新國王。人民熾盛,國家繁榮富強。
當時的王后,就是釋迦佛的前身。因為不惜身命,現已成佛。
《菩薩本行經》當中,佛告訴阿難說:“夫懈怠者,眾行之累:居家懈怠,則衣食不供,產業不舉;出家懈怠,不能出離生死之苦。一切眾事皆由精進而得興起。”(懈怠會令一切行業停止不前:在家懈怠,衣食無法供應,事業也不能發達;出家懈怠,不能出離生死痛苦。一切事情都是依靠精進而得以興起。)
《遺教經》:“汝等比丘,若勤精進,則事無難者。是故汝等常勤精進,譬如小水常流,則能穿石。若行者之心數數懈廢,譬如鑽火,未熱而息,雖欲得火,火難可得。”
《百喻經》:往昔,有個國家在節日時,婦女們都以優缽羅花做成花鬘的裝飾,戴在身上。一次,有位窮人的妻子對丈夫說:“假如你能送優缽羅花給我,我可以做你妻子,否則,我就捨你而去。”
這位丈夫以前擅長學鴛鴦的叫聲,他就潛入國王的池塘裡學鴛鴦叫,趁機偷取優缽羅花。池塘的看守聽到池中有響動,就高聲問:“裡面是誰?”
窮人失口說道:“我是鴛鴦!”
看守立即把這只“大鴛鴦”從池塘裡提出來,帶著他去見國王。一路上,這位窮人不斷地學鴛鴦叫,看守說:“前面該叫你不叫,現在你再叫有什麼用?”
佛說:世間的愚人都是如此,一輩子損人害人造作很多惡業,沒有修好身語意,將三門轉成調柔賢善,等到臨死時,這些人才說:“現在我要修善法。”可是獄卒要把他交給閻羅王,即使想修善法也來不及了,就像這位愚人在被押往國王面前的路上,再學鴛鴦叫有什麼用。所以,現在存活之時懈怠,死時一定會追悔莫及。
《正法念處經》也說:“若求現未樂,應離於懈怠,放逸懈怠人,如狗等無異。”
往昔,在舍衛城有兩個商人,一個多財,另一個少財。多財的富商貪愛女人和賭博等,沒過多久他就喪盡財產淪為乞丐。少財的商人安住在精進當中,到大海的寶洲取寶,後來逐漸富裕起來。勝光王得知此事之後,稟告佛陀,佛就宣說了以下一偈。
《集法句》云:“若行於放逸,即壞凡夫心,如商護財貨,智當不放逸。”如果一個人的行為常常在放逸當中,那就會失壞自相續。如同商人護持財富一般,智者應當不放逸地守護自心。
《薩婆多論》公案:往昔,目犍連尊者因為弟子有病,就升到忉利天去向醫師耆婆問診。當時正趕上天人們進入歡喜園,目犍連在路旁站著等待,沒有一個天人看他。只有耆婆最後到的時候,看見尊者,向他舉起單手致意,然後乘車飛馳而過。
尊者心想:他在人間本來是我的徒弟,現在耽著天上的欲樂,都忘本了。
於是尊者以神通力定住耆婆的車。耆婆不得以只好下車,向師父目犍連頂禮。
尊者以種種因緣訓斥他。耆婆回答說:“因為我在人間是您的弟子,所以才舉一隻手向您問訊,您見到其他天人有這麼恭敬嗎?”
目犍連尊者就去勸誡帝釋天王:“佛陀出世很難值遇,為什麼天人不時常親近佛陀,請受正法呢?”
帝釋沒有正面回答,他想讓尊者了解一下天上的情況,就故意派使者去傳某位天子,反復傳了三次,最後不得已,此天子才來見帝釋天王。天王就以此事告訴尊者:“這位天子是最貧困的天人,只有一個天女和一種伎樂的享受,就足已使他染欲情深,割捨不下,何況天王擁有各式各樣的宮殿、樓閣,有無數的天女陪伴,有百味飲食可供享用,有百千天樂可以娛樂,天人陶醉在這樣的欲妙中,看著東邊就忘了西邊,他如何能學進正法?所以,雖然知道佛陀難遇、正法難聞,但是耽著欲樂而被纏縛,不得自在,知道又能如何?
以下一頌的緣起是:往昔,世尊做菩薩時,誕生在婆羅門的家族當中,他上學時,老師為了觀察學生們的內心,就故意說:“我很貧窮,你們去偷取別人的財物奉獻給我。”其他學生都答應了,菩薩不但沒答應,反而說:“不說為了這種小事去偷盜,就是為了獲得帝釋天的財富,我也不願意無慚無愧地去做偷盜等事,我寧願持瓦缽去討飯,也比這個好。”
《本生論》云:“捨慚為天王,意違於正法,寧瓦缽蔽衣,觀敵家盛事。” 如果為了獲得天王的安樂而捨棄慚愧,心與正法相違,還不如手持瓦缽、身穿破衣,到怨家門口乞討。
作為出家人,應如《大智度論》所說般知慚有愧。
《大智度論》說:“入道慚愧人,持缽福眾生,云何縱欲塵,沉沒於五情?(入道具有慚愧的修行人,手持瓦缽給眾生種福,為什麼還這樣在欲塵當中放縱自己,沉沒在五毒當中?)著鎧持刀杖,見敵而退走,如是怯弱人,舉世所輕賤。比丘為乞士,除發著袈裟,五情馬所制,取笑亦如是。(穿著鎧甲手持刀杖的戰士如果看見敵人就往後逃走,這樣的怯弱者只會被全世界的人恥笑。而一個比丘做為乞士,剃了頭發穿了袈裟,卻還被五毒的野馬牽制,同樣會被世人取笑。)又如豪貴人,衣服以嚴身,而行乞衣食,取笑於眾人。比丘除飾好,毀形以攝心,而更求欲樂,取笑亦如是。(貴族們以衣服莊嚴自己的身體,如果他們去乞討衣服飲食,一定會被人們取笑。而比丘放下了一切外表的裝飾,毀形以收攝自心,卻還去追求五欲的享樂,同樣也會被世人恥笑。)已捨五欲樂,棄之而不顧,如何還欲得,如愚自食吐。(已經捨棄五欲的快樂而不再顧戀,怎麼又生起追求的心呢?這就像愚人把自己吐掉的食物撿起來吃一樣。)”
《親友書》云:“大王應知念身住,善逝說為惟一道。”
龍樹菩薩告誡樂行王說:大王!你應當知道,於身住身念,佛說這是求解脫者唯一的道路。
佛說:“諸比丘,能清淨一切眾生、能超離不悅意痛苦、能辨別如理之法、能現前涅槃的唯一途徑,即此身正念也。”應當知道,此處只是以身作代表,完整說來,就是不忘記身口意該作什麼的正念,因此還要加上“於口住口念”、“於意住意念”。
“故當勵力勤守念,失念則壞一切法。” 因此,應當努力精勤地守護正念,一旦忘失正念,就會失壞一切善法。
《法句喻經》:有位比丘,每天都要到城外的屍陀林,路上要經過一位農夫的田地。一次,農夫生氣地罵比丘:“你是什麼修行人,在我的田地裡縱橫行走,留下這麼多腳印。”
比丘告訴他:“我要打官司,找一個證人,所以才穿過你的田地。”
這位農夫以宿世的因緣,到了該得度的時候。他暗自跟著比丘想去看個究竟。他看到空曠的屍陀林當中屍體狼籍,鳥和野獸吃剩的屍骸到處都是,有吃乾淨的,有沒吃乾淨的,有些像灰鴿子的顏色。很多蟲子聚集在屍體上爬進爬出,屍體發出的臭味讓人難以接近。
比丘說:“這些鳥獸就是我的證人。”
農夫很奇怪地問:“他們怎麼會是證人?”
比丘回答他:“我的心病是有很多煩惱,我觀看這些骨骸惡露的不淨相,返回房屋反觀自身,從頭到腳和它並無兩樣,可是我這顆心仍然在各種境界中散逸,追逐虛假的欲塵,我就告誡自己的心:‘心哪,你要知道,你不應當這樣起念頭,讓我下地獄下餓鬼道。’我是個凡夫,沒有解脫煩惱,而我這個賊子之心不聽從我,所以我每天去屍陀林為他解說惡露不淨之相,而且和他商量:‘心哪,你又粗暴又散亂而且錯謬不安定,你從今以後要改正,不要再造惡緣了。’”
聽了比丘這一席話,農夫感動得以手揮淚,哽咽無言。當時比丘和農夫在屍陀林當中觀想,都證到初果。
辰一、出家也須知足及安住阿蘭若
復應願以粗劣衣缽乞活知足,於遠離處淨自煩惱,為他供處。
又應當發願依靠簡樸的衣服以及托缽乞食而存活,知足少欲,在遠離喧囂的靜處淨除自己的煩惱,成為他人的供養處。
“粗劣衣缽”:極其樸素的衲衣、缽盂。
“乞活”:只是為了存活而求衣食,並不是為了享受。出家人吃飯時,對飲食應作藥石想,僅為延續生命而受用衣食,目的是要修習清淨的梵行。
“知足”:對生活的要求很低,能解決基本的溫飽即可。在乞食時,別人給什麼都很滿足,不會挑剔說:“這樣好,那樣不好。”
“遠離處”:寂靜之處,梵語是阿蘭若。住在靜處是為了淨除相續中的煩惱。
“為他供處”:心裡祈願“別人供養我,我要好好修行,給他們種福田。”
以下補充有關“糞掃衣”等知識,有助於學人理解出家生活的清淨、高尚、純潔。
“糞掃衣”,在《十誦律》中說有四種:一、塚間衣,即包裹死人、棄於墳間的衣服;二、出來衣,包裹死人再施給比丘的衣服;三、無主衣,在聚落當中,放在空地沒有所屬的衣服;四、土衣,扔在路邊、墳間或者垃圾堆裡的衣服。這些別人不要的破舊衣服或者碎布洗淨後縫成的衣服,叫“糞掃衣”。
《毗婆沙論》中引佛語說:“糞掃衣,少、容易得、無罪。”世友尊者解釋:不必費力就能獲得之故,以及不是很多人受用之故,稱為少;隨時隨地都能獲得之故,稱為易得;佛所開許之故,智者受用之故,稱為無罪。
《毗婆沙論》還說到穿著糞掃衣能得十種利益:一、慚愧;二、防寒、防熱等;三、表示沙門的儀法;四、天人恭敬;五、無貪好;六、隨順寂滅,沒有煩惱熾燃;七、自己造惡業容易觀察到;八、無需其它裝飾品莊嚴;九、隨順八聖道;十、精進行道,沒有染污心。
因此,糞掃衣是比丘所穿衣服中最高尚、殊勝的衣服,超過華貴的好衣,因為它能讓人離貪,與法相應。
“缽器”:梵語缽多羅,譯為應量器。即飲食應量,缽不能過大,一般以鐵或瓦等制成,顏色須樸素。這樣用缽也是為了對治貪心,
“家家行乞”:挨家挨戶按次第討飯,不加選擇,討完即返回,也不留戀、觀望。
乞食有很多利益:一、降伏我慢;二、不貪口味,不論別人布施什麼食物都不執著;三、專心修道,不必為了飲食而浪費時間;四、讓見者生慚愧心,即出家是為了度眾生,度眾生首先要斷煩惱,斷煩惱又必須苦行,如果自己如法行持,能讓一般人見而心生慚愧,他們見到出家人乞食,心想:“為了度眾生如此刻苦,我們怎能貪口味、圖安逸呢?”這樣可使別人道心增長,俗念減少。所以,乞食對眾生大有利益。
“阿蘭若”:譯為遠離處、閑靜處。天台大師說:“不做眾事,名之為閑;無憒鬧故,名之為靜。”也有譯成無諍,即居住之處不與世人諍論,也就是離開聚落五裡的地方。肇公說:“忿競生乎眾聚,無諍出乎空閑,故佛贊住於阿蘭若。”(競爭都是產生在人群當中,在空閑、寂靜處,自然遠離諍論,因此世尊讚歎安住在阿蘭若。)
如《七童女因緣論》云:“願剃除髮已,守持糞掃衣,樂住阿蘭若,何時能如是?”
如《七童女因緣論》說:“何時我能剃除鬚髮,守持糞掃衣,安住在靜處修行?”
“目視軛木許,手執瓦缽器,何時無譏毀,於家家行乞?”
“何時我能目視前方一軛木許的地方,手持缽盂,無有譏毀地挨家乞食?”
“何時能不貪,利養及恭敬,淨煩惱刺泥,為村供施處?”
“何時我能不貪圖利養恭敬,淨除所有如刺泥般的煩惱,成為村人的供施之處?”
“煩惱刺泥”:煩惱能傷害人,所以比喻為刺;能染污相續,所以比喻為泥。
禪宗大德的公案:宋朝真淨禪師住持寶寧寺時,一次,王安石供養禪師白絹。
禪師問侍者:“這是什麼?”侍者說是紡絲羅。禪師又問:“做什麼用?”侍者說能做袈裟。禪師指著自己穿的布伽黎說:“我平常披這個,別人見了也不會嫌棄。”當時就讓人送入庫房,賣掉供養僧眾。
對使焚缽:宋皇佑年間,宋仁宗召懷璉禪師到化城殿開示佛法,賜號為大覺禪師。大師持戒嚴謹,有一次皇帝派使者賜給他龍腦香木做的缽盂,大師當著使者的面把缽燒掉了,並說:“佛法穿壞色衣,用瓦缽吃飯,這個缽不如法,不應使用。”使者回去奏明皇帝,皇上聽了讚歎不已。
荷衣松食:唐朝大梅山法常禪師,得到馬祖禪師即心即佛的要旨後,就隱居深山,無人知道。一次鹽官寫信招見他,他謝絕不去,回偈說:“一池荷葉衣無盡,數樹松花食有餘,剛被世人知住處,又移茅舍入深居。”
辰二、應當歡喜行持頭陀行
“頭陀”:譯為抖擻、淘汰、浣洗等,即抖擻衣服、飲食、住處三種貪著的修法。
《善住意天子經》說:“頭陀者,抖擻貪欲、瞋恚、愚痴,三界內外六入,若不取不捨,不修不著,我說彼人名為杜多。”《大品經》說:“須菩提,說法者,受十二頭陀:一作阿蘭若,二常乞食,三納衣,四一坐食,五節量食,六中後不飲漿,七塚間住,八樹下,九露地住,十常坐不臥,十一次第乞食,十二但三衣。”
又應希願用草為座,臥無覆處霜露濕衣,以粗飲食而能知足,及於樹下柔軟草上,以法喜樂存活寢臥。
又應當發願:以草作為座墊,在露天沒有衣被蓋身之處睡眠,清早起來,讓霜露濕潤衣服,受用粗劣的飲食而能知足,以及在樹下柔軟的草地上,依靠聖法的喜樂而存活、睡眠。
“何時從草起,著衣霜濕重,以粗惡飲食,於身無貪著?”
“何時能從草地上起身,霜露弄濕身上的衣服,以粗劣的飲食維持生存,對身體不起一點貪著?”
“何時我能臥,樹下柔軟草,如諸鸚鵡綠 ,受現法喜樂?”
“何時我能靜臥在樹下如鸚鵡綠般翠綠的柔軟草地上,感受現法的喜樂?”
唐朝通慧禪師三十歲出家。進入太白山時不帶糧食,日常以野果為食物,渴了喝一點水。平常倚靠大樹休息,起來就坐禪思惟,如此經過了五年。
一次,禪師拿木頭打土塊而大徹大悟。晚年,他也只有一條裙子、一條被子,腳上穿的麻鞋二十年都沒換,身上的衲衣縫縫補補,冬夏都不換。
通慧禪師就是頭陀行的典範。他是真正抖擻塵勞,一心修法,最終大悟。
宋朝武寧的慧安禪師和圓通法秀禪師,同參天衣懷禪師。後來,安禪師住在武寧的荒村破院當中,孤身一人三十年。而秀禪師應詔住持法雲寺,威光顯赫。
後來,圓通秀寫信給安大師,說要推薦他,安大師信都不看便扔了。侍者問他,他說:“起先我認為秀有精彩之處,現在才知他是呆子。出家人應該在墳間樹下,辦那事如救頭燃,無緣無故在城市四通八達的街頭蓋大房子,養幾百個閑漢,真是睜開眼尿床,我還有什麼好對他說?”
“睜開眼尿床”:明知不是地方卻還去做。城市的環境喧鬧嘈雜,不適合辦道,為什麼還去呢?既然出家,就應當在墳間樹下安住,以法樂存活,應當以“了生死”作為頭等大事。當然,這些都是大禪師彼此之間有必要的游戲,圓通秀禪師示現的是大菩薩的行為,自有他的立場,我們不能起任何輕視之心。
佛在世時,大迦葉尊者專修頭陀行,年老後也不捨棄。佛憐憫他年邁,就說:“你長久修習苦行,應當稍微放鬆一下。”迦葉尊者卻仍然苦行如故。
佛讚歎說:“你能為一切眾生作依止,和我在世沒有差別。如果有如你一般的頭陀行,我的佛法將會住世,如果出家人不能這樣行持,我的法就會隱滅。你真是荷擔大法的人。”後來,大迦葉成為西天禪宗的初祖。
噶當派大德博朵瓦的一段典故。
房上降雪,博朵瓦云:“昨晚似於《七童女因緣》所說,心很歡喜,除欲如是修學而無所餘。”
西藏冬天非常寒冷,在一個下雪天,雪花紛紛飄落,博朵瓦尊者簡陋的房頂上壓了厚厚一層雪。(這是形容當時的環境很艱苦。)在這種情況下,尊者說:“昨天晚上,似乎是《七童女因緣》中所說那般,我內心非常歡喜,除了想這樣艱苦修法之外,我別無所求。”
憨山大師十九歲時,聽無極大師宣說清涼大師的《華嚴玄談》,而了悟法界圓融無盡的意義。他十分仰慕清涼的為人,便為自己取名“澄印”。
因為見到清涼山有“冬積堅冰,夏仍飛雪,曾無炎暑,故號清涼”的語句,他從此無論行走或站立,冰雪境界居然現在眼前。大師決志要在五台山居住,世間無一事能讓他歡喜,離世之心一刻也不忘記。
元朝高峰原妙禪師,在龍須九年時間,自己用木柴編成一個小龕,冬天夏天就穿一件衲衣。後來,他到天目山的西岩石洞中,建了一間船形的小屋子,題名死關。小屋上面滑溜,下面是爛泥巴,風雨飄搖。大師謝絕供養和侍者,衣服和日用品等一概不要,不洗澡、不剃發,切下半截壇子做鍋,幾日吃一餐,自得其樂。這個山洞,沒有梯子上不去,他去除梯子斷絕來路,即使弟子也很難見到他。禪師如此苦行而獲得大成就。
宋宏覺禪師教戒徒眾說:“汝既出家,如囚免獄,少欲知足,莫貪世榮,忍飢忍渴,志存無為,得在佛法中,十生九死亦莫拋棄。”(你們出家就好像囚犯被放出牢獄一樣,應當少欲知足,不要貪求世間虛榮,要能忍耐飢渴,要志在無為法,能在佛法當中十生九死也不可拋棄。)
違反了國王的法律,有時還能僥幸逃過,不受治罰,但是如果非理違犯了佛制的學處,決定會如醫缽龍墮為旁生那樣,墮入惡趣。
“醫缽龍”的公案:迦葉佛時,有位比丘前往他處應供。途中他的法衣被樹枝掛住,因為輕視墮罪,他以瞋心折斷樹枝。這位比丘死後轉生為龍王,頭上長有大翳缽樹,樹根深深地扎在龍頭上,風動樹搖,血膿流注,感受各種難忍的痛苦。龍王變化身形來見釋迦佛時,也被世尊嚴厲呵責,始終不給它授記何時才能解脫龍身,只是讓它等待彌勒佛出世後再去請示。
這則公案讓人觸目驚心,之所以感受如此漫長的痛苦,就是因為往昔輕毀如來學處。
佛在《成就真實尸羅經》中教誡說:“比丘們,寧可失去生命,也不可以毀壞戒體。為什麼呢?因為捨命而死只是使今生的壽量窮盡,而以持戒後世將會轉生善趣或者淨土。可是毀壞戒律,乃至在一百個千萬生中,都得不到人天的種姓,在如此漫長的時間當中失去善趣解脫的安樂,要感受墮落的痛苦。”
此具因說,故當捨命而善守護。
此非方便之說,而是有根據的,因此寧可捨棄生命也要守好戒律。
所謂根據,從結果而言,捨掉壽命頂多只是犧牲這一世,而毀壞戒體是要在十億生世當中受苦,而且受苦的程度超過斷命根。這樣對比,就知道戒重於生命,為了護戒可以捨命。
《蘇摩王經》中記載:往昔,世尊曾經是條大力毒龍,以眼看眾生或者吐氣觸及眾生,就會立即致死。有一次,毒龍發心受一天齋戒,因為喜歡寂靜就來到深林當中。當時毒龍感到疲乏,很快睡著了。毒龍熟睡時,總是把身體縮小成一條蛇那樣,龍身上的花紋五彩斑斕,不幸被獵人發現了。
獵人激動地說:“這樣稀有的蛇皮,獻給國王作衣服,一定會重賞我。”他用木杖按住龍頭,操刀剝皮。毒龍疼醒後,心想:“我把這個國家搞個天翻地覆也是易如反掌,小小的獵人怎麼能奈何我。可是今天我在持戒,應當信受佛語,以戒為重,不應當顧全自己的身體。”因此他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安然忍受,而且對獵人生起了憐憫之心。皮被剝完之後,他的身體血肉淋漓,裸露在地上,招來很多蟲子咬食。當時,天氣炎熱,毒龍痛苦難忍,想入水謀求一條生路,又怕傷到蟲子而犯戒,最終還是保持不動。心想:“今天我把身肉布施給蟲子,滋養他們的身體,來世我成佛時,一定要以法饒益他們的法身。”發願之後,命終立刻轉生到忉利天上。
《賢愚因緣經》中記載:安陀國有一位沙彌,有一天快要過午時,沙彌按師父的吩咐,到施主家去催齋飯。施主全家出門,只留下一個女兒看家。她見到沙彌時,心裡歡喜,欲火熾燃,就在沙彌面前作出各種嬌媚的姿態,強迫沙彌和她行淫。
沙彌無法脫身,心想:“我有什麼罪業竟然遭遇這樣的惡緣?今天我寧可捨命,也不能毀壞三世諸佛所制定的戒律。往昔,比丘到淫女家中,寧可投在火坑當中死去,也不肯犯淫戒。還有位比丘,被強盜劫走,用草綁住身體,他在風吹日曬、被蟲囓咬之時,也不肯斷草而去。又有比丘雖然看到鵝吞下了珠寶,但在被主人痛打,萬分痛苦時,也不肯說出,這也是為了守戒的緣故。又有航船損壞時,下座比丘將逃生的木板讓給上座比丘,自己被淹死在海裡,這也是為了守戒。難道只有這些人是佛的弟子、能持戒律,而我不是佛弟子不能持戒嗎?難道佛只是他們的導師而不是我的導師嗎?我今天已經遇到善知識,為什麼還要做惡法呢?我寧願捨棄生命,也不能破戒,玷污佛法僧、父母師長。”
他轉念又想:“我如果逃走,此女淫欲心強,一定會到門外拉我、誹謗我,街上的人看到,同樣會污辱出家人的形像,看來我要在此處捨棄性命。”
等女人去關門時,沙彌拿起一把剃刀,雙手合掌,向著拘尸那城佛涅槃的聖地發願:“我今天不捨棄佛法僧,不捨棄和尚阿闍黎,也不捨棄珍貴的戒律。為了持戒,我寧願捨棄身命,但願下一世不論我轉生何處,都能夠出家學道,修持清淨的梵行,斷盡煩惱而成道。”發願之後,就用刀割頸而死。
《賢愚因緣經》說:“持戒之人,護持禁戒,寧捨身命不毀犯。何以故?戒為入道初基,盡漏之妙趣,涅槃安樂之平途。若持戒,計其功德,無量無邊。”
如果是造作中等不善業,以上的惡相之中,有些會顯現,有些不會顯現,意即不會全部顯現。
台灣《覺世旬刊》上記載這樣一則現代事例:
在某鄉湯島附近的一條街上,有一個雞販子,在日本橋旁邊做生意,最初是和別人合伙,不久他有了自己的資產。五十歲以後,他得了疑難病症,從此對錢也漸漸不重視了。五十七歲時,他的病情惡化,臨死之前他把大兒子夫妻倆叫到枕邊說:“苦呀!快把我身邊這些雞趕走。”說的時候看起來非常痛苦,他的孩子想問他原因,他說:“你們沒看見嗎?我以前所殺的雞統統都來了,這些雞拿雞爪踩我的身體,還用嘴來啄我,太苦了!有什麼辦法可以把這些雞趕走?太可怕!賺了錢有什麼用,不要再做這種生意了!”說完氣就斷了。以後他兒子夫妻倆也不做販雞的買賣了。
在這則事例中,雞販子心前顯現群雞用嘴啄他等等的變怪色相,這是墮落惡趣的前相。雞販子看見這些色相後,心神萬分恐懼,這是以見變怪色相所引生的惡相。
《安士全書》公案:冀州有個小孩,經常掏鳥蛋吃。一天,來了一個人對他說:“某地有很多鳥蛋,你可以隨我去取。”於是帶他到了一片桑田中。小孩忽然見到路的左邊有一座城市,城中熱鬧異常。他驚奇地問:“什麼時候出現了這座城市?”同行的人讓他不要說話,牽著他就進了城。
進城之後,城門忽然關閉,只見整個城市都是燒紅的鐵和火焰,小孩的腳被燒得痛苦不堪,他大聲呼叫著奔向城門,他跑到南門,南門已經緊閉,再跑到北門,北門也已關閉,東西二門都是如此,根本逃不出去。
這時候有個采桑人看見小孩在田地裡一直哭叫著奔跑,以為他發了瘋,就回去通知他父親。父親趕來叫他的名字,他這才應聲倒地,城市和火也頓時消失了。再看孩子的雙腳,膝蓋以下全被燒爛了。小孩述說了經過後,父親抱他回家,請醫生治療,但是以後膝蓋以下都變成了焦枯的骨頭。
對此安士先生精辟地評論說:小孩聽到有鳥蛋,這是自心所現的無明蛋;桑田邊有城市,這是自心所現的冤業城;滿城烈火,這是自心所現的煩惱火;四門緊閉不能走出,這是自心所現的牢獄門。所以地獄不遠,就在眼前,都是隨各自的業報而顯現。
由此可知,一念瞋心起,在識田中熏下習氣,便具有能顯現刀山、劍樹、烈火、油鍋等一系列痛苦境界的功能,這就是所引種子,再遇愛等能生,地獄的境界就會一一現前,無法逃脫。
巳三、以公案策勵精進
又為仙道大王寄佛像時,於下繪寫十二緣起流轉還滅而為寄之。大王受已,至天曉時,結跏趺坐,端正其身,住對面念,善觀緣起二種道理而證聖果。
以前佛世時,印度有位仙道大王,當時影勝王給他回贈禮物,送了一幅佛像,在佛像下方畫了十二緣起流轉還滅的表示圖。這位仙道大王得度的因緣已到,他得到禮物後,在天剛破曉時,自己結跏趺坐,對著十二緣起圖思惟法義,善觀緣起如何流轉、如何還滅的兩種道理,由於他以智慧觀見此法,而證得聖果。
“住對面念”中的“念”,就是相應如理作意的正念,以這樣的正念,能夠遮止黑法、現前白法。比如,生起非理作意時,就會引起貪瞋痴等黑法,相反,如果通過自己的思惟、討論,引生相應如理作意的正念,就可以增上白法。
《出家功德經》說:一日,佛和阿難到毗舍離城乞食。有位王子和一群采女正在高樓上娛樂。佛聽了聽音樂聲,就對阿難說:“王子過七天就會死,如果不出家就會墮入地獄。”
阿難便主動勸王子出家,王子接受了阿難的勸告。
前六天中,王子盡情享受,到第七天時,他便來到佛前請求出家,一日一夜修持淨戒。以此因緣,他死後升到四天王天,轉生為北天王毗沙門的兒子,和采女共享欲樂;五百歲的天壽窮盡後,又轉生為忉利天帝釋的兒子,壽命一千歲;然後轉生為夜摩天的王子,壽命二千歲;又轉生為兜率天的王子,壽命四千歲;轉生為化樂天天王之子,壽命八千歲;以後又轉生他化自在天,仍是王子,壽命一萬六千歲。如此七次往返六個欲天。最後,這位老資格的天人又投生人間,生在富貴之家,財富應有盡有。到了老年,他生起了厭世心,出家修道成就辟支佛果,度化了不可計數的人天。
七返六欲天的時間極其漫長,若彙集其間所享受的天福,決定是天文數字。因此,一天出家所獲的利益是:滿二十劫不墮惡道,常生天上受福自然,又可種下證果之因。可見出家功德無量無邊,無法比喻。經中說:假使有充滿四天下之多的阿羅漢,有人在百年當中,盡心供養他們衣食、臥具、湯藥,從無缺少,乃至阿羅漢涅槃之後,又分別為他們各自建塔,以花香瓔珞等種種供品供養,如此所獲功德不如有人為了求證涅槃一日一夜出家持戒的功德。
所以,出家之法極其珍貴,千萬不要為了些許財色而貪著世俗、流浪生死,苦了自己生生世世。
《雜寶藏經》說:以前盧留城有位優陀羨王,了達許多事理。他有位夫人名叫有相,相貌端正無比,又有德行,深得國王的愛敬。
當時國家法規規定,國王不能自己彈琴。一天,有相夫人和國王在內屋游戲時,她仗著國王的寵愛而讓國王彈琴,自己伴舞。她的手才揮起,精通相術的國王便發現她的死相已現前,活不過七天,就把琴放在一邊,長聲嘆氣。
有相夫人便問國王為何哀嘆,國王先是不肯回答,在多次勸請之後,只好如實告知。
夫人聽後非常恐懼,就對國王說:“我聽說只要以信心出家一天,就能升天。我想出家,求您開許。”
國王對她愛戀深重,放捨不下,就說:“這樣吧,到第六天時可以允許你出家。”
到了第六天,國王又對夫人說:“你答應我,升天之後一定回來看我,我就可以開許你出家。”
有相夫人發誓之後,便獲得許可而出家受戒。當天,她飲用石蜜漿後,腹中絞結,至第七日早晨就去世,因善緣而升天。
因天人都能知道宿命,有相夫人轉生為天人之後,便按照承諾前去會見國王,當時身光照亮了整個王宮。
國王問:“你是誰?”
天人說:“我是你的前妻有相夫人。”
國王非常高興,就請他入座。天人說:“我現在看大王,就覺得您髒得讓我難以接近,只因先前已有誓願,所以才來見你。”
國王聽後頓時覺悟,感嘆說:“夫人出家一日便升為天人,神志高遠,令我自慚下賤,我今天為何不出家呢?聽說天人的一片指甲就和閻浮提的大地價值相等,我這個國家又何足為貴呢?”他讓位給兒子,自己出家修道,證得阿羅漢果。
本來國王福報比夫人大,為何事隔一日就產生如此戲劇性的變化,尊貴的國王在夫人面前竟然感覺下賤?《大智度論》說:“孔雀雖有色嚴身,不如鴻鶴能遠飛,白衣雖有富貴力,不如出家功德深。”(孔雀雖然有艷麗的羽毛莊嚴身體,但卻不如白鶴能高飛,在家白衣雖有富貴力,但畢竟比不上出家的功德宏深。)有相夫人憑著出家受戒的功德力,已經變成高飛的白鶴,優陀羨王只能抬頭仰望他的境界。
《本緣經》云:“以一日一夜出家故,二十劫不墮三惡道。”
《僧祗律》云:“以一日一夜出家修梵行者,離三百六十三萬六千歲三塗苦。”以一天一夜出家修梵行,可以遠離三百六十三萬六千年的三惡趣苦。
《大寶積經》云:“設滿恆沙界,珍寶供養佛,不如一日中,出家修寂靜。彼則近菩提,摧破魔軍眾,出家不放逸,白法恆增長,不壞眾善根,遠離諸煩惱,捨於家業累,順道聖所贊。捨家離惱縛,除惱離魔縛,心解行無染,不久證菩提。”
巳二、發出家心向靜處邁一步的功德
《難陀出家經》說:“如果三千大千世界的所有眾生,在一大劫中布施兒女,所得的功德,不如發出家心向寂靜地邁一步所獲的功德。”
巳三、無意之中結出家緣的利益
《優波羅花比丘尼本生經》中說,佛在世時,優波羅花比丘尼獲得了六種神通、證了聖果。她到貴人家時常常讚歎出家之法,而且勸貴夫人:“姊妹們,你們可以出家了。”
這些貴夫人說:“我們年輕,相貌又好,持戒恐怕很困難。”
比丘尼說:“破戒就破,只要出家。”
她們就說:“破戒會墮地獄。”
比丘尼又說:“墮地獄就讓它墮。”
貴夫人問:“地獄中須受大罪苦,怎麼可以墮呢?”
比丘尼解釋:“我憶起自己前世曾是戲女,穿過各種衣服,說很多綺語,有時也穿比丘尼的衣服演戲。以這個因緣,迦葉佛時,我出家作比丘尼。當時,因依仗自己出身高貴、相貌姣好,生了驕慢心而墮入地獄受種種痛苦。苦盡之後,在今世值遇了釋迦牟尼佛出家,隨佛出家後獲證阿羅漢果。雖然破戒,但依仗出家因緣畢竟可以證果。”
佛在祗桓精舍時,一次,有個喝醉酒的婆羅門乞求出家,佛就叫阿難為他剃發,穿上法衣。此人酒醒之後,驚恐萬分:自己怎麼會出了家?於是趕緊逃跑。比丘們問佛:“為什麼讓醉婆羅門出家呢?”佛說:“無量劫以來,他都不曾發心出家。今天因為喝醉酒,暫時生起微弱之心,以此因緣,以後他會出家得道。”
在《萬善同歸集》中,永明延壽大師對以上公案評論說:“乃至醉中剃發、戲裡披衣,一曏時間,當期道果,何況割慈捨愛,具足正因,成菩薩僧,福何邊際?”
(乃至於在喝醉酒時剃發,或在唱戲時披出家人的法衣,在這麼短暫的時刻中,就已經種下了將來證果的因緣,何況真正割捨了家庭眷屬,具足出離正因而成為大乘的菩薩僧,這種出家的福德又怎麼會有窮盡呢?)
以上宣說了出家一日、向靜處邁出一步以及結出家緣的功德。如果以微小之因尚且能感得如此殊勝的果,那麼一心為了解脫、為了成佛、為了利益眾生而出家長期精進修法,功德更是不可思議。
《寶積經》云:“菩薩最勝利益,所謂出家。若樂出家者,則能攝取十種功德:一者不著諸欲;二者樂阿蘭若;三者行佛所行;四者離凡夫行;五者不著妻子,及以財產;六者離惡道因;七者修善趣法;八者宿世善根皆不損減;九者恆為諸天之所贊羨;十者一切鬼神恭敬守護。”
《宣說大種變經》云:“大千界眾生,皆發趣菩提,假令盡一劫,男女以奉施。若人發道意,以信而出家,隨佛而修學,其福勝於彼。過去未來世,一切諸如來,無有不捨家,得成無上道。三世一切佛,稱讚出家法,若樂供養佛,當依佛出家。”
《文殊問經》云:“佛告文殊師利:一切諸功德,不與出家心等。何以故?住家者無量過患故,出家者無量功德故。住家有障礙,出家者無障礙;住家者行諸惡法,出家者離諸惡法;住家者是塵垢處,出家者除塵垢處;住家者溺欲淤泥,出家者出欲淤泥;住家者隨愚人法,出家者遠愚人法;住家者不得正命,出家者得其正命;住家者是憂悲惱處,出家者是歡喜處;住家者是結縛處,出家者是解脫處;住家者是傷害處,出家者非傷害處;住家者有貪利樂,出家者無貪利樂;住家者是憒鬧處,出家者是寂靜處;住家者是下賤處,出家者是高勝處;住家者為煩惱所燒,出家者滅煩惱火;住家者常為他人,出家者常為自身;住家者以苦為樂,出家者出離為樂;住家者增長棘刺,出家者能滅棘刺;住家者成就小法,出家者成就大法;住家者無法用,出家者有法用;住家者為三乘毀訾,出家者為三乘稱嘆;住家者不知足,出家者常知足;住家者魔王愛念,出家者令魔恐怖;住家者多放逸,出家者無放逸;住家者為人僕使,出家者為僕使主;住家者是黑暗處,出家者是光明處;住家者增長憍慢,出家者滅憍慢處;住家者少果報,出家者多果報;住家者多諂曲,出家者心質直;住家者常有憂苦,出家者常懷喜樂;住家者是欺誑法,出家者是真實法;住家者多散亂,出家者無散亂;住家者是流轉處,出家者非流轉處;住家者如毒藥,出家者如甘露;住家者失內思惟,出家者得內思惟;住家者無歸依處,出家者有歸依處;住家者多有瞋恚,出家者多行慈悲;住家者有重擔,出家者捨重擔;住家者有罪過,出家者無罪過;住家者流轉生死,出家者有其齊限;住家者以財物為寶,出家者以功德為寶;住家者隨流生死,出家者逆流生死;住家者是煩惱大海,出家者是大舟航;住家者為纏所縛,出家者離於纏縛;住家者為國王教誡,出家者為佛法教誡;住家者伴侶易得,出家者伴侶難得;住家者傷害為勝,出家者攝受為勝;住家者增長煩惱,出家者出離煩惱;住家者如刺林,出家者出刺林。文殊師利,若我毀訾住家,讚歎出家,言滿虛空,說猶無盡。此謂住家過患,出家功德。”
公案:有一天,阿難問佛:“出家有何種功德?”佛說:“如果你在百年當中問我此事,我以無盡的智慧,除飲食之外,在百年當中為你廣說,也說不盡此人的功德。此出家人常常生在天上、人中作國王,常常享受天人的安樂。如果有人在我的沙門法中讓人出家,成全他人的出家因緣,此人也會在生死之中常受快樂。我滿百年宣說勸人出家的福德也無法說盡。”
若能按照以上所說,自心常常憶念出家功德、居家過患,決定能使已出家者能堅固道心,未出家者能安立或蘇醒妙善習氣。
《雜譬喻經》:有對富豪兄弟,擁有無量資財,父母去世後,二人失去了依靠。兄弟倆志向不同,哥哥喜歡修道,弟弟喜歡經營世間家業。
見哥哥對家業不感興趣,弟弟不高興地說:“父母過世了,我們本應維持好家業,你反而捨棄家業去隨沙門聽經,沙門能給你吃穿享受嗎?現在家境變得貧困,被人恥笑,你這是敗廢家業。唯有繼承家業,才是孝順。”
哥哥說:“五戒十善、供養三寶、以道化親,才是真正的孝。道與俗相反,道人所好的正是俗人所厭離的,俗人所珍愛的正是道人所捨棄的。智與愚不同,就像明和暗相違一樣。所以智者應該去暗趨明,以修道證得真如。你今天所喜歡的法實際上是苦惱的假相,你為何不能醒悟這是苦呢?”
弟弟不信哥哥的話,生氣地扭過頭去。哥哥見他這樣,就說:“你貪著家事,以財富為寶貴,我是歡喜經道,以智慧為珍寶。我現在要出家皈命福田。我們暫時住在世間,就如飛動的塵埃一般,無常忽然降臨時,只有被罪業牽纏而去,所以我要出離危脆的世間,尋求真正安穩之地。”
於是,哥哥離家作了沙門,晝夜精進坐禪思惟,行為如法,成就了道果。而弟弟貪執家業,整日忙忙碌碌,不曾為法用心。死後轉成一頭肥壯的大牛,被商人買去運鹽。往返多次以後,牛已經過度勞累,疲乏無力,再也無法走動,匍伏在地上不起身。商人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它才勉強搖著頭起來。
恰好此時哥哥在空中飛行,遠遠看見自己的弟弟,就對他說:“過去你是居住在田宅中,現在你在何處?是在畜牲道中做牛。”
哥哥以神通讓它知道宿命,牛認識後,流淚自責:因為我不行善法,慳吝嫉妒,不信佛法、輕慢聖眾,又不聽從哥哥的勸告,內心抵觸,自以為是,所以今天才墮落為牛,如此辛苦,但後悔又有什麼用?
哥哥知道它心中非常哀傷,就對牛主人訴說這頭牛的來歷,商人隨即將牛奉送給他。哥哥把牛帶回寺廟後,讓它憶念三寶,牛死後便升到忉利天。
商人們心想:我們追求財富而不布施,又不認識道義,死了恐怕也是這種後果。這樣覺悟後,就一起走出家門,捨棄妻子、珍寶,作了沙門。後來精進不懈,都成就了道果。
此公案顯示出人生兩條道路不同的結果。兄弟二人志向不同,人生的追求不同,即哥哥求法,弟弟求財。弟弟沒有認清苦樂,將非安樂執著成安樂。在他的心目中,認為為了追求財富而奔波才是人生的意義,哥哥捨棄家業,追隨沙門聽經學法毫無實義。這種顛倒認識正是惡業成熟的果報。相反,哥哥因為認識到法具有真正的大義而認為:能夠行持五戒十善供養三寶,以佛法教化有情,這是真正的盡孝。
在對功德和過患的認識上,二人差別很大。哥哥知道家和法相違,不能兩全,所以說:“修行人喜歡的,是世間人厭離的;世間人執著的,是修行人所厭離的。”因此,真正的智者在辨明苦樂、真假之後,會斷然去除黑暗、趨往光明。一般人執著身體、財富、住宅、小車、衣食,以財富為樂,但這其實是小利。智者是尋求佛法,以智慧作為珍寶,因此需要出家。
正因認識上有差別,導致行為也是差別極大。
哥哥真正看清了出家功德和在家過患,因此出家之後,日夜精進坐禪思惟,身口意都力求相應正法。他以人身行道,攝取真實的功德財富,最終成就了聖果,是真正的智者。所以,在獲得暇滿人身時,應將精力投注於了脫生死。
弟弟既然將家業執為殊勝,自然會捨棄出世間的道。因顛倒的認識,導致他全身心執著家業,不但沒有以人身攝取心要,反而以人身作為造罪業的利器。我們可以想像,他從早到晚,是怎麼一心顧著家業,根本沒有時間修習正法,而且,為了私利,要說很多妄語,做很多損人利己的事,造許多罪業,後果是墮落成旁生。
由此讓我們想到滾巴瓦尊者所說:“現是從畜分出之時。”弟弟利用人身所追求的,只是現世的受用,並沒有超勝畜牲之處。結果也是恰如其因,墮落成一頭牛,身心毫無自在,每天要受役使、負重的痛苦,連稍微喘息的機會也沒有。因此,以慳貪會墮入如此不自在的險處。貪圖眼前一點小樂,卻導致生生世世的無量大苦,五欲確實是利小害大。
戌一、他世無定
其中無定過患者,謂於生死流轉之時,父母等親,於他生中轉為怨敵,諸怨敵等轉成親屬。如是父轉為子,子轉為父,母轉為妻,妻轉為母等,惟是次第展轉流轉,是故全無可憑信處。
所謂無定過患,就是在生死流轉中,今生的父母、夫妻、兒女等親屬,到了後世便會轉成和自己不共戴天的怨敵;今生的怨敵或者無利害關係的陌生人,下一世又會轉成與自己相親相愛的親屬。依此類推,眾生在輪回中轉生就像演戲一樣,不斷變換角色,毫無實義。父親可以轉為兒子,兒子可以變成父親。這一世是母親,下一世卻成了與自己共枕的妻子;這一世是妻子,下一世又變成自己的母親。怨親只是像這樣次第輾轉流轉,所以,生死中根本無法找到可以依靠、信任之處。
《親友書》云:“父轉為子母為妻,怨仇眾生轉為親,及其返此而死歿,故於生死全無定。”
《親友書》說:父親轉為兒子,母親轉為妻子,仇敵轉為親人,以及與此相反,即兒子變成父親,妻子變成母親,親人變成敵人。所以,生死當中根本沒有固定不變的關係。
《法句喻經》中說:當年,舍衛國有一婆羅門很富裕,但性格慳貪,每次吃飯時,都要緊關大門。有一天,他家煮雞吃,夫妻倆關著門一起享受美味。小孩坐在二人中間,他們時不時地夾雞肉給小孩吃。
佛陀知道此人以宿世的福德,到了應該度脫的時候。於是,佛化現成一個沙門,直接出現在他們面前。婆羅門看見後,發脾氣說:“你這個道人真是無恥,為何跑到我們家裡?”
沙門說:“是你自己愚痴,你殺父、娶母、供養怨家,怎麼反而說道人無恥呢?”
婆羅門不明白這句話的含意,便詢問原因。
沙門說:“餐桌上的雞,是你前世的父親。因為他性格慳貪,所以常常墮為雞身受苦。這小孩前世是羅剎鬼,你前世常被他損害。你們之間的宿業未了,所以他又來投胎當你的小孩,讓你償還宿債。你現在的妻子是你前世的母親,她對你感情深厚,所以今世又轉為你的妻子。這種輪轉的戲劇,愚人不知,只有道人看得清楚。”
佛陀顯現威神,讓婆羅門見到自己的宿命之後,婆羅門便懺悔受戒。佛為他說法後,他就證了初果。
在《中阿含經》中也曾說:都提的父親死後轉生為都提家的狗,偷吃盤中食物。旃檀的父親轉生為乞丐,乞討至旃檀家時,被看門的人打斷手臂。
安士先生評論:世間極為駭異之事,正是世間極平常之事。這些不是駭人聽聞的特異現像,而是家家戶戶極平常的現像。我們身處的環境,正是輪回。一旦認識自己正身陷這樣的處境中,才知輪回是令人厭惡的大苦海。
《安士全書》公案:清朝順治年間,有個名叫梁石柱的富商,十分疼愛兒子。兒子十九歲時身患重病,梁某因此非常悲痛。
有一天,兒子忽然直呼父親的名字說:“我前兩世住在徐州,有三百兩金子,當時和你一起做生意。路上我拉肚子上廁所時,你趁機用利刀刺入我的胸部,將我殺死。然後,你用刀割破自己的手腕,假裝我是被強盜殺死,你的手是因抵擋強盜而受傷。我死後投胎到睢陵縣的王家,二十年前的王某便是前一世的我。你比我晚三年死,死後也投生在睢陵,就是今天的你。
往年我一直找不到你。有一次,我上縣城交納條銀,在櫃台邊忽然遇見你,當時我非常氣憤,用拳頭猛擊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衝動。你因為與我素不相識,反而不介意。數日後,我便憤悶而死。
死後,我就投生為你的兒子,算算這十九年的帳:小時候我出痘疹,你花了多少醫藥費?請老師教我讀書,又花費多少?替我成家花費多少?考試拜老師花費多少?還有其它零星的小費,總共是多少金子?錢債你已還清了,但命債還沒有還。看在這十九年,你對我很厚愛,我本來不忍心說,但我現在快要死了,怕陰府不會寬恕你。”
兒子死後,梁石柱傷心得早晚痛哭。他對別人說:“我兒子既孝順又聰明,他是怕我傷心,才編故事來安慰我。天下哪有父子是仇人的呢?”不久,他親手磨了一把長槍。有人問他磨長槍作何用?他說:“今年欠收,準備用這把槍來自衛。”有一天,他把長槍的木柄頂在牆上,把槍頭對著胸口,忽然大叫說:“兒子,你等我自己來撞槍。”說完便奮力朝槍尖猛地一撞,槍尖穿入胸部七八寸,一直釘到脊椎骨。
按照這個公案來思惟,便能對輪回產生厭離。比如:你所疼愛的兒女可能是前世的債主,你能期望他對你做什麼呢?你只是在償還欠他的宿債,直到還完為止。像這樣的法可以依靠嗎?再如:自己現在所迷戀的妻子,上一世也許是條惡狗;或者現在所執著的親友,來世就變成專門壓迫、凌辱自己的怨家。因為輪回中的法本來就沒有固定的自性。如此思惟,就會覺得輪回法都是欺誑之處,心執著在這些法上毫無實義。
我們可以想像整個輪回是個大舞台,台上有父、母、夫、妻、兒、女、親怨、豬狗、天人、餓鬼等各種角色;再將一生縮短為五分鐘,每隔五分鐘就變一次相,夫變成子、子變成妻、妻變成狗、怨變成妻,如此不斷變相。這些假相,哪一樣值得我們貪愛或瞋恨呢?因此,看清輪回的真相之後,應從生死中的親怨分別出離。
《新婆沙論》中說:有一比丘能回憶自己過去五百生中墮在餓鬼道時的情景。這位比丘回憶當時所受的飢渴病苦時,渾身流汗,深心恐怖憂惱。於是,他放下一切輪回中的事業,長時精進修學,後來證得預流果。又有一位比丘,能回憶自己過去五百世中墮入地獄的情景。每當他一回想起所受的地獄痛苦時,全身毛孔便會流血,以致身體、衣服臭穢不堪,每天都要沐浴、洗衣。
《五母子經》中也有一則公案:往昔有一位沙彌,七歲時出家得道,他能知道前世的事情。因此,他很感嘆地說:我這個身體,連累了五位母親為我悲傷苦惱。當我作第一位母親的兒子時,鄰居家也生兒子,但唯獨我短命。母親見到鄰家的孩子長大,想到自己的孩子若還健在,也該有這麼大了,就異常傷心;作第二位母親的孩子時,我又是早年夭折。母親一見別人給孩子喂奶,內心就很痛苦;作第三位母親的兒子時,我十歲便死了。母親見到別人家小孩吃飯的模樣很像我,心裡就難受;作第四位母親的孩子時,我還未娶妻就死了,母親見到和我同齡的人娶妻,心裡也悲傷;現在是第五世,我七歲便出家了,每當母親想起我不在家時,心裡就悲傷。我一想起生死輪回是如此痛苦,就鞭策自己應精進修道。
智者大師在《淨土十疑論》當中,根據《西國傳》宣說了這樣一則公案:以前,印度有三位菩薩,即無著菩薩、世親菩薩和師子覺菩薩,三人共同求生兜率天,而且相約誰先見到彌勒菩薩,就回來相報。後來師子覺先往生,很多年遙無信訊。此後世親菩薩往生,三年之後,才回來轉告無著菩薩。無著菩薩便問道:“為何耽擱這麼久,才回來?”他說:“到兜率天後,聽完彌勒菩薩一座法後,就立即回來,天上時間長,所以地上已經過了三年。”無著菩薩又問:“師子覺現在何處?”世親菩薩說:“他轉生在兜率天外院,此處生活太享受,他以五欲自娛自樂,自升天以來,從未見過彌勒菩薩!”由此可見,即便小菩薩在天界的五欲當中,也無法把持,何況一般凡夫,轉生天界後,以煩惱品粗重隨逐,必定無堪能性,會不自在地被五欲牽著鼻子走。這天界散亂之苦,其根源還是行苦。《薩遮尼乾子經》說:“諸天大繫縛,無過於女色,女人縛諸天,將至三惡道。”《安士全書》說:轉輪聖王除玉女之外,有兩萬妙麗夫人。至於忉利天王,擁有的玉女更是數以萬億計,每位天女身邊都化現一位天王,以受娛樂。以如此大的欲妙引誘,大多數天人都在放逸當中,虛度時光,無法收攝身心趣入聖道,成為等待墮落的無暇之身。正所謂“世上哪有雙全事,不負如來不負卿”?
午四、破除邪見,樹立惜福正見
有一個故事,流傳很廣。有一位美國老太太一生中都以貸款提前消費,臨死前剛好把貸款還清。而一位中國老太太,天天省吃儉用,存錢準備以後享用,存到足夠錢的時候,她就得病去世了。這兩位老太太在天堂見面後,彼此交換心得。中國老太太說:“還是你聰明,哪像我,只是苦了自己。”
許多不明因果的人都認為這個故事很有道理,覺得應當提前消費才對得起自己。其實這是一個具有欺誑性的故事,體現的完全是斷見思想,誤導了許多人。
以因果衡量,這個故事應該作這樣的改版:有位美國老太太貸款消費,在揮霍的同時,卻很少積累福報,於是她在法界銀行的赤字越來越大,由於福報提前透支,她無法償還債務,在落寞中死去。
中國老太太生活節儉,平常節省的錢都用來積福,結果福報越來越深,由於善業深厚,最後走的時候天樂鳴空,升到天堂。
以後兩位老太太見面了,一個是衣食自在、光明赫奕的天子,一個是腹部大如泰山、咽喉細如針孔的餓鬼。美國老太太說:“當初,我只知道盡快享樂,沒想到還有三世因果,事實上,因果上的利息大大超過美國銀行的利息,貪求現世的享樂,真正害了我。現在我須要在惡趣中遭受億萬年的痛苦,即使最終脫離,也還要做牛馬來償還,還是你這條路走得對。”
因此,不能隨順凡夫人的邪說,在任何取捨上,唯一應遵循的只有因果規律。
有人說:我自己賺的錢我自己花,不把錢花光享受,不是白賺錢了嗎?
我們可以用比喻來思考,比如一個農民對著糧倉想:這是我自己種的糧食,當然應享受,不把它吃完不是白辛苦一年嗎?大家顯然知道,這是愚人自絕後路的做法,不為明年留種子,到了明年,就只有餓死而已。可見,不顧及後果的過分享受,將會耗盡福報,給自己的未來和後世帶來無量的痛苦。
我們再來看這樣一則公案:
明朝正德三年出現了大旱災,楝塘地方因為有水庫而得以避免。第二年又出現大水災,也以堤壩高而沒有遭災。其他幾個鄉連續好幾年沒有收成,唯獨楝塘地方接連豐收,而且他們乘形勢得到了官府的兩次免糧。於是這些村裡人廉價買進了各鄉的產業,生活變得非常富有。從此之後,該地樸素的風氣變了,奢糜成風。
當時,鄉民陳良謨對他的叔兄說:“我們村子會有奇禍發生!”叔兄問他是什麼原因,他答以:無福消受罷了。不久果然全村發生了大瘟疫,存活下來的寥寥無幾。
先儒焦澹園說:“人生衣食財祿,皆有定數,當留有餘不盡之意。故節約不貪,則可延壽;奢侈過求,受盡則終;未見暴殄之人得皓首也。”
人的福報有限,能節約不貪著,就可以延壽,如果過分奢侈,福報享盡了必定福盡而死。
有人想:現在時代不同了,物質條件日新月異,過時的東西都可以丟掉。半碗飯、一張紙不值幾個錢,不要搞得太約束。
這也是以撥無因果的斷見所滋生的邪見。從因果上思惟,就會知道其實浪費半碗飯、一張紙,也是有很大罪過的。比如半碗飯來之不易,從一粒種子到長成禾苗,收割、去殼、運輸,再通過煤氣做成米飯,其間有多少勞動者的心血,要耗費多少自然資源,才能端到口邊,供你享用。這半碗飯不是無因無緣產生的,隨意浪費不會折福嗎?實際上,因果絲毫不會空耗,浪費財富是損減自己的福報。因此,想起物品來之不易、業果不虛,我們也不能不珍惜福報。古人說:“一茶一飯當思來處不易;一絲一縷,恆念物力維艱。”有一首唐詩說:“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我們能在這個世界上生存,需要勞累那麼多的父母有情,想到這一點,還會不珍惜福報反而以浪費為光榮嗎?
弘一大師在他的一篇演講中說:
我五歲時,父親就不在世了!七歲我練習寫字,拿整張的紙瞎寫,一點不知愛惜。我母親看到,就嚴肅地說:孩子!你要知道呀!你父親在世時,莫說這樣大的整張的紙不肯糟蹋,就連寸把長的紙條,也不肯隨便丟掉!母親這話,也是惜福的意思!
我因為這樣的家庭教育,深深地印在腦海裡,後來年紀大了,也沒有一時不愛惜衣食;就是出家以後,一直到現在,也還保守著這樣的習慣。諸位請看我腳上穿的一雙黃鞋子,還是一九二○年在杭州時候,一位打念佛七的出家人送給我的。又諸位有空,可以到我房間裡來看看,我的棉被面子,還是出家以前所用的;又有一把洋傘,也是一九一一年買的。這些東西,即使有破爛的地方,請人用針線縫縫,仍舊同新的一樣了。簡直可盡我形壽受用著!不過,我所穿的小衫褲和羅漢草鞋一類的東西,卻須五六年一換,除此以外,一切衣物,大都是在家時候或是初出家時候制的。
在古德中這樣的事例也隨處可見。古時候,雪峰禪師和欽山禪師一起在溪水邊洗腳,欽山見到有菜葉,很歡高興地說:這山一定有道人,我們可以沿著溪流去尋訪。
雪峰回答他:這人這樣不惜福,為什麼要居山!
入山果無名僧。
有人說:人生在世,應當好好享受,必須擁有豪宅名車、高檔電器,如果沒有這些物質享受,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首先應當辨別哪些是生活的所需,哪些是與此毫無關係的東西。身為欲界人類,雖不能缺少衣食、臥具,但普通的飲食、衣服,就能保證生存,身高不到二米,也用不了多大的空間。除此之外的物品,都只是虛假的擺設而已。動物也知道尋求飲食、洞穴和配偶,如果生命的意義只有這一點,那就和動物沒有差別。如果把一切精力都用於追求生活享受,這樣造作非福業,則連動物也不如。人生的意義在於能成辦自利利他的大義,不能少欲知足,就無法集中精力投入於修行,這樣就不能成辦大義,只是浪費生命而已。
不但自己惜福,還要教育子女、學生惜福,為他們而惜福。
袁了凡居士的妻子是一位善女人。有一年冬天,她給兒子做棉衣,家裡本來有絲棉,她把絲棉賣掉換成棉絮。了凡先生問她:“家裡有絲棉,為什麼要換成棉絮?”她說:“絲棉太貴,賣了可以把錢送給別人,反正用棉絮也一樣可以保暖。”了凡先生聽了很高興,因為這樣做就不愁孩子將來沒有福!
再來看反面例子:
古時候,有一家富人,生了一個孩子。在孩子滿月之時,請客大擺酒席,殺了許多生命。算命先生給孩子算命,說他一生的命運如何如何好。可是孩子活到兩歲半就死了,富人埋怨算命先生,本以為他很準,為什麼沒有算對。後來遇到一位有道高僧,高僧說他“折福太深,福盡而死。”
再看現代的青少年從小就知道享樂,他們拿著父母的錢亂花,衣服、鞋子、用具都要用名牌,每個月幾百幾千塊的零花錢像流水一樣用。家長也認為:現在時代變了,寧可自己苦一點,也不能讓孩子沒面子。他不知道孩子從小養成驕奢的習慣後,由驕奢必然多欲,多欲則無德,長大之後,不是成為貪官,就是成為匪類、花花公子、寄生蟲。從結果來看,這不是愛護子女,而是毀掉子女。因此,從小要教孩子惜福培福。
我們都是大乘修行者,還應當念念關懷眾生的苦難。想到自己享福的同時,世界上還有千千萬萬的人連飯都吃不上,為什麼不能省下自己的福報施給諸母有情呢?以下是惜福捨福的事例:
宋朝的范仲淹讀書時,心中念念想著救濟他人。後來他作了宰相,把自己的俸祿全部拿出來購置義田,贍養一個家族幾百戶的貧寒之家。他的幾個兒子請求他買一所園宅,他說:“京城裡的大官園林很多,主人也不能經常去游園,誰會不准我去游他們的園林?何必要自己有花園才能享樂呢?”
范仲淹晚年把自己的住宅改為天平寺,用來興崇三寶。他的幾位公子共用一件好的衣服,外出時輪流穿著。范仲淹出將入相數十年,所得俸祿全部用來布施周濟別人,所以死的時候連喪葬費都不夠,而他的四個兒子都做到公卿的官位,個個能繼承父志,捨財救濟他人,因此范家的曾孫輩也極為發達。
某年舊歷十一月,天氣正冷的時候,蘇州城裡有一個大紳士,帶著工匠到印光大師的關房裝置洋火爐,印光大師堅決不肯接受,大師說:“人生不可享受過分,要是自己沒有德,空去享用,那就是折福。”這位大紳士非常誠懇,再三請求,必須供養,弟子也從旁邊勸請,印光大師說“安在外間的客廳裡吧!那裡時常來人,讓大家一齊暖和,外間的空氣暖,這間裡的空氣也會變暖的。”
我們應當學習過去的祖師大德,不僅惜福,而且把自己的福報捨給眾生。自己的生活可以過得清苦一點,省下來的錢讓別人享用,有這樣的善心將來才能去利益天邊無量的眾生。總要心裡記得天下有那麼多苦難眾生需要幫助,應當把福報捨給他們。寂天菩薩在《入行論》中說:“為利有情故,不吝盡施捨,身及諸受用,三世一切善。”又說:“如空及四大,願我恆成為,無量眾有情,資生大根本。”願我們如地水火風空五大種一樣,恆時成為維持無量有情生存的大根本。
以勝解空性對治罪業,就是趣入無我光明的法性,深極忍可本來清淨。能趣入是以聞思修的方式,所趣入是無我光明法性,無我指人無我與法無我,《釋量論》說:“心自性光明,諸垢是客塵。”罪業的三輪——能作、所作、作業證悟無自性,是清淨罪業最殊勝的方法。《觀普賢菩薩行法經》說:“若欲懺悔者,端坐念實相,眾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
《佛說淨業障經》中記載:
佛世有位比丘叫無垢光。一次乞食來到妓女家,妓女以邪咒加持食物,使他心志迷亂,因此犯了淫戒。
他回到精舍清醒過來,內心生起很大的憂悔,全身發熱,他想:“我為何犯了大戒?今後我不應再接受他人的信施。我已是破戒之人,我會墮地獄。”
他對同修講起自己的事,同修介紹他去文殊菩薩那裡尋求幫助,文殊菩薩又把他帶到佛前。
佛問他:“你有心想犯淫嗎?”
他說:“無心。”
佛說:“你無心怎麼會有犯呢?”
他說:“我是後來生了貪欲心。”
佛問他:“我平常不是說過‘心垢故眾生垢、心淨故眾生淨’嗎?”
回答:“說過。”
佛又問他:“你夢中受淫欲時,心中有沒有覺知?”
他說:“是有覺知。”
佛說:“你以前犯淫欲,不是由你的心覺知嗎?”
答:“是由心而覺知。”
“既然如此,醒時和做夢犯淫有什麼差別?”
他說:“無差別。”
佛說:“我以往是不是說過一切諸法如夢?你認為如夢般的諸法是真實嗎?”
“不真實。”
佛又問:“醒時的心和夢中的心具有真實嗎?”
“都不真實。”
佛說:“如果不真實的話,是實有法嗎?”
“不是實有法。”
佛進一步引導他:“如果一個法無生,它有滅、有束縛、有解脫嗎?”
回答:“無生之法,當然無滅、無束縛、無解脫。”
佛又告訴他:“你意如何,無生之法會墮入地獄、餓鬼、旁生中嗎?”
他說:“無生之法尚且無有,怎麼有墮三惡道呢?”
佛告訴他:一切諸法本性清淨,但是凡夫沒有智慧,於無有法不了知真如的緣故,妄自生起分別,以分別的緣故,墮入三惡道。
佛又告訴比丘:“諸法虛誑,如野馬故;諸法如夢,本性自在逮清淨故;諸法究竟,如水中月、如泡沫等的緣故;諸法寂靜,沒有生死諸過患的緣故…… 比丘當知,諸法如是不可宣說,所以往昔我坐菩提道場,無有所得。無一法有出有沒、有束縛有解脫,也無一法有障、有纏、有憂、有悔。何以這樣說呢?因為諸法清淨無有染污的緣故。”
無垢光比丘聽了佛的開示,內心踊躍,悲喜交集,他合掌一心觀佛,口中說偈讚歎佛陀,表示自己的領悟。
依靠供養對治罪業,就是對佛、佛塔或者寺廟,供養各種微妙供品。(供曼茶也是。)
先看供佛除障的因緣:
過去九十一劫時,毗婆尸佛出世,有一個城市名叫“滿度摩帝”,城中有一位妙耳童子,他生了一個童子,具有十八種令人厭惡的醜相,身體和口中都發出一股難聞的臭味,而且當他誕生之時,家裡就起大火,把財寶燒得一乾二淨。到醜相童子能走路時,母親叫他獨自出門討飯,他不但討不到飯,還到處被人打罵,母子只能在飢餓之中煎熬。醜相童子內心很痛苦,想到自己此生無福,又是這副醜相被人厭惡,這樣活著也沒有意義,不如自殺了結此生。決定之後,他爬上樹縱身跳下,身體摔傷很苦惱。
這時毗婆尸佛以佛眼看見他,就顯現在他眼前,佛光觸身,痛苦頓時消失。他見佛陀相好光明,生起了清淨信心,就脫下自己身上大約一尺長的黃色衣服,供養佛陀,而且採了一枝迦蘭膩迦花,奉獻給如來。以佛的神力加被,衣服大小正好合身,花也變得有車輪那樣大,像傘蓋一般停在佛的頂上。醜相童子看見這個情景,廣大的信心和恭敬心更加增上,他頂禮佛足,而且發了大誓願:願我將來身有金色,以妙衣莊嚴身體,口中出優缽羅花香,並能成就無上菩提。
就在醜相童子發願的同時,他的醜相忽然消失不見了,身相變得殊妙端嚴,如同金色,又有金色可愛的衣服自然從空中飄來,正好披在他的身上,空中紛紛降下迦蘭膩迦花、優缽羅花等,而且空中傳出宏亮的聲音說:“奇哉!能在如來前種植清淨布施的可愛種子,最殊勝的芽莖現已出生。”這位妙相童子,因為具有殊勝的福德,被人民共推為國王,活了六萬歲,命終轉生在兜率天。以後不論他生在何處,都是身體金色,而且有金色衣服自然在身,誕生之時都是天雨妙花紛紛降落。
如來是最殊勝的對境,醜相童子對如來福田至心供養,以這個善業力當時就對治了醜相和貧窮的報障。所以對佛供養的福德有極大的淨障能力。《贊應贊》說:“如尊之福田,三世間非有,施處尊第一,是淨令座淨,猶如虛空界,橫豎無邊際,於尊為利害,異熟無邊際。”
《福田經》說:有一位名叫阿難的比丘,他對世尊說:“我憶起前世,出生在羅閱祗國作平民之子,當時我的身體生了惡瘡,醫治無效。有一位親友道人走來對我說:‘你應當供僧洗浴,用僧眾洗浴之水洗瘡,病就會好,而且可以得福。’我聽了之後,很歡喜地來到寺院,倍加恭敬至誠,而且作新井、香油、浴具,用來洗浴眾僧。然後用僧眾的洗澡水洗瘡,不久惡瘡便治愈了。以此因緣,我每一生都是身體端正、金色晃耀,不受塵垢,九十一劫之中,常常獲得清淨,福德廣遠。今天又值遇佛,心垢消滅,很快證得果位。”這是對僧眾供養消除業障的公案。
受持地藏菩薩名號及歸敬供養地藏菩薩的功德:《地藏十輪經》說:“隨所在處,若諸有情,貪瞋痴等皆猛利故,造作殺生、或不與取、或欲邪行、或虛誑語、或粗惡語、或離間語、或雜穢語、或貪、或瞋、或復邪見、十惡業道,有能至心稱名念誦歸敬供養地藏菩薩摩訶薩者,一切煩惱悉皆銷滅,遠離十惡,成就十善,於諸眾生起慈悲心及利益心。”所以,如果能至心稱名念誦歸敬供養地藏菩薩,造作十惡業道罪業,可以無餘消滅。
下面引公案證明:
清朝有一個吳毛,是青陽吳氏的僕人,平時持齋念誦佛號,兼修眾善。左良玉的軍兵渡江,吳氏全家都避難走了,只留下吳毛守家。軍兵來時,吳毛中了七槍死去,等到戰亂安定主人返家,吳毛又蘇醒過來說:“我以宿業,應當七次轉為豬身,因為我今生齋戒念佛,以七槍解了怨業,現在佛來接引,我往生西方去了。”說完,合掌就走了。這是順治元年的事。
《高僧傳》中記載:隋朝有位滿和尚,是安定地方的人,他在俗家時,得了一種病,雙腳不能伸縮,常常持念觀世音菩薩。有一天忽然看見一個和尚,拿著很潔淨的瓶子,在他面前站著。他就問:“師父從那裡來?”和尚說:“因為你常常祈求,所以我才來,你前生殺過生,以業障導致這種病,你把眼睛閉好,我來為你治療。”滿閉上眼睛,只覺得膝蓋上好像拔去幾個寸把長的釘子,腳就好了,等滿睜開眼睛起身道謝,和尚已不知去向,因此滿更精進虔誠地信奉觀世音菩薩,發誓不娶妻,後來忽然之間自己通達禪觀,七天安坐不動。在開皇初元年間,他出了家,住在救度寺。
由以上兩則公案可知,受持諸佛名號,必能獲得諸佛菩薩的救護,消除業障,得到解脫。《華嚴經•須彌偈贊品》說:“寧受地獄苦,得聞諸佛名,不受無量樂,而不聞佛名。所以於往昔,無數劫受苦,流轉生死中,不聞佛名故。”
如果說:惡罪能徹底消盡,為何又說唯一排除先業異熟?
意謂已受生盲、一目、缺足、顛跛及啞聾等自性因果,故作是說。(“自性”應連在前文,是指成為盲聾喑啞等等的自性。)何以故?以諸業果,若已轉成異熟位體,非有功能,令其遍盡。若因位思、正造作者,獲得所餘思差別力,能令永盡。猶如開示指鬘、未生怨、娑嚩迦、殺父及無憂等。(“指鬘”以下都是人名。)
回答是:這個“唯除先業異熟”,意思是從已經領受生盲、獨眼、缺腳、顛跛、聾啞等等自性的因果的角度,所以才這樣說,也就是因位和果位分開,針對因位可說能徹底消盡,針對果位則說難以淨除。為什麼這樣認定呢?因為如果業果已轉成異熟位的自性,這時不可能具有將它無餘消盡的功能,如果僅是因位思正造作的階段,獲得到其餘的思差別力,就能使它永遠窮盡。比喻是指鬘、未生怨王、娑嚩迦、殺父和無憂等。
公案:指鬘曾經隨外道老師學法,因為被外道老師念咒加持,他生起惡心,殺了九百九十九個人,取人手指要做指鬘,當他正要殺母湊足一千數目的時候,佛顯示神變教化他,使他從迷夢中驚醒。見到佛的金色身相莊嚴無比,他生起信心,對佛頂禮,向佛懺悔自責。佛對他稍微說法,他便獲得法眼淨,信心純一,隨佛出家,然後佛又為他說法,證得阿羅漢果。(詳見《賢愚經》。)
未生怨王為了奪取王位,殺死父親,《普超經》說,他依文殊菩薩懺悔,獲得柔順忍,他命終墮入賓吒羅地獄,即入即出,出地獄後往生上方佛土,獲得無生法忍。在彌勒佛出生時,他再來這個世界,名號是不動菩薩,後來作佛,佛號是淨界如來。
再看娑嚩迦的因緣:
往昔在室羅筏城,有一個童子剛出生時,父親就離家一去不復返,母親辛苦地把他撫養長大。有一天,童子想跑出去和一位長者的女兒私會,母親了解到這個情況之後,就把童子關在房間裡,不許他出去。童子以欲火染心,生起大瞋心,拔劍殺死了親生母親。不久之後,童子明白自己造下極重的罪業,心裡不得安寧,到處尋求滅罪的方法。
一天,他在逝多林聽到比丘們念經念到:“若人作惡業,修善而能滅,彼能照世間,如日出雲翳。”他心想:“我現在應當出家修種種善業,來滅除我的罪業。”他便向比丘請求出家,授了近圓戒。從此以後,精勤讀誦教典,三藏都能通達,辯才無礙。別人問他為什麼這樣精進苦行,他說為了淨除殺母的重罪。比丘們把這件事稟告佛陀,佛告訴比丘們,為了不壞佛法,殺母者應當立即擯出僧團。比丘被擯棄之後,沒有還俗,他去邊境居住下來,而且收徒弟講經說法。弟子中有許多證了阿羅漢果。後來,他身患重病,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就叫弟子為他建造浴室洗浴比丘。死後他墮入無間地獄,在地獄中被猛火逼身,他誤以為是在所造的浴室當中,獄卒用杵擊打他的頭部,在被打頭時,他發起善心,隨著就轉生到四天王天的天宮。天人生天時都能見到宿命,同樣他也見到自己從無間地獄生到天宮,是憑借建造浴室供比丘洗浴的福德力而得以超升的。想到以世尊的善巧方便,自己才能升天,應當去見世尊報謝恩德,他便來到佛前,聽佛說法,就證了初果。(詳見《毗奈耶經》)
娑嚩迦以因位思造作殺母,在還沒有轉為異熟時,獲得了所餘的善思之力,以猛利追悔心的推動,他精進苦行、講經說法,命終之前還修浴室供僧。依靠不可思議的佛法僧對境,像他這樣嚴重的惡業在墮地獄無間還能生天並且證果,所以由因位懺悔具足四力,可以永盡罪業。
“殺父”也是一個童子,他想和一個女人做不淨行,父親知道後不同意,把他關了起來。他因此殺了自己的父親,後來發露懺悔,淨除了罪障。(詳見《律本事》。)
無憂就是阿育王,他統一了全印度,最初他奉行婆羅門教,非常殘暴,殺戮兄弟、大巨、婦女,而且造牢獄殘害無數人民。後來改信佛教,成為大護法,大興慈悲,施行仁政,在國內建立了八萬四千大寺院和八萬四千寶塔,而且派傳教師到四方傳法,使佛教在國外宏傳。
以上事例都說明通過修對治可以清淨罪業、獲得見道等的成就。
午一、心清淨
於其三緣,心清淨中待自有二,謂修彼因所有眾善,將用回向無上菩提不希異熟,由純厚意,修行諸因勢力猛利。
心清淨有待自和待他兩個方面,待自又有兩項,就是“回向無上菩提”和“由純厚意修因”。
第一就是修集八因的任何善根,都用以回向無上菩提,不求回報,不求人天安樂及聲緣菩提,唯一是為一切有情回向獲得無上菩提。這是從哪種角度說為心清淨呢?是從無貪的角度,以遠離貪著報恩和異熟成為清淨。第二就是修任何一種因時,都是由純厚意樂修行,所謂純厚,就是完全發自內心,完全是用真心來做,純是善念真純,厚是善念深切,譬如修第一因放生,不論加行、正行或結行,一心一意地做,六根毫不散亂是“純”,心中慈悲心深切是“厚”,由純厚意修習放生,勢力異常猛利。
舉老母供燈公案來做說明。老母貧窮,她見阿闍世王對佛供燈,從宮門外一直點到祗園精舍,心裡非常感動,她很想對佛供養,就以自己僅有的靠乞討得來的兩文錢,到油家買油供燈,老板說:你生活都難以維持,為什麼不買點食物。她說:佛福田難遇,我要為後世作福。她去佛前點燈時,考慮到油少,點不到半個晚上。她便發誓:如果後世得道如佛,願這盞油燈通宵不滅。果然這盞燈一夜長明。第二天清晨,目犍連尊者息燈,唯獨這盞燈以神通力也無法撲滅,燈光一直上照到梵天,以此善根,佛為老母授記當來作佛。當時阿闍世王問耆婆,自己這樣功德巍巍,為什麼沒有得授記,竟然不如窮乞丐的功德。耆婆告訴他:“你做的雖然多,但是心不專一,不如老母一心專注在佛上。”
我們看,老母供燈真正具足了心清淨,她念佛陀難遇,很珍惜這份善緣,雖然供物微薄,但因為發心很真,具足純厚意,而且她發願當來如佛一樣成道,一心回向無上菩提,這樣供燈善業勢力猛利,所以立即現前大感應。
同樣是有渾身過失,一者能至心了知,另一者卻無自知之明,還妄想做大人物。這是智愚的差別。人貴有自知之明,有自知之明,就是智者,就有改過自新的機會。無自知之明,自吹自擂,這是愚者。以無慚無愧,將會一天天淪為禽獸而不自知。
佛世時,一位比丘說:“我是一位故意造墮罪的愚者。”世尊聽到之後,就說:“若愚自知愚,是名為智者。”
民國弘一大師在一次演講中示現說:“到今年一九三七年,我在閩南居住,算起來首尾已是十年了。回想我在這十年之中,在閩南所做的事情,成功的卻是很少很少,殘缺破碎的居其大半,所以我常常自己反省,覺得自己的德行實在十分欠缺!因此近來我自己起了一個名字,叫‘二一老人’。什麼叫‘二一老人’呢?這有我自己的根據。記得古人有句詩:‘一事無成人慚老’。清初吳梅村臨終的絕命詞有:‘一錢不值何消說’。這兩句詩的開頭都是‘一’字,所以我用來做自己的名字,叫做‘二一老人’。”
從這段話中,可以看出大師的真誠,對論中“而能至心了知”正好做了很好的注解。
《竹窗隨筆》中有一篇題為“愚之愚”的短文,其中講到:世人以不識字、不懂事為愚,這當然是愚,但不是愚之愚。讀盡五車書,無字不認識;收盡萬般巧,無事不能做;乃至於談玄說禪,無不貫通,但是推究他的真實之處,卻是顛倒迷惑,反而被上面所說的愚者取笑,這不是愚中之愚又是什麼?這就講明了下愚之相,哪種相呢?就是不懂裝懂。不懂是愚,不懂裝懂是下愚。不知自己有過是愚,明知有過還妄自尊大,這是愚中愚。比如一個人,沒有中醫的真傳和實踐,一些簡單的病症都沒有能力治愈,只會高談理論,還自稱是名醫,這就是下愚之相。
往昔王舍城中,來了一位餓鬼,對舍利子說:“聖者,我原先是王舍城中的富商,因為慳吝以貴族自居,做了受生餓鬼的各種業,因此我死後墮入鬼道。我很想讓我的親人對佛和僧眾多做美食等的供養。”說了諸如此類的話。佛為了顯示業果,對弟子們教誡如下:
自欲安樂故,掉舉作惡業,此惡業異熟,當哭泣領受。”
本來是想希求安樂,卻在放逸之中造作身口意的惡業,業無虛棄,這個惡業的異熟果將來是要哭著來領受的。
依止甚深經者,謂受持讀誦《般若波羅蜜多》等契經文句。
依止甚深經典對治罪業,就是受持讀誦般若經等契經的文句。
舉例說明,《金剛經》說:“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讀誦此經,若為人輕賤,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則為消滅,當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普賢行願品》說:“往昔由無智慧力,所造極惡五無間,誦此普賢行願力,一念速疾皆消滅。”
《地藏菩薩本願經》說:“縱令諸識分散,至氣盡者,乃至一日、二日、三日、四日至七日以來,但高聲白,高聲讀經。是人命終之後,宿殃重罪,至於五無間罪,永得解脫,所受生處,常知宿命。”
《藥師琉璃光七佛本願功德經》說:“此經威神利益甚多,能除重罪,善願皆遂。”
公案:宋朝的范仲淹,在母親去世後第二十一天,夢見母親對他哭訴:“我在陽間造惡,被泰山府君羈押,日夜受苦難言。你向來孝順,希望你念誦功德經,超拔我,千萬不可遲疑,不然我會永墮地獄,受苦無量。”
母親離去不久又回來囑咐他說:“功德經就是金剛經。”范仲淹哭著醒過來,趕緊沐浴齋戒,親自到玄墓禪林延請僧眾念七天經。
到第六天夜晚,又夢見母親對他說:“因為你至誠禮懺,感動了觀音菩薩,特別示現下凡,持誦了半卷經,我不但消除了宿世罪業,而且得以生天,這都是佛力所賜。明天早晨你進經堂去問,就會知道。”
范仲淹等到法事做完,以厚禮酬謝眾僧,而且詢問第六天持經半卷的是哪一位。
大家說:“都是照數誦經,哪裡有只念半卷經的道理?”
旁邊有個和尚告訴他:“昨天大眾誦經,我站著默看到第十六分,忽然大人來拈香,我就回廚房,現在你問起來,我才敢據實稟報。”
范仲淹聽完後馬上下拜,和尚連忙說:“莫!莫!”忽然就騰空不見了。寺院裡的僧眾和在家居士都讚歎瞻仰,敬佩不已!范仲淹因此建了“莫莫禪堂”,以志靈異。
通過持誦《金剛經》的功德力,他人罪業都能消除,何況自己的宿世罪業。對其他大乘甚深經典都應如是信解。
由於增上顧戀意樂,顧戀身體、顧戀財物、顧戀諸有,以貪著心推動而造作不善業,將會在現法感受果報。論中“諸有”是指現法生活所依之處的種種事,就是外四大及所造色。不能捨離貪著受用,叫做“顧戀”。
公案:幾年前,台灣中部地區有一位農民,種了一大片橄欖菜,有一次他施用強烈的農藥之後,聽到這種蔬菜的價格突然上漲的消息,他認為這是賺錢的好機會,因此不顧及農藥毒性正強,對消費者會造成很大毒害,第二天就計劃把這些蔬菜採收出售。父親知道後,立即勸阻,一再警告他千萬不能昧著良心賺錢。可是他利令智昏,不聽父親的忠告,竟然把全部蔬菜採收,運到附近城市出售。萬萬沒有想到,當他用拖拉機運蔬菜下山時,拖拉機的機件忽然失靈,連人帶車一齊翻落到幾十丈深的山谷之中,這位菜農當場傷重死亡。
菜農顧戀財物,貪圖暴利,不顧他人死活,所以在他運菜途中,便遭車毀人亡的報應。
第二無顧欲解所造善業受現法果:若由增上不顧意樂,不顧彼等,作諸善法。
從相反來說,如果是由增上不顧戀意樂,不顧戀身體、不顧戀財物、不顧戀諸有,這樣來造作善法,在現法中就會改變命運。
隋朝終南山有一位聖僧,叫做普安,他所到之處都是信眾雲集,人們爭相設齋作供養。有一天,他來到大萬村,有一位農民田遺生,家境困窘,四個女兒沒有衣服穿,長女華嚴已經二十歲,她知道聖僧到來,心裡很想做供養,但是沒有錢財,只有兩尺粗布。她感嘆這一生這樣貧窮,不能作福。正在傷心之時,忽然見到房梁上有一團雜亂的稻禾,就取下來看,結果得到十粒黃米,她磨掉糠皮,心裡想:應當拿這點米和粗布對僧眾做一次供養。但是女子沒有衣服,白天不能出門,等到夜晚天黑,她就匍仆著往僧眾的方向走,快到僧眾的房屋時,把布遠遠地拋向僧房,而且親手把十粒米恭恭敬敬地放入飯桶,心裡默默祈願:我以前世慳貪受這樣的窮苦,今天我在佛前求哀懺悔,以這點微薄之物供養僧眾,如果我貧窮的苦報從現在起已經消盡,就願飯器中的米飯變為黃色。祈禱之後,流著淚回來。
第二天早上,飯器中的五石米飯果然變成黃色。僧眾都很驚奇,後來人們知道這件事的緣由都非常感嘆,好義之士紛紛慷慨解囊,以財物救濟這個女子。後來華嚴也出家學道了。
公案之中,華嚴供僧真正具有增上的不顧戀意樂,雖然供品只有兩尺布、十粒米,但這是她全部的財產,她供養心虔誠,由於心殷重,供僧的福業力極強,所以立見感應,慳貪之報因此而消盡。所以,一次通身放下地供養,整個改變了華嚴的一生,使她由一個溫飽都不能滿足的窮女子,變成出家學道受人供養的尊貴身。知道這個“業由心造,報隨心轉”的道理之後,每做一個善法時,一定要把握好自心,如果善心發得好,心力強,福報就會很快現前。
往年乾陀衛國有一位屠夫,正準備屠殺五百頭小牛,這時候來了一位內官(就是太監),出錢全部贖出放生,牛免於死難,生命獲得自在。以這個因緣,內官現身就恢復男根。等他返回王宮,叫人入宮報告,國王說:自家人可以隨意出入,為什麼還來報告?國王把他叫來,詢問原因,內官說:“我見屠夫要殺五百頭小牛,就拿錢贖出放生,以此因緣,男根具足,因此不敢入宮。”國王聽後既驚又喜,對佛法真實生起了信敬之心。
這也是捨己利他,當五百頭小牛面臨殺身之禍之時,當時內官心中只有一念,就是要救護這些生命,本來贖五百頭小牛不是一筆小錢,但他發起了增上不顧戀意樂,沒有顧戀錢財的念頭,直接用誠心來做,所以感果迅速。
佛氏門中有求必應,能不能求到,關鍵要看自己做得如何,真能具足這裡現法報的條件,感應決定迅速。本論再再顯示業果之相,實際是為我們指明修福立命的方向與方法,能夠按照所指示的方法努力去行持,每次做善法時,提起猛利意樂,決定現生就可以改變命運。行善不計身、財,全心投入,後福一定無量。
第三損惱欲解造不善業受現法果、第四慈悲欲解所造善業受現法果:
如是若於諸有情所,增上損惱,增上慈悲;
如是對其他有情,以增上品損惱意樂作不善業,或者以增上品慈悲意樂造作善業,將會在現法受果。
《閱微草堂筆記》公案:有一位屠夫許方,他宰毛驢的時候,先在地上挖一個很深的坑,坑上蓋一塊木板,木板上鑿四個孔,把驢的四條腿插入孔中。有人來買驢肉,隨他要買多少,先用開水澆在驢身上,讓毛脫落,等肉半熟了,就把這塊驢肉割下來。他說:“必須這麼幹,驢肉才鮮嫩味美!”過一兩天,驢身上的肉被割完才死去。驢未死之前,因為籠頭箍住嘴,不能號叫,但是驢怒目圓睜,眼珠子向外突出,炯炯然如兩個火炬,使人慘不忍睹,但許方卻毫不介意。
後來,許方得了一種病,全身潰爛,體無完膚,形狀和毛驢身上宰割的傷痕一樣,他躺在床上痛得亂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了四五十天的活罪才悲慘地死去。
許方以增上損惱意樂殘酷地宰殺毛驢,業力極重,所以不必等到來世,現世就在他身上現前了慘烈果報。這還只是現世花報,後世果報更為漫長、劇烈,地獄中受苦之後轉生人道,仍要不斷地償還千萬次生命。
曹彬是宋朝的名將,一次遇到高士陳摶,陳摶善於相術,他看了曹彬的相說:“你邊城骨隆起,印堂寬闊,眼目長而光顯,必主早年富貴。所忌是頤削口垂(頤削口垂就是下巴尖、口下垂),沒有晚福。以後出兵打仗,應當網開一面,或許可以培植一些晚福。”曹彬聽後,覺得很有道理。
後來有一次,曹彬奉命征伐江南,因為不忍心生靈塗炭,就假裝生病不肯就職。同僚武將們紛紛來問病,曹彬說:“我這個病不是以吃藥能好的,只要你們誠心發誓,攻克江南時,絕不妄殺一人,我的病就會好。”許多將士聽後都對天焚香發誓,此行感動了江南人心,民眾都簞食壺漿,迎接王師,結果曹彬不戰而收復江南,保全了千萬人的性命。
勝利歸來時,曹彬又遇陳摶。陳摶說:“幾年前我看你的相頤削口垂,當時認定你沒有晚福。現在相完全變了,口角頤豐,金光聚於面目須眉,必能增祿增壽,後福無量。”
曹彬問他:“什麼是金光?”
陳摶說:“金光是德光,顏色紫光晃亮,人如陰德有感,會面現金色,眉現彩色,目現神光,發現毫光,色現祥光,其氣外明而內澈,不單是延壽,還會蔭佑子孫遠福。”
後來曹彬果應陳摶預言,晚景很好,享年六十九歲,長子、次子、三子都是一代名將,幼子也追封王爵,子孫昌盛無比。
曹彬大發慈悲,保全了千萬人的性命,以戒殺護生的福業力幾年就轉了命相,現前“口角頤豐”“面現金光”的吉相,福壽增長,晚福極好。這也是以增上意樂行善現法受果的證明。知道這條道理,長期放生的道友,如果能發起增上慈悲意樂來救護生命,日日都在轉變命運。發心護理病人的道友,能全心全意地做利他,決定會福壽增上。
第五憎害欲解造不善業受現法果;第六淨信欲解所造善業受現法果:
又於三寶尊重等所,增上憎害,及於此所,增上淨信勝解意樂(“淨信勝解意樂”要合在一起);
起瞋恚心,為憎。起殺害心或惱害心,為害。
在佛法僧三寶及任何一位傳法上師等前,以增上品憎害欲解,造不善業,或者以增上品淨信勝解意樂,造作善法,必在現法感受果報。
北魏司徒崔浩,才智過人,當時的北魏太武帝對他十分寵信,但他不信佛,勸武帝毀佛滅僧。崔浩見妻子念經,便發怒把經書燒毀,他的兩個弟弟深信三寶,見佛像即使在糞土之中也一定要禮拜,而崔浩卻常常譏笑呵斥他們。
後來崔浩的命運很不好,因為國書事件,觸怒了太武帝,被皇帝囚禁在檻車之中,押往城南,當時所受的拷打極其殘酷,幾十個衛士還在他身上撒尿,崔浩嗷嗷慘叫之聲,一路都能聽到。
歷史上還有周武帝滅佛,他是什麼下場呢?後來他得一種惡病,全身糜爛,三十六歲就死去。所以毀壞三寶之事,報應極速。
《極樂願文大疏》中說到,以前漢地有位智者,造論罵僧是毒蛇。一次他與僧人一道行走,突然喊叫:“你們快跑!我像要受報應了!”剛說完,雙手就粘連在頭上變成蛇頭,雙腳也合為蛇尾,全身變成一條毒蛇,向樹林之中竄去。
這些都是對三寶等恭敬田起瞋恨心、損害心而立即現前果報的事例。相反來說,對於殊勝大功德田,能發起清淨信心勝解意樂,善報也會迅速現前。
黑龍江省雞西縣有位叫劉貴芝的病人,患皮膚癌,三年之中,在多家大醫院治療,無法治愈。九零年冬天,一位親戚了解她的病情後,勸她吃素拜佛。劉貴芝隨後請了一尊佛像供奉。兒女們反對,認為大醫院都無法治的病,信佛也不可能治好,但她的信心沒有動搖。
劉貴芝胸口經常流膿,拇指都能塞進洞裡,幾乎可見骨頭,劇痛無比。她忍痛流淚,跪在佛像前,點香,誠心祈禱:“南無大慈大悲阿彌陀佛,南無救苦救難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今晚能讓我胸口不痛,我願意明天開始吃長素,受五戒,拜佛、念佛。”奇怪的是,不久胸口不再痛了,回到床上在默念佛號中慢慢睡著了。夢中見到一位老和尚,在她腳上扎了一針。第二天天一亮,感到腳面有點痛,可是胸前非常清爽,一點不痛。她深感佛菩薩的靈驗,從此行住坐臥不離佛號,堅持晚課。身體從此就非常好了。劉貴芝為什麼能得加持,消除病障?關鍵是淨信欲解的增上。《無死鼓音陀羅尼經》說:“佛世尊難思,正法亦難思,聖僧不思議,諸信不思議,異熟亦難思。”對於殊勝的三寶福田,具有增上清淨信心,決定現生能消業障,現前樂果。我們日日以上師三寶為對境,比如誦經持咒念佛,在皈依境前頂禮、供養、承事,或者為僧眾發心,三門言行一定要取捨好。能具有增上淨信勝解意樂,積累功德決定迅速。
第七棄恩欲解造不善業受現法果;第八知恩欲解所造善業受現法果:
又於父母諸尊重等恩造 之所,由增上品酷暴背恩 所有意樂,所作不善,於現法受。若由增上報恩意樂所作善法,於現法受。
對於父母、上師等具恩對境,以增上品背恩意樂、欺誑意樂、酷暴意樂所作一切身口意的不善業,將會在現法感受果報;相反,以增上品知恩意樂、報恩意樂所作一切善法,會在現法感受樂果。
首先講對父母的報恩問題:
世尊在《涅槃經》中說:“我母受大苦惱,滿足十月,懷抱我身,既生之後,推乾去濕,除去不淨,大小便利,乳哺長養,將護我身。以是義故,我當報恩,色養侍衛,隨順供養。”
《德育古鑒》公案:楊黼,安徽省太和縣人。當他聽說四川無際大師道行很高時,就辭別母親去四川訪師求道。路遇一位老和尚,問他來四川做什麼,他說:“想參訪無際大師,修學佛道。”老和尚說:“不如去見佛。”楊黼問:“佛在何處,請你指示我。”老和尚說:“你快回家,看到肩披棉被、腳上倒穿鞋的,就是佛。”楊黼聽了深信不疑,便整理行裝,雇船回鄉。路上走了一月,到家那天,已是夜色茫茫。他敲門叫母親開門,母親聽到兒子回來,趕忙從床上跳起來,來不及穿衣,只把棉被披在肩上,倒拖鞋出來開門,楊黼一見老母親肩披被倒穿鞋,當下覺悟父母是活佛。從此竭盡心力孝順母親,後來臨終時,誦《金剛經》四句偈安詳而逝。
《大乘本生心地觀經》說:“善男子,於諸世間,何者最富,何者最貧,悲母在堂,名之為富,悲母不在,名之為貧;悲母在時,名為日中,悲母死時,名為日沒;悲母在時,名為月明,悲母亡時,名為暗夜。是故汝等勤加修習,孝養父母,若人供佛,福等無異,應當如是報父母恩。”《大集經》也說:“世若無佛,善事父母;事父母即是事佛也(世間如果無佛,要好好承事父母,承事父母就是承事佛陀)。”
《閱微草堂筆記》公案:乾隆年間,河間西門外的橋上,有人被雷擊死,整個人跪在地上不倒下,手裡握著一個紙包,雷火沒能燒掉。檢驗一看都是砒霜。大家不知道原由。不久,他妻子聽到消息趕來,看到也不哭,她說:“早知他有今天,只不過這一天來得晚了,他經常辱罵、虐待老母親,昨天突然起惡念,竟想買砒霜毒死自己的母親,我哭著勸他一個晚上,他也不聽。”這是對父母以背恩意樂做損害的現報。
《歷史感應統紀》:孫瑾是元朝孝子,平時侍奉父親和繼母盡心盡力。父親去世後,棺材停在家裡四年,他整日整夜衣不解帶,每天只吃稀飯,斷絕葷腥,虔誠念佛誦經,超度父親往生極樂。出葬那一天,雇船運棺材過江,江上狂風怒號,波浪很大,可是船剛開,江面就風平浪靜,一帆風順。人們都說這是孝心所感。
孫瑾侍奉繼母唐氏,如待親生母親一樣。有一天,繼母胸部長了一個大癰,膿血淋漓,痛得在床上呻吟。孫瑾以孝心的驅使,不嫌膿血腥臭,以口吮吸繼母瘡口,而且用舌舐去皮膚上的膿血,沒過幾天,繼母的癰就好了。
不久繼母又得眼病,開始是兩眼紅腫,視力模糊,請醫生治療,不但未見好,反而更見嚴重,最後雙目失明。孫瑾想到以前用舌舐治好了繼母的癰病,決定每天用舌舐繼母的雙眼,時間一天天過去,還不見效,但他並未放棄,繼續為繼母舐目,堅持了兩個月,繼母的雙眼居然重見光明。
後來繼母去世,要下葬時,日日下大雨,葬事受阻,不能進行。他夜晚向天號哭,祈求天公放晴。次日早晨,果然雲開日出,天空大放光明。安葬完繼母之後,天又連日下雨。這都是孫瑾孝心格天的感應。
聽了這則公案,我們都會覺得孫瑾的孝行很偉大,對繼母還能孝順之至,心裡有增上報恩意樂,所以能“有求皆應、無感不通”。
我們學佛為什麼進步不大?不能現生成就?就是沒有修好心。宗大師有一頌名言:“心善地道亦賢善,心惡地道亦惡劣,一切依賴於自心,故應精勤修善心。”所以,在世間對父母修好報恩心,盡孝行;在出世間,應對上師修報恩心,學善財童子,這兩點能做好,果報決定現法成熟。此點萬萬不能忽視。
在家人,修持布施、安忍等善行時,假如能受持齋戒律儀,比如持八關齋戒來修,這與無律儀所修的善根在勢力大小上有極明顯的差別,意思是同樣一種善行,具戒者所修的善根更加殊勝。
《雜寶藏經》:以前罽賓國中有一條惡龍,興風作浪,給當地帶來了很大災難。當時許多阿羅漢各施神力,也不能逐走惡龍。後來祗夜多尊者來到惡龍的住處,彈了三下指,對惡龍說:“你立即離開,不要住在這裡。”惡龍馬上就轉移到遠處去了。這些阿羅漢就問尊者:“我們和你都是獲得漏盡平等法身,為什麼你能驅走惡龍,我們卻不能呢?”尊者回答:“我從做凡夫時起,直到現在,都是精勤地持戒,即使是微細惡作罪,也像對四根本罪一樣護持,以戒的威力,所以能逐龍。”
由這一則公案,可以看出具戒的力量大。總之,以清淨戒體為所依,不論修福、超度、驅魔,或是成就利他事業,都具有很大能力。以金剛乘來講,成就密咒的根本也是戒,《妙臂請問經》說:“咒本初為戒。”
仲敦巴仁波切曾說:“相比依於正法所造的惡,十種不善是極少量的惡。”(依於正法所起罪惡,不是謗法捨法罪,是指依於出家身所起的罪惡。)現在看這個意義確實是這樣。當然,從反面來說,依於正法所起功德,也成為是極多功德。
迦葉佛時,有一位比丘在去應供的路上,法衣被樹枝掛住。因為他輕視墮罪,以瞋心折斷樹枝,死後轉生為龍王,有一棵大翳缽樹,樹根深深地扎在龍頭上,風一吹動,樹就搖擺起來,血和膿水大量湧出,感受極其劇烈的痛苦。龍王便化身來見釋迦佛,也被佛嚴厲呵責,始終沒有給它授記何時能解脫龍身,只是叫它等彌勒佛出世之後再去請示。翳缽龍王感受這樣漫長的痛苦,就是因為他以出家身輕毀如來學處。
往昔,有一位女子到寺院去,想要供養又苦於無錢,身上僅有兩文錢,就把錢全部捐給廟裡,住持當時親自來為她誦經懺悔祈福。後來這位女子入宮做了貴人,有一次,她又帶了幾千金到廟裡來捨財,住持只叫徒弟出來為她回向。貴人問:“以前我只布施兩文錢,你是親自來代我做懺悔。今天布施幾千金,為什麼只讓徒弟為我回向?”住持回答:“前次布施,錢雖然微薄,但是施心極為虔誠,不是老僧親自來為你懺悔,不足以報答你的恩德,今天施錢雖然豐厚,但是施心遠不如從前真切,所以請人代為懺悔已經足夠了。”
女子初次供養意樂強,福業力大,後來做了貴人,雖然供品大,但是供養意樂很弱,所以福德反不如從前。
以前福建莆田有一位林家老婆婆,樂善好施,經常作粉團對人布施,凡是有索求的當即給予,沒有絲毫厭倦。有位仙人化為道士,每天早晨都來索要六七個粉團,老婆婆天天都給他,三年如一日地布施。仙人知道她布施的心很誠,就告訴她:“我吃了你三年粉團,應當報你的恩德。你家的宅院後有一塊地,如果把陰宅安葬在那裡,你的後代子孫中做官的會有一升麻子那麼多。”老婆婆死後,她的子孫按照所指示的地方安葬,第一世子弟就有九人登第,以後累代顯貴,所以福建民間有“無林不開榜”的美談。
老婆婆布施有恆心,三年如一日,這是布施的意樂長遠,所以福業力大,後世歷代的子孫都能以她的福力加被而顯貴,那她自身的福報當然是更巨大的。
對同梵行者生瞋心墮落的公案:以前迦葉佛的教法中,有一位沙彌值事員。一天,比丘們對他說:“這裡有少量清油炒過的鍋粑,你把它放在臼器裡用杵搗碎,再給我們。”沙彌當時很忙,就對他們講:“稍等片刻,我再供養。”比丘們卻大發雷霆,罵道:“我們能接觸杵臼的話,應當把你放到臼器裡搗碎。”後來他們全部墮入地獄變成形狀像杵臼一樣的眾生。釋迦牟尼佛在世的時候,曾經示現給僧眾看,而且講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集學論》當中,引過《一切有部毗奈耶經》中的一段經文,其中先講了一位比丘發起清淨信心,以一切支頂禮如來發爪的佛塔,這種善根極為廣大,隨頂禮者的身體所覆蓋之處,一直向下經過八萬四千由旬,到達金輪,在這中間有多少微塵沙數,將會獲得這個數量一千倍的轉輪王位。當時鄔波離問佛:“這樣廣大的善根,以什麼業會使它微薄損減,乃至永遠消盡呢?”世尊說:“如果於同梵行所互生瘡皰,我不見他更有福德。由此能使這樣廣大的善根微薄、損減,乃至永遠消盡。”
宋朝有一位禪師,年輕時,因為醉酒和人爭財,傷了人命,他畏罪逃走,出家苦修,後來開悟成了大禪師,座下有幾百弟子。有一天,他忽然沐浴升座,對下面的大眾說:“你們不要動不要說話,看我了結四十年前的一樁公案。”等到中午,有個軍人突然進入寺院,而且拉弓要射禪師,禪師合掌說:“我恭候你很久了。”軍人吃驚地問:“我和老和尚素不相識,何以一見面就想動手呢?”禪師說:“欠債還錢,欠命還命,公平交易,請你下手,不必遲疑。”禪師又交待弟子:“我死後,你們要好好招待施主,飯後送他回去,如果有半句瞋恨,不是我的弟子。”軍人聽了更是疑惑,堅持請問這件事的緣由,禪師說:“你是兩世人,自然不記得,我是一世人,怎麼會忘記。”說完就把往事告訴軍人,軍人不識字,聽後就有所悟,他忽然大聲吟偈說:“冤冤相報何時了,劫劫相纏豈偶然,何不與師俱解釋,如今立地往西天。”說完就立地而化,禪師下座為他剃頭、換衣、入龕,做完後,禪師也結跏趺座,告別大眾而坐化。
禪師深明業果,知道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所以能歡喜順受,沒有任何怨尤。上次講過離越阿羅漢的公案,他被人誣陷偷牛,坐了十二年班房,照一般人心裡會覺得冤屈,想不通會精神崩潰,而離越阿羅漢是任勞任怨、安安心心地順受,因為這是自己造業的果報,能怪誰呢?心上一想通,喂馬除糞這些事做起來也就很安樂,以監獄為道場。心裡越順,消業也越快,越是反抗,越是脫不出來。懂了因果的道理,就應當這樣:對舊業,唯有隨緣消受,對未來,唯有行善積德。平常大家發生任何事,都要歸到業果上想,能想通,就不會起煩惱,這樣不平的心就會平靜,而且會常生慚愧,勤求懺悔。能這樣運用,轉念頭,學習業果才有真受用。
《百業經》公案:一天世尊入城去化緣,施主供養了一種名為“拉達”的飲食,這時有個婆羅門子看到之後,跑來向世尊說:“給我!給我!”世尊想了一下,對他說:“先說‘我不要’,我再給你。”這孩子迫不及待地說了“我不要”,就獲得這一份美食。
回到精舍之後,比丘們問佛,以什麼因緣孩子的貪心這樣重,見食物都說“給我、給我”,為什麼世尊最初不給,要讓他說完“我不要”之後再給。
佛說:“這個孩子貪心重,在千百世當中,見到食物都是說‘給我’,從沒說過‘我不要’,今天以這個因緣,讓他說一句‘我不要’,到將來山王如來出世時,他會以這個善根,在山王如來的教法下出家,證得阿羅漢果。”
公案之中,婆羅門子見到食物就說“給我”,這是造作的等流果,前世這樣造作,一直沒有對治過,所以一直相續,幾百世以來一直由前面的造作,又有後面同類的造作,這樣一種行為模式會一直重復下去。世尊很慈悲,引他說一句“我不要”,這是救他讓他種一個無貪的善根,以這個善根力他將來能出家證果。這個公案給人很大的警醒,我們學了造作等流果,是要觀察自己的造作等流,我們身語意的造作,有惡有善,如果不能認識到自己哪些方面有惡的造作並做改正,那惡的行為模式會一直延續下去,越串習越深,越串習越難以擺脫,這樣會導致無數次墮落惡趣。
十種殊勝白業的事、意樂、加行、究竟,分別來說:譬如愛護生命,事是其他具命有情,意樂是見功德起善法欲。(即了知護生功德之後,發起愛護生命的強烈願望,發誓盡形壽或者盡未來際愛護眾生等。)加行是發起諸行,行持護生。(即身口意開始做種種愛護有情的行為。)究竟是行持圓滿。其他九種可以一一類推了知。如果內心能真正立下誓願來一一行持,功德極大。下面看公案:
五代時有一位竇燕山,小時候父親去世,靠母親撫養成人。竇燕山三十多歲還沒有子,一天他夢到去世的祖父對他說:“你前世惡業很重,因此今生不僅無子,而且短命,你應當及早行善,努力多做善事,或許可以轉變業力。”醒來之後,他把祖父的話銘記在心,從此之後立志行善。(相信祖父的話,實際也是對善法功德有所認識,而且立定行善的志向,這是具足殊勝白法的意樂。)
再說竇家有位僕人,偷了他兩萬銀錢,害怕被發現就寫了一張債券,綁在他女兒手上,債券上寫明:永賣此女,償還所欠銀錢。然後僕人就逃走了。竇燕山心裡憐憫他,就把債券燒毀,囑咐妻子好好撫養這個女孩,而且在她成人之後,給她嫁了一個好人家。(這是愛護眾生的殊勝白法。)
又有一年的新年,竇燕山到廟裡拜佛,撿到白銀十兩、黃金兩錠,第二天到廟裡守候失主,等了半天,見到一個人哭著自言自語,就問他情況,他說:“我父親被匪徒綁劫,快要被處死,我向親友借到白銀、黃金,準備贖回父親,可是我一摸錢袋,黃金白銀都沒有了,這樣家父難免一死。我在此處拜佛,不知道是不是丟在此地。”竇燕山知道他是失主,金銀如數地還給他,還送他一筆路費。(這是不僅不偷盜而且布施的殊勝白法。)
竇燕山一生所做的善事很多,比如親友有喪事沒有錢買棺材的,他出錢安葬,有女子不能出嫁的,他出錢資助,對於窮人,他借錢給他們作為做生意的資本,由他養活的有幾十家之多。為了救濟人,他的生活非常儉樸,絲毫不敢浪費,每年計劃一次收入,除了必要的生活費之外,其餘都用來救濟人;他還建立了四十間書院,購書數千卷,聘請老師來教育子弟,對於沒有錢的貧家子弟代他交學費,這樣造就了不少人才。
有一天竇燕山又夢見祖父對他說:“這幾年你積了不少陰德,上帝給你延壽三紀(就是三十六年),而且你五個兒子來日都很顯達,你命終之後可以升天。”祖父還叮囑他因果絲毫不爽,善惡報應有些發於現世,有些報於來世,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絕無疑問。
從此竇燕山積德更加努力,後來他的五個孩子都中了進士,他本人也做到諫議大夫。一天夜晚他和親友談笑而逝,享壽八十二歲。(所以行持白法,命終是這樣安樂。)
祖父第二次托夢給竇燕山,肯定他行善的功德,這時他對善法功德有了更深的認識,因此行善志向更加堅定,行善也更加努力,所以白業確實是以善意樂為根本的,由善意樂發起善加行才能圓滿,竇燕山因為努力行持殊勝白業,現世就改變了命運,得到圓滿的結果。所以,行善的關鍵,首先要由思惟認識善業的功德,然後通過見功德而引發起行善的強烈願望,立定行善的志向,由此堅持行持護生、布施等,就能真正成就增上生的利益。
申三、以公案教誡學人
從前,舍衛城的施主們供養僧眾齋食時,首先供僧,然後再布施乞丐。一次有兩個小乞丐,一個是國王種姓,另一個是婆羅門種姓,他們前去乞討,婆羅門種姓的小孩沒有掌握好時間,他在供僧之前去,結果一無所獲。國王種姓的小乞丐,在僧眾享用之後去乞討,他獲得許多飲食。國王種姓的小孩問婆羅門:“你討到東西沒有?”他因為沒有獲得任何飲食而氣憤不已,他說:“我如果有權力時,應當砍下這些比丘的腦袋。”國王種姓的小孩則說:“我若執掌大權,應當日日以百味美食來供養佛和眷屬。”兩人說完之後便各自來到樹下,都睡著了。有一輛馬車疾馳而來,恰好輾壓在婆羅門子的頸部,使他斷頭而死。他是以瞋心果報立即成熟而喪命的。
當時舍衛城的一位大商主去世,膝下無子。家人商量決定,如果能找到一位具有大福德的人,就請到家中。人們四處尋找,發現國王種姓的小孩正在樹下躺著休息,其它樹蔭都已經消失,唯獨他所在那棵樹的樹蔭仍然覆蓋在他身體上,因此他們斷定這是大福德之人,選他作為商主。後來他供養佛及眷屬齋食,在佛前求法,最後獲得了解脫。所以,這是他善心的果報立即成熟的原因。
兩個小孩的命運相差這樣大,一個被車壓死,一個暫時享受安樂,最終解脫。造成這種反差的原因,就是兩人的用心不同。面對嚴厲的對境——佛和僧眾,用惡心,立遭報應,發善願,立即現前善果,確實善惡報應如影隨形。《念住經》說:“心為敵中敵,心外無他敵,如燧木自焚,心為自心毀。”《入行論》說:“誰制燒鐵地?女眾從何出?佛說彼一切,皆由惡心造。”像地獄中燃燒的鐵地、各種傷人的苦具、行刑的獄卒,都是惡心所變現,心取損害之相,便無欺地變現同類的受苦境界,了知這個心作心是的道理之後,應當斷除瞋心。
紀曉嵐的筆記上記載:泉州有個人,有一天忽然發現映在燈光下的身影不像自己,再仔細觀察,雖然隨著身體運動,影子也在動,但那影子頭大如鬥,頭發蓬亂,像個羽毛車蓋;而且手和腳都鉤曲,看起來就像鷹爪一樣。他越看越覺得自己像個奇形怪狀的惡鬼。因此失聲大叫,喊妻子出來看,妻子見到的也是一樣。從此以後,每天夜晚都是如此,又想不出原因,弄得他惶惶不可終日。
鄰居有位私塾先生,聽說此事,就對他說:“妖怪不會無緣無故變現,必定是自己招的。是不是你心中暗藏惡念,導致羅剎鬼乘機附身現形?”
這人聽了,心神恐懼,很佩服老先生的見識,他說:“不錯,我和某人有冤仇。我準備將他全家殺盡,叫他斷子絕孫,然後我去投靠朱一貴。如今,我的身影起了這種現像,可能是神對我的惡念發出的警告!我暫且停止這個想法,看看你說的靈不靈驗?”這天晚上,果然鬼影不見了。
公案中的主人公,有想作殺害的謀略心,以惡念而感致羅剎現形,又以遮止害心而使鬼影隱沒,所以一念轉移,立分禍福,相都是隨心而變的。
瞋心的異熟果是墮入三惡道。假設僥幸獲得人身,也是相貌醜陋、愚昧無知,身心常為種種痛苦所逼,遭受眾生欺凌,轉生在空曠恐怖、邊鄙野蠻、時有爭論的地方,經常慘遭礌石兵刃等橫死,生生世世唯起害心,沒有生起慈心的機會。
在世間,父母是深重的對境。在家出家佛教徒一定要敬事父母,否則有很大罪過。《感應篇集注》中,有一則不孝父母而遭惡報的典型公案:
有一位名叫倪九的浙江青田縣人,從小死了父親,靠母親在富人家當奴僕,含辛茹苦地把他養育大。後來倪九做生意,慢慢積累起錢財,成了一個小財主。倪九生活富裕之後,娶了一位漂亮妻子。這位妻子輕視他母親,認為老太太奴僕出身,身份下賤。倪九順從妻子,對母親不孝順承侍,凡是打掃、做飯、清理廁所等等的大小家務都讓老母親去做,兩個小夫妻卻過著安逸的生活。
有一天,倪九準備請客,早晨天剛亮,夫妻兩人醒來,卻躺在床上不起身,高聲叫隔壁的老母親起床做飯。老母親拖著衰老疲乏的身體起身進了廚房。這時候,天空當中忽然狂風怒吼,緊接著大雨傾盆而下,附近山上的大石,飛落在倪九夫婦的房屋頂上,房梁一下倒塌,把小夫妻壓死。老母親在廚房做飯,幸而安然無恙。
倪九夫妻因為對母親忤逆不孝,遭受了這樣迅速慘烈的報應。現今社會也有許多像倪九夫妻這樣的不孝兒女。我們常常看到兒女結婚之後,如果和父母同住,父母住的是最小最差的房間,穿的是舊衣,吃的是殘羹剩菜,做飯、當清潔工、還要帶孩子,完全是一個下人的身份,而小夫妻卻過著享福的日子,這是顛倒業果的末世現像。做為佛教徒應當以孝為本,不孝父母而想學佛有成就,絕無可能。
我們的聽眾當中,也許有人以往對父母公婆不孝敬,明白因果的事理之後,我真心希望你們,學佛能從孝父母敬公婆做起,父母公婆就是你們身邊的活佛,能這樣做,學佛才有資格,因為大乘佛教是以孝道為根本的,如果對現前的父母公婆都不孝敬,怎麼可能救度天下一切父母有情呢?相反,能盡孝道才開始進入人天善道。
唐朝有一位僧人,叫僧覺,很早出家,住在空慧寺,寺裡財物很多,他多次偷盜。有一年,他擔任值事,擅自使用常住的錢,心中毫無慚愧。後來有一天,他忽然脫下衣服,露著身體,雙手如被反綁一樣,一直大聲號叫,痛哭流淚。同寺的僧泰等人,發現情況不對,就去問他發生了什麼事。
他說:“我現在已是活著入地獄的人,有人在空中手持鑿子,鑿我的額頭、腦後和背部,這些地方都已被穿成孔洞。虛空中有錢,穿在一起,百枚一串或千枚一串,有些從額頭穿入從後腦穿出,有些從後腦穿入從額頭穿出,錢出入的時候,苦不堪言。”有人為他懺悔,他當時就進入昏迷狀態。這樣折磨了幾天之後,就氣絕身亡。
《大方等大集經》:當時世尊對龍說偈:“汝以過去盜因緣,輕戲聖人受是報,至誠聽我此實言,即得清涼滅諸苦。”佛說了實語之後,以少量水泄入龍的口中,當時火、蟲、膿都滅盡了,龍口清涼起來,說:“大聖如來,我回憶起在過去迦葉佛時,曾經做在家人,在田裡耕地。當時有一位比丘向我乞討五十錢,我回答他:‘等稻榖成熟,我再給你飯食。’比丘又說:‘如果五十錢不能給,願你給十文錢。’我當時對比丘起瞋心說:“乃至十錢也不給。”這時比丘心生懊惱,他在另一時候進入寺院房舍,入於樹林之下,盜取了現在僧物十庵羅果,私自服食。以這個因緣墮在地獄受苦,惡業還沒有消盡,又轉生在荒野水澤中,作餓龍身,常常被各種蟲啖食,全身膿血流溢,飢渴苦惱。而且這位比丘以瞋心的惡業因緣,做惡龍死了之後,又變作小毒龍身,生在我的腋下吮吸我血,熱氣觸身,難以忍受,所以我體內充滿了熱的膿血。”龍又對佛說:“大悲世尊,唯願慈憫救濟我,讓我能解脫冤家毒龍。”
這時世尊用手舀了水,發誠實言說:“往昔我曾經在飢饉的年代發願做大身眾生,身體廣長無量,以神通力在虛空中這樣宣告:‘荒野水澤之中有大身蟲,名為不瞋,你們可以去取食他的身肉,可以免除飢苦。’當時,人非人等聽到聲音後,一起前往,競相受用大身眾生的身肉。”正當佛說這諦實語的時候,龍腋下的小蟲就出來。當時這兩條龍都對佛說:“世尊,我們究竟還有多久才能脫離龍身解脫罪業?”佛告訴龍說:“此業大重次五無間,什麼原故呢?如果有四方常住僧物,或者現前僧物,信心施主以殷重心布施之物,花、果、樹、園林等等,乃至飲食資身、床褥、敷具、湯藥等的一切所需,私自浪費、使用,或者取出送給善知識、親戚或白衣,這個罪業超過阿鼻地獄所受的果報。所以你們可以受三皈依,皈依三寶之後可以住在冷水中,這樣三稱三皈依,龍身就安穩地得入水裡。”這時世尊為諸龍說了以下偈頌:
即前經云:“寧以諸利劍,割斷自支體,已施僧伽物,不與在家者。
即前《日藏經》中所說:寧可以銳利的寶劍,割斷我的手腳肢體,我也不把已供僧伽的物質給予在家人。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利劍割身,只是一世受苦,而把僧物轉給在家人,將會導致累世之殃。
由於對境深重,稍作違逆、損害就會結無量罪業,因此在三寶、上師、菩薩、父母等對境前,身口意尤其應小心防護。
聖者菩薩可以化現為各種身份游戲世間,在你眼前,你也當面不識,也許身邊做飯的廚師或者乞討的乞丐就是菩薩。當年,阿底峽尊者來到西藏,有一位伏藏大師前去拜見尊者,當時有一位老太太拄著手杖站在尊者住所的門口。伏藏大師的排場很大,他來的時候,眷屬們用石頭和棍棒驅趕路上的人,老太太躲閃不及,被他們打倒在地。後來伏藏大師圓寂,往生到銅色吉祥山,被一位女子阻攔,不讓他進入持明者的行列。他問:“你是誰,為什麼阻攔我?”女子說:“我是空行母措嘉,阿底峽尊者到西藏弘揚佛法,為了遣除他的違緣,我在他門口守護,你們當時輕蔑我,所以現在阻攔你。”
乞丐、屠夫、旁生等中都有大菩薩,出家人中必有大菩薩,我們不能只從外相上對人評論,隨意作誹謗。佛陀曾經說:“只有我及如我者,其他人並不能衡量他人的相續。”因此,對一切觀清淨極為重要。以前薩迦法王根嘎釀波看見許多小喇嘛脫掉法衣,在溪水中耍箭術,薩迦法王說:“各位僧人請穿上法衣,我這個老居士要向你們頂禮了。”像薩迦法王這樣的大成就者,都顯現不輕小喇嘛的恭敬之行,我們凡夫更應把一切眾生看為佛菩薩。今天世界各地都有宏揚佛法的大德菩薩,對他們應當平等作清淨觀,這些方面應當特別注意。不要執著這位是我的上師,那位是邪魔外道,不能聽到別人的一些詆毀就隨聲附和,這樣容易毀壞自他,造下墮落地獄的大罪業。
以上是就顯宗而言,以金剛乘來說,自己的金剛上師是比菩薩更為嚴厲的對境,在密乘十四條根本罪之中,把毀謗上師的罪業列為首位。《事師五十頌》說:“身為弟子若故意,輕蔑如是之上師,則已輕侮一切佛,故彼恆時受痛苦。”另外,不能對上師們智慧的深淺、見解的高低、成就的大小隨意評論,否則會毀壞法和人二者。
世親菩薩最初出家時入了小乘教法,詆毀大乘經典。後來聽到哥哥無著念《十地經》,深有感觸,對自己毀謗大乘經典的罪業追悔莫及,當時準備割去舌頭表示懺悔。無著菩薩制止他說:“你以前用舌頭毀謗大乘,現在用舌頭讚歎大乘,將功補過,還是很好的,把自己舌頭割去,不再說話,有什麼利益呢?”於是世親菩薩開始精研大乘教義,造了一百多部大乘論典,度化了無量無邊的眾生。
世親菩薩早年造下謗法重罪,本來要墮入無間地獄,但他能誠心發露懺悔,在認識罪過之後,以菩提心攝持廣造大乘論典,宏揚大乘,來對治以往毀謗大乘的罪業。因此,重罪成為輕微。
申三、以理與公案教誡學人
以上貪欲的業相,貪欲圓滿的相,種種不圓滿貪欲的相,學習時,如果不反觀自心,只是字面上記憶宣說,那就和修行無關。上面講過一切佛語、菩薩語都是指示修行的教授,如果聞思此事,修行彼事,那就成了聞思和修行脫離,這樣聽聞,得不到真實受用。正確的方法應當是一切言教聽受之後,就要返觀自心、消歸自心,這樣對治,才能學一分,就以一分離過增德。譬如這一段講了貪欲種種的差別相,實際上都是直接指我們內心貪欲的相狀,古人說:“愛不重不生娑婆”,我們生於娑婆,必定是有貪欲,只不過所貪之境有所不同,凡夫心中沒有貪欲是不可能的,因此這段的學習就很重要。我們對照論文,應當返觀自心,自己哪方面有貪欲,是貪名聲?還是貪利養?貪恭敬?貪異性?貪財物?或者貪後世升天?這些要一一檢查,如果一天之中貪心等惡念多,就是墮落惡趣的前相,不及時遣除,後果不堪設想。
學習貪心圓滿的五相,應當把握一個要點,就是一切業都是從心而生,一念微細之間不知防犯,就會發展成嚴重的障礙。所以起心動念時,就要看牢,如果不能觀照,習氣一增上,心態會逐漸轉變。譬如對小車、洋房等外物有耽著心,習氣增上就會逐漸發展成有貪婪心、有饕餮心、有謀略心、有覆蔽心,貪以成性就會淪為不知羞恥、不知出離的心態,這樣成為貪結,嚴重障礙出離。既然知道業是起於心念,一念心雖然微小,關係卻是極大,不及時對治就會出現巨大過患,因此首先應在起心動念上勘察,到底對於何物何人、何種法耽著,一有耽著之心,就要立即自呵自責,或者用心咒佛號轉掉,這樣才能遮止惡趣,遮止輪回。
公案1:佛在世時,有一位居士,信奉供養三寶。在他臨終時,妻子在旁邊悲傷痛哭,他聽了心生悲哀,在對妻子依戀不捨的狀態中死去。但是他的魂魄並未離開,在妻子的鼻中化為一隻小蟲。有個修行人見他妻子哀哭,就好言勸解她。恰好這時候婦人的眼淚鼻涕一塊流出,蟲子也跟著掉落在地。婦人見了,非常羞愧,就想用腳把蟲子踩死。修行人急忙告訴她說:“不要踩死它,它是你丈夫。”婦人說:“我丈夫奉經持戒,精進修法,沒有人比得上他,為什麼會變成蟲子?”修行人說:“因為你對他非常恩愛,在他臨終時,以你的哭泣使他動了眷戀之情,所以墮落成小蟲。”修行人為小蟲說法,小蟲聽法後懺悔,命終升到天界。
從這則公案也能看到,臨終時刻最為要緊。古人說“念不一,不生極樂”,如果臨終不能保持正念,一念貪婪就會墮落。《楞嚴經》上講純情即墮,純想即飛,我們都會有這種體驗,一起貪欲,心是下墮的,臨終時如果生起貪心,不論貪著親友或名利,都決定是墮惡趣的因緣。公案中的修行人一生精勤修習,可是對妻子一念愛染,使他墮為小蟲,可見貪欲是解脫的大障礙,不可不除。真正要做到無欲或者不被欲塵所轉,必須平時鍛煉從一切欲塵中出離,如果只寄希望於臨終時有種種順緣輔助,這是不保險的,還是要靠平常在境界中綿密治心,只有長久地練習,才能有把握。平常接觸色聲等欲塵,要保持高度警覺,心一住塵生起染著,就要依靠一句咒語或佛號,像利劍一樣斬斷情思,如果不是這樣,到臨終一刻,一念生情,就會前功盡棄。學習貪心的業相,應當時時刻刻用在自心上觀照。
《釋迦佛廣傳》中記載,釋迦佛因地時曾經是一位名叫桑嘎拉的商主,當時他帶領五百人去海中取寶,誤入了銅洲羅剎女的領地,和羅剎女們結婚,生兒育女。最終他們設法騎上具有神力的駿馬王,準備逃離羅剎國。這時候,羅剎女們打扮好,攜帶著兒女對商人們高聲喊道:“懇請你們能把我們當作家屬,我們已經沒有任何家人親戚,只有你們可以作我們的怙主、依投處、無偏親友。這些是你們所有的飲食、妙衣、住處、珍寶、金銀、右旋海螺……,請與我輩女人共享幸福生活。如果你們已經不再需要我們,那也請你們無論如何要把兒女一同帶走。”
商人們聽後,有些開始生出“我的妻子”的念頭,有些想到兒女,有些想起飲食等物,結果這些人全部相繼落馬,眾羅剎女頃刻就把他們全部吃光,只有桑嘎拉一人無思無念,順利返回。
這則公案具有很大的啟發性,其實我們正身處在現代羅剎世界,物質異常繁榮,外境令人眼花繚亂,充滿了種種誘人墮落的色聲欲塵。只要有錢,就能享受全世界的美食名酒、時髦的巴黎時裝、名貴的首飾、高檔化妝品、奔馳寶馬等高級轎車、猶如王府般的豪宅,種種奢侈享受方式,種種美色女子。可是修行人身處在這樣的欲海當中,如果對這些似乎清淨美妙的假相產生耽著愛染,決定是個個相繼落馬,成為羅剎女的俘虜。這些欲塵從本質上來說是虛幻的,而我們欲界凡夫從無始以來就對這樣的欲塵有著強烈的貪執習氣,認為是恆常的、真實的、清淨的,深陷其中不能超脫,唯有像桑嘎拉這樣於欲塵中無染,才能真正地超脫欲界,否則我們決定只有墮落惡趣而已。
《賢愚經》頂生王的因緣:頂生王是以宿世福報力,一直上升到三十三天,經過三十三代天帝釋,與帝釋天王平起平坐,在第三十三代帝釋王朝時,阿修羅王興兵攻上天庭與帝釋戰鬥,帝釋打不過,只好退兵回入天城,頂生王出來吹貝角,彈弓箭,阿修羅王當時就墜落在地。頂生王心想:“我的力量之大,無人可比,今天還和帝釋天共坐幹什麼?不如把他推倒,獨霸為快。”他這個惡心一生,很快就墮在天宮的大殿之前。在他快死時,有天人問他:“假如後世有人詢問頂生王是如何命終的,應當如何回答?”頂生王說:“應答:‘頂生王是因貪欲而死。’”看過《賢愚經》的人都知道,頂生王曾經統領過四大部洲四十億年,以他的福德力,七天連下珍寶雨,後來逐步發展到四天王天、三十三天,享盡榮華富貴,但是他仍然心無厭足,最後變成這樣的下場。從這個公案可以看到,頂生王的貪欲是一級級發展起來的,本來以宿世善業,享受福報,沒必要再在這上面去執著,但是因為他在享福的同時,耽著利養不知滿足,所以由耽著心惡化成貪婪心,不斷地想要在享受上增長;進一步又有饕餮心,對於帝釋天王的權位勢力,心生羨慕;由權力欲的膨脹再生起謀略心,想獨佔天王之位;以貪欲不知羞恥,故不知出離,這樣貪欲圓滿,導致墮落。所以名聞利養實為修行者的大敵人,我們應當心中常常思惟出離,求得離欲的妙法。
這個公案也具有現世意義,當今社會普遍贊揚對所謂權勢、地位、事業、財富等的追求,人們的貪欲不斷膨脹,不擇手段謀取私利,內心煩惱熾烈、惡業積累迅速,但最終無法逃脫因果律的嚴厲懲罰。
貪欲的異熟果是墮入三惡道。地獄痛苦深重,如果是轉生餓鬼道和旁生道,也是沒有衣食,即使拋棄的糞穢也難以得到,這樣歷經漫長的生死。即使以善業力恢復人身,仍然貧窮下劣,處處乞討也是一無所獲,即使能有少許收獲也往往被人剝奪,沒有自在享受的福份。所以由貪欲黑業的障礙,將會使所願無法實現。
申三、引公案說明綺語及其果報
有些現代派的修行人,把放縱誤解為灑脫,往往會以為自己是上根人,不必要在細節上注重。我們看看古代上根人對待修行是怎樣一種嚴謹的作風:
宏智禪師最開始承事丹霞淳禪師,一次他和僧人征詰公案時,不覺大笑,他的師父淳禪師責備他說:“你笑這一聲失去多少好事,你不知道‘暫時不在,如同死人’嗎?”宏智禪師再拜,信服淳禪師的教言,以後雖在暗室之中也不敢輕忽。這說明要真實向上,語言不能輕忽。我們的心隨著語言很快會轉,話語一出,心就在裡頭。一說綺語,心就迷亂,觀照會當下失去。所以為什麼在語言上面要遮止那麼多的地方,就是因為講這些不具實義的無義語,會讓心偏離正道,失壞正念。真正檢查起來,以語言造黑業非常嚴重,尤其是綺語,出口就是。自己的心稍微不注意,對世間輪回的話題愛樂宣說,實際上已經造下綺語黑業,所以語言上應嚴密防範。
宋朝光孝安禪師,住在清泰寺,有一天,他在定中見到兩個僧人靠著欄杆交談,最初有天神擁護,傾聽他們的談論,很久以後,天神就離開了。不久有惡鬼唾罵他們,掃除他們的腳印。安祥師出定之後,就去詢問,發現他們最初是討論佛法,然後講一些家常之事,末後談到財物供養的事。安禪師了解事實真相之後,終身沒有說世俗的話。
所以,愛說綺語,護法神會遠離,惡鬼也會輕視他。護法神護的是正法,如果說的都是染污法,是造黑業,他也沒有必要護黑法。修行人要自尊自律,這樣才能成為別人尊重的對境。安禪師看到綺語的惡相之後,知道出家人說綺語,天厭鬼怒,終身斷除,所以他在佛法上有大成就。
屬於綺語這一類的惡業,以現代來說,還包括寫一些無意義的著作、小說、歌詞,做一些引生貪瞋痴的文藝影視節目。凡是傳播不能引生真正利益的言論,誤人子弟,都屬於嚴重綺語。《壽康寶鑒》記載有一位張某,很有文才,喜愛編小說,印刷出售,他認為筆下雲煙,不會損傷陰德。一天夜裡,夢到父親呵斥他說:“你的著作讓讀者心神蕩漾,因而敗壞別人的行為。冥府對這些罪案,懲罰最嚴厲,你本來前程遠大,壽命綿長,可是以這個口業你的福壽都折光了。可惜祖先幾代培植的福業,在你手上毀於一旦,你還認為不傷陰德嗎?”張某驚醒,心裡很後悔,不久全家都被淹死。
清朝道光初年,有一位蘇城的林阿秀,喜歡唱淫穢歌曲,以這個黑業,他的喉嚨長出乳鵝,腐爛而死。所以,不能唱現代流行歌曲,唱多了,身心都會出問題。
明代小說家施耐庵,作《水滸傳》,在這部長篇小說中,淫蕩、偷盜、殺人的情節描繪得栩栩如生,後來他家子孫三代都成了啞巴。現代的小說、影視,很多都是誨淫誨盜,損壞讀者觀眾的相續,罪過比殺人還要嚴重,因為殺人只是殺一身,而這些是損壞千千萬萬人的相續。
《壽康寶鑒》附錄中有一則公案講:
渤海有位全如玉,雖然貧窮,可是對行善很勤勉努力,見人作好事,就誇獎鼓舞,始終不厭倦。他曾經盡力抄寫善書,普遍教化世人。
有一天他渡海時,船被颶風吹到一座山邊,全如玉登上山頂,遙望海天一色,十分暢快,忽然有一位道人從樹林中走出,對全說:“世間人崇尚虛假,而上帝喜歡人心真誠,你生平勸人做善事,修善書,都是真心,不求人知,功德很大。”
全如玉謙虛地說:“不敢當。”
道人又說:“讀書的儒生具有聰明,卻不用來為聖賢闡發清淨的義理,反而編造淫詞艷曲,流害天下萬世,這種人墮入地獄,受無量痛苦,永無出期。你去看看,知道他的罪過,也就會知道你的功德。”
這樣道人拉著全如玉的手,行於雲霧之中,不久遙見一所城池,題名為豐都,守門人長得奇形怪狀,見道人都伏地叩頭。又來到一所大衙門,侍衛林立,見到道人也是震懾拜伏,這個殿堂題名為森羅殿。有一位衣冠整齊的閻王出來迎接,對道人以禮相待,極為尊敬。
道人說:“淫詞艷曲,最能損害人心。陰間受懲罰,陽間人卻不知道,依舊繼續造業,讓人帶他去看個明白,回去轉告世人,世人若能回心向道,也是大慈悲。”
就有兩個差役把全如玉帶到一個地方,見有好幾個人,或者受刀砍,或者受犁耕,或者受碓舂,或者受油鍋,每次受罪完畢,很快又恢復原形。
全如玉問:“這些是什麼人?”
鬼卒說:“這是著作淫穢小說書籍的人。”
全如玉又問:“罪業有盡期嗎?”
鬼卒說:“萬劫沉淪,想入蛆蟲道也不可能,哪裡有盡期。”
全如玉心裡恐懼起來,想回去。差役把他帶回森羅殿,道人和全如玉向閻王告辭,道人仍然拉著全如玉的手回到原來的山頭,當時正遇順風,全如玉告別道人,掛帆乘船歸來,逢人便講自己的見聞,勸人行善。
在名言世間,眾生以遍計所執的習氣會不自在地隨言論而轉,如果公開傳播不清淨、不正確、無實義的言論,挑動億萬人的貪瞋痴,使人心陷於愚暗之中,罪過嚴重,傳播者入地獄如箭射。現代人處處鼓吹要“緊跟潮流”,連說話也要趕時髦,可是以智慧來衡量,這個時代劫濁、見濁、煩惱濁、眾生濁、命濁大幅度增盛,到處充斥著污穢、無意義的話題,話語內涵“緊跟潮流”,恐怕只是緊跟現代化的口惡潮流而已。所以,要有因果正見的眼目,才能在語言造作上不誤入歧途。
申二、引公案說明粗惡語及其果報
有一位青年,很有才華,二十歲獲得數學博士學位,一所名牌大學破格直接聘他作副教授,可是過了十年都沒有升教授。他稟賦這樣好,為什麼十年後都得不到提升呢?原因出在他十年以來所發表的論文,都有指責哪個教授哪裡不好,而且講得精辟,抓到別人的弱點,所以他這十年要升級時,都被那些教授壓下來。後來,他的朋友勸他寫論文換一個角度寫,就是讚歎某一位教授哪裡好,這位才子一聽建議,臉色很難看,覺得很困難,因為多年以來批評別人習慣了,再換成欣賞別人,很不習慣。
在這個事例當中,可以體會什麼是造作等流果,就是以習慣勢力所顯現的行為之相。這位副教授一直喜歡指責別人的缺點,養成了惡口的習慣,要他改成一種欣賞他人的方式很不容易,所以串習什麼方式就會習慣於什麼方式,不在語言上學好,以惡口的串習力,語言上會形成障礙,甚至對別人真心說一句和善的語言也沒有能力。還可以看到一點,就是存心不同,後果也截然相反,如果一說話就是指責、嘲諷、打擊,這樣用心刻薄,福德就會消減。如果待人寬厚,總是讚歎隨喜,福德就會越來越厚。所以,待人要常常念別人的好。
下面再看一則以惡口受報的事例:
明朝末年,蘇州有一位姓秦的書生,聰明好學,而且多才多藝,尤其擅長作詩詞,他才思敏捷,可以即刻寫成文章,他的缺點是個性輕狂刻薄,說話不讓人。見人有缺點,就寫詩攻擊對方,聽到某人作事可笑,就把這事寫成歌詞。
有位鄰居,男女的事上不檢點,他知道後,當即寫了十首《黃鶯兒》的詞調笑,內容繪聲繪色,寫得很露骨。這首詞遠近流傳,因為這件事,他多次挨揍,當街被打,甚至被人剝開衣服來痛打。還有一次,也是因為填詞成歌,諷刺他人的行為,結果被人誣告吃官司。因為宿世的習氣太堅固,他一直改不過來。到晚年時,他染上了瘧疾病,病好了不久就精神錯亂,常常吃自己的糞便,又取刀割自己的舌頭,幸好被家人發現,奪下他的刀。家人也沒有辦法,只能把他關在一間空屋子裡頭。他找不到刀,就一點一點嚼自己的舌頭,再和著血吐出來。房間裡發出一股難聞的臭氣,讓人作嘔。而秦生自己卻一點知覺也沒有。有一天,他從窗戶的縫隙當中看見一把劈柴用的斧頭,就破窗而出,舉斧把自己砍死了。
這是惡口的報應。秦生的問題出在哪裡呢?就是人格刻薄,不寬厚不包容。一個人繪聲繪色地描述他人的缺點、隱私,以此為樂,必定會引起對方的怨恨,況且把它作成詩歌,讓千百人都知道,更是惡口大面積的放大,所以無形之中福德消盡。我們這條舌頭如果用來勸人行善、注重因果,或者勸人發菩提心、念佛法僧,自己的口德會越修越好,相反用它來宣揚邪說、傳播過惡,那也是罪業無量。秦生以前世的善業力,今生才有這樣好的舌根,可是用錯了,巧舌變為惡口的利器處處傷人,結果自嚼舌頭,發瘋自殺,報應竟是這樣准確。
清代紀曉嵐在《閱微草堂筆記》當中說,有一位侍奉他的小妾,講她祖母很會罵人,後來祖母沒有任何疾病,忽然舌頭爛到喉嚨處,不能飲食、說話,痛得翻來覆去,幾天之後便死去。
這位祖母唯獨舌頭會爛,可見她惡語業很重,她罵人的時候,能以勢壓人,別人都怕她,但是這個女強人最後壞在自己的舌頭上。舌根和語業關係很大,譬如口不妄語,說誠實話語,舌可以覆面,如果說惡語,說妄語,舌會萎縮、糜爛。
再看粗惡語的事是能引生恚惱的境,這也提醒我們,對方如果是會受傷的境,對他說粗惡語,就會傷他。我們說某人的過失、缺陷或醜聞時,如同對他的傷口發射利箭一樣,讓他痛苦。這樣就明白,凡是在對方不能接受的時候,不能隨便說惡口。什麼時候能方便說呢?就是自己有善心,而對方又信任你的時候,才可以指出對方的過失。凡夫人很多時候並不是善心狀態,而是以煩惱觸動。我們的語言只有兩個方面,說功德或者說過失,以貪瞋痴說粗惡語,這都成為是惡業。一般人會認為,我打他一拳,這是惡業,因為觸犯了對方,讓他受苦,而惡口並不是傷害對方。實際上,對方的過失就是他的傷口,惡語就是利箭,對他會造成傷害。
太平府有一位周某,常常談論別人的短處,他和一位書生是好友。書生的妻子美貌有才華,風流放縱,但實際上並沒有外遇。有一天,周某和書生一起吃飯,忽然對書生說:“兄長的度量真大,為什麼受外人的欺負卻不計較,反而在這裡豪飲呢?”書生驚愕不解。周某說:“尊夫人笑謔放浪不羈,老兄還不知道嗎?”說著他挽起袖子,竭盡笑罵詆毀之能事。同桌的人認為他說話荒誕不經,連連罰他喝酒。周某又說大話:“你們都冷眼旁觀,我是熱心腸的漢子,不能作那種想說又不說的庸人之態。”書生臉紅,氣得回家了。他的妻子聽到此事,憤恨地死去。
康熙八年,周某參加省試,剛領試卷進入考場,忽然有鬼在卷面上寫了“好談閨閫 ”四字。他急忙用衣袖擦拭,怎麼也擦不掉,於是潦草地寫完文章。一出考場他就吐血而死。
這也是惡語傷人,人們一般會拿直爽作擋箭牌:“我很直爽,我有什麼說什麼。”這個問題很嚴重,如果有什麼就能說什麼的話,天下凡夫都是有過失、有缺憾的,是否以直爽,從今天至未來際,把每個人的過失都應揪出來惡罵一遍呢?三界凡夫都是業障病人,對待病的方式是要去悲憫療治,而不是對他惡罵攻擊。周某說他是熱心腸,不像別人想說又不說,他敢在大庭廣眾之中,隨意向他人笑罵嘲諷,這像是肆無忌憚地舉著任意刺人臉面一樣,所以書生心懷忿恨,他的妻子也羞恥而死。由此可見,話語有時比刀子還厲害,一句話就可以摧毀一個人。報應如何呢?周某當眾破人名聲,致人死地,導致以“好談閨閫”四字印在試卷上,使他臉面丟盡,而且一出考場就吐血而死。天道好還,罵人者罵自己,破人名聲者破自己名聲,所以說別人的短處,須要很慎重,沒有必要時不能隨便說。
下面再看《感應篇彙編》中的幾則公案:
梁朝有一位到溉,他的祖父曾經挑糞謀生。等到到溉作了吏部尚書,有一次何敬容請他,他沒有答應,何敬容就對人說:“到溉還有一點餘臭味,現在就學著一副貴人的架子。”到溉聽了,很恨他。(何敬容依到溉的種姓過失嘲諷他,堂堂吏部尚書,聽了有何反應呢?就是懷恨在心。人心普遍就是這樣的報復心理,以惡口而結怨。)
到溉的弟弟到洽有一天問劉孝綽:“我很想買東鄰的地,可是地主不讓,怎麼辦?”
劉孝綽說:“只要多裝幾車糞堆在他家旁邊叫他難受,他就搬了。”
到洽聽了,很憤怒,後來以這件事把劉孝綽害了。
所以,一句話會傷天地和氣,一件事會釀成終身禍患,為人處世的時候,不能這樣冷嘲熱諷,這會使人心的怒恨深入骨髓。古人說:打人莫打膝,道人莫道實。
明朝漢洲有位王生,喜歡指責他人的過失,鄰居死了兒子,他呵斥說:“因為你造惡深重,所以有這種果報。”不久他的兩個孩子都病死,鄰居反譏他:“你造惡是不是更深重呢?”又有一次,他的族兄考試名列四等,王生指責說:“你文章寫得實在荒謬,怎麼有希望優取呢?”不到一年,他自己考試名列五等,族兄反譏他說:“我想兄弟的文章是不是更荒謬呢?”
這個公案是顯示罵人者常被人罵,責人者常被人責,我們指責別人時,先要看看自己,自己也不是完人,有哪一處不可以被人指責呢,既能指責別人的過失,自己滿身過失為什麼不會被別人指責?罵人者反遭人罵,要想人不罵,只有不罵人。
孫文懿公既矮小又醜陋,縣令李昭言嘲笑他說:“像你這般人物,世上能有幾個?”這一年,孫文懿公以第三名考中了科第,不久執掌選拔官員的職務。這時候,李昭言正好是以選人的身份等候調遣,孫公笑著說:“沒想到你的那句話,終於成了好兆頭!”李非常慚愧,就辭官回家了。
所以,今天在上可以罵別人,明天在下怎麼辦呢?今天有錢時可以罵窮人,明天做乞丐時,又怎麼辦呢?世事無常,我們罵別人,覺得比別人高,可是一旦失去名位、財富時,不遭別人罵嗎?換一角度來看,眾生有一處短,你還沒看到他有一百處長,一處你超過他,你沒想到有九十九處還不如他,所以不能輕視任何人,常常要覺得不如人家,這樣就不容易犯指責人的毛病。菩薩為了調伏眾生,隨順時機的惡口,是現威猛相遮止他造惡,這是大, 善業。但是一般凡夫要把握一個原則,就是自己德行不夠,別人對你沒有信任感的時候,不要輕易說過失。
佛世的時候,有一位長者的妻子,懷孕之後,身體就臭穢不堪,誰也不願接近她。她滿月生下一個孩子,皮包骨頭,身相瘦弱憔悴,非常難看,而且這孩子身上沾著糞便。
他長大後,不願意呆在家裡,而且貪嗜糞便,父母和親友們都很厭惡,不願意見他,後來他被逐出家門,在外流浪,以糞便為食。為什麼他會這樣顛倒異常呢?也是受業力支配,他也是不自在的。他的前世因緣是這樣:
往昔拘留孫佛時代,他出家做一所寺院的住持,當時有幾位施主供養僧眾洗浴,洗完後再用香油塗身。僧眾中有一位阿羅漢,住持一見他就起瞋心,惡罵他:“你一個出家人還以香油塗, 身,這和用人糞塗身有何差別?”阿羅漢聽後對他生起憐憫之心,就在他面前示現種種神變。住持當時就懺悔罪業,以惡口業力,他在五百世中,身體常常臭穢,人都不願意接近他。
在對阿羅漢說“和人糞塗身有何差異”時,他的心中就已落下相應的印像,因緣聚合,果然顯現身體臭穢、貪吃糞便的惡相。一切都是心作心顯,口裡如是說,心中如是分別,就會如是現前。這是依他起無欺的顯現。
佛世之時,王舍城有一位長者,財寶多得無量,長者的妻子懷胎十月將要臨產,胎兒卻始終不肯出生。不久,又有身孕,生產之後,前面懷的胎兒仍然住在右肋部位。這樣接連產下九子,先前的胎兒都不肯出生。後來長者的妻子生重病死去。
親友們把她的遺體抬到墳場,請來大醫師耆婆,剖腹取出一個小孩,身體雖小,胡須和頭發都已經蒼白,他彎腰駝背地一邊走一邊環顧四周,開口對親屬們說:“你們要了解,我是前世以惡口罵僧,此生才在母胎裡經過六十年受這種苦惱。”親屬們聽他這樣說,都悲哀哭泣,說不出話來。
當時世尊知道老小孩的善根已經成熟,就帶著大眾來到停屍場所,叫小孩:“你是長者比丘嗎?”老小孩說:“我是。”連問三次,都回答是。大眾問請佛陀這事的前世因緣。
佛說:“那是迦葉佛的時代,一次比丘們結夏安居,眾僧和合,派遣一位老比丘作僧眾維那,大眾共立制度,安居期間,得道的聖僧才可以和大眾一起自恣,否則沒有資格。老維那沒有得道,僧眾不許他布薩自恣。他心裡惱恨,發勞騷說:‘我專門管理僧眾事務,讓你們能安心辦道,今天竟被拒之門外,不許自恣布薩羯磨。’
然後他就辱罵僧眾,不久被關入一間屋子裡。他怒氣未消,大聲叫嚷說:‘我要讓你們常在黑暗之中不見光明,就像今天我被關入暗室一樣。’
說完之後,老維那便自殺身亡,墮在地獄之中受極大痛苦,今天才脫免做人,承著惡口黑業的餘報,還要在母親胎獄中住六十年,不見天日。”
還有,往昔一位三藏比丘見到一位老比丘緩慢地進餐,說他像老牛反芻一樣,以此惡業,他在五百世中轉生為牛,後來成為最後有者,生來即長有兩個咽喉,反芻食物。另有一位三藏比丘對其他比丘說:“你們如牧童一樣。”結果他五百世轉為牧童。有一位年輕比丘,見老比丘跳過水溝的樣子很滑稽,就隨口說道:“你剛才的模樣像猴子。”結果五百世轉為猴子。迦葉佛教法中五百僧人,給比丘取“斷足”、“斷臂”等的惡名,由此許多世中墮入地獄,又在五百世中被砍斷手腳死去,這一世轉生為釋迦族的五百女子,也是手腳被琉璃王的軍隊砍斷。所以,無論取何種惡名都會以業增上廣大,需要感受五百次那樣的等流果,確實說什麼就會變成什麼,語業的勢力不可思議。
明白業無欺變現的法則之後,我們不能亂想不能亂說,在語言上要謹慎,不能嘲諷別人,不能給別人取外號。以前大恩上師講《百業經》時,我們許多道友都在因果上有很大進步,也都紛紛發願,不對他人取惡名。
《閱微草堂筆記》中有一則巧舌罰啞的公案:江寧有一位書生,住在老家的廢花園裡。某個月夜,有位艷女在窗戶邊窺視,書生心裡想,不是鬼就是狐,因為見她容貌姣麗,心生愛慕,也不害怕,招她進來,但女子始終不說話,問她也不答應,只是含笑顧盼而已。
過了一月多,書生始終不理解。有一天,書生一再盤問,她才提筆寫出自己的身事,她寫道:“我本是明朝某位翰林的侍妾,不幸短命而死。因為我平生很會挑拔離間,使一家骨肉矛盾,形同水火。死後遭冥司譴責,罰我作喑啞之鬼,已經沉淪兩百多年了。如果你能為我寫《金剛經》十部、得蒙佛力超脫苦海,我生生世世感念你的恩德。”
書生滿她的願,等到寫經完畢之日,女鬼又來拜謝書生,仍然提筆寫道:“憑借寫《金剛經》懺悔,已脫鬼趣,但是前生罪重,只能帶業轉生,還須要作三世的啞女才能說話。”
侍妾舌頭很巧,為什麼會被罰作啞鬼啞女呢?如果用巧舌說和合語、軟語、誠實語,會不會損壞舌根做啞巴呢?決定不會。以巧舌積德,舌頭會越來越靈活,但是侍妾沒有智慧,以頭舌挑拔離間,造下罪業,結果巧舌變成啞巴,一句話也說不出。
四明有位秀才叫葛鼎鼐,每次他去學堂的時候,必定要經過一座土地廟。廟中的廟祝,一天夢見神對他說:“葛狀元經過時,我必定要起立,請你為我修一道屏障來遮擋一下。”
廟祝按照神的吩咐,正準備動工,這一天又夢見神告訴他:“不需要建了,葛生代人寫離婚書,功名已被削盡。”原來,同鄉人想休棄妻子,自己不能寫,就叫葛生代筆,沒想到這事損壞福德這樣嚴重。葛生明白了事理之後,心裡生起大懺悔心,盡力使這對夫妻重歸於好。後來他中榜,做官只做到副使。
葛生造了離間語罪,夫妻不和,本來應勸他們和好,寫離婚書實際是樂意他人家庭破裂,這樣的結果對於夫妻雙方都不會有安樂,所以很損福德。最開始,葛生有考中狀元的福德,廟神不得不起立致敬,但是寫離婚書之後,功名削盡,廟神也懶得理他。所以,感應迅速,一言一行都有因果。積德行善,人會變得越來越尊貴,而造惡損人,就會變得很卑賤。
清朝順治年間,浙江有一位孝廉,他的朋友貪戀某人妻子的美色,就想佔有。孝廉為他出主意,散布流言蜚語,挑撥其夫,說他妻子和外人有私情。那人聽信之後,打算把妻子休掉,就和孝廉商量,孝廉竭力促成,而且幫他寫休書。草稿寫好,那人抄完後就走了。這時來了一個賣筆的,孝廉就去買筆,回來後草稿不翼而飛了。後來他參加會試,帶著那支筆進入考場,沒想到那張休書草稿竟從筆管中掉出來,被搜查的人發現,定為作弊,他在監考官前大呼冤枉,最後被處罰除名。
以上兩則都是破人婚姻或者參與破人婚姻方面的公案,造這種業很快就會削減福德。其中的道理,我們再作一些分析:
有情之間的關係,有和合和乖離兩種。《辨法法性論》當中講,有情界共同就是彼此之間作增上緣,當互相和合的時候,處在良性交流當中,對雙方都有利益,如果彼此關係惡化,互相乖離,一定是兩敗俱傷,而且因為業增上廣大,乃至沒有和好之間,在無量生死之中,兩人都是違逆的關係。所以,我們存心,應當是願全世界的夫妻、兄弟、朋友、父子、君臣彼此都能和睦相處,願一切眾生彼此和合。如果眾生出現矛盾,樂意他們不和好,從中做了什麼呢?做了破人關係的凶手,以這種業會有嚴重的後果。
人倫之中,夫妻是重要的一倫,破壞夫妻關係,會大損福德,自己隨喜、參與,表面上看,只是兩個人分開而已,實際上關係一旦破裂,就很難破鏡重圓,造成雙方很深的痛苦。而且伴隨家庭的破裂,一系列的人倫都會損壞,父子、母子、公婆等等,一整套被損壞了,打個比方,家庭像是組合好的機器,在沒有破散時,會運轉,會發揮它的功能,能避免殘缺的後果,一旦破碎,就像機器破散,屬於機器的部件都會變得不完整,對於子女、父母以及自身,都會造成缺陷。所以前後的因果算起來,是一筆很沉重的業債。
我們不大可能會蓄意挑撥夫妻關係,但可能會覺得,和合的夫妻我們不能破壞,但是有一種家庭,夫妻在一起整天爭吵,應該是破開重新組合為好。其實這在意業上已經是離間,為什麼呢?因為這是幸災樂禍、願人破裂的心。人倫是以業決定,彼此以緣份走在一起,未作不會相遇,已作不會空耗,所以不能以個人的分別心強行地左右。舉一個公案可以說明婚姻關係都是緣定的:
宋朝末年,有個臨川人姓王,他的妻子被元朝軍兵搶走,因為妻子守貞,不屈服而死去。過了十幾年,王還想再娶,但是總不成功。一天晚上,他夢見死去的妻子對他講,我出生在某某家,今年十七歲,再過七年,就會嫁給你做妻子。第二天,他派人去尋找,果然是如此,他直接上門,以禮定婚,一句話就成功了。所以夫妻姻緣都是前定,姻緣有兩種,就是善緣而來和惡緣而來,如果是善緣而來,和合的念頭不結親是不會休止的,如果是惡緣而來,怨害之情也是不完結不會罷休,兩者都是隨業緣而轉。這樣就知道,婚姻關係不是以人力所能破壞的。如果是善緣,唯願它能保持,如果是惡緣,唯願它能化解,這樣存心就是善,可以產生福德。相反,心用錯了,彼此是善緣,願它破裂,彼此是惡緣,樂意它破裂,這樣存心就是惡,會損福德。所以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說離間語,只能存一種心,就是希望人人都和好。
上面說了夫妻關係不能離間,依此類推,一切倫理關係,譬如兄弟、朋友、師生、主僕等等關係,都不能挑拔離間,如果說離間語,會有慘重的果報。《感應篇彙編》當中講:
有個安庭柏,喜歡搞離間,而且有口才。即使是至親,一旦被他離間,立即形同水火。有親兄弟經過他挑撥而發生爭鬥的,有情投意合的朋友,因為聽信他的讒言而斷交的。後來他貧困潦倒,臉頰生瘡,喉嚨和舌頭潰爛,最後絕食號叫死去。
再看,在離間語當中,以破壞僧眾和合,果報極其嚴重。往昔提婆達多,破壞僧團和合,導致整個三千大千世界的眾生相續當中都沒有生起善根。今天不會有真正破和合僧的情況,但挑拔上師與弟子的關係、寺院與寺院的關係之類的離間語卻很容易產生。《文殊根本續》說,如果有人在寺廟之間、上師之間制造矛盾,這個像攪拌血液的棍子一樣的人,死後立即墮入無間地獄。《極樂願文大疏》上說:如果挑起僧眾糾紛,乃至沒有緩解之間,當地的所有眾生都因生起瞋心而墮入地獄,好像焚燒的大地無法生長苗芽一樣,發生糾紛的村落所在地數由旬以內,不能生起修持佛法之果。
造離間語的後世果報如何呢?後世會墮入三惡趣中,墮在拔舌、烊銅、犁耕等地獄當中長劫受苦,或者墮在畜生道中啖食糞便,像鵜鶘鳥一樣沒有舌根。即使以少許善業得到人身,俱生就有生理殘障,舌根不具,口氣發臭,喑啞不能說話,或者語言不流順,牙齒不整齊不潔白,縱然口中說善語,他人也不信用。而且由於餘業所感,在人間會有眷屬鄙惡、彼此不和合的果報。
宋代名相司馬光曾經講他幼年的一件事,他說:“小時候我剝核桃吃,姐姐來幫我剝皮,沒剝下來就走了。一個丫頭用開水燙,皮便撕下。姐姐轉回來問,是誰剝下核桃皮的,我說是自己剝的,父親恰好路過聽見,呵斥我說:‘小子!怎麼可以撒謊,況且是在骨肉之間,能這樣做嗎!’我從此終生都不敢說不合實際的謊話。”
這則公案當中,未剝核桃皮變想為剝核桃皮,是妄語之想。貪求名聲是妄語的煩惱。覆藏未剝皮想而樂於顯示自己剝皮的欲,是妄語的等起。為了自利——以顯示有能力求得讚歎而言說,是妄語的加行。聽者也領會語意,是妄語的究竟。司馬光知慚有愧,認識妄語不好之後,勇猛改過,從此一生也不敢說謊,這是具有防護相續的不妄語。
這是以貪名而造妄語業,生活當中,為了謀取名聲、地位、財富、恭敬,人會隱藏真實一面,說虛假的語言,這樣心口不一,都是妄語,只會染污自相續成為修法的障礙。人要臉面,往往不肯承認自己的過錯缺陷,在交談當中不自覺地就會說妄語掩飾,或者為了顯示自我,容易誇大自己的功德,這些地方都要仔細反省,才能修好口業。
《感應篇彙篇》:唐朝有位姜撫,他穿戴道士的衣冠進入京城,無人認識他,他就說自己有幾百歲,有長生不死救度世人的方術。在他侍奉唐玄宗時,得到皇上的恩寵而名聞一時。後來,有一位太學生荊岩去見他,問他說:“先生是哪個朝代的人?”他說是梁朝人。荊岩又問他:“當時你作官了沒有?”他說:“曾經作了西涼州節度使。”荊岩呵斥說:“豈能這樣誑妄,上欺於天子,下誑惑世人,梁朝是在江南,哪裡去找西涼州,只有四平四安四征四鎮將軍,哪裡來的節度使。”姜撫無以應答,慚愧得無地自容,幾天之後就死去。
這則公案當中,姜撫造了嚴重的妄語罪。妄語的事,是姜撫的生平等事。能解的境很大,上至於天子,下至於聽到他事跡的無數人民。妄語的想,是非幾百歲變想為幾百歲,非梁朝人變想為梁朝人,非西涼州節度使變想為西涼州節度使等等;煩惱是對名利的貪心;等起是覆藏真實情況而樂意如是言說的欲。妄語的加行是為了自利而言說;究竟是聽者領會話語的意義。我們欺騙一個人,就會愧對一個人。我們欺騙一百人,就會愧對一百人。姜撫是欺騙了全天下,所以當謊言揭穿時,他無地自容,無法面對天子、百姓,妄語對他的內心造成了巨大壓力,使得他在惶恐憂愁之中幾天便死去,是妄語黑業把他摧毀的。
有一位姓張的占卜士,善長星像學,但他一般都是揣測人的意向,推算多不如法,或者往往受別人暗中囑托,顛倒而說,誤人大事。後來他嚼舌而死。張某既然以舌根造作妄語,蒙騙世人,現世須要以嚼舌慘死來受報,除了現報之外,還有後世更深重的苦報。
《楞嚴經》說:“炫惑無識,疑誤眾生,死後當墮入無間地獄。”
《禪秘要經》云:“若有四眾,於佛法中為利養故,貪求無厭,為好名聞而假偽作惡,實不坐禪,身口放逸,行放逸行,貪利養故,自言坐禪,如此比丘犯偷蘭遮,過時不說,自不改悔,經須臾間即犯十三僧殘。若經一日至於二日,當知此比丘是天人中賊、羅剎魁膾,必墮惡道,犯大重罪。若比丘、比丘尼實不見白骨,自言見白骨乃至阿那般那,是比丘、比丘尼誑惑諸天龍鬼神等,此惡人輩是波旬種,為妄語故自說言我得不淨觀乃至頂法。此妄語人命終之後,疾於電雨,必定當墮阿鼻地獄,壽命一劫。從地獄出,墮餓鬼中,八千歲時,啖熱鐵丸。從餓鬼出,墮畜生中,生常負重,死復剝皮。經五百身,還生人中,聾盲喑啞,癃殘百病,以為衣服。如是經苦不可具說。”(《禪秘要經》上說,四眾弟子,在佛法之中為了求得利養,貪求無厭,或者為了名聲,身口放逸,卻自己說坐禪精進,這樣不改悔的話,必將墮入惡道。如果比丘、比丘尼修法沒有成就,卻自己說我見白骨,我數息觀成就,這是欺騙天龍鬼神等,其人是魔王波旬的種姓,命終之後,比閃電驟雨還快,必定會墮入阿鼻地獄,受苦一劫。從地獄出來,還要墮在餓鬼界,八千年吞食熱鐵丸。從餓鬼界脫出,又墮畜生道,生時常常駝負重物,死後還要被剝皮,經過五百身再轉生在人道,也是聾盲喑啞、癃殘百病,其中所經歷的痛苦,難以用語言描述。)
往昔,罽賓國有一位離越阿羅漢,在山中坐禪的時候,有人丟失了一頭牛,他循牛腳印找到了離越的住房。當時離越正在煮草染衣服,奇怪的是,法衣自然變為牛皮,染汁自然變成牛血,所煮的染草自然變成牛肉,所持的缽盂自然變成牛頭。見到這副情景,失主就把離越阿羅漢反綁起來,交給國王,國王把他關進監獄。
一晃十二年過去了,在這期間,離越阿羅漢常常做為獄監養馬、除糞這一類的活。離越有五百位證了阿羅漢果的弟子,他們尋找師父,一直不知師父下落。在業緣將盡的時候,一位弟子終於觀察到師父是囚禁在罽賓國的監獄裡面,他就告訴國王說:“我的師父在監獄裡面,希望國王能裁決處理。”國王派人到監獄裡去核實,使者進入監獄,只見到有一個人相貌很憔悴,鬚髮很長,正在為獄監養馬除糞。使者回來稟報國王,沒有看見有沙門離越。
離越的弟子很有智慧,當時就對國王講:“希望國王下一道命令:凡是比丘都允許出獄。”國王照他這樣宣布,離越阿羅漢聽到這話,頓時鬚髮自落,袈裟披在身上,騰向虛空顯示種種神變。國王見到這般情景,連忙五體投地,對離越說:“尊者,請您接受我的懺悔。”而且詢問尊者是因為何種業緣而感召十二年的牢獄之苦。
離越說:“往昔某一世我也曾經丟失過牛,我一直跟蹤尋找,當時曾誣陷一位辟支佛偷牛,經過一晝夜。我因此墮落三惡道,受了無量痛苦。以餘業未盡的緣故,今天證得到阿羅漢果,仍要受報,受別人誣謗。”
這則公案突出顯示兩點,第一是妄語業的增長廣大,第二是妄語業的領受等流果。離越阿羅漢前世在一晝夜中,誣謗過辟支佛偷牛,結果這個業力,不是一次就能報盡,而是會一連串地成熟果報,就像一顆種子成熟起來,以那股勢力,會不斷地往上生長一樣。一天的誣謗,使他在三惡趣中感受無量痛苦,轉為人身證了阿羅漢果,還要被人誣謗入獄,以十二年喂馬除糞才得以消盡。所以我們決不能輕視語業。
第二顯示領受等流果的相,前世謗人偷牛,今世領受的也是被人誣謗偷牛。當業力成熟時,法衣、染汁、染草、缽盂自然變為牛皮、牛血、牛肉、牛頭的形相,是誰在制造這一幕鬧劇而讓離越受謗呢?不是梵天、帝釋,不是非因、無因,唯一是以自己對他人所造的黑業,反過來戲弄自己。按這樣來思惟,越想越會覺得業力甚深不可思議,果隨業轉,就像谷響回應聲音一樣,傳出去什麼,就會回應什麼,絲毫不會錯。我們如何待人處事,反過來會得到同類的回報,這叫領受等流。認識這個道理之後,就會知道對待宇宙萬物的方式與人生成敗關係密切。面對每個人、每個生物、每件事,我們都要曉得發出去什麼,就會回收什麼,所以哪怕是對待一個地位低下的人、一隻螞蟻或者一朵花,如果是一種不善的方式,反過來就是障礙自己,而給人一個友善的態度和語言,並不浪費什麼,反而會積集福德。只要在語言方式上轉變一下,效果就會不同。能抉擇業和果的關係,就可以決定,做人的道就是一個“善”字,只有這個善的方式是合理的,此外再沒有其他方式。如果對宇宙萬物都是一種善的方式,得到的就全是善的回報。這就是領受等流給我們的啟發。
佛世時候,一位能喜比丘以神通力來到大海邊,見到一位裸體餓鬼,披頭散髮,頭髮蓋住了全身,餓鬼雙目失明,鼻孔和口中不斷地有許多小蟲爬出來,咬食他的身肉。他的身體如焦木一樣,渾身散發著臭氣,遠到一由旬之外都能聞到。餓鬼被花斑狗追咬,渾身痛苦不堪,它在痛苦的逼迫之下狂奔亂叫。
能喜比丘返回舍衛城,把這次見聞稟告佛陀。佛陀談起他的前世因緣:“往昔迦葉佛的時代,有一位施主的女兒,長大以後對迦葉佛的教法生起信心,發心出家修學三藏,後來成為說法上師,收到很多供養,她曾經勸許多施主發心修建經堂、佛塔,供養佛與僧眾。因為她相好、年輕有為,又出生在富貴之家,養成她傲慢的性格。後來她犯了根本戒,仍然享用僧眾的財產,最終被其他比丘尼發現,準備將她擯除。這時候,她大發瞋心,惡口罵人,無理誹謗其他有學無學的比丘尼犯了戒律。此後她被逐出僧團,仍然惡習不改,在白衣居士面前到處宣說僧眾本來沒有的過失,使僧眾彼此之間產生邪見,導致白衣也對僧眾頗有微辭。有些不明事理的人盲從邪說者,對三寶退失信心,不再供養僧眾。當時的那個比丘尼就是今天的裸體餓鬼,因為她對有學和無學比丘尼眾惡心誹謗,所以轉生為餓鬼;又因為對僧眾無因誹謗,惡口謾罵,結果感得口鼻之中爬出許多小蟲,咬噬他的身肉;由於破戒後仍然直接享用僧眾財物,以及無因誹謗僧眾,使得白衣退失信心,因此被許多花斑惡狗緊追撕咬;她罵人時以斜眼看人,所以導致雙眼瞎盲。”
通過這則公案可以看出:以種種黑業的差別就會無錯亂地造成種種苦果的差別。
妄語之中,以背棄誓言尤為嚴重。下面看它的果報。
《閱微草堂筆記》中記載:有一位張福,是杜林鎮人,平時以販運為業。有一天,他和當地的土豪爭路,土豪指揮他的僕人把張福推下石橋。當時,河水剛剛結冰,冰塊的棱角像利刃一樣鋒利,張福的頭顱骨被撞而破裂。人們把他抬上來的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
杜林鎮的裡長一向痛恨這位土豪,就立即把案子上報官府,官府估計這樁案件有利可圖,所以對獄訟追得很緊。
張福讓母親私下去見土豪,而且轉達他的話說:“讓你償命,對我有什麼好處?只要你答應在我死之後,代養我的老母和幼兒,趁我還沒有斷氣,我可以到官府去承認是我自己失足掉下橋去的。”土豪當即答應了他的條件。
張福粗識文字,他還能忍痛自己寫下一篇自供狀,由於供狀確鑿,官府也沒有辦法。但張福死後,土豪竟然負約,否認生前的承諾。張福的母親屢次向官府控告,終因有張福的供詞作根據,官府也無法為他申冤。後來,土豪喝醉了酒,騎馬夜行,忽然馬失前蹄,也掉到橋下摔死了。
對這則公案,有人可能會想:土豪只是背棄了一句承諾,為什麼會這樣受報呢?這個問題怎麼回答,我們先要知道這一句承諾裡面所含的份量,表面上看只是一句話,實際上這一句表示把撫養張福老母和幼兒的全部責任都背在自己身上,它包含成年累月日常生活各個方面的義務。所以背棄這一句承諾,就是把諾言中所允諾的一切責任全部拋棄。可是因果律很公平,佔了便宜就會讓他虧損,背棄承諾便讓他顛倒墮落而死。
所以言語的道很大,不要輕率發言。善人不輕易承諾,一經承諾,就像刻在石頭上的文字一樣不會變動。輕浮的語言相是相反的,他一開始就隨便承諾,而且會輕易發大誓言,可是連小的承諾都無法堅持的話,怎麼能信任他可以履行沉重的誓言呢?輕薄者發誓,三天後就會背離,這是拿誓言當兒戲,後果很嚴重。
《感應篇注訓證》:蘇州吳趨坊的施翁平素喜歡布施錢財,年過四十才生一子。有一次他帶著幾百兩銀子到虎丘去修建觀音大殿,忽然聽到劍池旁邊傳來一陣哭聲,上前一看,原來是幼小時候在私塾同桌的桂遷。施翁急忙上前慰問,桂遷說:“家裡貧窮,欠了債,被逼債走投無路,打算在這裡了卻生命。”施翁很同情他,就送他三百兩銀子。桂遷向著觀世音菩薩禮拜而且發誓說:“施君的大恩如果今生不能報,來世也要作犬馬來報答。”哭著就跪拜而去。
施翁回家之後,桂遷上門來致謝,施翁見他貧苦,又把一片棗園送給他安身。桂遷有一個女兒,施翁又約定了婚姻。
不久,桂遷在棗樹下挖出了埋藏的銀子一千多兩,是施翁父親當年埋藏的。從此桂遷家變得殷實富足起來,施翁家卻日漸衰落,夫妻相繼死亡,兒子施還也落得無依無靠了。桂遷聽從妻子孫氏的話,不但隱諱了以前的誓言,還想賴掉婚約,竟然全家搬到會稽去居住。施還去投靠他,他拒絕不接納。施還不得已,只好托鄰居向桂遷提出過去父親資助過他三百兩銀子的事情。
桂遷說:“借貸必須要有借據,只要拿借據來,我決不賴帳。”施還聽了很氣憤地哭著回去。
過了幾年,桂遷到京城辦事,被人欺騙,喪失了一半家財。住在旅店裡正無聊,昏睡的時候,忽然到了一所大宅院的門前,院門關閉,旁邊有個洞,他不自覺地雙手趴地,鑽了進去,只見大廳裡燈火輝煌,有位老人靠著桌端坐,他就是施翁。
桂遷很慚愧,想作揖行禮,可是手趴在地上怎麼也站不起來,抬頭和施翁說話,施翁也不回答,只是呵叱他說:“畜生當死,狂叫什麼?”又見施還從裡面出來,桂遷就咬住他的衣服,作出諂笑的樣子請罪。
施還罵道:“畜生,你裝什麼怪?”一腳把他踢開,桂遷聽到頻頻叫畜生,心裡納悶,他低著頭走到廚房,見施母正坐著切一塊煮熟的肉,桂遷就在左右跳來跳去,而且蹲著說:“夫人家都懷舊恨呀!”這樣乞求給他一塊肉吃。
施母叫僕女說:“畜生嗥嗥亂叫,實在是討厭,快拿棍子來把它趕走。”
桂遷大吃一驚,跑到後園,一見自己的妻子和兩個兒子都在,仔細一看,都是狗相,回頭看自己的身影,也是狗相,心裡非常害怕。他問妻子為什麼到這裡來。妻子說:“你還記得觀音大殿前的誓言嗎?還有什麼可說的!”夫妻父子就繞著魚池走,肚子餓極了,見到有人糞,聞了聞,氣味也不壞,妻子和兒子先吃起來,自己也饞得流口水,用舌頭舔了舔,覺得味道很美,只恨太少了。這時候,忽然聽到傳呼說:“主人命令,從這些狗當中選一條肥壯的煮了吃。”就把他的長子捆去,哀叫聲極為慘凄。
桂遷猛然驚醒,原來是個夢,他急忙收拾行裝回家。等他到家,見家裡的中堂旁邊停了兩副棺材,供桌上題著兩個兒子的姓名,他的心越發跳得厲害,趕忙進入臥室,妻子已經病危,快要斷氣了。桂遷喊她,妻子忽然瞪著眼睛,用他長子的聲音說:“父親怎麼今天才回來,閻王因為我們家背負施家的大恩,父親以前有誓言,我們兄弟和母親三人,明天要去施家投狗胎,兩條公狗是我們兄弟,一條背上長瘤的母狗就是母親。父親因為陽壽未盡,到明年八月,也要作施家的狗,以實現以前的誓言。只有妹妹命裡該和施還結為夫妻,可以免除此難。”說完就斷氣了。
桂遷見到所說與夢相符,又驚慌又痛苦,剛要殯葬,全部住房又燒起來,三副棺材都被燒成灰燼。他帶著女兒到蘇州去探問施家兒子的消息,他本來以為施家赤貧,不知漂泊到哪裡去了。到了施家,卻見門牆煥然一新,問施家的鄰居,才知施還中舉,娶了鄰居中支參政的女兒。桂遷慚愧悔恨,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找到一位認識的人,向施家表示悔過,要求見面,而且想獻出女兒作妾,來贖還以往的罪過。施還不答應,再三懇求才允許見一面。桂遷剛進門,突然從牆邊竄出三條狗來,圍著桂遷哀叫,其中有一條背上果然有瘤子,桂遷知道是妻子,心裡很痛苦。他向施還哭拜著不肯起身,對施還講述自己的夢以及妻子臨終的話,而且說:“我的家已破不能回去了,但願恩人能網開一面,收留我的女兒作為婢女,我也願意作僕人終身服事,以免托生為狗,我就知足了。”施還見他說得悲慘真切,也就勉強答應,選擇吉日娶他女兒作妾,桂遷也隨女兒住在施宅的旁邊。
這天夜晚,桂遷夢見妻子對他說:“幸虧你悔罪,施家的祖先已經為你乞求赦免,我們母子也得以脫去狗身。”到天亮,聽說三只狗夜裡全死了。
一般人也許認為:殺盜淫的業力重,的確會現前很嚴重的果報,但語言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不會有大的果報。其實語言的作用很大,語業同樣有一種不自在轉的力,譬如開口說一種虛誑的誓言,以這個妄語業力是會真正實現的,前面邪淫公案中翟光遠打妄語說:“我如果做了此事,我就遭雷劈。”後來果然被雷打死。這則公案當中也顯示了類似的報應之相,桂遷欠債被逼準備自殺,被同學施翁救濟,他在觀音菩薩面前發誓:今生如果不能報恩,來世也要作犬馬報答。可是桂遷發誓之後又隱諱誓言,賴掉婚約。在施還投靠他時,他不承認自己曾經受過同學的救濟,就是以這樣一句背棄誓言的妄語,把後後應作的報恩行為遮止,讓施還走投無路。桂遷不了知背棄誓言的負面力量會反過來在他全家人的身上現前果報。人算不如天算,桂遷有辦法可以捨棄誓言、不報恩,但業果律要讓他全家給施家作狗來實現誓言。桂遷懺悔得快,誠心願作僕人,才免了墮為狗身之難,所以語業的作用力很大,不能不畏懼。
從正面來看,誠實語的力量極大,譬如《賢愚經》上講,世尊因地為了救鴿子,割捨身肉來作交換,當時帝釋天考驗他說:“你今天損壞身體,痛徹骨髓,你沒有悔恨之心嗎?”菩薩說沒有。帝釋說:“你這麼說,誰相信呢?我看你渾身顫抖,你說沒有悔恨,有什麼證明?”菩薩就發誓:“我從最初一直到現在,絲毫沒有悔恨,我所求願的,一定會獲得。如果我所說的是至誠不虛,就讓我的身體恢復如初。”這樣發完誓,身體立即恢復,超過以前。
所以,語言誠實不欺,可以感天動地,如果句句說出來都是諦實語,就有攝服人心的力量,誓言的力量,能力極大,這是語業上法爾的規律。
宋朝時,司馬光曾經開示劉器修身的要點時說:“功夫唯一是真誠,首先從不妄語開始。”他說劉器的生平就是一個“誠”字,顛撲不破,當時老百姓流傳一種說法,如果到南京不見劉器,就像過泗洲不見大聖人一樣,他為什麼有這樣大的感召力呢?就在一個真誠。要知道,我們的語言如果有一分虛妄,那就是語言有過失,我們就會喪失一分真誠的力量。如果連微細之處都不欺妄的話,語言會越來越具有威力。
明白語業的作用之後,我們應當怎麼做呢?就是要盡量改正不誠實的缺點,努力做一個心口如一的人,心和口一致,口就是心,心就是口,對人真誠,口善心善;口裡贊許別人,心裡也贊許他;口裡說怎麼做,心裡也想這樣做。能這樣心口如一,就是了不起的人。當然,有時為了利他,隨緣方便妄語,是菩薩的善行,這一點也要分清楚。
一則發生在杭州的古代公案。有位居士性格好靜,他在西湖邊蓋了一間茅屋,每日除午餐之外,其餘時間都用於修法。
一天臨近中午,他想煮一鍋羅漢菜,鹽不夠用,就去鄰家借鹽,鄰居有事外出,他想:只拿一勺鹽,也不要緊。
一年後的某天修定時,忽然見眼前有一堆濃重陰影,從此日日如此。他觀察發現,是如山一般的鹽堆,後來他醒悟到這是以前在鄰家所借的鹽。他害怕地說:“取一勺鹽,一年未還,利息生了這麼多,業報真是一本萬利!”
他急忙籌錢,買了幾千包鹽,償還舊債。鹽債還清後,鹽山頓時消失,從此心前不再浮現鹽山。
公案中,居士所作的不與取輕微,只是取一勺鹽,可是黑業增長廣大,一年後變為一座鹽山,如果不及時償還,鹽山會更黑更大,如何能入定呢?在現代社會,極易弄虛作假,造作欺誑不與取,這樣白天作賊晚上修法,是否要修到黑漆漆的餓鬼世界中去呢?所以學法首要深信因果,日常應嚴密防護三門,謹慎取捨。這樣輕微的事,尚且有大障礙,何況更重的黑業?如果對三寶物不與取,確實是把自己往永世不得翻身的地獄裡送。下面就看這方面的公案:
《百業經》說,佛在舍衛城時,城外的糞池中有一隻怪獸,頭是比丘,身為大蟲,身上寄生著許多如針如毛的小蟲,在咬它的肉吃,而且時時被臭氣所熏,它在糞池中哀嚎。
佛了知因緣已到,可以給大蟲授記,調化舍衛城的眾生,便來到大蟲身邊,當著圍觀者加持大蟲,使它憶起前世,並能說人語。
佛問:“你是三藏法師嗎?”
它說:“是!”
佛問:“身口意造惡業會成熟嗎?”
它說:“會成熟,一定會有報應。”
佛說:“報應是安樂還是痛苦?”
它說:“以惡業感召的痛苦不堪忍受。”
佛又問:“你以前是依止哪位惡知識而受這種報應的?”
它說:“不是因為惡知識,是我自己沒有調伏內心。”
佛便講述它的前世因緣:
久遠劫前,普勝如來出世時,有位施主出家,精進修學,通達三藏,人們稱他為三藏法師,都對他供養,他把很多財物都轉而供養僧眾。
有一年,僧眾準備結夏安居三月,當時雲集了七萬七千位有學無學僧眾,安居期間需要有好的執事員負責各項事務,大家推薦他,他也答應盡力而為。
當時負責眾多僧的生活,他覺得責任重,應當出去化緣來供應僧眾生活。在他下山走到城邊時,遇到從大海取寶歸來的五百商主。商主們得知法師是為僧眾結夏安居而化緣,都很發心說:“我們剛取寶歸來,供養三個月的生活不成問題,你不必去別處化緣。”
三藏法師持寶返回,途中生起貪心,就把財寶藏起來,佔為己有,導致僧眾生活出現困難,下面意見很大。有人找他,他都推辭,所以只能派其他人下山化緣,他們也碰上五百商主,彼此一交談,才知道三藏法師私吞了僧眾財物。商主們不高興,直接質問三藏法師,他見事情暴露,掩飾說:“本來想給他們供養,但他們不讓我當執事員,我也沒有辦法。”僧人與他據理力爭,他破口大罵說:“你們當眾誹謗我,願你們以後變成吃不淨糞的旁生,一直住在糞池當中。”
後來三藏法師醒悟過來,覺得自己造了重罪,就到僧眾前發露懺悔,僧眾說:“我們能原諒你,但因果之前得不到原諒。”
佛接著說:“比丘們,這位三藏法師就是今日的大蟲,從普勝如來直至我的教法之中,它一直受身大蟲感受苦報。”
比丘們又問:“世尊,它何時能得解脫?”
佛說:“賢劫五百佛出世之後,它才能解脫,那時作明如來出世,它得人身出家,以前世業力的現行,又造一種無間罪,由此墮落地獄,幾十萬年受苦,當他再得人身時,在作明如來的教法下出家,證得阿羅漢果,終獲無餘涅槃。”
三藏法師造了嚴重的不與取罪,不與取的事是七萬七千有學無學僧眾三月安居受用的財物,意樂之中,想是於僧物無誤想,煩惱是貪心,等起是未經開許而佔為己有的欲,加行是自作,為了自己的享受讓僧眾損耗,究竟是發起得心。以不與取及辱罵僧眾,使他長劫之中感受大苦,現在是賢劫第四佛釋迦佛的時代,往後經過彌勒佛出世以及更後的四百九十五佛陸續出世,它才能重得人身,修行證果。
把業和果聯繫起來,就會認識三寶門中造惡的可怕,也才知道煩惱是最危險的敵人,三藏法師一念貪心沒有防護好,結果毀滅生生世世的前途。從此,他在袈裟下失去了人身,墮入漆黑的世界,何時才能重見天日呢?一尊佛出世不見他超升,又一尊佛出世仍不見超升。因是短短一念,果卻是無量劫,黑業如此可怕。如果不在因上謹慎防護,一旦墮為大蟲,何日才能再得人身呢?菩薩畏因,凡夫畏果,在業果的取捨上不能放逸、糊塗,尤其為常住發心的道友,千萬要謹慎。
《雜阿含經》中,目犍連尊者對勒叉那比丘說:“我剛才遇見一個身軀龐大的眾生在虛空中行走,熾熱鐵丸不斷從身體出入,他邊走邊啼苦嚎叫,痛苦逼切,樣子非常可憐。又見一人,舌頭又長又大,也是乘著虛空行走,有把火熱的利斧在砍截他的舌頭,啼苦嚎叫與前無異。又見一人,有兩個燃燒的鐵輪在他兩脅下旋轉,燒灼身體,如前一樣在空中啼苦嚎叫。”
勒叉那比丘聽後,就去問佛。
佛對眾僧說:“我也見這些眾生,但我怕愚人不信佛語會長夜受苦,所以未說。那個熱鐵丸從身上出入的眾生,在過去迦葉佛時是位沙彌,當時看守僧眾果園,盜取七粒果子供養師父,以犯盜戒的因緣,墮入地獄受無量痛苦,從地獄中脫離後,以餘業所感,現在此身仍要繼續受此痛苦。那個被熾燃利斧割舌的眾生,也是迦葉佛時出家做沙彌,一次用斧頭砍石蜜供僧,偷吃了粘在斧刃上的石蜜,以犯盜戒的緣故,墮入地獄,地獄苦盡之後,以餘業仍受此苦。兩脅之下有鐵輪旋轉的眾生,也是在迦葉佛教法中出家作沙彌,一次派他拿餅供僧,他偷了二餅藏在兩脅下,那次犯盜之後墮入地獄受無量痛苦,以餘業還要受此痛苦。”
有人想:三位沙彌中,所盜分別只是七粒果、二餅、一點石蜜,為什麼要墮地獄呢?原因出在對境上,因為不與取的事是常住物,屬十方僧寶共有,如犯不與取,就要在十方僧寶前結罪。十方僧寶無量無數,所以罪過極大。《觀佛三昧經》說:“盜僧蔓物者,過殺八萬四千父母罪。”《方等經》華聚菩薩說:“五逆四惡,我亦能救,盜僧物者,我不能救。”所以,盜僧物,罪超五無間罪和四根本重罪,一般無法救度。《寶梁經》說:“寧啖身肉,終不用三寶物,得大苦報,罪受一劫,若過一劫,以侵損三寶物故。”
《幽人記》中一則公案:隋朝有位叫道明的出家人,大業元年三月死去。這年七月的一天,與他同屋共住的僧人玄續,行至郊外,當時天色已晚,忽遇一所寺院,玄續進去投宿。
走到前門,見道明出來,言談相貌與生前無異,而且將玄續引入房中,玄續心生詫異,也不敢問。
至後半夜,道明起來對玄續說:“此處並非尋常之地,你萬萬不要上堂。”清晨打鐘時,道明又來告誡玄續不要上堂。
道明走後,玄續獨自行到食堂後窗邊,觀察動靜,只見堂內禮佛行香都按僧法做,維那唱完施粥,有人抬粥出來,粥是血色,行堂後,食堂裡的僧人們全身燒燃,痛得翻來覆去,昏厥過去。
約一頓飯功夫,維那打靜,眾僧不再顯現苦相。玄續看得心驚肉跳,趕緊回到住房。不久,道明回來,看起來更憔悴,玄續問他,他說這是地獄,苦不堪言。
玄續又問:“明公何以生到此處?”
道明說:“以前我取僧眾一束柴煮水染衣,忘記未賠,以此惡業,我的腳需要在一年中燒燃受罪。”
道明拉起衣服,只見膝下一片焦黑。他對玄續哭訴:“大人慈悲,願你救我!”
玄續驚嘆說:“明公是精練之人,尚且如此,何況我們?不知如何才能免罪?”
道明說:“你買一百束柴賠常住僧,再寫《法華經》一部。”
玄續說:“我會盡財力代你辦,願你早日脫苦。”
兩人就此分手。玄續按所說賠償常住,而且寫經。後來,再尋這所寺院,寂無所見。
道明僅用僧眾一束柴,須要在地獄中,以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燒腳才能脫此業障。所以常住一針一線,都重如須彌,平時沒有正知正念,隨便挪用或浪費,將來算起業帳來,何以償還呢?
《五台山志》人皮鼓的公案:唐朝五台山北台後黑山寺,有一位叫法愛的僧人,他作監寺二十年,以常住僧物置辦很大一片南園田地,轉給徒弟明慧,法愛死後,生在明慧家做牛,力大能獨耕。過了三十年,牛老了,身體也有病,莊頭想以牛和別人換油。當晚明慧作夢,夢到去世的師父哭著說:“我用常住僧物,為你置辦田地,現在墮落為牛,既老又瘦,願你剝我皮做鼓,再把我名寫於鼓上,凡有禮拜念誦,應當擊這面鼓,我的苦才有解脫之日。不然,南園田地變成滄海,也未必能脫免。”說完牛舉身向前撲去。明慧醒來,才是半夜,他去寺院鳴鐘召集大眾,把事情具體向大眾宣說了。第二天莊頭彙報說:老牛自己碰樹而死,明慧按夢中囑咐,把牛皮剝下做鼓,再把師父名字寫在上面,而且變賣南園田地,得若干錢財,在五台請僧供齋,又盡捨衣缽錢傾囊為亡師禮懺。後來把這面鼓送到五台山文殊殿。
古月律師是民國開悟的高僧。民國八年,西峰寺住持道沛法師,特請律師住錫西峰寺,興建大雄寶殿。行至途中,忽然來了一隻公牛,跪在律師轎前,眼淚直流。律師說:“你已懺悔,善莫大焉!現在正值西峰寺興建大殿,要用很多黃泥,我代你請份苦單,你每天踏黃泥贖罪,可以解脫這個苦身!”牛聽完,跟在律師轎後。到了西峰寺,每天勤苦地踏泥,到大殿建成時,牛在佛前跪著死去。
信眾們請律師講述這頭牛的因果,律師說:“前世它是鼓山監院,他家鄉另有一座小廟,在鼓山作當家師時,把常住錢拿回去給徒弟花,犯此因果墮為牛身,這就是因果不爽!”
人皮鼓公案中,是監寺私用常住僧物為白衣弟子置辦田地,鼓山監院把常住錢財給徒弟花,都是公私分不清,因為財物出自常住,用於私人,就是偷盜。所以,法愛只有剝皮作鼓,鼓山監院只有為常住踏黃泥,才能酬還脫免。
《禪林寶訓》中,東山慧空禪師曾以沉痛之語描述當時福建長老們的不注意因果:
“一住著院,則常住盡盜為己有,或用結好貴人,或用資給俗家,或用接陪己知,殊不念其為十方常住招提僧物也。今之披毛戴角,償所負者,皆此等人。先佛明言,可不懼哉?”
隋朝開皇十六年,有一位道相的僧人來靈岩寺修行,不久暴死,在冥府見大勢至菩薩化稱為寺主曇祥,領他參觀僧人墮落的地獄。最先見到僧真,他墮在黑暗地獄,被炭火焚燒。地獄門上有張榜文,上面寫到:“此人因為私用眾家二十貫燈油錢而受報,僧真為寺主,寺內無盡燈油家有很多財富,他認為眾僧都可受用無盡燈油,雖然自己說是貸用,但是私意裡實際不想還,以此業不免受報。”僧真多年以來身體又黑又瘦,而且皮膚生很多熱瘡,治不好。曇祥告訴道相,你回去告訴僧真,讓他趕緊償還燈家財物,得免地獄之苦。僧真當天還了燈油錢才脫免,地獄榜文隨之而消失。
又見僧人法回墮在方梁壓地獄,地獄榜文寫他私用僧眾三十匹絹。曇祥也叫道相回寺院轉告,讓他速還僧眾絹物,脫免地獄之苦。道相對法回說時,他拒不承認,說:“我向來不用僧家一尺物,哪有私用三十匹絹的事?”
道相就念榜文說:“開皇五年,僧眾派法回去京師請靈岩寺匾額,當時除糧食外,帶絹一百匹、驢兩頭,至京師時,遇靈岩寺的施主,他是能向上通關係的舍人,以他上奏,未花一錢便得到靈岩寺額。法回想:‘此額是因法回而得到,法回對寺院有功,應能受用三十匹絹。’就以其中十匹買金,五匹換取絲布,六匹買鐘乳和石斛,六匹買沉香,三匹買三十具鎖。有二十五具鎖後來賣出,五具鎖仍在櫃中,鐘乳和石斛用完,沉香仍在,絲布有兩匹在櫃中,金子一兩未用。”法回見事說得這麼詳實,當即叩頭認錯,還三十匹絹,地獄榜文也隨之消失。
再見到的是道廓,墮在火燒地獄,榜文上寫著:“此人燃僧眾八十錢柴,故墮此獄。”道相也如實轉告道廓,但他不承認,並說:“我到此寺以來,一寸草葉不敢燃燒,哪有私用八十錢柴之事?”道相按榜文說:“一天,有人偷僧眾樹林中的杏樹,拖至僧眾界外,把樹截作梳材,當時未截完。道廓把殘餘木材撿來,截成三束。其中一棵很粗,價值八十錢。”道廓不服,他說在樹林外拿了三束柴,其中一根粗的作為一束,當時柴賣到寺院,二十文就能得一截,哪有三束杏柴值八十文的道理?道相按榜文說:“粗的一根還可做梳木,所以值八十錢。”道廓聽到這裡就承認,還給僧眾八十錢,也就脫出地獄。
又見慧泰在火燒地獄,榜上寫著:燒僧眾一簸箕木札,值二十錢。慧泰承認,還二十文,也從地獄脫出。
又見慧侃,榜上寫著:四十人在蘭若日,一起供一次齋,慧侃勸外來僧可以吃粥,損失僧眾三鬥米,因此入地獄,他償還後也脫出。
又見一位也叫道相的僧人,墮在接燭地獄,手被火燒焦,榜上寫著:此人被派遣為僧眾做蠟燭,但缺席不做,同事屢次叫他,也不來,而且他還說:“大德怎麼能為你做蠟燭呢?”因為違反僧眾,他墮到接燭地獄,道相賠僧眾蠟燭錢,才出地獄。
又見三位沙彌,墮在火燒地獄,榜上寫著:此寺規矩,絕不燃燒乾柴,此沙彌私自燃燒乾柴,地獄門口有一堆蟲子向沙彌索命,所以墮在此獄。曇祥對道相說:“你回寺院告訴三位沙彌,應各設一次供,供養僧眾懺悔,能得免脫。”三位沙彌各設一供供僧,得出地獄。
又見明基沙彌,墮在沸鐵薄餅地獄,火星崩濺,燒灼他的臉面,榜上寫著:此人平時單為僧眾作薄餅,因為不用心愛護面,隨便把面甩落在地,不可收取,所以墮入此獄。明基四五年中,都是滿臉生瘡,受大苦惱,治也治不好,曇祥就對道相說:“你可以告訴明基。”明基也承認,而且對僧眾設供,才得以脫免。
又見沙彌道弘,墮入吞鐵圓地獄,熱鐵丸入於口中,口都被燒爛,榜上寫著:此僧為大眾作餛飩,大眾不吃,他偷吃一碗,故墮入此獄。道弘數年以來,口裡生瘡,非常痛苦。曇祥叫他為僧眾設一次供,這樣才脫免吞鐵圓地獄。
有人為常住做務,可是不畏懼,還帶有世間“我行我素”的習氣。也有人覺得自己對常住有貢獻,用一點常住財物,理所應當,是否要像法回一樣準備墮入方梁壓地獄呢?也有人為常住做事,從不按時,應盡的職責可以不顧,是否要像道相準備墮入接燭地獄?為常住作飯,隨便浪費米面,為常住印書,隨便浪費紙張,為常住管理財物,一點不注意,是不是要像明基沙彌一樣準備墮入沸鐵薄餅等地獄?
懶庵禪師曾說:“常住之物,不可絲毫有犯,其罪非輕,先聖後聖,非不丁寧。(常住財物不可以絲毫有犯,一有犯著,這個罪過特別嚴重!先聖的諸佛和後聖的諸祖師,沒有不以常住物切切地防護警戒。)往往聞者未必能信,信者未必能行,山僧或出或處,未嘗不以此切切介意,猶恐有所未至。(可惜的是,往往聽者不一定能信,信者不一定能行,老僧出外行腳或住寺院時,向來都是把這事切切放於心上,仍恐懼有不周到之處。)”
唐朝汾州啟福寺有位住持僧,名叫惠澄。一天生病作牛吼聲死去。寺院有位長寧師,夜晚見惠澄過來,容色憔悴,對他說:“其它罪還較輕,唯獨盜用常住物,罪極嚴重,因我互用了三寶物,受苦難言,請你救我。”長寧師為他誦經懺罪。一個多月後,他又來說:“蒙你為我誦經,痛苦已止息,現在我另住一處,不知何時才能解脫。”
做職事的人,看了這個公案,應當警惕,住持惠澄因為互用三寶物而墮落受苦。佛、法、僧物,各有所屬,不能互用,譬如不能以供僧物供佛,不能以供法物供僧等,大眾僧物四事供養等也不能互用,比如僧眾有衣財而無食糧,需要把衣財挪用為道糧時,必須白眾忍可,才能動用,事後仍舊補還,不算犯盜罪。
北周時僧人慧旻,在家時善於販賣,年少出家,卻不務修行。一次他負責僧眾的倉庫廚房時,偷吃食物,另在管理僧眾財帛時,方便割取盜用。後來他得病死去,托胎於牛腹中。這頭牛生下來,相貌光亮,身軀龐大,而且蹄角圓好,眾人都很愛惜它,另加飼養。一次,讓它拉一車竹子,要上斜坡時,極力牽拉也不能登上。牛便兩膝屈地,腳肘和鼻孔都在流血。當時綿州有位雙男師,是不測之人,他在來益州路上正好遇見,感嘆地說:“是這個人!”說完以手抓住牛角,對牛問訊:“旻公還債怎麼這樣辛苦?”牛聽了淚下如雨。旁邊的人見了無不悲憫,便轉告慧旻弟子,一起把牛贖出。牛數日不食,就死去了。
人身難得,又極易失去。像慧旻不注重因果,一旦墮落作牛還債,何等辛苦!三寶門中果報大,如果不懂業果,身心放逸,一天就可能造下多種墮入地獄、餓鬼、旁生的業,所以首先應學好業果,有因果正見攝持,才能遮止墮落。
洞山禪師曾說:“常住須憑戒力扶,莫將妄用恣貪圖,掌他三寶門中物,惜似雙親兩眼珠。(常住須要依靠持戒的力量來扶持,不能亂用私取,滿足自己一時的貪求。掌管三寶門中的財物,要像對待父母的眼珠一樣愛惜。)暗裡縱能機巧算,冥中自有鬼神誅,絲毫若也無私取,免得來生作馬驢。(暗中縱然能機巧算計,可是冥冥之中自然有鬼神懲罰,所以絲毫也不能取為個人使用,免得來生作馬驢還債,苦不堪言。)”
《感應篇例證》公案1:長興縣有個王某,做人一向狡猾蠻橫,買人田產,定契約之後,只付一半錢,而放債時,卻強行扣住債券,別人已還,還拿著債券去討債,他做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了。
一天王某突然死了,這時鄰家產了一頭牛,主人看牛時,牛忽然說起人話來,牛說:“我是王某,因為居心不良,加上過去欠你的田價,所以做牛來還債,現在煩你叫我兒來,我讓他還債給你。”
主人大吃一驚,馬上把王某的兒子叫來,他兒子很凶,甩著胳膊進門,大聲問:“牛在哪裡?”主人指給他看,他問牛:“你能說話嗎?”牛臥地不答應,再問仍然不答。兒子生氣了,他把主人摔倒在地,對他說:“你竟然說我父親變牛!”這時候牛跳起來,叫兒子的名字,呵斥他說:“你還敢打人,我是你父親,剛才你問牛在哪裡,我又氣又羞愧,所以不願回答。你還要打人。”這樣一一對兒子交代,買某筆財產時沒有付夠錢,應補多少;某筆債務的契約沒有退還,放在哪個箱子中,叫兒子必須為他一筆筆地了結,讓他能解脫罪苦,說完牛就倒地死去。
王某看起來有手段有方法,可是強取豪奪的不義之財最後都要一點一滴地吐出,能佔到什麼便宜呢?當初仗勢欺人的時候,橫行霸道,後來墮為牛身,被人使喚,氣焰又到何處去了呢?權威不與取的錢財,需要以低頭來償還。所以,人耍小聰明,實際是大愚痴;人忠厚本分,反而是大智慧。知道業果不虛的道理,我們欺人壓人佔人的心自然會冰消瓦解。所以大家要明白:吃虧就是佔便宜,佔便宜就是吃虧。
《感應篇例證》公案2:第明朝時,大原王艄公,借鄉裡長者一兩八錢銀子,買了一條船維持生活。家裡稍富時,王艄公忘了長者的恩情,沒有還所借的銀子。一晃八年過去了,長者也忘了這件事。
一天,長者走到屋旁,竟看到王艄公的腰間繫了腰帶,竄入牛欄。很快牧童告訴說:母牛生小牛了。長者去看,見小牛腰間仿佛有腰帶印子,他心裡就默默記住。
過了一年多,小牛長得很肥,長者讓牧童牽出去賣,路上遇到何屠夫,問他賣價,牧童說賣一兩八錢銀子,是長者交待的價。
屠夫暗自高興,他認為這頭牛不只這個價,便按價買下。又有一位農民見牛後說:“這牛好肥!現在正值春季,怎麼忍心殺它?賣給我耕地好嗎?”屠夫見機會來了,就騙他說:“我剛才出二兩五錢,再加一錢,就賣給你。”農民一合算,這牛的價錢超過這個數,便很高興以二兩六錢買下來了。
牛在農民家,不需要看管,它能獨自出去回來。有一天沒見它回來,農民到處尋找,結果發現它墜崖已死。農民心裡很懊惱,二兩六錢銀子全泡湯了。後來他在市場上遇到何屠夫,兩人一起談論這件事。農夫租過長者的田,他得知牛是長者所賣,就去問長者:“這頭牛為什麼賣這個價?”長者說:“這頭牛是王艄公投胎來還債的,我是親眼所見,他原先欠我一兩八錢銀子,所以也賣這個價。”何屠夫聽到這事,心裡醒悟過來:“王艄公欠我八錢銀子的肉錢。”農夫也開悟了,原來他借過王艄公二兩六錢銀子沒有還,他買牛是如數還債。這事發生在明朝萬歷十七年。
看了這則公案,我們會發現天道公平,人算不如天算。屠夫認為一兩八錢買進,以二兩六錢拋出,一轉手就賺八錢,真是一筆好買賣。農民買牛後牛不幸跌死,他一直自嘆倒霉,白白丟掉了二兩六錢銀子。實際上,屠夫得八錢是命裡應得,有什麼好得意呢?農夫失二兩六錢也是理該償還,有什麼好懊悔呢?得意、懊悔只是白白浪費表情。只有長者厚道,無非分之想,所以樂天知命,不打妄想。這則公案說明:應得的自然得,應還的自然還,一切都是未作不得,已作不失。不懂這個道理,人們認為憑自己算計可以大發橫財,都是做白日夢而已。沒有因果正見的人,總免不了非分之想,做股票、做房地產、買進賣出,賺了笑,賠了哭,真是天天做白日夢的痴呆漢!
從這裡也體會到“不與取”三字的妙義,原來是:給你的才能取,不給你的如何能取到呢?而已作的,自然會給你,還用擔心什麼?未作的,如何能強佔得到?如果以“不與而取”、“不勞而獲”,只會“不得而捨”、“以勞償還”。這樣一思惟,豈不省了許多非分妄想。看來,人生中的名聞利養,妻財子祿,只應當不迎不拒地隨緣消受而已。天天你爭我奪,為誰歡喜為誰憂呢?了知業的相,就要看得開,放得下。
《清涼山志》中的公案:隋朝代州有位趙良相,家產上萬,他有兩個孩子,長子叫趙孟,次子叫趙盈,其中,弟弟趙盈強,哥哥趙孟弱。父親死前把家產分成兩份,哥哥趙孟得的多。等到趙良相死了,趙盈盡佔哥哥的財產,只給哥哥一所園屋,趙孟只有靠打工養活自己。
不久趙盈死去,轉生為哥哥趙孟的兒子,叫趙凡,後來趙孟死了,生在趙盈家裡,給趙盈當孫子,叫趙先。到長大時,孟家越來越窮,盈家越來越富,結果趙凡給趙先家作佣人,這樣來養活度日。
一天,趙凡的寡母對他說:“趙盈佔你家產,使你貧窮,今天你去作他的奴僕,能不羞恥嗎?”趙凡聽後,懷恨在心,欲殺趙先。
開皇初年,趙凡隨趙先朝五台,進入峨谷東面幾十里之地,山谷深曠無人,這時趙凡拔刀對趙先說:“你祖父和我父親本是弟兄,但你祖父霸佔我家產業,導致我家世代貧窮,今天還要做你僕人,你忍心嗎?我今天要殺你。”趙先見勢不妙,趕緊逃跑,趙凡一路追入樹林,見一草庵,趙先飛跑進入草庵,這時有位老和尚出來,對趙凡說:“你來幹什麼?”趙凡說:“我追冤家。”老和尚大笑說:“你暫時放一放,我讓你自己認識它。”然後給他一種藥物,以茶湯服下,他才如夢初醒,回憶起往事,感愧自傷。老和尚說:“趙贏是趙凡的前身,他霸佔哥哥產業,實際是自棄福業,趙先是趙孟再來,他只是領取份內的家產,他父親的遺囑還在呢。”兩人聽後,即捨棄世俗之家入佛門修道,後於彌陀庵去世。
沒有三世業果的正見,確實看起來天理很不公平,因為趙凡家世代貧苦,父親受趙盈家欺負,兒子還要給他孫子家打工,真是奇恥大辱,不殺不足以解恨。可是以業鏡一照,才知道佔便宜的吃虧,吃虧的佔便宜,道理這樣公平,心裡的懷恨不是可笑之極嗎?請問該恨誰呢?所以因果報應太不可思議了,凡是不與取就要償還,如影隨形,如響應聲,絲毫錯亂都不可能出現。所以,如果能在業與果的關係上獲得決定,這個力量就很大,可以說,一切攀比之心,一切非分之想,一切投機心理,一切怨天尤人之心,都可以以這個正見而遮止。
一個台灣事例:在日據時代有一戶著名的米商,平日做買賣時,短斤少兩,致富後,開始巴結日本權貴,收買當地流氓,作威作福,魚肉人民,進而設法操縱當地糧食價格,以便經常獲取暴利。當時老百姓懼其淫威,不敢反抗檢舉。沒想到台灣光復不久,這家人的報應也隨之而來了。先是米商長子在日本念醫科,費盡萬千家產,才學成歸國,第二年正想開醫院時,突然得病,醫藥無效,很快死去。不久,米商又被過去一度被他收買的流氓敲詐,有一次流氓來索取,他不給,被對方打得七竅流血,不久便一命嗚呼。米商的事業很快就停頓衰敗,他太太也離家與人同居,留下的子女都無一技之長,無法謀生,女兒為了生活不得不下海當酒女,幾個兒子也是游手好閑,在坐吃山空之後,不得不到餐廳打雜,做跑堂的工作。
米商的錢財來路不正,他是以欺誑和權威不與取斂財而暴富的。這種財富來得快,去得更快。他看似精明,懂得以各種方法把他人的錢騙到自己腰包裡,可是反過來,奸詐刻薄的人,法爾也會以各種方式使他敗家破財。首先由長子不治早亡而耗盡萬千家產,然後以流氓索取,使他死於非命。再是樹倒猢猻散,一個富豪之家不幾年就完全敗亡。不與取的結果是這樣悲慘,這還只是現報,後世更有漫長的惡趣之苦,需要一點一點領受。
一九八二年台灣《新生報》登載一則消息:某少女發生車禍後,十九年一直昏迷不醒,成了植物人。她的父母傾家蕩產也無法使她恢復正常,而且為照顧女兒,他們受盡了人間折磨,她的母親已累倒,而且得了心臟病,生活無法自理。只有父親一人在旁侍候,這位植物人,每半小時要替她抽痰一次,每一小時要替她翻身一次,並且清除大小便數次,永遠有洗不完的尿褲,永遠沒有休息的機會。為什麼他們會遭遇如此不幸呢?少女的父親一九五八年曾開車撞死一位姓陳的寡婦,留下七個孤兒,事後雖然和解,但她父親卻一直置之度外,既不賠償,對七個可憐的小孩也不加照顧,使他們遭受很多痛苦,當時引起人們的公憤。不曾想到五年之後,他讀高中的女兒被計程車撞傷,事後尋遍了名醫,嘗盡了秘方,請遍了道士、乩童、法師和高山族的巫師,花費了上萬元去美國就醫也毫無起色。十九年後,少女仍未醒來,她的父母和家人注定要繼續接受漫長而殘酷的煎熬。她的父親雖然逃避了法律制裁,但是無法逃避業的報應。應賠償而不賠償,這是不與取,以無欺的業感,不僅推卸不了責任,業債反而越背越沉重。
清代紀曉嵐在《閱微草堂筆記》中記載一則公案:
恆王府長史東鄂洛,被貶瑪納斯,此地屬於烏魯木齊管轄。一次,東鄂洛在去烏魯木齊的途中,為了避暑選在夜晚趕路,途中下馬在樹下稍事休息。這時有人走過來,半跪著向他問好,自稱是陳竹山屬下的兵卒劉青。和他談了一陣,東鄂洛上馬要走,劉青說:“我有一件小事拜托,求你給烏魯木齊印房官的奴僕喜兒帶個信,他欠我三百文錢,我現在處境貧寒,他應還錢給我。”
第二天,東鄂洛在烏魯木齊印房官處見到喜兒,把劉青的話轉告他。喜兒嚇得汗如雨下,面如死灰。東鄂洛很奇怪,追問他原因,喜兒告訴說:“劉青早已病死。”
原來劉青病死之後,陳竹山想及他生前辦事勤勞謹慎,特以三百文錢交付喜兒,讓他去市面上買些牲禮紙錢,祭奠劉青。喜兒知道劉青無親屬,不會有人陪他來祭奠,所以就把錢侵吞了。原以為不會有人知道,沒想到鬼會親自來討債。
陳竹山一向不信因果,得知此事後,他說:“確實不假。劉青捎來的話,不是旁人可以捏造的。我原以為世人造惡,最怕被人知道,別人不知,就可以為所欲為。今天才明白,所謂無鬼之論,實在是靠不住的。那些暗中做虧心事的人,真替他們擔心啊!”
十善業道是一切世出世間成就的根本依處,佛教的綱要是“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淨其意,是諸佛教。”“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之中實際包含了一切佛法,佛法沒有一個不是斷惡行善之法。
往昔善信菩薩出生在無佛法的時代,那時世間根本見不到佛法,他以自己的善根力一心想尋求正法,由他的誠心感應,虛空之中傳來聲音:“從此地向東方經過一萬由旬的地方,會有一個國度,其中有位女人,出身很卑賤,相貌也異常醜陋,似乎她還了知半偈,但是在這中間相隔有一段長寬各一萬里的淤泥地,腳踩在上面身體就會陷溺。”善信聽了之後,全然不顧,身心踊躍地向前行進,竟然趟過了這段淤泥河,見到了那位女人,善信菩薩對她如佛一般的恭敬禮拜,而且讚歎。女人說:“諸佛的妙法無量無邊,我聽聞的只有半偈法。”善信跪下來乞求:“願聞半偈妙法。”女人說:“唯有‘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而已。”善信聽後身心清淨,再對她的含義思惟,洞然了達其中的旨義,頓時獲得神通,飛回本國,普遍宣揚這半偈的妙義,降伏諸魔。
此處可見,“諸惡莫作,眾善奉行”之中含攝了無量妙義,深者得其深,淺者得其淺,所以不能認為斷惡行善只是下劣者才行的道,上等者不必行,應該認識到,一切諸佛菩薩,一切聲聞緣覺,一切人天,一切暫時增上生和究竟決定勝的成就,無不是從善業出生的,因此贊為根本依處。
《安士全書》:清朝康熙年間,鎮江有一位叫凌楷的人。鄰村有條惡狗經常咬人,他就把狗誘進一個夾弄裡,斷絕後路,準備把狗堵在裡面餓死,以絕後患。過了十天,打開一看,狗還沒死,竟然搖著尾巴出來了,但是不再咬人。再看夾弄中磚上的一堆土,被狗吃了將近一半,原來它餓得慌,就以土充飢。不久狗就死了。
凌楷造的是殺生罪業。“殺生事”,是具有生命的一條狗;當時對此狗作此狗想,是“無錯誤想”,“煩惱”是瞋心,“等起”是想把狗餓死;“能加行”是自己親自作,“加行的體性”是把狗引誘進夾弄,然後封住;“究竟”是狗命終身亡。四個條件都具足,所以凌楷造了殺生究竟罪。
下面看凌楷的現世報應:
狗死的當晚,凌楷夢見自己來到一個府堂,裡面並排坐著兩位貴人。綠衣人說:“不仁慈的人,怎麼處理?”紅衣人答:“必須以十倍償還。”然後就叫官吏把凌楷引至後門,進入一個園子,裡面梅花盛開,梅樹下有金魚缸,缸內浮著一條死魚。官吏就說:“‘獄’字偏旁是‘犬’,你知道嗎?十年之後當驗。”凌楷醒來後,覺得很奇怪,百思不得其解。
後來到了某年正月,他被人誣陷進了監獄,看到獄中梅花正開,有條死金魚漂在魚缸裡面,宛如當年夢中所見。當時他在獄中被絕糧七天,餓得只餘一口氣,前後關了一百天才被釋放,正符合夢中官吏十倍償還的說法。
業力確實不可思議,如是因,如是果,絲毫不會有差錯。夢見獄中梅花開放、金魚死亡等,十年前就有預兆了。領受等流果,是害他者會被人害、殺人者會被人殺等,將惡狗關在夾弄裡餓了十天,反過來使自己七日斷食,百日監禁,還有後世長遠的果報,可見殺業是增上廣大的。
事件發生在台灣,主人公叫芋仔。某年冬季早晨,因為天寒,芋仔很想吃狗肉,弟弟建議把鄰居家一條叫大黃的狗宰掉。兄弟倆拿了一根繩子,把大黃引入圈套。大黃平時和他們玩得很熟,所以一點沒有提防,很快就被套住了。在他們準備動手時,大黃露出乞求的表情,不停地搖尾、流淚,一直哀求給它一個生存的機會。但是,人在利欲熏心之時,比羅剎更殘忍,面對大黃的哀求,他們鐵了心似的無動於衷,最後大黃還是被它的人類朋友活活地敲死。
大黃死得很慘,它雙眼狠狠地瞪著,目光裡全是恨意,舌頭也拉得很長,好像在說今天你殺我,將來我不會放過你的。可是芋仔兄弟毫不在乎,把大黃拖進廚房,先砍掉狗頭,然後剝皮、切塊,煮著吃了。兄弟倆整夜喝酒,感覺非常痛快。
以上是殺狗的大概情節。
聽了這一段,我們體會到,當人欲膨脹時,就會蓋住天理。如果缺乏對生命的關懷,人會變得凶殘,沒有惻隱之心,這時人和猛獸又相去幾何呢?芋仔兄弟一念貪心起來,就隨便殘害一條生命,煩惱何等可畏!一旦湧起,人心會變得如同猛獸,可以殺人不眨眼。人之所以尊貴,是因為具有智慧和慈悲,可是當欲望抬頭時,人造業比禽獸還厲害。
另一方面,要懂得心與心相感通的道理,凡是生命,你善待他,他也會善待你,你傷害他,他也會本能地報復。芋仔兄弟未殺大黃之前,人與狗是友善的關係,但當狗被奪去生命時,它的心中只有對人深深的仇恨。芋仔兄弟殺生已經究竟,以無欺的因果律,在劫難逃,哪怕逃到天邊,業一成熟,當下即報,所以殺業是這樣可怕。如果能以金錢賄賂,或者以逃亡等辦法免除,那還有機會,可是這個報應是在自心上顯現的,有何法術能逃離自心呢?我們的心是遍法界,眾生心也是遍法界,其中沒有可逃之處,所以除了懺悔淨罪之外,無法可逃殺業的報應。
下面看芋仔殺狗的當世現報:
幾年後的一天晚上,芋仔夢見大黃回來,它不再是搖尾乞憐現友善的相,而是目露寒光,凶狠猙獰。芋仔非常恐怖,想要逃跑,這時大黃縱身躍起,直接咬住他的脖子。芋仔嚇醒過來,渾身直冒冷汗,衣被全被滲濕。這是報應的前相。接下來每天晚上他都夢見大黃報仇,每一次都是在恐怖之中驚醒。家人認為他中了邪,請來符仙、乩童等,用了很多辦法,但是毫無效果。
時間久了,芋仔覺得這樣把一家人都搞得不安寧,就想辦法離家。後來他跑去高雄找到一份工作,平靜了一段日子,他也認為已經擺脫了大黃的糾纏。這是他初時受報的情形。
由這一段,應當體會業報的法爾規律,一切業報實際是在心上反映,這個心絲毫不錯,譬如芋仔當時造的是殺狗惡業,夢中顯現的全是對應的恐怖境界,如果只看果,不和因聯繫,無法理解這種現像,只會簡單地歸結為生理失去平衡,或者腦神經出錯,這是毫無道理的。業是如此奇妙,心上種下種子,成熟時自然就會現相,一切都是自現。
這一段也可以說明,未做不遇,已做無法逃離。芋仔和家人生活在同一個家中,但不同人是不同境界,家人不理解,認為青天白日怎會有這種事?芋仔夢中的恐懼景像,別人夢裡塵許也沒有,未做雖不可能遇,但是已做自然會有反映。所以業很可怕,她不以你的意志為轉移,只要因上一建立,就會不自在地剎那剎那相續成熟,直至報盡為止。業和果又是一一對應的,如果以殺大黃現出貪欲夢境,那是錯亂,事實上,殺業顯現的是被殘害的夢境,與當時造業情景同類,芋仔夢中顯的是大黃,樣子凶狠,直接咬他的脖子,所以確實是“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一切果不是無因生,不是非因生,唯一是以同類因產生。
不僅如此,一年後,弟弟就死了。在芋仔離家之後,弟弟得了同樣的毛病,夜晚也是常常吼叫做惡夢。後來嚴重到白天也在地上學狗爬,作狗叫。一天,弟弟學狗亂嗅了一陣之後,爬上柴房,突然柴堆上的鋤頭掉落正中他的腦袋,就這樣死去。稀奇的是,這把鋤頭正是他們合力敲死大黃的凶器,報應真是絲毫不爽!
兄弟倆合伙造罪,會不會只各擔一分報呢?這是不可能的。如果一百人參與此事,一百人都會各得其報。兄弟倆合作時,業很相似,因此果報也相似,只是弟弟報得更快。他的受報可以分為三個階段,最初階段,以殺業力,不到幾年,先是夢境改變,夢中充滿惡狗要咬他的相,到這時他的夢境能不能不改變呢?決定不可能,業力成熟只有隨業流轉而已。他的報應僅此而已嗎?由業增長廣大之理,業將繼續增長。等到勢力增強,芋仔的弟弟不單是夢中見到,現世就以人身變成狗相,白天也作狗爬,學狗叫,學狗嗅,這是第二階段。第三階段,業再增長下去,死後會墮入地獄。業增上廣大如此可怕,比毒藥還厲害,所以惡業不能造,不是說可以試一試,或許僥幸逃過,心相續中惡業積累多了,不必等到後世,現世就失去做人資格,來世決定墮落。
再說芋仔在弟弟死時,曾回家一趟,目睹弟弟慘死的情形,他作惡心虛,在家呆不住,連夜趕回高雄。一路上稍有風吹草動,他就緊張,全身汗毛直立,心跳急速,甚至於驚叫出聲。這樣一種心理失常,唯一是由殺業所致,除業之外並無其它作者。有人會想,天地間沒有什麼可怕的,為什麼風吹草動,他就恐懼成這樣?如果對業果沒有認識,一般會認為這是無緣無故而不正常的,而從業果衡量,這一切唯是以殺業法爾變現的景像,他人沒有此業當然體會不到。對芋仔來說,只要業未清淨,就會一直顯現惡趣之相。所以,不是外境有什麼地獄,唯是眾生心識顛倒,顯現復活地獄等的境界。最可怕的是心顛倒,一旦被罪業障蔽,就會墮入這種悲慘的境地。
再說,芋仔一路快跑,感覺大黃的靈魂一直在追他,夜晚的境界中,場面非常恐怖,他見大黃直接跟到床前,兩道犬牙露出寒光,射入他的心房,他嚇得立即跪地求饒,可是對方不饒恕,直接咬他的脖子,刺進喉管。芋仔大呼救命,驚醒了同事。他們起來一看,發覺無事,只是芋仔夢驚而已,就又睡下去了。芋仔不敢睡,他只有再逃,但能逃往何方呢?雖然可以從高雄逃到台北,從台北再逃到其他地方,但他的殺業到何處能逃脫呢?過了一段時間,他進了一家工場,在兩年裡稍得擺脫,但是內心始終不安,一直恐懼大黃會再糾纏他,晚上連門都不敢出,上廁所都是心驚肉跳。人造了惡竟然變成這種相。
兩年後的一晚,大黃又來了,這次它帶來七八條凶狗,這群狗把芋仔圍住,都往芋仔身上撲過來。芋仔腿都嚇軟了,只能等著大黃咬他的脖子。其他狗有的咬頭,有的咬手,有的咬腳,乃至於咬身上的每一塊肉,芋仔被咬得血肉模糊,痛苦難當。
從這裡可以看出,殘害生命,罪業嚴重。照這種情況下去,還能做人嗎?人造惡,虧了心,缺了德,就難以做人了。芋仔被業力所牽,連安心坐在家裡或者作個好夢的福德都沒有。從現世來說,芋仔以殺業折了福德,無一日不在恐懼之中,整天害怕被殺,哪有安樂可言呢?《感應篇》說造惡之後,“人皆惡之,刑禍隨之,吉慶避之,惡星災之,算盡則死。”
有些人持邪見,雖然害怕吃毒藥會腐蝕五臟六腑,覺得毒不能吃,但對殺業卻毫不在乎。其實殺業更可怕,一旦造下,它在身心上所起的作用不亞於癌細胞,它可以把幸福、安寧統統摧毀,最後能否做人都成問題。一個人惡業造多了,前途也沒有了。所以,十善業道是作人的根子,在這上面虧欠,以後要彌補很困難,除非勵力懺悔、改過自新,否則憑什麼消除惡業力呢?憑著有錢有勢有關係就能行嗎?根本沒有用的。惡業是自造,也只有自懺才能淨除。殺業的後世果報更加可怕,依佛語可知,以殺生業會在三惡趣中輾轉轉生,時間長達一中劫,相當於人壽兩百億年。脫離惡趣後,還要償還五百次生命,並且將感受多病、短命的災難,短短時間當中殺一條生命須要償還的果報,竟然如此慘痛而漫長!我們不能認為惡業是靜止不動的,惡業就像是高速旋轉的輪子,那種增長廣大的相令人恐懼!
一則發生在台灣的凶殺案。主人公是一位名叫陳美月的女人,她二十三歲時,隨丈夫從福建渡海來台謀生,不幾年丈夫病亡,一個寡婦帶著兒女,可以想見生活有多艱難,叔叔勸她改嫁,她就和一個叫黃石良的台灣本省人同居。日據時代的台灣,有一條法律,本省人不能與外省人結婚,在戶口上只是姘居。為了戶口,黃石良煩惱了好幾年,很多人笑話他,有人說:“你替人家養了好幾年兒女,結果還不是正式家長,名義上只是與人姘居,你為什麼不另娶一個本省的呢?”還有人說:“叫你另娶,你還不願意,這個女人又不能作正式夫妻,怎麼辦?”他說:“我把她殺了,我也不讓給別人。”這事有人暗中告訴陳美月,她心裡就有數。
八月十五這一天,黃石良回家,陳美月見他臉色不對,夜晚就對他說:“我們夫妻同住幾年,感情很好,戶口的問題,那是法律規定如此,我也沒辦法。你不能遷怒於我!聽別人傳,你要殺我,有沒有這事?”他說:“沒這種話,這是別人開玩笑,我們好好的夫妻,為什麼要殺你?不要聽別人的。”這樣陳美月就沒放在心上。
可是過了十天,二十五日這天半夜,一家人睡得正香,不知黃石良何時起來,拿了一把日本刺刀,瘋狂地向陳美月的腹部連刺三刀,腸子從刀口流出來,其中有一條斷了,屎尿都從腸子裡冒出來,兩臂兩肩共有十多處刀傷。當時黃石良說:“斬草要除根,全家一個也不留。”他又去殺十四歲的女兒,女兒受傷很重,想從樓上逃,結果跳樓摔死,只有兒子被人營救出來。黃石良見有人來,自己也想自殺,傷勢不重,被人把刀奪下來。夜晚四點多鐘警察來了,把女人送往醫院急救,但是傷太嚴重,腸子斷了,大便從腸中流出,有些地方已經腐爛。醫生想到她活不了幾個小時,就草草地把傷口縫上,放在太平間等死。
凶手自殺兩刀,也住在隔壁醫傷。有人問他:“你為什麼要殺你太太?”他說:“這是個壞女人,我一定要殺死她,不知道她能不能醫好?”旁邊人說:“不會好的,院長說夜裡十一點鐘,一定要死的。”陳美月在隔壁句句聽見,心裡難過,想用手把縫的線抓破,求早一點死。可是一點氣力也沒有,動彈不得。
陳美月知道死期很快就要到,自嘆命苦,欲哭無淚。時間一點點過去,陳美月是佛教徒,忽然想起觀音菩薩聖號,開始念白衣大士神咒,她想:“我死也罷,只是恐怕今後無人信佛、皈依佛教,甚至譏笑信佛、皈依無用”,因此她合上雙眼,默念“南無大悲救苦觀世音菩薩”,大約念了二十餘聲,她感覺屋裡有些異樣,睜眼一看,暗暗的太平間中充滿了光明,觀世音菩薩現身在眼前,菩薩後面站了無數人,都在為她合掌念佛。菩薩手裡拿著似乎是一個香蕉葉,送給她,她想:“為何送我蕉葉呢?”菩薩說:“這是芭蕉葉,不是香蕉葉,世間所無的寶物,不同於世間的一般芭蕉葉。”在菩薩的加持之下,她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隨口說:“啊!世上無有,這樣很好。”這一夜她睡得很安穩,一覺到天亮,任何痛苦都沒有,只是覺得沒有精神。
凶手最初聽護土說晚上必死無疑,所以他很安心,一心只盼望女人自己死掉。過了兩天,他又問護土:“那天夜裡十一點鐘,那個女人死了沒有?”護土說:“奇怪得很,不但沒有死,傷反而好了!現在仍在養傷,一點痛苦沒有。”黃石良咬牙發狠地說:“這次殺她不死,我再殺她,要用刀砍斷她的頭,看她還會好起來嗎?”醫院怕他再行凶殺人,調換他的房間,可他毫不改悔,醫院又用手銬腳鐐把他銬起來。探知女人住在樓上,他說:“我要用手銬把她肚子的傷口打破,再把腸子拉出來,看她死不死?”有一天他真的上樓來,幸虧被人發現得早,把他打下樓去,關起來。等他的傷醫好以後,法院判了他十五年徒刑。
經過這次打擊,陳美月常在觀音菩薩前痛哭,她想自己平生沒做過壞事,為什麼要慘遭這樣的痛苦,丈夫早亡,招了這個男人,為什麼如此狠心殺她?十四歲的女兒也遭慘死,一家人死的死,傷的傷,她感到自己的命運很悲慘,就求菩薩指示。
一日念佛時,她忽然昏過去,顯了境界:她見自己變成公子模樣,手中拿了一枝弓箭,旁邊有位隨從,看似主僕二人。當時看見一隻猩猩,公子對准後就是一箭,猩猩中箭倒地,隨從也趕來,把猩猩拖回去殺死。不久以後,又見來了一隻猩猩想報仇,他逃跑,猩猩隨後緊追,等他跳入水中,猩猩抱住他的頭,想把他掐死,他趕緊念“觀世音菩薩救苦救難”,這時菩薩出現,對畜生說:“你還要害人。”猩猩被菩薩帶去,菩薩說:“關它八年,如能改過就放他出來。”菩薩去後,陳美月忽然驚醒,感覺似夢非夢,心裡也知道這是菩薩在為她指點前世因緣。
她感覺到前世是這位公子,女兒是那位僕人,猩猩就是現在殺她的男人,當時主僕兩人把猩猩殺死,所以此生遭黃石良殺害。境界中猩猩報仇,想在水中掐死她,正是黃石良在醫院總想殺死她。最奇怪的是,黃石良被判刑十五年,結果只坐了八年牢,遇著大赦把他放出,正合觀音菩薩“關他八年,改過放出”的預言,所以前因後果絲毫不爽。
這件凶殺案單看現世一個片斷,我們很難理解,只是沒有夫妻的名分,何以如此喪心病狂非置妻子於死地不可呢?好像是無因無緣發生了這一切。但是一說出前世的因,就能非常決定了,確實是以前世業力成熟釀成這樣一個悲劇。
業是非常不可思議的,前世作猩猩被公子和僕人殺害,那時仇恨的種子就已種下,經過轉世不斷地發展,因緣一聚合,一觸即發,黃石良被瞋業牽引毫無自控地一殺到底,如果問他本人,他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其實這一切都是受宿業的支配。陳美月也不是無故被人殘害,她的受害實際是還殺債,輪回當中是這樣冤冤相報,沒有了期,幸虧她是佛教徒,懂得逆來順受、祈禱三寶,才能轉危為安。
《本生論》說:“由修善不善諸業,諸人即成慣習性,如是雖不特策勵,他世現行猶如夢。”應知業是增長廣大的,就像一顆火星,如果沒有及時熄滅,火就會越燒越旺。前世猩猩種下瞋心種子之後,在沒有違品的情況下不斷增長,這一世因緣未成熟前,還是好好的一對夫妻,可是一旦業力成熟,根本無法自主地瘋狂殺戮。近代淨土宗大德夏蓮居居士曾這樣說:“每個人都有一本賬,誰也替不了,翻出下一頁是什麼,誰也不知道。要謹防業力發動。”所以應勵力懺悔,業上要謹慎。
台灣《人乘佛刊》登載這一件事:繁華的台北,過去曾經有一間有名的烤鴨店,店號“上品號”,生意興隆,門庭若市,店面採用的是最新裝潢設備,門面寬敞,美觀的玻璃廚窗中,陳列一排排、一堆堆色澤烤成焦黃的烤鴨。烤鴨店裡雇了好幾位年輕店員,穿著白色制服,戴著西洋式廚師的帽子,手上戴著塑膠手套,從早到晚忙得團團轉。烤鴨店的蔡老板,長得渾身上下圓嘟嘟,穿著西裝,手指戴著兩枚約半寸的四方金戒指,他見生意這樣興隆,一個人坐在收錢機後面笑得合不攏嘴。店面的後面是機器房、操作間、宰殺室,不停地配合工作,一到烤鴨店,就能聞到一股隨風飄來的血腥味,又有時時從門縫裡飄出的燒腊味,令人垂涎三尺。“上品號”的生意,越做越大,賺的錢越來越多,二三年下來,在各地開了好幾處分店,所以蔡老板是春風得意。發了財,少不了交際應酬,他是酒家和舞廳的常客,這是他感到揮霍得最愜意的時期。可是他的後果如何呢?
臨近農曆新年,台北到處洋溢著節日的氣氛,家家戶戶都忙著買年貨,自然“上品號”的生意也達到高峰,蔡老板索性把自動門打開,許多顧客在店裡等新烤鴨出爐,即使在門外等候三五個小時也沒關係。老店員加班還不夠,又雇了幾位臨時店員,大家還是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這一天仍如往常一樣,店裡鬧哄哄的,忽然響起一陣如雷般的鴨叫聲,所有的人一下子楞住了,尋聲看去,只見蔡老板四肢張開,像隻鴨子的形狀,爬在地上,口裡不停地叫出“呱呱”的聲音。正在買烤鴨的客人,有的手上提著烤鴨,有的正掏錢付款,見這突如其來的場面,都圍攏過來,議論紛紛。其中有個胖女人,大叫一聲說:“哎喲!人變鴨子啦!多可怕!以後我再不敢吃肉了。”大家才驚醒過來,都往門外跑。這時蔡太太連忙招呼人將蔡老板抬到床上,請來醫生診斷,可是再高明的醫生也無法讓他停止鴨叫。可憐的大胖子,叫了三日三夜,直叫到聲嘶力竭,才睜著眼睛、七孔流血、在痛苦掙扎當中斷氣。因為是大老板,錢多沒處用,花了幾百萬來鋪張喪事的場面。自此之後,“上品號”的大字招牌銷聲匿跡,各處的分店也關門大吉,蔡家的人不知搬到哪兒去了。
一般人會覺得蔡老板事業上很成功,因為他開的烤鴨店在繁華的台北很有規模,裝修豪華、門面排場、生意很興隆,而且伴隨他的事業一天天發展,各地擁有了多家分店。以世俗的眼光看來,蔡老板的前景似乎越來越光明。沒有業果正見,看到的只是這些外在的表相,而且會羨慕不已。
其實從業果思惟的話,在假相的背後只有黑黑的業,沒有半點成功之處。從開烤鴨店這一天開始,蔡老板就成了殺生主謀,伴隨烤鴨店的生意日益興隆,分店日漸增多,他背負的殺生業債也愈加沉重,災星一天天逼近。可憐他在春風得意之時不知道罪業之毒正在相續中凝結、增長,終於在生意最興隆的春節前夕,一個圓嘟嘟的人完全變成鴨子的形相,以幾年殺生邪命換來的只有後世無量的痛苦。人沒有業果正見,就會這樣以邪惡為崇高,以災禍為幸福,結果只有隨惡業而墮落。
有人認為:像螞蟻這樣微小的生物殺死不要緊吧?這也是持一種有業無果的斷見,《感應篇注證》中一則公案:古代有一個叫桓謙的人。一天坐在屋裡,忽然看見幾千個一寸長的小人,都是披甲持矛,駕車乘馬,從一個洞口出來,金光閃閃,像太陽一樣耀眼。小人陸續走進房間,他們以幾百人為一群,由將領指揮互相廝殺。小人和馬的動作異常敏捷,他們攀著桌子、登上灶台去尋找食物,找到食物之後,就聚在一起吃,不久又返回洞中。
桓謙懷疑小人都是妖怪,有一天碰上一位道士,對他談起此事,道士叫他用石灰堵住洞穴,桓謙照著做了。後來開洞,只見上千只大螞蟻都被悶死在洞中。不久,桓謙和道士同日生病,全身爛成灰泥而死去。
人們以旁生形體小就認為它沒有心識、沒有苦樂感受,這是愚痴的想法。譬如在天人眼裡,我們人類也像螞蟻一樣小,我們是否沒有生活,沒有苦樂,沒有對生命的愛執呢?為什麼面對螞蟻時認為捏死它們如捏麵粉一樣毫無罪過呢?這種執無業果的見最為下劣。桓謙分明看到幾千隻大螞蟻都是生靈,有自己的組織、活動和感知,卻在邪見支配下,把它們全部毀滅。這樣肆意殺生的結果,只是毀滅自己而已。所以面對任何一種生命下至蟻蚊,都應尊重,絕不能摧殘,作為一名佛弟子要常懷珍愛生命的善心,要有“愛鼠常留飯,憐蛾不點燈”的慈悲情懷。
左營有位屠夫,殺豬有好幾年,每次殺豬時,都用尖刀刺入豬的喉嚨,豬發出痛苦的嚎叫聲,鮮血噴濺四處,等豬血流得差不多時,豬抬高頭深深地嘆口氣死去。屠夫見此情景,總覺得豬可憐,就想改行不再殺豬。他改行後做的仍是殺業,運輸雞鴨到各地去販賣,有時是自己殺好了拿到市場上去兜售。
一天,他滿載著雞鴨,行駛在高速公路上,突然輪胎脫落滑出,雖然沒有造成大禍,但是雞籠被撞開,雞鴨頓時亂飛亂跑,後面的人看到這種情形,都停下車來幫他捉。事後屠夫換好輪胎繼續上路。
到市場卸貨之後,他又馬上趕回南部,車子駛到前一天發生事故地點,後胎再次脫落,車子倒翻,屠夫後腦倒撞,頸部被方向盤正中刺傷,血流滿地,就像豬被刀刺喉時的情形一樣,腿部也骨折,刺穿肌肉。旁人趕緊把他送到長庚醫院急救,七天之中昏迷不醒。
最初幾天,他總看到被殺的豬。一群群地跑來討命,後來是雞群、鴨群,形狀有些是斷頭斷腳,有些頭和身體沒有全斷,只留一層皮連結著,甚至有開膛剖肚、腸胃拉出身外的,種種恐怖之相,都是索命而來。七天之中,他被過去的冤家債主折磨得奄奄一息。
第六天時,他感到自己要去爬一座刀山,後面跟著許多眾生,他想如果走過去,不粉身碎骨也會體無完膚,就想後退。後面的眾生紛紛指責說:“這些刀子都是你以前用來殺豬、殺雞、殺鴨的,殺別人時不知道痛苦,現在讓你嘗嘗用刀子殺自己的滋味。”就這樣屠夫被逼上刀山,這時他仍躺在病床上,迷糊之中叫道:“我不要上刀山!我不要上刀山!”喊過後,全身冒冷汗。直到完全清醒後,他拔掉針頭對家人說:“這七天,我都在地獄中度過。”
看了這一段,就會發現,人沒有因果正見的指引,走的只會是充滿罪業之路,一直走到死都難以回頭。屠夫如果能預見自己的奮鬥結局是如此悲慘,必定不會長年馬不停蹄地造這種惡業,即使乞討的人生也強過它一萬倍,可是他如瞎子般不明因果,不殺豬轉為販賣雞鴨,仍是殺生,日夜勞作只是把自己往刀山上送。這樣源源不斷的黑業與苦果究竟來自何處呢?來自不識業果的一念無明。如果對殺生的業果有所認識,這些殺生的行為、果報就能提前遮止。可以說,有業果正見攝持,一道道奔向惡趣之門就可以提前關閉,一道道通往善趣之門都會打開。思惟業果關係引生定解,這是救自己,設法使人產生定解,就是救別人。所以因果法門是救世大法。
墮胎是殺生惡行,以事、意樂、加行、究竟衡量,事是胎兒,並非無情法與低等生命,而是極為寶貴的具命有情。意樂之中,想是於胎兒作胎兒想;煩惱是貪、瞋、痴任何一種,譬如未婚懷孕為了遮人眼目,或者不想撫養兒女,而自己墮胎,或者古代一夫多妻,妻子嫉妒小妾有孕,下藥墮胎;等起為樂墮胎欲。加行是服藥打胎或作人工流產手術。究竟,是胎兒斷命根。因此墮胎即是殺人,墮胎者成為殘忍殺害親身骨肉的殺人犯。
《感應篇彙編》中一則公案:郭印有位叫引鳳的女兒,被鬼卒追攝,遍游了十八地獄。在最後一所地獄中,她見閻羅王端坐在大殿之上,下面站立好幾百位女人,每個女人身邊都有一個小孩抱著腳索命。小孩當中,有些是母親以生育女兒過多而投水溺死的,有些是以家裡貧窮,生而不能養育的,有些是妻嫉小妾懷孕而用藥打墮的,有些是私胎而自己毒死的,有些是以爭鬥損胎致死的,有些是看護不慎死於非命的。閻羅王一一追查,這些犯了殺罪的女人手腳帶著刑具,看起來身體都是枯槁瘦弱。引鳳回來後,把地獄中的見聞詳細告訴父親,並且書寫在天寧寺壁上,作為後人的警戒。
我們知道,當中陰身進入母胎和受精卵和合成為名色時,便開始獲得再度做人的寶貴機會,這種難得勝過盲龜值遇軛木之孔。身為人母,本來應負起精心孕育新生命的責任,可是人以私欲喪盡天良,竟狠心把自己的骨肉扼殺在腹中。胎兒不是無情物,他們被打墮時有著強烈的痛苦,母親殘忍地剝奪他們作人的權利,會引起他們的極度憤恨,從此血肉相連的母子將變成不共戴天的仇敵。如果不以四力懺悔,解釋怨結,決定會因此墮入惡趣。世人何苦為了短暫的貪欲之樂或者眼前的生活方便,作出這種禽獸不如的殺子惡行呢?《佛為首迦長者說業報差別經》說:“有十種業,能令眾生得短命報,一者自行殺生,二者勸他殺生……七者壞他胎藏(就是自己墮胎),八者教他毀壞(就是教人墮胎)……以上十業得短命報。”
一位現代女士的親身經歷:她姓曾,曾就讀於中文研究所,結婚三年半,有一個男孩。後來,不幸被強暴,內心受到很大打擊。為了撫平內心的創傷,她每天虔誠地誦經拜佛。一段時間之後,她回到一家寺院,見到過去關心過她的師父,師父對她的遭遇深表同情,要她到佛前燃香,懇請冤親債主出來釋冤解怨。當時她以十分懺悔與懇切的心加以祈求,沒想到不久有一個小女嬰附在信徒身上,表示要找她,而且以極為懷恨的態度表示自己是她墮胎的孩子,使她嚇了一大跳。後來她回憶起,在剛結婚不久,有一次害怕太早懷孕無法負擔養育子女的費用,她和先生商量,結果到西藥房買了避孕藥服用,想不到吃了就發生墮胎效用,無意中殺害了一條無辜的小生命。
這個女嬰後來表示,為了報復她,經常故意把她兒子弄得啼啼哭哭,而且每次都哭很久。她的孩子有時很頑皮,獨自一個人出去玩,又不聽話,叫他不准玩危險的東西,他偏要玩,有時自己走上大馬路,任憑母親在後面追也不回頭,有時非常任性,竟然還會狠狠的打母親。曾女士忍無可忍時,常常打孩子出氣。但是奇怪的是,孩子一有機會接近師父或聽到佛號時,他又顯得乖巧馴服,比平常溫和許多。
曾女士服用避孕藥而導致墮胎,以誤殺尚且引起胎兒的怨恨,何況現代人多數是有意墮胎,如不懺悔,只有到地獄去了結這筆孽債。古人有尊重生命和因果報應的觀念,人們視墮胎為邪行,可是今天墮胎卻成了司空見慣的普遍現像,不以為是罪惡。據報道,目前中國每年的人工流產為一千萬例,其中有一半是未婚女性,換句話說,每年有一千萬胎兒被父母殺死,相當於數十倍南京大屠殺的受害人數,流產胎兒的身肉堆積起來是一座巨大的屍山。因果觀念的泯滅,導致這樣舉國若狂、家家草菅人命的惡相。所以,要想挽救世道人心,首先應從因果著眼,只有人人注重因果,才能化戾氣為吉祥。
現代真實事例:事情發生在1987年,主人公是台灣屏東縣的林美惠女士。她婚後生了二女,再懷第三、第四胎時,因為害怕又生女兒,就和丈夫商量把胎兒拿掉。當時雖然未信佛,但內心仍抹不去一份愧疚和難過。
到了十一月,她又懷孕,雖然他們家很希望生, 個男孩,矛盾的是害怕又生女兒。當時她上班很忙,暫時不想生孩子,就和丈夫商量,決定把胎兒拿掉,並跟丈夫說好,等他有空,就去婦產科拿掉胎兒。
做這個決定的當晚,她不知不覺做了一個夢,不同於以往模糊的夢,而是很清晰的夢。在夢中,她看到一尊雕像的觀世音菩薩,穿著白衣,非常莊嚴,接著天空放出一望無際白色的大光明,面對這個境界她非常歡喜。這時耳邊忽然響起小孩的聲音:“媽媽!求求你留下我好不好?”聲音很細柔、很好聽,可是她無心去欣賞這樣好聽的聲音,脫口就說:“不行啦,萬一又是女兒怎麼辦, ?”小孩繼續求著:“媽媽!求求你留下我好不好?我會很乖很乖的啦。”她仍然拒絕:“不行啦,萬一又生到女兒怎麼辦?”結果聲音消失,她就醒過來了。
當時她不信佛,也不在意這個夢兆,仍舊照常上班下班。奇怪的是,晚上又做了同樣的夢,只是觀世音菩薩不再顯現,直接望見一望無際非常漂亮的大光明,隨後又響起輕柔的聲音:“媽媽!求求您留下我好不好,我會很乖很乖的啦。”非常誠懇的乞求,但她依然拒絕:“不行啦,萬一又是個女兒怎麼辦?”相同的夢境大約持續七天左右,小孩總是在請求得不到回應後,消失於夢中。當時夢中清楚地覺得是兩個人在對話,但又感覺好像自言自語似的。
第七天晚上夢中,小孩又來了,仍然很誠懇地祈求留下她,而且是不斷反復請求,林美惠也是反復地拒絕,最後一次小孩說:“媽媽!求求你留下我,我會很乖很乖的啦,我跟兩個姐姐不一樣喔!”說完之後,不等林美惠回答,小孩就不再理她,直接消失於夢中,她也隨即醒來。
林美惠做夢之後,就和丈夫商量,考慮到這次夢境很特別,連續一個禮拜小孩一直這樣祈求,而且還說和兩個姐姐不一樣,他們認為應該是個男孩,就決定把孩子留下。
後來生下來是個女孩,孩子從小和佛菩薩有緣,對三寶有信心,幼小的心靈就知道慈愛眾生。在她三歲那年,農曆除夕在婆婆家過年時,婆婆忙著殺雞,她把小臉挨過去問婆婆幹什麼,婆婆說:“我在殺雞,拜過之後,挑最大的雞腿給你吃。”孩子聽了竟然板起面孔,一隻小手叉著腰,大聲說:“你們殺雞雞,以後雞雞就找你們算帳。”在她四歲那年,一次母親為她洗澡,她突然說:“媽媽你出家,要帶我一起出家!我不像兩個姐姐要嫁給別人。”這就是她和兩個姐姐不一樣的地方。
將心比心地想一想,如果是胎兒,我在母親腹中最希望什麼?最希望母親孕育我,使我有做人的機會,我不希望她剝奪我作人的權利。以佛法來說,多劫以來輪轉惡道,多麼希望生在人間,如果能得人身,發展智慧和慈悲以成就生命的大義,我該多麼感謝母親!所以使我成人是對我最大的恩德。如果母親把我扼殺胎中,那想作人也沒有機會,不作人在三惡趣中輾轉墮落,那將多麼慘痛。這樣為胎兒著想後,確實應盡力給他作人的機會。
有一位台灣東海大學畢業的李麗慧居士,一次她到醫院婦產科作產前檢查,醫生由超音波看出,她的腸子全部都脹大了,而且腹內積有很多腹水,整個腹部脹大,醫生判斷胎兒先天不正常,是個畸形兒,建議她墮胎。根據婦產科醫生的診斷,胎死腹中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以當時腹部脹大,看起來即使是胎死腹中,也無法從陰道自然生產,必須要剖腹產。在這種情況下,李居士沒有絲毫遲疑,她馬上就說:“即使胎死腹中,需要剖腹來產出一個死胎,我也願意,我絕對不殺死我的小孩。”因為她曾經受過五戒,以她堅持要守這條不殺生戒的強烈願心,以及作為一個母親的愛心,支持她突破這個困難的障礙。當時發現胎兒畸形時,她去拜見廣化老法師,法師堅決地告訴她:“好不容易得到人身,怎麼能傷害他呢?只要還沒有生下來,一切都可以轉變,給它取名叫進成,成功的成,一定要它成功生下來。”而且法師為胎兒作了胎內皈依,又介紹她去拜訪道源老和尚,老和尚也很堅定地為孩子取名為平安。
李居士為胎兒作皈依後,每天受持《觀世音菩薩普門品》,持念觀世音菩薩名號一萬聲,她以虔誠的信仰堅定地念觀世音菩薩,終於平安地生下了“成平安”。一直到她生產之後,醫生都還不敢說孩子是正常的,還一直為他作各種檢查,但是檢查到最後,證實孩子是正常的。所以,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讓這樣的難產兒平安生產。近代印光大師在文鈔中,再再慈悲教導婦女,臨產時要出聲念“觀世音菩薩”,保證不會有痛苦難產之事。
通過以上事例,我們體會到以善惡業所描繪的景像截然不同,當一位母親決定寧可剖腹產也決不摧殘生命時,我們會被她愛護生命的崇高品格深受感動,以她的善良、以她為成全孩子甘願受苦的德性,終於使因緣變得吉祥、美好。相反,一位母親只圖自己方便,隨意扼殺胎兒時,她變成一個劊子手,失去了母親的人格,以及使自己成長的最好機會,未來要背上殺子的沉重業債,備受良心的譴責。所以天下的母親們,在人命攸關之時,是想作羅剎,還是想作菩薩呢?在業的取捨上不能草率,一失足即成千古恨。
以前有位獵人射中一隻母猴,母猴知道自己快死,就忍著中箭的痛苦,摘下樹葉,努力擠出最後一滴奶水,存在樹葉當中,設法留給孩子吃。又有一隻母熊,被獵人打中要害,竟然還能端坐不動,沒有倒身在地。獵人感到奇怪,上前去看,原來母熊已死,還緊緊抱著一塊大石頭。為什麼呢?因為熊子在石頭下的溪水裡玩水,母熊怕石頭掉下去打中小熊,所以自死也堅忍抱石不放,這種不可思議的母愛感動了獵人,從此他不再獵殺生命。連旁生都能慈悲地愛護自子,作為萬物之靈的人類,難道就不能以偉大的胸懷無私地孕育生命嗎?
《感應篇注證》公案:明朝嘉靖初年,儀真縣有一位金某,他在鎮上開典鋪,當時出現盜賊,鎮上富人的財產都被洗劫一空,只有金某的當鋪無事。官府懷疑他和盜賊相通。等到盜賊被捕,訊問為什麼不搶金家,盜賊說幾次去搶,都見他家房屋上有無數金甲神,所以不敢侵犯。官員仍然不信,又叫來鄰居詢問,他們都說:“確實是事出有因,金某平時行善積德,其它典鋪出輕入重,只有他是出入公平,而且他沽物寬、期限遠,訪知親戚鄰居年老貧窮之人,他都破例免去利息,又在冬天免去冬衣的息,在夏天免去夏衣的息,每年都是如此,上天保佑好人,所以吉神會保佑。”縣令聽了很贊賞。所以自己未做那種惡業,是不可能有那種果報臨頭的。
就善而說,自己不勤奮修集,會不會忽然獲得一個菩薩果位,忽然現前無偽的菩提心、出離心,或者某天撞上一個空性正見呢?決定不可能。所以不必打妄想,一切都要實作,說食數寶或整天狂想是毫無實義的。
《雜寶藏經》中記載:佛世之時,一次波斯匿王睡覺時,聽到兩個內官在爭論,一個說:“我是靠大王生活的。”另一個說:“我是依自業,不是依大王。”
波斯匿王聽到之後,認為那個說依王而活的人很好,可以給他獎賞。就派人向夫人傳話說:“我會派一個人來,你要重賞予他。”波斯匿王叫依王而活的人拿酒送給夫人。這人才出門,鼻子就出血,他托依業而活的人代他去送。夫人一見來人,便賜給他很多的錢、服裝和瓔珞,這人回到波斯匿王這裡,國王大吃一驚,趕緊把那個依王而活者喊來詢問:“我讓你去,為何不去?”他就把情況向王彙報。
波斯匿王感嘆地說:“佛語真實不虛,確實是自己作業自己受報,別人無法奪走。”
“依王而活者”雖然口說依王而活,而且王想讓他好好活,可是未作如是因,也不能遇到。依業而活者,依自業不可能不受果,所以國王仍然要一分不少地給他。從這則公案可以體會到事事未作不遇、已作不失,推而廣之,一切三有諸法唯一是隨自業而轉,以自業而生苦樂,再無其他主宰者。
唐朝代宗大歷年間,有一位隱士叫李源,原先是位貴族子弟,父親死於安祿山叛亂,他便把府宅捐為寺院。當時寺院住持圓澤禪師,和他關係很好,兩人相約去四川游歷峨眉山和青城山。李源想從荊州坐船由水路去四川,圓澤卻想從陸路由長安入川。兩人爭論很久,半年沒有決定。李源說:“我已經不和官場上的人來往,我不願再走長安的道。”圓澤說:“那就聽你的。”這樣便從湖北進發。
船行到南浦地方,當時天還沒黑,就靠岸停船,這時岸上有個女人背著瓦甕,正來河邊取水,圓澤一見就兩眼流淚說:“我不想經過此地,就是怕見她。”
李源問:“這一路這樣的女人不少,為何獨獨為她感傷呢?”
圓澤說:“這個女人姓王,我應該作她兒子,她懷孕三年,以我不來,所以沒有分娩,今天見了,已是無法可避,請你多呆幾天,助我速生,並把我葬在山谷之中。三天以後,請來看我,到時我以一笑為信。十二年後的中秋月夜,你來杭州天竺寺外,那是與你再見之日。”
李源很後悔這次水路之行,使圓澤到此地步,心中非常難過。圓澤沐浴,就坐脫而去。
三日之後,李源到王家去看,女人果然生了一個男孩,當他抱著嬰兒時,嬰兒果然一笑作為憑信,李源把詳情告訴王氏,王氏厚葬了圓澤禪師。
李源無心再去四川,就回到慧林寺,詢問圓澤的弟子,才曉得圓澤在出發之前,早已把後事囑咐好了。
過了十二年,李源如約來到杭州天竺寺外。那天夜晚,月光特別明亮,忽然聽到葛洪井邊傳來一陣歌聲,只見一個牧童,頭挽雙髻,身穿短衣,騎在牛背上,敲著牛角唱道:“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莫要論,慚愧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常存。”
李源知是圓澤後身,上前問道:“澤公可好?”
牧童答:“李公真是信士,你我路不同,不要接近,你俗緣未了,如能勤修不墮落,便可相見。”說完又唱歌乘牛而去。歌詞是“身前身後事茫茫,欲話因緣恐斷腸,吳越山川尋已遍,卻回煙棹上瞿塘。”
《功德藏》中說:“高空飛翔金翅鳥,雖暫不見身影現,然與其身無離合,因緣聚合定現前。”在高空飛翔的金翅鳥身影,雖然暫時不在地面顯現,但是它一剎那也未離開,一旦金翅鳥俯衝下來,當處就會立即現前它黑乎乎的巨大身影。在未從水路上三峽入川之前,一切似乎都顯得平安無事,此世的圓澤是一位老禪師,而當船行到南浦,業的時輪已走到正點時,一切都無可逃脫,就連能知曉過去未來、具有坐脫立亡本領的圓澤禪師,也無法遮止業力的現行,只有隨業入胎,改形易面變成一個嬰兒。
當年,目犍連尊者被裸形外道打得全身稀爛時,人們問他:“你是聲聞眾中神通第一,怎麼會被打成這樣?”他說:“被前世業力所持的緣故,我連‘神’字都想不起,更不必說顯神通。”本來以目犍連尊者的神力,右腳指一踩,便可以撼動整個帝釋宮殿,然而以前世罵母的業力成熟,在業力現行的同時如何能施展神通呢?
琉璃王誅滅釋迦族的公案:波斯匿王新登王位時,想娶一位釋迦族的女子作王后,就叫一位大臣去迦毗羅衛國求婚。當時釋迦族五百人聚會一處商議,他們都很不高興,因為釋迦族的種姓很高貴,不能與女奴的兒子通婚,有人說應該結親,有人說不應結親,長者摩訶男對大家說:“波斯匿王這個人很暴惡,如果不答應他,他會毀壞我們的國家。”摩訶男的婢女有一個美麗的女兒,就讓她沐浴更衣,以寶車親自送到波斯匿王那裡,而且對他說:“這是我的女兒,可以成親。”國王很歡喜,就拜她為第一夫人,很快有了身孕,生下一個孩子,就是琉璃太子。
太子八歲的時候,波斯匿王告訴他:“你可以到迦毗羅衛國去學習射箭的技藝。”太子便乘著大象,帶著許多僕人,朝著摩訶男的家裡來了。摩訶男召集五百童子,陪伴他學習。
當時新建了一座講堂,如天宮一般,他們說:“我們應當先請佛與僧眾應供,可以獲得無量福報。”於是敷設座具,懸掛幡蓋,以香水灑地,焚燒名香。這時琉璃太子跑到講堂,而且登上獅子座,釋迦族的人見了,不客氣地叫他:“女奴的兒子!”並把他牽出門外,翻倒在地。琉璃太子對旁邊的苦行梵志說:“釋迦族的人這樣對我橫加毀辱,以後我登王位時,你要以此事提醒我。”
後來波斯匿王死了,太子繼位,苦行梵志就把此事告訴琉璃王。琉璃王命群臣集合四兵,去討伐釋迦族。到了迦毗羅衛國時,琉璃王遠遠看見世尊在一棵枯樹下結跏趺座,就下車作禮,問道:“為什麼不坐在枝葉繁茂的大樹下,卻坐在這裡呢?”
佛陀說:“親族陰涼的緣故,勝過一切外人。”
這時國王就說:“今天世尊為了親族,我也不應該征討。”
但是苦行梵志一再地奏明要討伐,琉璃王又一次興兵而來。
這時候目犍連尊者對佛說:“琉璃王討伐釋迦族,我想把他的四部軍隊全都拋到他方去。”他又想起拔出虛空,又說移入海中,或移到鐵圍山中間,又想把人移到他方國土,或者想用鐵籠子覆蓋全城。
佛說:“雖然你具有這種功德,但終究無法把舍衛國的人置於安全之地,眾生有七個方面不可避免,就是生、老、病、死、罪、福、因緣,想避也避免不了,怎麼能覆蓋住往昔的業呢?”
目犍連始終放心不下,就把相識的四五千人攝取,全數放入缽中,一直舉到空中星宿之際。
釋迦族的人集合四兵,從城中走出一由旬來對抗琉璃王,在一由旬之內,遠遠見到琉璃王,他們技藝高超,或者射掉對方軍隊的頭髻,或者射斷對方的弓弦,或者損壞器杖、幢幡等等,但是並未傷及一人。
琉璃王心中害怕,對群臣說:“你們看這箭是從哪裡來的,如果他們真想傷害我的話,我是死定了。”因此下令退回舍衛國。苦行梵志說:“大王不必畏懼,釋迦族都是持戒的,連蚊蟲螞蟻都不殺,何況殺人呢?還是應當進軍。”琉璃王聽從他的話,釋迦族人果然退入城市。琉璃王說:“你們快開城門,如若不然,全部殺盡。”
城中有個叫奢摩的十五歲童子,登上城牆獨自應戰,傷害許多敵軍,敵軍一下子崩潰而散,藏在土洞裡面。當時釋迦族人告訴童子說:“你有辱於我們釋迦族的門戶,誰不知戰鬥呢?但是我們釋迦族向來是修善的,連螞蟻蚊蟲都不殺害,何況是人命?我們一人可敵萬人,但是殺害人命,死後只會墮入地獄,即使轉生人中,也是壽命短促。你盡快離開,不要住在此地。”奢摩就這樣離開了城市。
琉璃王的軍隊再次來到城門下,當時魔王波旬化作一個釋迦族人,叫道:“快開門。”釋迦族的人見是自己人,也就開門了。
琉璃王說:“釋迦族的人這麼多,把他們雙腳埋在地下,讓暴像踏死,而且要選五百個釋迦族的女人,帶到我這裡來。”
當時,摩訶男乞求琉璃王說:“我現在沉入水中,不管我出來快還是慢,你答應我,在此期間允許釋迦族的人隨意逃走,等我浮出水面,你再殺死他們。”琉璃王答應他。
摩訶男跳入水中,把自己的頭髮綁在樹根上,就這樣犧牲了性命。
城中的釋迦族人這時從四門爭先恐後地奔逃,琉璃王問大臣們:“摩訶男還沒出來,怎麼回事?”他們入水抱出摩訶男,他早已死去了。琉璃王很悔恨,說:“我的外祖父已死,他是為了救護自己的親族,假如早知道,終究不要這樣討伐。”
琉璃王的軍隊血洗迦毗羅衛城,血流成河。
軍人走了之後,目犍連尊者對佛說:“承佛神力,我保護了四五千人。”
佛說:“你去看一下。”
目犍連尊者從星空取下缽來,人全都死了。
琉璃王來到尼拘羅園,對五百侍女說:“你們不必憂愁,我就是你們的丈夫。”然後抓到一個釋迦女。釋迦女說:“為什麼我要和女奴的兒子通情呢?”
琉璃王大怒,把她的手腳全部斬掉,扔進深坑之中。
五百侍女都罵琉璃王:“誰會以自己的身體和女奴的兒子交通!”她們也遭到如前一樣的懲罰。
這時,五百侍女呼喚如來的名號,意思是,我們同為釋迦種姓,你出家成佛,我們正身受此苦,為什麼不憶念我們?佛和比丘們往迦毗羅衛城來了,釋迦女遠遠看見,都心懷慚愧,世尊對帝釋說:“女子們很慚愧。”帝釋就以天衣覆於女子身上。佛告訴毗沙門天王:“她們飢渴已久,你去辦一些天食,讓她們吃飽。”佛對她們演說苦集滅道,侍女們隨即塵垢消盡,得到法眼淨,命終都升到天上。
佛來到東門時,看見城中一片廢墟,就對比丘們說:“從前我和比丘們在此處說法,今日已成廢墟,空無一人,從今以後不再來這裡了。”
佛回到舍衛國祇樹園,告訴比丘們,琉璃王和他的兵眾七天之後都會毀滅。琉璃王聽了很恐怖,到了第七天,琉璃王帶著軍隊和釆女來到阿貽羅河的兩側舉行宴會,忽然之間起大雷震,雲團起來,暴風驟雨,這些人全被損傷漂溺而死。琉璃王入了阿鼻地獄,天火把宮殿焚燒一空。
比丘們問佛:“釋迦族是以什麼因緣遭受這種苦難?”
佛說:“往昔,羅閱城有一個捕魚的村子,當時鬧飢荒,人們都吃草根,以一鬥金子買一鬥米。村莊裡面有一個大池塘,裡面有很多魚,人們都捕魚吃。其中有兩條大魚都這麼說:‘我們是水族,不是處在乾地當中,而這些人都來吃我們’,村中有個孩子,年紀才八歲,雖然不捕魚,但見到人們捕魚發了歡喜心,當時的羅閱城人就是現在的釋迦族,當時的兩條魚,一條是琉璃王,一條是苦行梵志,見到魚笑的小孩子就是我,因為殺魚的罪業,在無數劫中受地獄之苦,我也因為對造惡發歡喜心,所以今日頭疼,如被石壓一般。”
在自己最親愛的祖國面臨全部毀滅的時刻,大慈大悲的佛陀何嘗不想伸出援救之手呢?但是如果以個人意志可以遮止業力的現行,又怎能成立業果不虛?所以,具足十力的佛陀,在業力決定成熟的時刻,也不可能拯救全族中的任何一員,畢竟業果的規律誰也無法改變。
從這個地方,我們也聯想到上個世紀的兩次世界大戰,長達三十年的越南戰爭、中東戰爭、兩伊戰爭,唐山大地震、東京大地震,文化大革命,這個世紀的伊拉克戰爭,印尼大海嘯,瘋牛病流行,非典流行等,在業力成熟之時,確實無法抗拒,瞬息之間就可以讓無數眾生毀於一旦。如果不懂業果,或許會覺得這些天災人禍不會降臨於自身,可是以業果來衡量,就會令人恐懼,因為我們正身處在無邊業海之中,過去世造過無數能顯現類似甚至更嚴重果報的罪業,而這些象一顆顆等待引爆的核彈一樣,正安住在自己的阿賴耶識之中,一旦暴發,就會被炸得魂飛魄散。所以我們不是活在太平世界當中,在表面安樂的裡面,的確有惡趣現前的極大危機。凡夫人的處境都很危險,說不定何時業力發動,就會染上艾滋病,就會被卷入戰爭,或者被洪水衝走、被大火焚燒。所以認識業果的相之後,自己應勵力懺悔,祈求上師金剛薩埵加被,能在惡業成熟之前,把它懺除。
《賢愚經》要會看,不要像看故事一樣,真實修行的人,理念絕對和世間人不同。看這些公案、因緣時,要把公案中的人物作為自己修行的榜樣,榜樣體現在何處呢?體現在他的用心和行為上,他們遇到順緣和違緣時,會運用業果的道理來思惟、行動,這是應學之處。
譬如,《賢愚經》中講到有一對窮夫妻窮得只有一匹布,丈夫披布出去乞討時,妻子只能裸體坐在草墊上,妻子去時,丈夫亦復如是。有一位比丘前來勸化他們供養和聞法,他們當時面臨取捨的問題,有兩種方式,一種是捨棄布,意味著可能死亡,一種是不捨棄,但不能完成供養佛僧的善業。在這個關頭,就看是什麼見在起作用,一種很現實,認為如果供養這匹布,兩個人只有裸體坐在家中,不能出去乞討只有餓死,一般人想到這裡,就保全自己;另一種認為:供養布是善業,由此後世決定獲得安樂,捨命也應行持。
在這面臨何去何從的關頭,窮夫妻是以見到大義而能決定供養的。所以,以因果正見就能使人捨身成仁,成就大義,這是正見的力量。凡夫雖不能如聖者,但在這種關頭,如果能思惟業果的道理,就能趣入白法。生活之中處處會面臨業的取捨,如果沒有因果正見,一般人無明力大,往往會造黑業,所以龍猛菩薩說沒有業果正見就會墮入惡趣。相反,有了業果正見,以它就能將自心轉向善業。
《賢愚經》中還有一段金毛獸的公案,金毛獸當時也是思惟到捨身救護眾生能完成生命的大義,所以它才能發起並增上利他心,這也是透過思惟業果勉勵自己,使自己趣入白法之中。還有許多具足因果正見的人,雖然一貧如洗難以維持生計,但因為正見力量強,在思惟後世的大義之後,就能心甘情願去作布施。又如,沙彌遇到淫女誘惑時,想到捨戒和護戒在業果上的差別,由此發起寧可自殺也要護戒的誓願。再比如,按《毗奈耶經》中所說,當時釋迦族人在佛的教化下都已證得真諦,在琉璃王入侵面臨殺身之禍時,也是因為有業果正見的攝持,作到了寧可被殺也不殺人。所以思惟業果極其重要,這不是可有可無的修法,也不是修行高深的人不需要,實在是任何入道者都不可缺少的修法。換句話說,沒有生起業果正見,不必說上上修行,連人天正道也無法真正趣入。
未二、由知業與身心關係密切後,當勵力斷惡行善
是故微細黑白諸業,如影隨形,皆能發生廣大苦樂。當生堅固決定解已,雖微善業,應勵力修,微少惡罪,應勵力斷。
可以作一次民意調查,選項只有兩項,第一是物質享受、地位、榮譽、愛情與人生關係最為密切,以這些法的獲得與否,將會極大地造成自身的安樂與痛苦;第二是黑白二業與人生關係最為密切,以微細黑白二業將會造成極為廣大的苦樂。如果人們普遍選擇第一,那就可以斷定人們的行為取向,一定是在追求這些法上非常用心、努力,而對業的取捨漠不關心。對現代人來說,由於缺少對業果的深刻思惟,導致內心和行為大多是按第一種方式轉動的。由此也可以看到見解與行為的密切關係。論中教導:對微細業能生廣大苦樂的道理,先要不斷思惟,待生起堅固定解之後,再轉入勵力修善斷惡當中。方法是先轉變見解,再轉變行為,對此應有悟性。
實際上,黑白業與我們不是無關,而是關係密切,從未分離過,就像身體到何處,影子就跟隨到何處,我們的心在哪裡,業就正在那裡,而且它不是靜止的,從造業的第一刻起,便在相續中如滾雪球一般地輾轉增長,等到成熟而爆發時,無可遮止,會顯現極為廣大的苦樂。業本來是這樣和自己的前途息息相關,而我們卻總是大大咧咧、滿不在乎,這是很嚴重的無明病。那現在怎麼辦呢?就是對於黑白諸業能生廣大苦樂的道理,應當盡快生起定解,有了定解之後,小善也要盡力圓滿,小罪也要努力斷除,只有這樣做,才有獲得善趣的希望。以前也許對小罪是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對小善很不重視,這並不說明自己的見解行持很高,反而是業果愚的表現。現在認識上發生轉變之後,應該把這些惡相改掉。既已學佛,就要效仿諸佛菩薩祖師大德的行為,不能放縱。我們舉幾則大德的公案來說明:
在漢地叢林的庫房門上,會貼一副對聯,就是“楊歧燈盞明千古,寶壽生薑辣萬年”,有兩段謹慎因果的千古佳話。當年楊歧方會禪師,在石霜圓會下作監院,到了夜間看經書時,禪師自己買油,不敢拿常住的油私用。寶壽是洞山自寶禪師的別號,禪師也是在五祖戒會下作監院,一次五祖戒得了寒病,要用生姜和紅糖熬膏,以備常時服用。侍者到庫房求這兩件藥,監院說:“常住公物怎麼可以私用?拿錢來買。”戒禪師就叫侍者拿錢去買,而且覺得這個人很投合。後來洞山住持缺人,有人請戒禪師推薦一人,戒禪師說:“賣生薑漢可以。”
民國印光大師初出家時,見到這副對聯和沙彌戒中所說盜用常住財物的果報,心中非常恐懼,以後他作庫頭整理甜食時,手上粘到糖的氣味都不敢以舌舔食,只是用紙揩而已。
弘一大師是位大書法家,向他求墨寶的人很多,一次一位弟子寄給他一卷宣紙,請他寫字,他寫完後,剩餘宣紙不知如何處理,但還是謹慎地寫信詢問,可見大師行持的謹嚴。
以上都是了知微惡能生大苦之後謹慎防護的典範,希望道友們依此行持。
現在很多媒體宣傳某人腦子一動,投機而暴富了,某人炒股票,一夜之間成為千萬富翁、億萬富翁,諸如此類,給人造成一種錯覺,認為只要找到一個竅門、漏洞,抓住機會就能一夜暴富,在這種邪見思想的影響下,很多人滋生了投機取巧的心理,不願勤勤懇懇地工作,不願積累點滴之善。我們說滴水能夠穿石,一切都是漸積而來,人們卻總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總是想僥幸收獲,造成這種僥幸心態的根源就是業果愚。相反,了達業果之後,深知一分耕耘才有一分收獲,不可能天上掉黃金,這樣如理思惟,便能養成安分守己,務實勤懇的品格。也就是,自己會從現實出發,時刻注重當下的業,在當下的每一個善業上用心去圓滿它,這樣落在實處逐漸積累、充實,菩薩的相續之中就會充滿善業資糧。這樣一種需要從低處作起、從身邊作起、從細處把握的認識,對一個修行者來說非常重要。否則,離開當下的業,何處還有所謂的修行呢?
《本生論》中說,往昔佛作菩薩時,有一個小湖,湖中盛開著鮮花,各種鳥兒都在湖面上嬉戲,湖邊有花草樹木,風景十分美麗。菩薩化為一位魚王,保護這些眾生。有一段時間,天不降雨,湖水接近乾涸,魚兒快要乾死了,魚王菩薩因此生起悲心而祈禱:“唉!這些魚這麼痛苦地死去,我不能親眼目睹生靈遭受塗炭,希望天神此時降下甘霖!我不記得自己作過殺業,如果這一點真實的話,上天應當下雨。”說完諦實語之後,頃刻之間,烏雲滾滾下起了大雨,雨水滿湖,魚兒歡喜活躍。“菩薩尚且要這樣發心及時地成就一切善業,何況輪回之中受生的凡夫呢!”馬鳴菩薩思惟憶念了以上故事之後,說出了以下教言:
《本生論》云:“由修善不善諸業,諸人即成慣習性,如是雖不特策勵,他世現行猶如夢。
一個人的習性並不是憑空而來的,那是怎麼來的?是以串習力造成的。一般會說,某人天性善良,某人天性邪惡,其實所謂賢善性情,是以業造成的,多次緣善串習,習慣成自然,便會轉成穩固的賢善性格。人的惡,也不是注定為惡,也是串習身語意的不良行為,不知不覺之中變成惡人。所以如果立志要做善人的話,作法就是常常串習善,一心只往善處去作,這樣就會轉移習性,成為善人。開始做起來會困難、生硬一點,和寫字等一樣,只要能堅持練習,決定會習以成性,但是向外追求,頂多只能成就一種技藝,而向內追求善的話,就能養成賢善習性,這才是最有價值的。到了習性已定之時,就是本性難移。是善性,難被人移動,是惡性,也是剛強難化,這時不需用力,自然以天性會處處流露,所以論中說“他世現行猶如夢。”意思是,這一世如果在善的方面串習,來世現行時,如夢一般。夢不需要提前設想,要做什麼夢不需要勵力,但稀奇的是,沒有作任何準備,以習氣力各種行為相狀的夢境自然就顯現出來了。同樣,在善的方面,從細處注意積累,長期地去串習,將來這個善自然會湧發。
“他世現行猶如夢”公案:
宋朝的大居士黃庭堅,是江西修水縣人,二十六歲那年中了進士,被朝廷任命為黃州知州。
一天,他在午睡時夢見自己走出州衙門,來到一個村莊,看到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婆婆,站在家門外的香案前,案上供了一碗芹菜麵,口中喊著某某的名字。黃庭堅走到近前,看到那碗面還熱氣騰騰的,很好吃的樣子,他不自覺地就端起來吃,吃完回來。一覺醒過,口裡還有芹菜香味。這個夢做得非常清晰。當時他認為只是做夢,也就不在意。
等到第二天午睡,夢境和前次一樣,醒來後也是口裡有芹菜香味。他心中感到很詫異,便走出衙門,按夢中所能回憶的道路走去,這樣一直走到老婆婆的家門外。敲門進去,看到的竟是夢中所見的老婆婆,就問她:“您有沒有在外面喊人吃麵?”
老婆婆回答:“昨天是我女兒祭辰,她在生之時,愛吃芹菜麵,所以每年她的祭辰,我都要在門外喊她吃麵。”
黃庭堅問:“您女兒死去有多久?”
她說:“二十六年了。”黃庭堅一想,自己正好是二十六歲,昨天也正好是自己生辰,就又問她女兒在生時的情況,家裡還有什麼人。老婆婆說:“我只有一個女兒,她在生時喜愛讀書,信佛吃素,很孝順,就是不肯嫁人,在二十六歲那年生病死了,死的時候她說她還會回來。”
黃庭堅問:“她的閨房在哪裡?我可以看看嗎?”
老婆婆指著一間房說:“就是這一間,你可以進去,我給你倒茶。”
黃庭堅走進房裡,看見靠近牆邊有一個鎖著的大櫃子,就問:“這裡面是什麼?”
“全是她的書。”
黃庭堅說:“可以打開櫃子看看嗎?”老婆婆說:“我不知道鑰匙在哪裡,所以一直未打開。”
黃庭堅心裡想了一想,憶念起鑰匙的位置,就說是在那裡。果然打開書櫃,發現裡面有許多文稿,黃庭堅仔細閱讀,原來他每次應試的文章都在裡面,一字也不差。
這時他完全明白,他是回到前世的老家,於是他跪在地上叫母親,說自己就是她女兒的轉世。然後,回到州衙門,帶人來接母親,奉養終身。
對這則公案,我們觀察的重點是,前世串習對後世所造成的影響。黃庭堅居士前世喜愛文學,這種串習直接影響到今世,連寫的文章都一樣;前世對母親孝順,孝順的習氣也相續到這一世,母親喜愛清潔,他就親自為母親洗便器,直到作官以後,也從未改變,他的孝行被後人尊為二十四孝之一;而且,前世他信佛吃素,這一世也是學佛吃素,參禪獲得成就。由此可以相信,今生只要在善業上努力串習,來世不必要特別策勵,自然就會趣入善法,這是法爾規律。
午一、《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藥事》公案:一、牧人歡喜及其手杖所穿田蛙之因緣 二、五百水鵝、五百魚龜之因緣 三、五百餓鬼之因緣 四、五百農夫與五百牛之因緣
未一、牧人歡喜及其手杖所穿田蛙之因緣
往昔有一位名叫歡喜的牧人,距離佛不遠,聽見佛陀說法的音聲,他就倚杖站立,聽佛說法。這時有一隻青蛙也在河邊,牧人的手杖正好拄在青蛙背上,皮肉穿洞。雖然遭受此痛,但青蛙很有善心,它想:我如果出聲,牧人的心必定會散亂,障礙他的聽法。所以,它一直忍受,而且對世尊發起了清淨的信心,死後生在四天王天的天宮之中。
牧人聽法之後,將手杖拋於一邊,來到世尊面前,頂禮佛祈求世尊開許他出家,能受近圓戒成為比丘,修習清淨梵行,奉事世尊。世尊讓他把牛群交付主人,處理好了再來。
牧人禮佛後便離開了。他一路大聲說:“我有大怖畏。”這樣走得很快,一同牧牛的同伴有一百人,見他心懷畏懼,關切地問他:“仁者,你有何怖畏?”他回答:“生怖,老怖,病怖,死怖。”牧牛人聽後,也隨他一起走。其它牧牛人、牧羊人,以及路上所遇的割草人、砍柴人,都一起隨他走。凡是對面來人問他:“你究竟有何怖畏?”他總是回答:“我怖畏生老病死。”這些人聽了,就都追隨他到所住的聚落中去。聚落中的人們,遠遠看見一大群人,不知是何來頭,所以心裡恐怖,有些逃走,有些把財物藏匿起來,有些穿上鎧甲準備應戰。其中有些性情凶猛的人,直接衝出聚落,問他們有何企圖,牧人歡喜說:“我有大怖畏。”再問有什麼怖畏,他又回答:“我現在擔心畏懼生老病死。”這時全聚落的人才把心平靜下來。
牧人歡喜把牛群交給主人之後,和五百人同來佛前,再次祈請世尊,開許他們出家受戒淨修梵行,奉事世尊。
佛陀告訴說:“歡喜,你和五百同伴,我開許你們在佛的善說法律之中出家,而且受持近圓戒成為比丘,可以修持梵行。”他們出家之後,勤修善法,最後心都獲得解脫。
再說,一般轉生天界時,天人會生起三個念頭,就是:我是在何處死去,現在轉生何處,這是以何種業緣所致。此時青蛙生天之後,見到自己是解脫蛙身生到四天王天,又是以對佛發清淨心而得到生天的。在了知來龍去脈之後,他心想:“如果我享受天人安樂而不去見佛,那就沒有報恩孝敬之心,所以我應當先去拜見世尊。”
青蛙天人以天人的裝飾莊嚴好身體和頭部,就在當天的中夜,來到佛前,一時弶伽河的岸邊,光明照耀,天人以天花散於如來身上,頂禮佛後,坐在對面聽佛說法。當時世尊觀知天子的根性、隨眠、意樂差別,就以說法使他對於四聖諦開悟,當即證得預流果,天子從心底生起大歡喜,然後禮佛返天。
當晚比丘們見到一片光亮,心中懷疑,便在早晨稟白世尊說:“昨天夜晚,是梵天、帝釋諸天、四大天王來見世尊嗎?”
佛說:“他們沒有來,只是牧人歡喜聽我說法時,有只青蛙被他的手杖穿破皮肉,因為害怕出聲驚擾牧人聽法,對我發了清淨心,一直忍住疼痛,命終生到四天王宮,是他昨晚來了,我對他說法,他聽完後便回天宮了。”
當時比丘們心存疑惑,請問世尊說:“牧人歡喜和五百人,前世是造何種業變為牧人,而且在佛教中出家斷惑,證得阿羅漢果。青蛙天子又是前世造何種業,轉為蛙身,後來又證得四諦。這些都請世尊為我們解說。”
佛說:“他們都是自己造業,自己受報。那是過去賢劫人壽二萬歲時,有迦攝波如來出世,住在波羅痆斯仙人墮處施鹿林中,牧人歡喜當時在古佛的教法中出家,三藏通達,成為一名大法師,他善知軌範,又能持念諷誦,座下常有五百弟子隨他學習,聽取他的教誡。大眾之中,凡是起諍論時,這位比丘能夠善巧地使人和解,平息諍論。當時有兩位比丘心懷我慢,不肯去他那裡起居問訊。後來有一次,這兩位比丘和大眾鬥諍,才來拜見大法師,頂禮之後陳白說:‘尊者,有一樁諍論,請您平息。’大法師想:‘我若讓諍論平息,他就不會再來。暫且退給僧伽,也不違法。’想了之後,他說:‘我現在不知長者們諍論的事,你們去僧伽那裡,可以獲得解決。’
大法師因為僧眾之事,出門到聚落去了。這兩位比丘到僧伽那裡,僧眾便把這件諍論平息下來。三藏比丘處理完僧事,回來問弟子:‘那兩位比丘有沒有再來求我?’
弟子們說:‘僧伽已經平息諍論。’並且把事情的經過具體敘述了一遍。
三藏比丘聽後生起瞋心,發粗惡語說:‘僧伽這樣處理事情,簡直如牧牛法。’那些比丘過去都是放牛人,現在才出家不久。五百弟子聽了之後也隨聲附和說:‘確實如您所說,僧伽斷事和放牛人的方法一樣。’
當時的三藏比丘不是別人,正是今天的牧人歡喜,當時他的五百個弟子,就是今天五百牧人。因為過去在迦攝波如來的弟子聲聞眾中,口出粗語,使得他們在五百世當中常作牧牛人。由於在佛教中熏修蘊界處、緣起、處非處的善根,牧人歡喜和五百牧人在我的佛法中出家斷惑,證得阿羅漢果。
當時青蛙天子也在迦攝波如來的教法中出家,他平時常習禪定。有一次,他游行人間,來到一個聚落,住在寺院中。初夜時,他照常端坐攝心,準備入定,這時持誦比丘都在念誦,聲音能障禪定,聽到念誦的聲音,他的心不能安定,就想:‘今天改在中夜再入定吧!’到中夜要入定時,持經比丘又在念誦,他又想:‘後夜再入定吧!’後夜他正端坐欲入禪定時,比丘們卻變成高聲的諷誦。由於他沒有離欲,心有瞋毒,這一次生起了瞋恚,口裡說:‘這些迦攝波教中的比丘,從早到晚,成天出蛙叫聲。’
當時習定的比丘,不是別人,正是現在的青蛙天子,他對迦攝波如來的聲聞弟子,這樣說惡語,以這個惡業,五百世中墮為蛙身,因為對我發了清淨心,所以解脫蛙身轉生在四天王天。由於在迦攝波如來的教法當中修諸梵行,今天現見真理。我常常說,黑業黑報,白業白報,雜業雜報,所以你們應當捨棄黑業、雜業,應當修習白業。”
學習這則公案,主要是觀察因與果的關係。三藏比丘的業是以惡口說僧伽處理事情,笨如牧牛之法,果是五百世作牧牛人。青蛙天子的業是惡罵比丘出蛙叫聲,果是五百世墮為蛙身。都是以輕微黑業感得廣大苦果。所以惡語一句需要以五百世受苦來償還,業是極為增長廣大的。
未二、五百水鵝、五百魚龜之因緣
往昔世尊將渡弶伽河時,河裡有五百只鵝、五百條魚和五百烏龜,恭敬右繞世尊。當時世尊為它們宣說了三句妙法,世尊說:“賢首,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滅。你們應當發清淨心,厭離旁生之身。”鵝、龜、魚聽後都想:“我們希求聽聞如來的三句微妙法味,不應再作其它食物想。”於是斷食不吃。旁生不進食,飢火很快上來,它們因此命終,生在四天王天。一般剛生到天上,會生三種念頭,就是:我在何處死亡,現在生於何處,是由何業轉生。這些旁生見到自己是脫離旁生道而生在四天王宮,原因是在世尊處聽到了三句法要。
他們便來佛前,以天花散於佛身,世尊觀察根性、隨眠、意樂,為說四諦妙法,他們聞法之後,都證了預流果,然後禮佛告辭返回天宮。
當時,比丘們都有疑惑,就請問世尊:“這些鵝、魚、烏龜,以前造了何業,墮為旁生,又以何業轉生天上,見到真諦。”
世尊告訴他們:“它們是過去自己造業,現在自己
受報。你們諦聽,往昔賢劫人壽兩萬歲的時代,有佛出世,佛號是迦攝波如來,住在波羅痆斯施鹿林中仙人墮處,當時這些鵝、魚、烏龜在佛的教法中出家,由於毀犯了一些雜小學處,墮在旁生道中。因為對我生起了清淨心,轉生天上。他們原先在古佛的教法中修行梵行,因此今日聽佛說法,見真諦理。”
未三、五百餓鬼之因緣
世尊度過弶伽河之後,來了五百個餓鬼,全身飢瘦黝黑,如同燒焦的柱子,頭髮蓬亂,腹部大如太山,咽喉細似針尖,全身沒有一處不在燃燒著,他們合掌恭敬對世尊說:“大德,我們前世造了何種惡業,今生淪落到這種地步,連漿水之名都不聞,更不必說獲得飲食。”
佛陀大慈大悲,便施水讓他們喝。世尊遙望大河,告訴大目犍連:“你去讓餓鬼們飽飲一頓。”
目犍連按佛吩咐,就來幫助餓鬼們,但是餓鬼的咽喉細如針尖,開喉飲入漿水的問題無法解決,佛陀便以神力打開餓鬼咽喉,大目犍連再給他們喝。餓鬼們一直被飢渴之想逼惱著,欲望極大,結果腹部都被脹裂了,他們都在佛前發清淨心,命終之後生於天上,乃至證得果位。
比丘們又有疑惑,問世尊:“這些餓鬼往昔造了何種業轉生此處,又造何業能升天現見真諦。”
佛說:“都是自己作業,今天自己受報。你們諦聽,那是往昔迦攝波如來的時代,佛和聲聞眾到處告乞,供養三寶。後來迦攝波如來的教化事業日益廣大,乞告的人也就越來越多,某時有五百位居士聚集在一家之中,因為有事,才這樣集會。當時許多乞告比丘到這一家來乞討,五百人心懷瞋恚,發粗惡語說:“這些迦攝波的沙門弟子,常常乞求,行如餓鬼。”
佛對比丘們說:“你們認為如何,往昔五百居士,就是現在的五百餓鬼,他們過去把迦攝波如來的聲聞眾稱為餓鬼,以此業力,五百世中都是受餓鬼報,現在還在受餓鬼身。但是因為對我發清淨心,所以轉生天上。由於他們在迦攝波如來的教法中修習梵行,因此今生得見真諦而證果。以這個意義,我常說黑白雜業及其果報。”
這則公案中的業果,因上,只是對如來聲聞眾惡罵為“餓鬼”,果報卻是五百世中感受餓鬼之苦,餓鬼壽命以五千年計算,五百世是二百五十萬年,短暫一分鐘的惡口。竟導致漫長二百五十萬年飽受飢餓的劇苦,這種內在因果的增長,的確以無憂樹枝的增長也無法描述。
未四、五百農夫與五百牛之因緣
有一次佛陀路見五百農夫耕種,由於長年在泥水當中勞作,農夫們一個個皮膚粗糙,手腳開裂,他們穿的是粗麻衣,耕地的牛犢脖子的皮膚破裂,膿血直往下滴墜,累得氣喘吁吁。
農夫們遠遠看見世尊具足三十二種大丈夫相、八十種好,光明赫奕,過勝千日,世尊行走的威儀極為特殊,猶如妙寶山一般,佛身為眾多的妙相所嚴飾。這些農夫見到佛,心中生起清淨的信心,勝過十二年的禪悅,他們都是過去種過善根的人,所以才能見到佛。
佛走到他們近前,為了調伏這些農夫,就到比丘眾當中就座,農夫們見佛已坐下,都來佛前頂禮佛足,然後退坐一面。佛陀觀察根性、隨眠、意樂,為說四聖諦法,他們聽法之後證得預流果,而且從座中起身,合掌祈求世尊,開許他們出家受近圓戒、淨修梵行、奉事世尊。世尊作了開許,以後他們都斷惑證了阿羅漢果。
再說那些耕牛剪斷挽繩之後,也都來到佛前,繞佛之後站立一邊,佛為耕牛說三句法,就是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滅。耕牛聞法之後,命終生天,再下來見佛,佛開示四諦,他們都現見真諦而返回了天宮。
當時比丘們請問世尊:“五百農夫過去造了何業,導致今生成為農夫,又在世尊的教法之中能夠出家斷惑,證阿羅漢果。那些耕牛過去造何行業,轉生為牛,後來又能遇佛、生天、見到真諦?”
佛說:“都是自己造業,自己受果。你們諦聽,那是往昔賢劫人壽兩萬歲時,有迦攝波如來出世,住在波羅痆斯施鹿林中仙人墮處,這些農夫當時在佛的教法中都是作出家人,但是既不讀誦也不作意,空受信施的飲食。整日作一些戲論,身心懈怠懶惰而不精勤策勵。比丘們,五百比丘不是別人,正是今天所見的五百農夫。因為他們過去空受信施而不讀誦作意,懈怠懶惰,以此惡業,在五百世中都作農夫加倍償還施主。又因為在迦攝波如來的教法中出家,覺悟梵行,所以現在在我的教法中出家,斷惑證得阿羅漢果。那些耕牛,當時也在彼佛的教法中出家,由於毀壞了一些雜小學處,而墮入牛中,今天它們對我發起了清淨心,故能轉生天上,又由往昔梵行,今天得見真諦。所以我常說,黑業黑報,白業白報,雜業雜報,你們應當捨棄黑業、雜業,應修白業。”
這段公案之中,五百農夫所造的業是出家不讀誦作意,整日閑聊、懈怠懶惰而虛受信施,譬如日食一斤,三十年所食是一萬斤,但這不是空享受的,須要五百世中以日夜耕種來還債,假設一年收兩千斤稻子,是以千萬倍而償還。再看耕牛的前世,只是毀壞微小學處,可是後來墮為牛身,受盡辛苦。所以不能認為隨便造一點惡無關緊要,這是一種愚痴的想法,違背因果而行,最終只會自己一敗塗地的。
午二、《賢愚經》所出公案分三:一、寶天因緣 二、象護因緣 三、金天因緣
一時,佛陀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當時有位長者生了一個男孩。出生之時,天降七寶之雨,七寶堆滿了院屋。長者叫來相士給孩子看相,相士看後對長者說:“孩子的相很奇特。”
長者聽後心中歡喜,對相士說:“請為我兒取個名字。”
相士問:“孩子誕生時有什麼瑞相?”
長者說:“孩子生時,天降七寶雨,下的都是寶貝。”
相士說:“孩子既有此福,就取名為寶天吧。”
寶天漸漸長大,對世間技藝多方面都很精通,聽說佛的聖德世上無雙,心中渴望見佛很想出家,就辭別父母到佛這裡,禮佛後對佛說:“唯願世尊開許我出家。”
佛便開許說:“善來比丘,鬚髮自落,法衣在身。”再給他說法,便證阿羅漢果。
阿難問佛:“世尊,不知寶天比丘過去修了何種福德,當生之時天降七寶之雨,而且衣食自然,不缺吃穿?”
佛告阿難:“過去有位毗婆尸佛出現在世間,度化了不可計數的眾生,某時僧眾到村落去游行,當地的居士們共同迎請僧眾,廣作供養,有一個窮人,雖然心裡歡喜供僧,但是家中沒有財寶等供物,那怎麼辦呢?他就取來一把白色石頭,很像珍珠的形狀,散在空中供養眾僧,並發了大誓願。
當時供養白石的窮人,就是今天的寶天比丘,由於過去他以信心和恭敬拿著形如珍珠的白石供養僧眾,所以九十一劫以來感受無量福報,財寶很多,衣食也是自然而來,從未有過缺乏的時候,而且當時他有信心和恭敬心,因此今天值遇我出世,證得阿羅漢果。”
窮人幾分鐘當中以白石對僧眾供養,這是很微小的善業,可是以這把分文不值的石頭竟換來九十一劫之中的無量福報,長時受用不缺,衣食自在,而且最後出家證得聖果。依靠佛語,我們了知微少善業也具有極為廣大的果報,為什麼不努力行善呢?
一時佛住在舍衛國祇樹給孤獨園,爾時摩伽陀國中有一位長者,生了一個男孩,相貌具足,非常討人喜愛。當他出生之日,庫倉之中自然出生了一頭金象,父母很歡喜,請來相師為孩子取名。相師們見到孩子的福德,就問他的父母:“孩子出生時有何瑞相?”父母說:“有一頭金象伴隨孩子出生。”因為這個瑞相,便給孩子取名為象護。
象護漸漸長大,稀奇的是,象也漸漸長大,等孩子能走路時,象也會走路,出入都是形影不離,如果象護心裡想不使用大象,大象就安靜地安住在裡面,而且大象拉的大小便全是金子。
象護常常與五百長者子一起游戲,孩子們相互談論家裡的稀奇之事。有的說:“我家的房屋、床榻、桌椅,全是七寶做的。”有的說:“我家房屋、園林也是眾寶合成的。”還有些說:“我家的庫倉充滿了妙寶。”諸如此類有很多的說法。
這時象護就說:“我誕生之時,家中自然出生了一頭金象,等我長大能走路時,象也如此,它和我從無違逆,我常常騎著它四處游觀,快慢很隨我意,而且它的大小便都是金子。”
當時的王子阿闍世也在這群小孩當中,聽到象護所說,他心生邪念:假如我作國王,這頭金象一定要屬於我。等他作了國王,果然叫象護帶著金象一起入宮。
當時象護的父親對孩子說:“阿闍世王凶暴無道,是個暴君,他貪心很大而且慳吝,你想想,他對父親都那樣虐待,何況其他人呢?今天叫你,想必是要你的金象,恐怕會被奪走的。”
象護說:“不必操心,我的金象無人能奪走。”
父子倆騎著金象,一起去見阿闍世王。到了王宮門口,門人進去通報,阿闍世王命令讓他乘象進宮,象護父子乘著象到達宮內,下了象,行過跪拜之禮之後,又向國王問訊請安。國王很高興,叫他們就座,然後飲食也端上來,這樣粗略地說了幾句,不久,象護父子就告辭而去。阿闍世王說:“象護,你走吧,象就留在這裡。”象護也沒有難過,他很高興地留下金象,徒步走出王宮。
沒過多久,金象忽然隱身地中,又從地下踊出門外,象護仍然騎著象回家去了。但是沒過多久,他又想:阿闍世王是個無道暴君,他的刑罰根本不講道理,因為這頭象,我可能會被他殘害,現在佛在世間饒益眾生,我不如出家去修梵行。他就向父母請求,征得父母同意之後,騎象來到祇洹精舍,見到世尊頂禮,表白心願。佛開許他說:“善來比丘,鬚髮自落,法衣在身,成為沙門。”佛為他開示四諦法,他當即證得阿羅漢果。
每次,他和比丘們在林間樹下思惟修道的時候,金象也是隨著他形影不離,這樣就成為一大新聞。舍衛國的人聽說象護有一頭金象,都好奇地前來觀看,結果弄得吵鬧不堪,妨礙比丘們行道。
比丘們便把此事反映給佛陀。佛告訴象護:“這頭金象使得人心潰惱,你趕緊把它驅走吧。”
象護說:“我早想讓它走,但它就是不肯走。”
佛告訴他:“你可以說:‘我生死已盡,不需要你了’,連說三次,它就會自然消失。”
象護如是而說,金象便隱入地中。
當時比丘們覺得此事稀奇,就問世尊:“象護比丘過去修過何種福德,在何種福田中種植善根,獲得這樣巨大的果報?”
佛告訴說:“眾生如果在三寶福田中種植微少善根,就能獲得無量無邊的果報。那是在過去迦葉佛的時代,當時人壽兩萬歲,佛教化完畢趨入涅槃,佛的靈骨分布各地,大多建起塔廟來作供養。當時有一座塔,塔中供奉有菩薩從兜率天乘象入母胎的塑象,象身已有些剝落、破損。有一人右繞佛塔時,看見象身破損,他心想:菩薩所乘之象現在損壞了,這不好,我應當修補。他就取泥把象身修補好,又用雌黃塗好色彩。做完之後,心中發願:以此功德願我將來常常尊貴,財富受用不缺。命終之後,他轉生天上,天壽窮盡,又下生人間,常常都是受生在尊貴富樂的家庭,相貌也很端正,超出常人,更稀奇的是,恆時都有金象隨時侍衛著他。
當時修補象身的人就是今天的象護,由於修補象身,從此天上人間受用自然,而且由於以恭敬心供奉三寶,今天能值遇我,受我教化,心垢消盡,很快證得阿羅漢果。”
象護前世只是在幾小時中對泥塑的菩薩坐騎象身作了一些修補與發願,以此換來的果報極為廣大——多生多世出身尊貴,生活富裕安樂,相貌莊嚴,並有金象恆時侍衛。所以內業的增長遠超外種的增長。了知此理之後,誰不願在心田之中播下善業種子呢?
金天夫婦前世是特困戶,對僧眾供養過一瓶淨水、一枚金錢和一面明鏡,合計不到十元錢,果報卻是九十一劫以來生生世世相貌端正,身體金色,妙好無比,而且以當時有信心和恭敬的緣故,最後獲得聖者果位,了脫生死。
通過以上公案,如果能對業增長廣大之理產生定解,誰不樂意行善呢?發現有這樣一條規律,最愚的人也會發願:盡未來際行持善法!因為善的回報太大了。這些思想和行動上的轉變,都源自對業果的勝解。
午三、以勝解信成就殊勝之理分三:一、因果正見之重要性 二、由知業與身心關係密切後,當勵力斷惡行善 三、以教證說明
未一、因果正見之重要性
宗大師引用《海龍王請問經》的教證,我們首先解釋論文,再看根本意義是什麼?
復次尸羅軌則淨命正見四中,後未虧損,前三未能圓滿清淨,少虧損者,說生龍中。
在尸羅、軌則、淨命、正見這四者之中,後者正見尚未虧損、前三者未能圓滿清淨而有虧損的人,經中說將會轉生龍中。
尸羅:即是沒有以殺盜淫妄等自性罪染污的戒律。
軌則:即是平常作一些穿著法衣或讀誦等善法方面的作業,行住等威儀與世間戒律所制定的不相違,身語儀表圓滿,未被佛制罪染污的軌則。
淨命:即以五種邪命未染污的淨命。
正見:即並非持無輪回、無涅槃、無因果的無因生,或非因生,而是相信輪涅因果等的正見。
《海龍王請問經》云:“世尊!我於劫初,住大海內,時有拘留孫如來出現世間,爾時大海之中,諸龍龍子龍女悉皆減少,我亦減少眷屬。世尊現大海中,諸龍龍子龍女,悉皆如是無有限量,不能得知數量邊際。世尊!有何因緣而乃如此?
經中,海龍王向世尊提問說:“劫初時,我也曾經住在大海之中,那時拘留孫如來出現在世間,大海中諸龍、龍子、龍女的數量都在減少,我也減少了許多眷屬,但現在情況不同,大海中的諸龍、龍子、龍女,都是數目無量,多得測不到邊際。世尊,為什麼劫初和現在有這樣大的反差呢?”
以下世尊解釋這種情況的緣由。
世尊告曰:龍王!若於善說法毗奈耶而出家已,未能清淨圓滿尸羅,虧損軌則,虧損淨命,虧損尸羅,未能圓滿,然見正直,此等不生有情地獄,死沒已後,當生龍中。”
世尊說:龍王,假如有人在佛的教法中出家,沒有作到清淨圓滿尸羅,對於軌則、淨命、尸羅有所虧損,但見很正直,沒有虧損,這些出家者,將來不會轉生有情地獄,而是死後生於龍族。
下面是講古佛教法之中,墮為龍身的在家出家四眾弟子的數量,以及從龍趣死後將會轉生人天,畢竟獲得涅槃。
此復說於拘留孫大師教法之中,在家出家有九十八俱胝;金仙大師教法之中,有六十四俱胝;迦葉大師教法之中,有八十俱胝;吾等大師教法之中,有九十九俱胝;由其虧損軌則、淨命、尸羅增上,於龍趣中已生當生。吾等大師般涅槃後,諸行惡行毀犯尸羅四眾弟子亦生龍中。然亦宣說彼等加行雖不清淨,由於聖教尚未退失深忍意樂增上力故,從龍死歿當生人天。除諸趣入於大乘者,一切悉當於此賢劫諸佛教中,而般涅槃。
這段大義有二:一是由於虧損軌則、淨命、尸羅,墮落為龍;二是由於正見未失壞,能重新轉生人天,並畢竟以此而般涅槃。
有人想:這些四眾弟子行為不清淨,毀犯戒律,應當是墮入地獄,為什麼能受生龍中,並且從龍死後獲得人天之身呢?
答案是:尸羅、軌則、淨命、正見四者之中,以正見最為根本。不墮地獄轉生為龍,並且能夠重得善趣、趣入涅槃,原因就是對聖教沒有退失勝解信。雖然行為上有許多染污,但是對聖教的勝解信沒有退失,心中不會說:“業因果都是邪說,我不再信佛教,我不再皈依佛教”。作為凡夫,要作到如聖者那樣清淨無暇,的確很困難,但只要對聖教特別是業果決定之相,心無懷疑,以這種勝解信之力,便能不轉生地獄,而且從龍中死後一定會轉生人天。除了某些趨入大乘的有情另當別論之外,這些人將來都會在賢劫諸佛的教法之中獲得涅槃。
由此可以體會見的重要,見如果不壞,一定會獲得人天身,而且畢竟能獲得涅槃,所以這個正見如同命根。我們最怕的就是退失正見,一個人雖然外相上做得好,但是心中卻認為聖教是邪說,無有因果,這就很可怕。雖然以世間標准看,他是政壇領袖、文藝天才、成功人士,但如果心中不信業果,以此邪見力,乃至邪見未消除之間,是不可能入善趣的。所以正反一對比,就明白,一切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心中對聖教的正見。
我們的行為之所以出現那麼多錯亂、染污,一日之中不知不覺造集那麼多黑業,根子就在無明上,也就是對業果不認識,很糊塗。一切行為的根源是在自心上,如果業果見不能決定,那身口意的行為便很難從根本上扭轉,相反如能再再思惟業果,對業果的認識能日漸清晰、決定,隨之而來的必定是行為的轉變。
這位官員在返回色達的途中,酒癮大發,坐下一杯接一杯狂飲,因為飲酒過量,以致口吐鮮血而暴斃。
還有一次,孜穹的批鬥大會快結束時,有位領導說:“這幾天工作很有成效,許多出家人都改變立場。明天會上,晉美彭措必須當眾發言,公開指責出家人的過失,假如言詞不當,那就等著瞧!”當時情況非常緊張,上師回到住處後心想:“如果不按他們的意思,將危及生命。但是即便捨棄生命,也絕不作損害三寶之事,不說污侮三寶的語言。”於是上師作食子,祈禱護法神,到後半夜時,上師感覺臉開始腫起。早上便喚來一人,此人見到上師,大驚失色。上師問道:“我臉腫得如何?”他說:“腫得厲害,眼睛成了一條縫,簡直認不出是您。”上師說:“很好,你去叫領導來。”有位幹部走入上師房間,見上師此等情形,目瞪口呆,只是說:“趕快派人送他回家鄉。”
誠如此般,在那非常時期,皈依三寶也有很多外在違緣,但上師內心有堅定的誓願,縱遇命難,也從未有過捨棄三寶之念,更不會說一句毀謗三寶的話。相反,當時也有佛教徒,因為誓願不堅定,為保全身命受用而捨棄三寶、毀謗三寶。因此,平時修習第六條學處極其重要,關鍵時刻能否守護相續,與平時是否串習關係密切。平時若按《廣論》所說如理思惟後,數數引發誓願,一旦值遇違緣,以誓願力就能不失壞皈依。
樸穹瓦尊者曾說:“我現在修習皈依已經純熟,病中疼痛時,不禁呼出三寶代替呻吟,不料佛尊等也隨呼聲而來。”樸穹瓦尊者因為修學皈依極為純熟,皈依心已經深入相續,所以病痛時,自然祈禱三寶,以如是至心皈依,佛尊等也會當即顯現。
一次,阿難問佛:“如果有人說:‘我現在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此人能獲得多少功德?”佛陀告訴阿難:“如果有充滿南贍部洲的初果羅漢,有人在百年之中,手持世間一切娛樂資具供養他們,又以衣、食、臥具、湯藥四事供養,乃至這些初果羅漢涅槃後,收藏他們的舍利建造七寶塔,如前面一樣地供養。阿難,你是怎麼想的?如此所獲福德多嗎?”阿難對佛說:“很多!世尊。”佛說:“但這尚且不如有人以淳淨心如是承諾:‘我現在皈依佛法僧。’後者所獲功德遠勝前者百倍、千倍、乃至不可計數、無法比喻的倍數。”
佛又告訴阿難:“如果有充滿西牛貨洲的二果羅漢,有人在兩百年中如前那樣供養,也比不上三皈依的功德;如果有充滿東勝身洲的三果羅漢,有人在三百年中如前供養,也無法相比;如果有充滿北俱盧洲的四果羅漢,有人在四百年中如前供養,也無法相比;如果有充滿四天下的辟支佛,有人在一萬年中如前供養,也無法相比;如果有充滿三千大千世界的諸佛如來,有人在兩萬年中如前供養,雖能獲得無量無邊不可計數的廣大福德,但仍然不如有人以淳淨心這樣承諾:‘我現在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後者所獲功德遠勝前者百倍、千倍、萬倍,乃至不可計數、不可言說倍。”
由以上校量功德可以知道,三皈依的功德極為廣大,難以衡量。真正以淳淨心立誓皈依三寶,功德遠勝一般財物供養。我們應該誠信佛語,因為皈依境三寶是能夠生起福德的殊勝之田,三寶的作用不是以分別心所能測度,信心的作用也無法衡量,因此以淳淨心皈依,所生暫時以及究竟的功德,確實無法計量、無法比喻。所以學人應對佛語生起信解,以此信解至誠皈依一次,也能產生無量功德。全知無垢光尊者在《心性休息》中說:“皈依功德若有形,超勝虛空無量倍。”全知麥彭仁波切在《釋迦佛廣傳》中說:“對佛陀生信的善根果報受用不盡,如以比喻說明,則像一滴水彙入大海,從而變成與無盡汪洋一體般。”
因此,至心皈依三寶後,以淳淨之心,自然能夠得到法界一切善力的護持愛念,不僅是少數世人,而是十方無量諸佛菩薩、十方無量修行人、十方無量諸天,都會愛念歡喜我, 們,時時以大悲加持,護持我們的修行與事業。
這部經中說:往昔有位三十三天天子,見到自己現前花冠枯萎等五種衰相,知道自己即將死亡,就以神通觀察,發現自己將投胎為豬,於是十分憂愁。帝釋天得知後對他說:“現在已別無他法,你唯有誠心皈依三寶!”天子依言虔誠皈依三寶,死後轉生在兜率天,帝釋天以神通觀察天子的去處,三十三天以下都無法覓見,便前去請問佛陀,佛說:“此天子已轉生在兜率天。”帝釋天驚嘆不已,便說了一偈:“若有皈依佛,彼不往惡趣,捨棄人身已,彼當得天身。”對法與僧也如是說道:“若有皈依法,彼不往惡趣,捨棄人身已,彼當得天身。若有皈依僧,彼不往惡趣,捨棄人身已,彼當得天身。”因此,由皈依三寶,以往所集罪業有些變得輕微,有些徹底滅盡。
佛經中說:“念佛一聲能消八十億劫生死重罪。”《觀無量壽經》中宣說“下品下生”時說:臨終時地獄相已經顯現,但若能念佛,便可滅地獄相而往生極樂。比如唐代的張善和,平生以殺牛為業,臨終時見到群牛說人話,前來索命,他心中極其恐怖,急忙喚來妻子說:“快請僧人來為我懺悔。”僧人請來後,為他開示道:“《觀無量壽經》中說,臨終地獄相現前,至心念佛即能往生。”張善和說:“地獄即將現前,已經沒有時間取香爐!”便右手舉火,左手拈香,面向西方懇切念佛,尚未念滿十聲就說:“佛來接我!”當即往生。
積廣大福者,如前所說。
由此公案可以知道,邪魔外道不能侵犯具足清淨皈依的人。依仗三寶威神加被,又有龍天護法護持,外魔便不能為難,如《七佛經》說:“受三皈依之人有九神護衛。”《灌頂經》說:“受三皈依後,有三十六部鬼神護衛。”《日藏經》說:“有情誰人皈依佛,俱胝魔眾不能害。”《十往生經》說:“若有眾生念阿彌陀佛、願求往生者,彼佛即遣二十五位菩薩擁護行者。若行若坐,若住若臥,若晝若夜,一切時、一切處,不令惡鬼惡神得其便也。”此外,念佛之人有四十裡光明照身,諸魔不能侵犯。由以上教證便可了知,皈依後即已具足大守護。
大恩上師年輕時曾經外出參學。一次,在深山老林中,遇到一伙強盜,他們拿刀持槍恐嚇上師,要上師留下身上的錢財,而且要殺上師。當時上師鎮定地說:“你們慈悲寬限我五分鐘,我辦些小事,到時再殺我也不遲。”強盜不許。上師又說:“我真有點小事,只要給我三分鐘,財物都可以給你們,反正你們已掌控我的性命。”於是強盜勉強答應,上師立即恭敬合掌,虔誠祈禱阿彌陀佛,以三寶的護佑,眾強盜身不由己地走入森林,上師面對遠去的背影祈禱祝福。
民國時,四川顯真法師曾對弘一大師談起自己親身往事:
顯真法師在家時曾作縣長,殺過很多土匪。出家不久後,在寧波五磊寺,每晚都夢見很多土匪血肉狼籍、表情憤怒,持槍前來索命。他因此生起極大怖畏,便發勇猛心專念阿彌陀佛,日夜不斷,乃至夢中也能持念。以後再夢見土匪時,便勸化他們念佛號,從此夢中土匪也漸漸溫和,幾個月後,就不再夢見土匪。
此公案也說明至心皈依佛陀,冤鬼也不能侵擾。
《薩婆多論》也以比喻說明此理:譬如,有人在某國犯罪,投靠他國尋求救護,彼國國王對他說:“你想解脫怖畏而歸投於我,只要你不出我國境,不違犯我的教言,必定能獲得救護。”眾生也是如此,未皈依三寶時,都被四魔所繫縛,有生死過患。如果不離皈敬三寶,不違背佛陀言教,以佛法僧的威力,諸魔亦不能障難。
後周張元,他十六歲時,祖父雙目失明。三年中,張元晝夜禮佛,祈禱祖父康復。一天,他讀誦《藥師經》,見到經中盲者得視的語句,就請來七位僧人,點燃七盞明燈,七天七夜念誦《藥師經》,邊拜邊哭:“佛陀!張元為孫不孝,使祖父雙目失明,現在張元點燈普施法界,願張元代祖父受黑暗之苦,令祖父雙目復明。”如是殷勤禮拜,七天之後,張元夢見一位老翁,以金鎞刮祖父雙目,而且安慰他:“你不要憂慮,三日後就會康復。”張元在夢中歡喜踊躍,醒後將夢境告訴全家,三天後,祖父果然雙目復明。
宋朝名臣呂蒙正,是皈依三寶的大居士,日日清晨禮佛祈禱:“不信佛者勿生我家,唯願子孫世代以宰官身護持三寶。”後來,呂蒙正的侄子夷簡被封為申國公,每逢初一拜完家廟後,就去親近廣慧禪師。夷簡之子公著也被封為申國公,常常親近天衣禪師。呂蒙正之子左丞常常親近圓照禪師。左丞之子用中常常親近佛照禪師。呂蒙正世代顯貴、信奉佛教,他的願望以三寶的加被都得以實現。
一九九零年十月二日,青年佛教徒馮錦標、黃昌華、林婉明到廈門聯繫工作後,乘機返回廣州。飛機起飛後不久,乘務人員宣布飛機被劫,但絕對保證乘客人身安全。此時馮錦標對二位同伴說:“快念觀世音菩薩,一定能消災免難。”於是三人至誠稱念觀世音菩薩聖號。馮錦標稱念聖號時,見到眼前一片光明,觀世音菩薩現身於光中。飛機在空中盤旋一個多小時後,因燃料耗盡而迫降於廣州白雲機場。飛機著地後,全體乘客都露出笑容、紛紛鼓掌,但一瞬間,飛機忽然急轉彎,撞到另一架飛機後,又猛地拉起,機尾又撞到另一架準備起飛的上海飛機,一聲爆炸巨響,飛機頓時斷成兩截,截斷處正好在馮錦標三人的前排座位。三人從折斷處飛奔出來,機頭向前翻了兩翻,燃起熊熊烈火,幾秒鐘後,飛機響起斷斷續續的爆炸聲,須臾間機場濃煙滾滾,一片火海。此次事故有百餘人死亡,重傷斷臂缺腿者十餘人,唯獨馮錦標三人僅受皮外輕傷。清理機場時,其餘行李都化為灰燼,而馮錦標的幾本佛書卻完好無損,人們發現這一奇跡時,都稱道佛法不可思議。
由以上公案就可確信“三寶門中,有求必應”,求妻得妻,求子得子,求平安得平安,求三昧得三昧,求長壽得長壽,乃至求大涅槃得大涅槃,任何如法之事,如果能事先供養祈禱三寶,就極易成辦。
《優婆塞戒經》說:“如佛先說,有來乞者,當先教令受三皈依,然後施者。”按照佛陀所說,如果有前來乞討的人,應當首先教他受三皈依,然後再布施給他。《雜阿含經》說:若有女人懷孕,應為胎兒受三皈依,胎兒出生之後,具足正知見,還須教其三皈依。若有僕人、客人懷孕生子,也應這樣教她。若買奴婢,能誓受三皈五戒者才能買下,不能皈依的就不買,乃至借錢,須令其受三皈依後才可借他。經中所說和我們的生活極為切近,這是啟發我們,欲將眾生安立於皈依,首先應從身邊之人作起,即幫助子女、親友、佣人、學生等皈依三寶。佛陀已傳下最殊勝的胎教,懷孕的女性應至心皈敬三寶,而且為胎兒受三皈依,如是利益極大,因為胎兒一旦誕生,就會成為敬信三寶、具大善根的人。歷代大德之父母大多是篤信三寶的佛弟子,故能生下對佛教有大貢獻的高僧大德。孩子出生之後,自己還須以禮敬三寶的行為教育孩子,在其幼小心靈中種下善根,比如,憨山大師的母親敬奉觀音菩薩,而感得大師降生。大師十一歲時,一日,數位行腳僧人向大師的母親問訊化齋,母親延請僧人們入座之後,就趕緊去燒茶、準備齋飯,態度極為恭敬。飯後僧人們起身擔起行裝,正要單手作禮時,母親急忙回避說:“不必謝。”僧人們便徑自離去。憨山大師就問母親:“僧人為何如此無禮,吃完飯也不言謝。”母親說:“他們倘若言謝,我們就不能得福。”大師當時因此明白了僧伽之崇高,故而發起出家的志向。此即以自己恭敬三寶的行為,使孩子種下敬信三寶的善根。對孩子從小即須教其恭敬諸佛菩薩、恭敬經書、恭敬僧眾,令受三皈依,持念佛號、心咒,閱讀、諷誦佛經,應如是將其安立於皈依之中。
從大的方面來說,在歷代大師的教化下,西藏成為全民誠信三寶的佛土,漢地佛教興盛時,民間也曾出現家家觀世音、戶戶阿彌陀的普遍信仰,這些都是大菩薩以大悲將眾生安立於皈依的成果。比如唐代淨土宗二祖善導大師,教化力量極大,他的傳記中說“三年之後,長安城已被念佛者充滿。”所以當時無數的長安城民眾,都被大師以大悲之手安立於三寶的信仰中。又如,憨山大師的自敘年譜中記載:憨山大師因為觸犯帝怒,而被下詔逮捕,大師得知後,對眾人說:“佛為一眾生而不捨三塗,東海本來是蔑戾車地,向來不聞三寶之名,我教化了十二年,現在連三歲小孩也知道念佛,至於改邪歸正的人,比鄉比戶 皆是。我已滿願,死有何憾!”大師離開即墨時,城中人民不分老小全都傾城而出,流淚送別。由上述公案可知,佛教之所以能綿延至今,三寶種性之所以始終不斷,即是依靠歷代諸菩薩以大悲心將眾生安立於皈依,如是代代延續,而使佛教的命脈不絕。如今世界各地不論都市或鄉村,佛教徒仍然比比皆是,釋迦佛遺教中的弟子仍在修持、弘揚佛法,這些都是安立皈依的成果。我們作為皈依三寶、已得三寶加被的佛弟子,應有責任以大悲心對未來具有善根之眾生講述皈依的道理、利益和學處,這樣才能令此世界未來的三寶種性興盛不絕。
阿底峽尊者最初來到藏地時,唯一講解皈依與業果,有位西藏的修行者認為此大德遠道而來,所說的佛法必定與眾不同,便前去聞法,但尊者每日都開示皈依與業果,這位行者十分不滿,就給尊者取名為“皈依喇嘛”、“業果喇嘛”。 阿底峽尊者得知後,非常歡喜,說道:“緣起極善,決定能饒益眾生,理當如此。”從尊者的言語之間,我們也能了知皈依和業果是學佛最重要的基礎,唯有從此處著重教化,才能培養出具有真實信仰的佛弟子。接引根機未成熟的眾生,首先不是教授高深的教法,而應將其真實安立於皈依之中,使其進入真實佛教徒的行列。所謂安立,即令眾生對三寶發起真正的信仰,這樣才是在眾生的相續中培植三寶種性。所以學佛不應只是流於表面形式,最重要的,是要按照《廣論》所說,為眾生一層一層如理開示皈依的因、境、道理、學處,先令眾生明了皈依的道理,在心中樹立定解之後趣入皈依。如是便能造就具真實信仰的佛弟子,而不是造就僅僅於文字上研究佛學的人,也不是造就徒具形相的佛弟子,此即紹隆三寶種性。唯有如此行持,才能從起始就將眾生真正引入佛門,使其趣入以佛為導師、以法為道路、以僧為助伴的安樂之道。因此,我(彭措堪布)在此殷勤合掌勸請諸位,有能力、有因緣時,一定要發大心,盡力將如母有情安立於真實皈依中,此即真實饒益眾生,使他們生生世世都得到三寶的攝受與救度,此遠非財布施所能相比,可說是真正從暫時乃至究竟都作了饒益,相比救其一命的利益要大無數倍。如果一生都能這樣利益眾生,則誠如憨山大師所說:死而無憾。
如前所說,自作供養獲廣大福,教他供養獲大大福,自他俱共同供養獲最大福,如果對應此處內容,則應將“供養”換成“皈依”,這樣我們便能了知:以大悲心推動而將眾生安立於皈依,如是自他共同皈依三寶,決定獲最大福。所以這條學處很重要,每個佛教徒皆應發大心精勤修學。
往昔有位波金璃國王請問佛陀:“如來法藏深廣無比,極難掌握要領而修習,唯願世尊哀愍,為我開示。”佛說:“若想滅除煩惱,應當以線貫穿木槵子一百零八顆,手不離念珠,心無散亂,誠心稱念南無佛陀、南無達摩、南無僧伽,如是漸次數木槵子,乃至滿足百萬,即可斷除一百零八結業煩惱,獲證無上果位。”國王歡喜承諾:“佛陀慈悲開示,我會依教奉行。”佛陀又激勵國王:“曾經有位莎鬥比丘,誠心念誦三寶名號,隨念三寶功德,經歷十年而無有間斷,於是證得二果,因為努力修持,現在於普香世界作辟支佛。”國王聞言後,信心倍增而精進修持。
由此公案便可了知,長期不斷修持皈依,具有極大利益。莎鬥比丘以十年光陰修持皈依,最終證得二果。波金璃國王聞佛開示而了知皈依利益,由此發起精進。同樣,如果能認識到以下皈依的勝利,一定可以令心趣入勤修皈依之中
一切時中,應當相應上述的十種供養事與供養意樂而行持。如果逢遇佳節或盛法會,應隨自己的能力修持微妙供養。
“佳節”即諸佛菩薩誕生、成道、涅槃、轉*法 倫等吉祥時日,譬如神變月、薩迦月、轉*法 倫日、天降日,或觀音菩薩聖誕、阿彌陀佛聖誕等。在法會佳節期間廣修供養,功德將成倍增長,而且這樣行持能使自心愉悅,又能成辦事業,所以應當勵力修持。
復次恆須受飲食故,爾時若能首先供養無間缺者,少用功力而能圓滿眾多資糧,故隨受用淨水以上,應以先首至心供養。
另外,因為我們恆時需要受用飲食,所以每次進餐時,如果能首先供養三寶而不間缺,那麼只要稍微用一些功力,就能圓滿許多資糧,因此任隨受用淨水以上的飲食,都應首先以至誠心供養三寶。
比如,漢地叢林歷來有良好的規矩,即早齋午齋之前,都要先念誦儀軌供養三寶。供齋儀軌中,最初為供養贊,大眾念誦:“供養清淨法身毘盧遮那佛,圓滿報身盧舍那佛,千百億化身釋迦牟尼佛,當來下生彌勒尊佛,極樂世界阿彌陀佛,十方三世一切諸佛。”這是普遍供養十方三世所攝的法報化三身佛寶,供養境極為廣大。繼而念誦:“大智文殊師利菩薩,大行普賢菩薩,大悲觀世音菩薩,大願地藏王菩薩,諸尊菩薩摩訶薩。”這是普遍供養以具足智悲行願四德之四大菩薩為代表的十方盡虛空遍法界一切僧寶。又念:“摩訶般若波羅蜜”,至心供養法寶——大般若波羅蜜多。接著獻供:“三德六味,供佛及僧,法界有情,普同供養。”再發願:“若飯食時,當願眾生,禪悅為食,法喜充滿。”最後出食、結齋回向。這些儀軌十分殊勝,能體現出古德的智慧,若能按此儀軌每天如法觀修供養不間斷,則以三寶大悲加持,飯食之間便能積聚廣大福德,稍用功力就能圓滿眾多資糧。
往昔佛化家庭都有良好的佛教行為,每飯必定不忘報答佛恩,進餐之前必先燃香供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供養三次,一年就能積累一千多次的供養。如果一生供養五十年,就有五萬多次,確實是“少用功力而能圓滿眾多資糧”,暇滿人身在飯食之間即已攝取實義。
理證:因為三寶大悲加持恆時不斷的緣故,恆時供養決定能圓滿眾多資糧。
《雜譬喻經》記載:往昔舍衛城郊外有一婦女,具足戒行,佛親自來到她家門前乞食,婦女將飯盛入缽中,後退頂禮。佛說:“種一生十,種十生百,種百生千,種千生萬,種萬生億,而能現見真諦之道。”婦女的丈夫悄悄地在後面聽佛咒願,他心中不信,就說:“施一缽飯就能獲得這樣大的福德,而且還能現見真諦之道,瞿曇沙門所說豈不誇張!”佛說:“你從何處來?”他回答:“從城裡來。”佛說:“你看見尼拘陀樹有多高?”他說:“高達四五裡左右,每年下數萬斛的果實。”佛又問:“樹的種子有多大?”他回答:“只有芥子許大。”佛說:“你所說的太誇張,哪有一粒如芥子許大的種子,能夠長成高達四五裡的大樹,每年下數十萬果子?”他答:“確實如此,這是人們現量所見。”佛說:“地是無情法,成熟果報的力量尚且如此巨大,何況人是有情,若能以歡喜心供養佛陀一缽飯,福報將不可稱量。”夫婦二人聽後,都心開意解,當時即證初果。
漢地叢林歷來有一極好的規矩,即最初出家的三年中,必須為僧眾作務以培植福報。在毗尼中,佛要求修行人以修持戒定慧三學為主,若因業障重而不堪能,就應講經說法教化眾生,以培植福德。若因不能理解經義而不堪能,則須供事僧眾,作僧執事以培福德。比如佛在世時,周利槃特的智慧低劣,佛就叫他為僧眾掃地,此後周利槃特的福德漸深而開智慧。這個開慧的竅訣,就是依靠福田之力。
我們本具的如來藏是自性住種性,所以若能以三寶作為清淨障垢的助緣,依靠對殊勝福田種植善根之力,決定能令智慧漸次增長。
由此公案可知,供養大小不是隨外在的形相,而是隨供養心的差別,所以本論說:“供養亦復不賴其物,是在自信。若有信心,用曼陀羅及諸淨水,並無主攝諸供具等,皆可供養。”阿底峽尊者曾經教導弟子,西藏的水清淨甘美,舉世無比,哪怕只是以此水供養三寶,也能積累巨大資糧。《賢愚經•寶天因緣品》記載:毗婆尸佛時,有位窮人在沒有錢財的情況下,以少許如珍珠一般的白石供養僧眾,因為具足信心與恭敬心,而感得九十一劫中,享受無量福報。因此,只要具有信心與恭敬心,則以曼陀羅、淨水、無主物等都可以供養。但是如果自己的資財具足,則應以眾多、精美的供品供養三寶,才是如法。否則,僅僅希求自己的受用廣大善妙,而以微少、下劣之物供養大恩三寶,尚且不如世間人請客送禮大方,此即內在無賢善之相,並非真誠的供養。
與有錢不能施捨而欺騙三寶的人相比,公案中的畫家深信因果,對僧寶的供養心非常猛利,將十二年的積蓄盡供僧眾,這樣難捨能捨,獲福最多。
隨學古德次第修習供養
又如樸穹瓦云:“我於最初供養香草,其氣辛辣。次有四合長香供養,其氣甘美。現在供養,若沉水香、嘟嚕迦等,其氣香馥。”若於微供輕而弗供,則永生中終是惟爾。若縱微少,發起殷重,漸得上妙,應如此師行持修學。傳說此師每配一次,須用二十二兩金之香。
又如樸窮瓦所說:“我在最開始的時候只能供養香草,它的氣味辛辣;後來有四種香和合的長香可以供養,它的香氣甘美;現在我用沉水香、安春香等供養,香氣芬芳濃郁。”如果輕視微小的供物而不供養,那麼一生中也只是如此。相反,縱然供物微小,但如果發起殷重心而供養,就能逐漸增上福報而得到上妙的供物,應按照樸窮瓦大師的行持來修學。據說大師每次配制香,需使用價值二十二兩黃金的上等香。
這一段語錄啟發我們,凡事皆以積累而成功,積小成大,由近至遠,猶如栽培樹苗,積年累月,不知不覺便長成參天大樹,積功累德也是如此:最初雖以微小的供物作供養,但只要以殷重心虔誠供養,日日耕耘,逐漸增上福報,最終就能成滿大福德。相反,若輕視微小供養,不從小處認真作起,沒有深厚的基礎,永世也只能是一薄福之人。
《譬喻經》:昔日有兩位比丘皆證到初果。其中一位時常教化乞丐,以錢財供養僧眾齋飯作福德,另一位只是坐禪自守,不喜積福。一次,坐禪者對修福者說:“你為何不坐禪,空自勤苦?”修福者回答:“佛常教誡比丘,應當修行布施。”後來二人死後轉生在一長者家中,修福者轉生為長者之子,有奴僕承事供給,衣食自然,非常快樂。坐禪者轉生為婢女之子,獨自坐在地上,常因飢渴而啼哭。長者子長大後,騎馬出外游觀,眾多奴婢在旁侍奉,後來二人皆求出家,而且都證得阿羅漢果。長者子常常端坐,人們竟相供施衣食給他,而婢女之子在外乞討,卻無人施食,常受飢渴逼迫。
由此公案可知,修道除了持戒、坐禪、念誦之外,還應上供下施作諸福德,否則若輕視供養,將永生貧困。因果無欺,若不精勤供施,富貴也不可能憑空獲得。
《賢愚經•華天因緣品》:往昔毗婆尸佛時,有一次,僧人們游行至一聚落,許多富人都紛紛供養僧眾。有一窮人目睹僧眾之後心生歡喜,憾恨自己無錢財可供養,就到野外採集很多野花,十分恭敬地供養僧眾,至心頂禮後離去。這位窮人以無主所攝的野花供僧時,因為具足信心和恭敬心,而感得九十一劫中身相端正,飲食臥具等隨意而得,並且緣此福報,自然得道。佛陀宣講此公案時教誡說:“一切眾生不應輕視微小供養,認為沒有福德,如同華天通過供養而自然獲福。”當初華天如果輕視微小供養,又無財力可作大供養,則永遠無法脫貧,但是他安於本位,至心行持自己力所能及的小供養,而從窮人變成九十一劫隨欲滿願的大福之人。因此,首先應從低處、從小事殷重實行,漸積漸廣,這是極為重要的教言
武功縣西邊有一座寺廟,寺中有毀壞廢棄的大藏經,康對山年少時,曾經和五位同學在寺內讀書,當時正值隆冬天寒,四人用廢經燒火取暖,一人用以燒洗臉水,康對山心中雖然責怪他們不敬經書的行為,但卻不敢說出來。當天晚上,康對山夢見三位官員開堂,怒斥責燒書之人,判燒經取暖的四人全家滅盡,判燒水洗臉的人考試不中,又指責康對山說:“你為何不勸阻他們?”康說:“我心知他們做法不對,但我年幼不敢說。”官員說:“一句話勸解,可免去五人的罪孽,現在姑且不追究你的過失。”康對山醒後,就將此事記在書本後面,不到幾年,燒經取曖的四人全家得瘟疫而死,以經書燒水洗臉的書生多次考試不中,最後以教童生而告終。
佛經遠遠勝過世間一切書籍,能給予眾生福德智慧,佛經中的一字一句,都具有極大的功德利益。一切離苦得樂的方便、輪涅萬法的實相、修因證果的次第,都明文記載於佛經當中。公案中的人不但未對佛經恭敬頂戴,反而用佛經來燒火取暖、燒水洗臉,如此將會導致永世墮落地獄,在無量時中受苦。全家滅盡、窮困潦倒只不過是現世的果報,後世還須感受極為漫長痛苦的異熟果。
《感應篇注疏》中記載:穎上的高天佑與兩位考生一同前往江寧應考,因為聽說雞鳴山的守源禪師極賦修持,他們就一起去拜訪。禪師說:“二位能考中,只有高君因為以《楞嚴經》作枕頭而考不中。”高天佑聽了很驚訝,良久才想起自己的行裝中有《楞嚴經》,睡覺時沒有取出而墊作枕頭。發榜時,高天佑果然沒有考中。
佛經是如來的大法,一切天龍八部都要領受奉行,與普通書籍根本不同,就如皇帝的敕命與普通文牒不同。所以對經書褻瀆不敬,就會迅速消耗福報,後果極為嚴重,高天佑就是因為枕經折福而失去了名位。
未三、以古德傳記與語錄說明
傳說慬哦瓦善知識,凡見有持經典來者,合掌起立,後不能起,殷勤合掌。
傳說善知識金厄瓦,凡是見到有人手持經典過來,都要合掌起立,後來尊者年邁不能起身的時候,就恭敬殷勤地合掌。在金厄瓦尊者心中,經典並不是白紙黑字的普通書本,而是如來的化現,是開啟智慧的導師、養育慧命的母親,所以尊者見到有持經典來的人,就自然恭敬合掌。
又說覺沃至哦日時,有一咒師不從聞法。大依怙尊見一記錄,以齒污穢沾其經書,深生不忍,說云:“可愍,不可不可。”咒師生信,遂從聞法。
又傳說阿底峽尊者到阿裡時,有一位咒師不依從尊者聞法。有一次,阿底峽尊者看見一位記錄員用牙齒的污穢沾染經書,尊者於心不忍,就趕緊對他說:“可憐可憐,不可以!不可以!”咒師因此對尊者生起了信心,而依止尊者聞法。
霞惹嚩亦云:“我等於法任何玩耍,無所不作,然不敬法及法師者,是壞慧因,現在愚蒙如此已足,莫更作集愚痴之因,若愚過此,更有何能?”
霞惹瓦尊者也說:“我們對法的戲耍真是無所不作 ,但是不恭敬法與法師,正是毀壞智慧的原因。現在我們這樣愚痴蒙昧已經足夠了,不要再造作集聚愚痴的業因,如果再增上愚痴,那還能有什麼作為呢?”
明末四大師之一的紫柏大師,平日吃飯之前必先禮佛。一日,有客人來訪,大師很歡喜,無意中先吃了一口,他發覺後就對知事說:“今天有犯戒的人,我讓你痛責他三十棒,如果責打輕微,就須加倍。”知事聽後大驚,不知道是誰。片刻,大師將木杖交給他,自己匍伏在佛像前,受了三十棒,大腿被打成了黑色,大師說:“眾生無始以來的習氣深厚,如油入麵,牢不可破,若折情不痛,就不易調伏啊!”
大師飯前必先禮佛,此即不忘佛陀恩德,他嚴以律己,認為一念忘失念恩,就是犯戒,所以嚴厲責罰自己,以對治習氣。學人應以大師為榜樣,恆時以憶念佛恩的意樂精勤供養三寶
迦葉佛時代,有一位施主的女兒相貌莊嚴,長大後她對佛陀生起極大信心,就在佛陀教法下出家,而且精通三學,具足梵行,清淨戒律,成為傳法上師,得到許多衣食等供養。比丘尼心想:“我一個人受用這麼多的供養,沒有多大意義,應當發心供養僧眾。”於是,她每次都將所得財物供養僧眾,以維持僧眾的生活。
有一次,比丘尼遇到急事,請求僧眾幫助,但僧眾都說:“我們現在忙於誦經,不能中斷善法。”比丘尼因此生起了很大的瞋恨心,就辱罵僧眾說:“我平時供養你們財物,事事關照你們,現在我有急事,你們卻都不肯相助,沒有一點良心,就像母狗一樣。”她因為辱罵僧眾是母狗,而造下嚴重的惡業。僧眾問她說:“你是什麼人?我們是什麼人?”比丘尼說:“你們是出家人,我也是出家人。”僧眾告訴她說:“你我雖然都是出家人,但是我輩當中有證果的聖者,而你畢竟只是凡夫,這樣辱罵僧眾已經造下嚴重罪業,將會使你在輪回中飽受痛苦,所以你應當猛利懺悔。”比丘尼覺得僧眾言之有理,就在後半生中精進持戒,常求懺悔,臨終時發願:願我惡口辱罵僧眾的業果不要成熟。比丘尼雖然這樣發願,但是以惡業力所感,她還是在五百世中轉生為母狗。
《百業經》:在見義如來出世時,有一位僧團的管家到處化緣,僧眾勸阻他時,他惡口辱罵說:“你們這些出家人,每天就像哥瑪達鳥一樣,只會嘰嘰喳喳地說廢話,什麼事都不考慮,哪裡像比丘?”後來這位管家雖然作了懺悔,但以辱罵僧眾的惡業,從見義如來出世一直到釋迦佛的時代,都墮在旁生界中。
在迦葉佛時代,有一位大居士廣聞多學,十分了不起,人們對他恭敬供養,就像對待上師一般。迦葉佛到鹿野苑傳法時,大居士率領許多信眾在佛前聞法,後來迦葉佛前往其他地方轉*法 倫,大居士仍然為眾人傳法,而且將信眾供養他的五百嘎夏巴,全數拿到寺院供僧。當大居士再度來到這座寺院時,恰逢僧眾誦戒,因為佛制居士不能聽出家人誦戒,管家就將大居士與其他在家人都趕出經堂。有在家人對大居士說:“我們今天被趕出經堂也不要緊,但您是這座寺院的大功德主,卻也被人趕出來,實在不合理!”於是大居士就瞋罵僧眾說:“你們像跛子一樣坐在法座上,我經常供養你們,而你們今天竟然將我趕出經堂……。”僧眾知道他以惡口罵僧造了重罪,就勸他懺悔,雖然他已勵力懺悔,但還是以惡業力而在五百世中受生為跛子。
《法苑珠林》:唐朝貞觀五年,梁州有一名婦女,家境很貧窮,她的兒子依止安養寺的慧光法師出家。有一次,婦女因為缺少內衣,就將兒子的舊袈裟取來做衣服,衣服剛穿到身上,忽然覺得腳下很熱,漸漸熱至腰間。過了一會兒,空中有炸雷震響,將站在一旁的鄰家婦女震出百步之外,塵土塞住兩耳,昏迷了一天。而褻瀆袈裟的婦女竟然已被震死,身體被雷火燒焦卷縮,而且在她的背上題有一行字:“用法衣不如法!”兒子將她收葬之後,屍體又再次被雷震出,屍骨暴露在林下,任之銷散。
袈裟叫作解脫服,又叫福田衣,即使是梵天、帝釋也不敢接受披袈裟者的禮拜。龍王救護群龍時,若得到一縷袈裟,金翅鳥王就不能危害。獼猴在游戲時披袈裟,失足而亡之後,立即轉生天道,可見袈裟的利益無窮。佛制規定,已亡故的比丘所遺留的袈裟應當掛在樹上高處 ,一切有情遇到它,均能滅罪生福。相反,褻瀆袈裟的罪過也極為嚴重,如公案中的婦女,因不敬袈裟的罪業而立即招感現報。
未三、以古德傳記說明
《勸發增上意樂會》說:“希求上上功德而安住在山林中的比丘,不應觀察別人的過失,不應生起這樣的念頭:我是超勝,我最為第一。”
“此驕是諸放逸本,永不應輕劣苾芻,一劫不能得解脫,此是此教正次第。”
為什麼不應緣我而高舉呢?因為這個驕慢就是三門放逸的根本,功德殊勝的比丘永遠不應輕視功德下劣的比丘,輕視劣比丘的果報,是在一劫中不能獲得解脫。劣比丘並非決定不得解脫,劣比丘若按次第實修菩提道,最終也必定能獲證菩提,這是內道佛教真實的次第。
因此在僧團中,功德稍勝之比丘不能輕視劣比丘,因為劣比丘只要精進修學,最終亦決定證果,比如周利槃特等,最後也證得了聖果。
敦巴仁波卿與大瑜伽師見碎黃布在行路中,皆不輕越,抖置淨處,如是行持,應隨修學。
敦巴仁波切與大瑜伽師若看見路上有破碎的黃布,都不會輕易地跨越,而是將它抖過之後,放在潔淨的地方。像這樣的行持,我們每一位後學者都應當隨學。
《雜寶藏經》:有一位惡生王,他在園堂看見一隻金色貓從東北角鑽入西南角,就派人挖掘,結果掘得一個銅盆,銅盆的容量有三斛 ,盆內盛滿了金錢,再繼續往深處挖掘時,又得到一個銅盆,這樣次第掘得了三盆金錢。惡生王又叫人往旁邊挖掘,結果連續五里路,每一步都挖到盛滿金錢的銅盆。惡生王雖然獲得了眾多金錢,卻因懼怕而不敢使用,於是就去請問迦旃延尊者。尊者說:“這是以你宿業所招感的福報,你盡管用,沒有妨礙。”惡生王就詢問宿世因緣,尊者告訴他說:“過去九十一劫前毗婆尸佛涅槃後,在佛的遺法中,有一位比丘在十字街頭,將缽置於路邊,教化人們說:‘誰能將財物投入這個堅牢藏中,一切國王、盜賊、水火都不能奪走。’當時有一個窮人見到比丘教化,心生歡喜,就將賣柴所得三文錢放入缽中,發願後離去。在回家的五里路上,他步步心生歡喜,臨入家門時,他又遙向比丘至心頂禮,發願後才入家門。當時的窮人就是大王你的前身。因為往昔你以三文錢歡喜供僧,所以生生世世身分尊貴,常常獲得如是盛滿金錢的三重銅盆。因五裡之中步步歡喜,而感得五裡金錢之報。”
公案中的窮人所供物只有三文錢,本非廣大,但是因為供養心淳淨,以至心歡喜與猛利的勝解攝持,而使三文錢的供養成為廣大供養。窮人聽到比丘的教言後,信受歡喜,將僅有的三文錢全都作了供養,而且供養之後,在五里路上步步發歡喜心,臨入家門之前,還恭恭敬敬地向比丘頂禮、發願。以此種對供養的至心歡喜,極能滋潤相續中的善根,使它輾轉增上廣大,由此成熟的果報亦極為廣大,生生世世受身尊貴,常獲五裡金錢的福報。因此,對三寶作任何一種供養時,皆應至心歡喜,施前、施時、施後三時都歡喜,以自作隨喜的滋潤,善根就會廣大,學人應將這種殊勝竅訣融入自己的修行。比如自己今天供養僧眾,在供養之前,應當善加思惟供養的利益,引發歡喜,供養時也應至心歡喜,供養之後,還應對自己所作的善根自作隨喜,並且猛利地發願,願供養的正行日日增上等。若能如此行持,則任作何種供養,都將成為廣大供養。
《阿闍世王受決經》:有一次,阿闍世王請佛應供,飯後佛陀返回祇洹精舍,阿闍世王就與耆婆商議說:“佛陀已經享用了飲食,我應當再作何種供養?”耆婆說:“應當點燈供養佛陀,作廣大燈供。”於是阿闍世王就下令準備一百斛麻油膏,從宮門一直點到祇洹精舍。當時有一位貧窮的老婦人,見到阿闍世王作此功德,深有感觸,就用乞討所得的兩文錢,去油家買油膏。店主問:“老人家你如此貧窮,為何不將討來的兩文錢用來買米糧,以維持生活,買此油膏有何用呢?”老婦說:“我聽說佛陀出世萬劫難逢,今生我竟然如此幸運能夠值遇佛陀,但卻不曾作過任何供養。今天我見阿闍世王作如此廣大的功德,心生羨慕,我雖然貧窮,但卻很想點一盞油燈供養佛陀,作為後世安樂的資糧。”店主贊賞她的誠心,又特地贈送她三盒油膏。老婦人親自將所得的五盒油膏供於佛前燃燈,而且心想:“以此少許的油膏點燈,不到半夜就會息滅。”於是發誓:“若我後世成道如同佛陀,油燈應當通霄光明不滅。”就這樣頂禮而去。
阿闍世王所供的油燈或滅或盡,而老婦人所供的油燈格外明亮,超勝餘燈,且燈光通霄不滅,油膏也不窮盡。次日清晨,佛陀告訴目犍連:“天亮了,你可以去息油燈。”目犍連遵照佛的吩咐,次第息燈。其他油燈都息滅了,唯獨老婦人所供的油燈連息三次不滅。目犍連就舉起袈裟來扇油燈,但是燈光反而更加明亮,於是他又以神通引來隨嵐風 吹油燈,但燈光反而愈發熾盛,光明向上徹照梵天,旁照三千大千世界,處處可見此燈的光明。佛告訴目犍連:“停住!這是未來佛的光明功德,不是以你的神力所能息滅的。這位老婦過去世曾供養一百八十億位佛陀,已從過去佛那裡得到了授記,但是因為她專門致力於經法,沒有時間修習布施,所以感得今生貧窮。往後三十劫時,她將作佛,佛號是須彌燈光如來,佛剎中沒有日月,人民身中皆具大光明,光明相照,如忉利天。”老婦聽了十分歡喜,頂禮佛陀後離去。
阿闍世王問耆婆:“這位老婦人只是供養了一盞燈,就得到佛的授記,為何我作如是巍巍功德,佛陀卻不為我授記呢?”耆婆說:“大王所作的供養雖多,但是用心不專一,不像老婦人一心專注於佛。”阿闍世王聽受了耆婆的開示,後來也以至誠心供佛而得到授記。
公案中的老婦人雖然只是供養了一盞燈,但她所得到的功德卻已遠遠勝過阿闍世王所作廣大燈供的功德,這其中的根本原因,就是老婦人供養時具有增上意樂:老婦思惟值遇佛陀出世,極為難得,萬劫難遇一次,如是以希有想所引發的意樂,就是“猶如曇花極難值遇之增上意樂”;老婦思惟佛是無上大功德田,阿闍世王能對無上的佛陀福田作大功德,實在是令人羨慕,自己雖然貧窮,但一定要珍惜機緣,種大福報,以如是思惟所引生的意樂,就是“無上大功德田之增上意樂”;老婦又想:以供佛所種下的善根決定能成為後世安樂的資糧,以如是思惟所引發的意樂,就是“一切世出世間圓滿根本之增上意樂”。因為老婦是由思惟之後發起增上意樂而供養,所以感得油燈長明,福德超勝阿闍世王。若想要如同老婦一樣獲得殊勝功德,就必須按照此處所說的六種意樂反復思惟。學習一則公案時,必須以公案中的人事策勵自己,而不應如同聽故事一樣聽完便罷。隨學的方法,就是緣著六個方面而思惟,比如供養飲食的時候,就應思惟:大千世界中獨一無二、極難值遇的無上功德田——佛陀,我現在能夠值遇,又能至心敬供一碗飯,是如何地希有難得,而且如此供養將獲得無盡安樂的果報,又是何等地殊勝。若能像這樣發起增上意樂,恭敬行持,這才是真正修學佛法。
《佛祖統紀》,漢明帝時,派使者至天竺請來高僧摩騰、竺法蘭與佛經、圖像。
時明帝問摩騰:“法王出世,為何教化未及我國?”
摩騰答:“天竺在大千世界一切佛出世百千年後,方有聖人來東土傳教。”
漢明帝聞言甚悅。永平十四年正月初一,五岳道士與褚善信等六百九十人,向帝上表,請與佛僧比試優劣。明帝命尚書令,當月十五日,集會於白馬寺,明帝設行殿於南門外。全場設立三壇,摩騰在道西安置經像舍利,道士在東壇放置經、子、符、篆,中壇奉饌食奠祀百神,道士繞壇哭泣說:“皇上信奉邪教,道風衰敗更替,今鬥膽置經於壇上,以火試驗。”言畢放火燒經,悉成灰燼。眾道士面面相覷,大驚失色,種種咒術均不靈驗。及焚佛經,光明五色,上徹天表,烈火既息,經像儼然。爾時摩騰踊身飛空,現諸神變。竺法蘭說法,教化大眾。當時,司空劉峻、後宮陰夫人、道士呂惠通等千餘人皆求出家,明帝應允。如是建十所寺廟,大力弘揚佛法。
此公案亦可顯示內外道之勝劣差別。
總之,由比較內外大師、教法、僧伽的差別,可知內外之勝劣,以了別勝劣之智慧為因,自己以理決定唯有內道三寶為真實歸依處,如是以唯一歸依三寶之方式,不言有餘而正歸依。《佛子行三十七頌》說:“自亦縛於輪回故,世間無力能救誰?是故依止不虛者,歸依三寶佛子行。”自己尚且繫縛於輪回之故,以諸天、仙人、外道之力能救護誰?故佛子應唯一依止真實歸依處——三寶。
隋朝梁州沙門慧全,有五百弟子,其中有一弟子,性粗,異於眾人,慧全平素亦未重視。此弟子忽自言已證三果。一日,慧全病重,閉房靜養。此弟子以神通徑至床前問候,房門依舊緊閉。次日亦如此,其對慧全說:“師命終後,轉生婆羅門家。”慧全疑問:“我一生坐禪,為何轉生如此?”其言:“師信道不篤,未棄外學,故雖有福業,而不得超脫。”
由此公案,亦可體會“不言有餘而歸依”之重要。歸依三寶後,若又歸依其餘外道導師、典籍與徒眾,則歸依戒亦不能清淨,遑論其餘成就。對初學者而言,歸依必須專一,重點須置於內明尋求解脫之正法上。若既學內道教法,又夾雜外學,如是心分二路,對初學者之修行亦成障礙。公案中慧全歸依不專一,未棄外學而一心入道,導致不得解脫,來世轉生婆羅門家。此即因中雜染,導致果遭迂曲。因此,明辨內外道在師、教、弟子上的勝劣差別後,唯一持內道三寶為歸依處,甚是重要。
午一、恭敬佛像之學處分三:一、真實義 二、以公案說明不敬佛像之果報 三、應學恭敬
未一、真實義
三種修行應學者,謂於佛像若塑若畫,隨好隨醜,不應譏毀、置塵險處及押當等,不敬輕毀,皆當斷除,應當執為是可敬田,猶如大師。
《皈依六支論》所說三種應當修行的學處,分別是應學恭敬佛像、應學恭敬經書、應學恭敬僧相。其中第一種應學,就是對於佛菩薩的塑像或畫像,不論形相美觀或不美觀,一律不應譏毀,不應將佛像放在有塵土、不乾淨或不安穩的地方,也不能以佛像作為抵押典當等,一切不恭敬、輕視譏毀的意樂與身語行為都應當斷除。應將一切佛像都執為可恭敬的福田,如同對待大師的真身一般。樸穹瓦尊者說:“我有一種對佛像的看法,我是心想這是我的無上皈依處來看待的。”如尊者這樣對待佛像,極為關要。
《親友書》云:“隨工巧拙木造等,智者應供善逝像。”
《親友書》說:“佛像不論作工精巧或拙劣,塑造是泥塑或木造等,智者都應當以恭敬心平等供養。”
《觀佛三昧經》說:佛在世時,優闐王因為思念世尊而造了一尊黃金佛像,他聽說世尊將要從寶階下來,就用大像乘載金像前去迎接世尊。當時金像從大像背上下來,猶如真佛一般,又在虛空中行走,足下雨花,放射光明迎接世尊,而且合掌叉手頂禮佛陀,佛陀也向金像長跪合掌,虛空之中有千百尊化佛也都同時向佛像合掌長跪。當時世尊對佛像說:“你於來世,將大作佛事,我滅度之後,我的弟子們都付囑與你。”空中化佛異口同聲說:“若有眾生在佛滅度後,造立佛的形像,持用供養,此人來世必定獲得念佛清淨三昧。”
此公案中,釋迦佛與百千化佛同對金像長跪合掌,示現恭敬佛像的行為,而且世尊親自將後世弟子付囑給佛像,可見佛像是後世眾生的所依。我們處在佛已滅度的末法時代,佛陀色身不再住持世間,佛身的代表就是佛像,身為佛弟子應將佛像執為可敬田,如敬大師般地恭敬佛像。釋迦佛都對佛像合掌長跪,何況是我們下劣凡夫,更應恭敬佛像。
以上所說,就是對待佛像應如對待真佛一般,執為可敬田,斷除輕毀不敬。換句話說,我們是以何種態度與行為對待真佛,對待佛像也應如此。我們不可能讓佛陀坐在肮髒、不舒適的地方,不可能譏毀佛陀,也不可能以佛陀作為抵押、作為商品出賣,對待佛像也不能如此。總之,敬佛像如敬真佛,這是第一條學處。
《分辨阿笈摩》說:劫毗羅摩納婆由於學無學僧眾,說十八種異類惡語,謂云:“汝等像頭,豈能了知是法非法。”等,感有十八異類頭形摩羯陀魚,自迦葉大師時乃至釋迦法王,住旁生中。
《律經》中說:有一位劫毗羅摩納婆因為對有學、無學僧眾,譏說了十八種不同類的惡語,比如說:“你們這些像頭怎能了知法與非法。”等諸如此類的惡語,後來以此譏毀惡業所感,轉生為長有十八個不同種類頭形的摩羯陀魚,從迦葉佛時代開始,一直到釋迦法王期間,都感生在旁生中而不得解脫。
此公案與《賢愚經》所載稍有不同,《賢愚經》中記載:
有一次,世尊與比丘們從摩竭國的竹園中出發,行往毗舍離,到了梨越河時,河邊有五百位牧牛人與五百位捕魚人。當時漁夫網得一條大魚,但五百人竭盡全力也不能將大魚拉出水面,於是又叫來牧牛人相助,合千人之力才拉出大魚。此魚身上長有一百個不同種類的頭,有驢頭、馬頭、駱駝頭、虎頭、狼頭、豬頭、狗頭、猨猴頭、狐狸頭等。人們深感怪異,都爭相觀看。這時,世尊問阿難:“那邊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人們圍聚一處,你去看看。”阿難受教之後前去觀察,見到一條身上長有百頭的大魚,於是回來告訴佛陀,世尊便與比丘們一起前去觀看。
世尊問大魚:“你是迦毗梨嗎?”大魚回答:“是!”世尊連問三次,大魚都回答是。世尊又問:“你現在何處?”它回答:“墮在阿鼻地獄中。”當時阿難與大眾不知大魚是以何種因緣招感此報,便請問世尊:“世尊,您為何叫百頭魚為迦毗梨?願您哀愍,為我們開示。”佛說:“好好諦聽,我來為你們說。往昔迦葉佛時代,有位婆羅門生下一個男孩,名叫迦毗梨,他聰明博學,通達許多世間學問,在他們的種姓之中,可以說是多聞第一,但唯獨比不上沙門。迦毗梨的父親臨終前,殷重教誡他說:‘你千萬別和迦葉佛的沙門辯論,沙門的智慧很深,你肯定比不過。’
父親死後,母親問他:‘你一向高人一等,現在是否還有人能勝過你?’迦毗梨回答:‘沙門能勝過我。’母親又問:‘為什麼沙門超勝?’他說:‘我有疑問之處若去請問沙門,所得到的答案能令人心開意解。如果沙門問我,我卻無法回答,所以我自知不如沙門。’母親又說:‘你為什麼不去學習沙門的法?’他回答:‘學他們的法就要作沙門,而我是白衣,怎麼能學呢?’母親說:‘你可以佯裝沙門,通達所學之後再回家。’
迦毗梨依照母親所說的方法,佯裝成沙門,不久便能讀誦三藏,審達義理。母親問他:‘現在你已經勝過其他沙門了嗎?’迦毗梨說:‘若論學問,我最殊勝,但不如坐禪者高明。因為我問坐禪者,他們都能分別,而坐禪者問我,我卻不能了知,所以我不如他們。’母親又說:‘以後談論時,你如果比不上,就辱罵他們。’迦毗梨說:‘出家沙門沒有過失,怎能辱罵他們?’母親說:‘你盡管罵,就能得勝。’迦毗梨不忍心違逆母親,後來在談論當中,一旦理上短屈,他就出口辱罵:‘你們這麼無知,比旁生還愚痴,你們這些馬頭懂得什麼?’像這樣,辱罵時百獸的頭都被用來比喻,而且不止一次,數數譏毀,以此譏毀惡業所感,迦毗梨現在感受魚身,而且身上長了一百個頭。”
聽到這裡,阿難問佛:“他何時才能解脫魚身?”佛告訴阿難:“在此賢劫,千佛次第出世之後,他仍然不能解脫魚身。”阿難與眾人聽後,都悵然不樂地說:“身口意行為,不可不謹慎。”
上述公案是宣說對有學、無學僧伽譏毀的果報,為何在講述“不恭敬佛像之果報”時宣說此公案呢?此處引用這個公案的目的,是要教誡學人類比推知譏毀佛像的果報:譏毀僧伽是牛頭、馬頭等,將感得生有多頭而受苦的身相,賢劫千佛出世都無法救度,業報極其嚴重。同樣,若對嚴厲對境的佛陀身像,以不恭敬心輕易譏毀等,果報亦極為嚴重。
《雜事》:“拘留孫大師般涅槃後,端妙大王令建大塔,有一工人曾經二次作是譏云:‘今令樹其如是大塔,不知何日乃得完竣?’後善成已,深生憂悔,將其工價造一金鈴,掛於塔上,其後感生容顏醜惡、身形倭小、聲音和美,名曰善和。”
《律經雜事》中說:“拘留孫佛涅槃以後,有一位端妙大王命令工匠建造佛陀遺塔,當時有一位工人曾經兩次譏毀說:‘現在讓我們建造這麼巨大的佛塔,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完工。’後來佛塔建成之後,這位工人心中深生憂悔,就用工錢打造了一個金鈴,掛在佛塔頂上,因此後世感生容貌醜陋、身體矮小,但聲音非常和美,名叫善和。”
對此公案,《賢愚經》中記載:有一次,波斯匿王帶兵親自討伐指鬘,路經祇洹精舍時,有一位比丘正在精舍中放聲高唱梵唄,聲音非常和雅流暢,士兵們都側耳傾聽,連象馬都停下腳步,豎起雙耳,不肯前進。波斯匿王就問馬夫:“這是怎麼回事?”馬夫回答:“因為聽到梵唄聲,象馬都停下腳步而傾聽。”國王說:“連畜生都愛樂聽法,我們人類為何不聞?”於是就與眾人來到祇洹精舍,波斯匿王下了大象之後,直接進去見佛,這時比丘的梵唄聲已停。國王首先說道:“剛才我聽見梵唄聲清妙和暢,心生愉悅,非常欽慕,所以想見識這位比丘,供養他十萬錢。”佛說:“你先作供養,然後才可以見面,若先見面,你將連供養一文錢的心都不會有。”供養之後,波斯匿王見到比丘身材矮小、相貌醜陋,簡直令人不忍目睹,於是心中再無供養一文錢之念。國王就問佛說:“這位比丘的身相極為矮小醜陋,而音聲卻如此深遠透徹,他過去生中究竟造下何業,而感得這種果報?”
佛說:“過去,迦葉佛圓寂後,有位大王收集了佛陀舍利,想建造一座佛塔。當時四大龍王化為人形前來拜見國王,他們問國王:‘您想用寶物或是用土來建造佛塔?’大王回答:‘我想建造大塔,計劃此塔規模是方圓五裡,高二十五裡,高大壯觀。但因寶物不多,所以想用土來建造。’龍王說:‘我們不是人類,而是龍王,因為聽說大王要建佛塔,就特意前來詢問,如果您要用寶物,我們可以相助。’大王歡喜地說:‘倘若如此,我十分高興。’龍王又說:‘在四個城門外有四大泉水,將城東的泉水取來作塹,可以變成紺琉璃;將城南的泉水取來作塹,可以變成黃金;將城西與城北的泉水取來作塹,分別會變成白銀與白玉。’
大王聽了更加歡喜踊躍,立刻任命四位監工,各自負責一處。其中三位監工的工程即將完成,而另外一位監工卻懈怠遲緩,無法完成任務。大王視察之後責備他說:‘你太不用心了,應當懲罰。’這位監工心中有怨氣,就對大王說:‘這麼大的佛塔,何時才能完工?’後來,他叫工人日夜不停地建塔,工程終於完成。這位監工目睹佛塔高大壯觀,眾多寶物光彩照耀,心中非常歡喜,於是懺悔以往譏毀佛塔的過失,而且將一金鈴掛於塔頂,並發願:‘願我來世聲音美妙,一切眾生都喜愛聽聞。將來釋迦牟尼佛出世時,願我見佛,度脫生死。’
當時作工遲緩而且抱怨佛塔太大的監工,就是這位比丘的前世。因為他抱怨佛塔太大,導致五百世中受身矮小醜陋。又因他後來以歡喜心供養金鈴,願求妙音以及發願見我,所以五百世中聲音和美,今日又見到我而獲得解脫。”
此公案中的監工因為延緩造塔工程,而且抱怨形量高廣、材質殊勝的佛塔,導致五百世中矮小醜陋。同理,若譏毀或遮止形量廣大、質地善妙的佛像,也會有類似的果報。相反,監工因為供養佛塔金鈴,而且在佛塔前發願,以對境殊勝的緣故,導致五百世中感得和美音聲。同理,若以香花等供養佛像,或對佛像禮拜讚歎,也將獲得相好、妙音等善果。
故於佛像不應說言:此如此類。於他所造諸佛像等,若因善妙,若量廣大,不應譏毀及遮止等。
因此對佛像不應妄加評論:這個像什麼,那個像什麼。對於他人所造的佛像等,如果原料很好,或形量廣大,都不應當譏毀與遮止等。“等”字包括其他不恭敬佛像的行為。
康熙初年,檀香特別昂貴,蘇郡有一家制香的香鋪,早年以三金請了一尊檀香的觀音菩薩像,香鋪家的人私下商量說:“如果將這尊觀音像制成檀條出售,可得十六金。”於是要毀壞佛像,趁著檀香漲價攢一筆錢,但佣人害怕造罪,就勸阻他們。當時,香鋪家的女婿準備接妻子回家而住在岳父家中,他對佣人說:“你是佣人,此事與你無關,你只要依言行事就可以了。”當晚,香鋪家的女兒因為肚子不適,不能返回夫家,就在娘家逗留了三天,但是仍未好轉。第二天,街上有個六歲的小孩忽然指著香鋪問父親:“那家的房屋為什麼用紅條封住呢?”父親以為小孩看錯了,就叫他不要亂說。這天晚上,香鋪確實發生了火災,香鋪全家都葬身火海,大火卻未燒及鄰家。當時香鋪家的女婿想從樓上房屋的孔中鑽出,但是被一物攔住而死於大火之中。那位勸阻的佣人,當天早上被另外一家香鋪強拉去作兩天工,所以只有他逃脫這場。
由此公案可知,佛像是非常嚴厲的對境,因此香鋪家以佛像作為營利的商品,很快就遭到了報應。香鋪家的女婿與佣人因為發心迥異,所以果報適反:女婿本要返家,卻死於大火之中;佣人不想去他處,卻被人強行雇佣而幸免此難。所以,將無上尊貴的佛陀身相作為營利商品,果報極其嚴重。因果絲毫不會錯亂,對此應謹慎取捨。
大瑜伽師奉曼殊像於覺沃前,請觀視云:“此善醜何似?若善妙者,可將絨巴迦格瓦所供之四錢金授予購取。”覺沃答云:“至尊妙音之身無所不善,師工中等。”說已置頂,於一切像悉如是行。
一次,大瑜伽師請阿底峽尊者鑒賞一尊文殊菩薩像,他說:“這尊像的形相勝劣如何?如果形相殊妙,我可以用絨巴迦格瓦供養的四錢金子來購買。”尊者回答:“至尊文殊菩薩的身像沒有不善妙的,若論作工,應屬中等。”說完之後,尊者就將佛像放在頭頂上,祈求加持。尊者對所有佛像都是這樣恭敬頂戴。
《寶積經》:佛在靈鷲山說法時,尊者目犍連欲試如來音響所達遠近。時目犍連於座上倏爾消失,至須彌頂上測聽如來音聲,見如來音聲如在目前。其又以神通力遍游三千大千世界,越過一切鐵圍山,站在最邊際的鐵圍山頂上,聽聞如來音聲,佛之音聲依然如在近前。時佛思忖:“目犍連欲測如來清淨音場,我現可顯發其神通。”如是在佛力加持下,目犍連以神足力往西方遠行,次第經過九十九倍恆河沙數佛土,至一名為光明幡之佛剎,其土有佛,名為光明王如來,正在說法。目犍連到達此佛剎,再次測聽釋迦佛音聲,仍如臨佛前,聆聽教法。
光明幡佛剎有大光明,光明王如來身量高達四十裡,菩薩身量高達二十裡,所用缽器有一裡高,如摩天大廈,目犍連走在缽器邊緣上,時諸菩薩問佛:“大聖!此小蟲來自何處?穿沙門衣,走在缽邊。”佛說:“爾等莫發心輕慢此尊者,其為長老大目犍連,為釋迦牟尼佛聲聞眾中大弟子,神足第一。”
眾菩薩又問佛:“大目犍連為何來此世界?”
佛說:“為測釋迦牟尼佛音聲所達範圍,故來我等世界。”時光明王如來告知目犍連:“仁者!汝不應測如來音聲,佛音無限,無有遠近,豈能測其邊際?汝實大錯。若汝以神足經恆河沙劫,不斷西行,亦不能知如來音聲所及範圍。諸佛世尊,音聲曠遠無限,巍巍無量,不可比喻。”
此公案說明佛語六十種妙音支分中的一相——一切眷眾普聞音,於佛前聽聞佛語極為清晰,大小適中,而於遠處他方世界中所化眾生,亦如臨佛前,清晰聽受。其餘五十九妙音功德,學人當參閱全知麥彭仁波切所著《大乘莊嚴經論釋•勝乘甘露喜筵》,具體了知佛語功德。
《釋量論》中如是說:若左以檀香供佛,右以斧頭砍佛,佛毫無貪瞋偏袒,平等相待。
理證:佛陀(有法),唯一行持饒益有恩無恩一切眾生之事業(所立),因斷盡耽著親怨的貪瞋及種子,並獲得平等觀照一切親怨的究竟智慧之故(能立)。如一母有二子,一為瘋子毆打母親,一精神正常承事母親,然母親平等慈愛孩子,無有偏袒(比喻)。
譬如,提婆達多常常害佛,一次為學佛陀神通,食毒鳩之毒物,極其痛苦,向佛求救。佛說:“我待你如羅睺羅,若我心有親疏偏袒,病則不愈;若無不平等心,汝病即刻痊愈。”果然提婆達多立即痊愈。
是故,佛陀已遠離一切粗細不平等心,無任何親怨偏執,無論何等有情,僅須歸依佛陀,佛陀決定平等救護。
婆羅門教典中說:我的經文對智力高者宣說,能起大利益,然對智力低下者,則有過患,一切皆成空耗,故對智力低下者宣說無用。然世尊教法並非如此,佛曾說:“我所說教法,非以種姓為主,而以自己精進修持為主。”故只要對佛具信心,任何階層、任何種姓之人皆可學佛修行,即便下者亦能獲益。
佛身功德不可思議,此可從《大寶積經•密跡金剛力士會》所宣說佛陀三十二相之一——無見頂相中,略窺一二:
有菩薩名應持,一次於世尊旁,欲測佛陀身量,以神變力將自身變為三百三十六萬里,彼觀察如來身有五百四十三萬兆垓二萬億里。彼又想:“我獲神足通,可以神通測佛身入於何處?”在佛加持下,應持菩薩當即以神足力,向上方行經一百億恆河沙數佛土,到達蓮華嚴世界,此世界有佛,名蓮華上如來。應持菩薩站於上方遙視,仍不見釋迦佛頂,不知佛身高長達幾億載恆沙佛土。時應持菩薩上前問蓮花上如來:“我身至此,已過多少佛土?”佛說:“從彼至此,已越百億恆河沙數佛土。”應持菩薩說:“我向上經爾許佛土,仍不見釋迦佛頂,不知佛身高長達幾百千億恆沙佛土?”蓮華上如來說:“以神足力,從此地輾轉向上,經恆沙劫數,越不可計數之佛土,尚不見世尊之頂,亦不達佛身邊際。汝當知,佛身如此無限巍巍,不可譬喻。”
由此公案,可知佛身功德不可思議。佛陀色身有報化二種,凡夫前顯現為化身,然不可認為佛只有如人一般的丈六比丘相,佛之身量、相好,功德無限,實難思議。
《觀無量壽經》中描述報身佛:“無量壽佛,身如百千萬億夜摩天閻浮檀金色,佛身高六十萬億那由他恆河沙由旬。眉間白毫,右旋宛轉,如五須彌。佛眼如四大海水,青白分明,身諸毛孔演出光明,如須彌山。彼佛圓光如百億三千大千世界,於圓光中有百萬億那由他恆河沙化佛,一一化佛,亦有眾多無數化菩薩以為侍者。無量壽佛,有八萬四千相,一一相中,各有八萬四千隨形好,一一好中,復有八萬四千光明,一一光明遍照十方世界念佛眾生,攝取不捨。”
《賢愚經》中記載,波斯匿王有一女兒,名金剛,貌極醜陋,皮膚粗糙如駱駝皮,發粗硬如馬尾。波斯匿王不喜此女,便敕宮內,命人嚴加看管,不令外人見之。待女出嫁之齡,國王命大臣尋一貴族出身之窮人,向窮人說:“我有一女,長相奇醜,現須嫁人,尚無嫁處,聞汝出身貴族,現雖貧窮,我欲嫁女與你,你應接受。”
窮人長跪白王:“謹承王命,即便大王以狗見賜,我亦歡喜受之,何況大王親女。”
國王將女兒賜予窮人後,為二人建造宮殿,築七重門。國王命女婿:“當善加保管鑰匙,若欲出行,須將門鎖好,莫令外人見我醜女。”
一日,金剛女幽禁時,痛苦萬分,如是思量:“我曾造何罪業,為丈夫厭惡,恆時幽閉於暗室中,不睹日月與眾人。”又想:“今佛在世,饒益眾生,遭受苦難之人,皆蒙救度。”如是至心遙禮世尊,虔誠祈禱:“世尊!願您悲愍我,至於我前,令我暫聞教誨。”
因其恭敬純篤,佛知其志向,便從地中湧出,顯現紺發相。金剛女抬頭見佛紺發,愈發歡喜,深生恭敬,頭髮自然變得細軟,如紺青色。佛復現面輪,金剛女見後,心中歡喜,臉面當即端正,惡相粗皮自然消失。佛又現身,齊腰以上金色晃耀,金剛女見佛身越發歡喜,以歡喜故,惡相消失,身如天女端正莊嚴。佛悲愍,盡現身相,金剛女細細觀察,目不轉睛,歡喜踊躍,如是全身皆變得端正,相好非凡,惡相盡消。佛又為之說法,即得初果。
佛陀身相,皆為能利益眾生之自性。《寶性論》注釋中說:有緣眾生能見相好莊嚴之佛身,當時即得極大加持,自心歡喜滿足,且能引生信心。《三摩地王經》說:“身體宛若純金色,世間怙主極莊嚴,何者之心專注此,菩薩彼者即入定。”對世尊如此相好之身,何者心能專注,彼即時能入定。可見佛身於我等加持極大。《無量壽經》宣說阿彌陀佛身體光明不可思議之妙用:“如是光明,普照十方一切世界。其有眾生,遇斯光者,垢滅善生,身意柔軟。若在三途極苦之處,見此光明,皆得休息。命終皆得解脫。”
《寶性論》說:“佛陀進入聚落時,無目盲人重得目,遠離無義諸惡法,見佛獲利而覺受。”見佛身相具極大加持,盲人可見色,聾子可聞聲,顛狂者可恢復理智,可令人遠離無義之惡法。
理證:佛陀(有法),是從二障、四魔、染淨粗細十二支因緣等一切粗細怖畏中完全解脫(所立),因見道位斷除遍計二障、修道位斷除俱生二障種子與習氣之故;《般若經》、《解深密經》等如是抉擇之故(能立)。猶如金輪王勝伏一切違品,自在統治四洲(比喻)。
以本師釋迦佛為例,世尊即將成道之時,所放光明,上衝死魔與欲魔之魔宮,魔王波旬欲作違緣,命愛欲、樂欲、貪欲三位魔女蠱惑世尊,彼等以各種妖姿媚惑菩薩,然菩薩深入禪定,安穩不動,如蓮花不染淤泥。
魔王波旬又召集魔將魔兵、毒蟲怪獸,帶上毒雷毒箭,如蜂湧般殺向菩薩。菩薩在金剛座上,毫無畏懼。魔王毒雷毒箭,射到近處便紛紛落地。菩薩說:“我所以成道,實因三大阿僧祇劫以來,積集無量福慧,圓滿六度萬行。你來攻我,乃以卵擊石,自取破滅。”
魔王依然前攻,菩薩身放清淨光明,魔王撲倒在地。
因世尊已遠離一切執著,故無所畏懼,任何外魔皆無法侵擾。
一次提婆達多欲害世尊,便假意請佛入城,卻於路邊暗埋醉象,欲趁機踏死佛陀。佛率五百弟子前往城內,城中人擔心佛為醉象傷害,便站在城頭,請佛莫入。時醉象甩動鼻子,直奔佛陀,佛陀毫無畏懼,徑直迎上,伸開五指,作獅子吼,醉象伏地受法,從此馴服,不敢害人。
另有一次,有人請佛應供,欲害世尊,暗中在門檻下設置火坑,上以物覆蓋,且於飯菜中下毒。佛過門檻時,火坑自動暴露,成為清涼蓮池。此人見後,甚是驚訝,認為佛具神通,便坦言道:“此飯菜有毒,勿食。”佛說:“食之無妨。”結果佛陀安然受用飯菜。由此可見,佛已解脫水火、毒藥、刀兵等一切怖畏。《寶性論》說:“諸法圓滿覺菩提,一切諸障能禁止,宣說道諦及滅諦,如是四種無所畏。”
佛世時,舍利弗尊者教導兩位弟子,一位修不淨觀,一位修數息觀,然修持頗久,未獲成就,便欲廢棄不修。後二人拜見世尊,世尊問二人在家所作行業。修數息觀者言己作守墓之事,修不淨觀者說是打造金器,世尊便令二人交換修法,守墓者修不淨觀,打金器者修數息觀,不久二人皆證聖果。因此,佛陀度人極為善巧,能契合眾生根機及時機,故受教眾生皆得救度。
又如,佛陀堂弟難陀因貪戀妻子不願出家,佛以種種方便度其出家,然其出家後,不學律儀欲逃,佛以神變帶他至雪山,指一盲眼母猴問:“母猴與汝妻,何者更美?”難陀說:“我妻甚美。”佛陀又帶其至天界,觀看天宮。難陀見天子被天女圍繞,享受大安樂,在一座天宮中,內有眾多天女,然無天子,難陀問:“此為何因?”彼等回答:“在人間,難陀守持戒律,將轉生天界,此即其天宮。”
難陀甚是歡喜,回來見佛,佛問:“汝見天境否?”難陀說:“見!”“天女與汝妻,何者更美?”“與天女相比,我妻子如母猴般醜陋。”
從此難陀持戒極清淨。然佛對眾比丘說:“難陀為得善趣果報而出家,汝等是為涅槃,道不相同,勿與難陀言說同坐。”眾比丘皆依教奉行,難陀甚是苦惱,便想:“其餘比丘捨棄我,然阿難為我弟弟,應善待與我。”如是便去阿難前,阿難亦起座遠離,難陀問:“爾等為何如此待我?”阿難說此乃世尊教導,難陀聞言甚是悲傷。時世尊來問:“難陀,是否願往地獄觀看?”難陀應允。如是世尊又以神變帶他去地獄,難陀在地獄中見一口空鍋,下燃有烈火,旁有眾多獄卒圍繞,便問:“鍋內為何無人?”獄卒告知:“世尊弟弟難陀為得天人安樂,守持戒律,將生於天界享福,然福報窮盡,便轉生此處。”難陀聞言恐懼萬分。
難陀返回人間後,因明了輪回善趣果報亦無實義,從此放下貪執,連細微學處亦無違犯,成為佛弟子中護持根門第一。佛陀以善巧方便度化貪心極重的難陀,亦用方便度化瞋心猛烈的指鬘、痴心深重的周利槃特等。可見對任何根性之眾生,佛陀皆能以方便善巧度化。
唐朝,有一居士名李信,並州文水縣人士。顯慶某年冬天,因職業關係,按慣例輪調至朔州。時已近隆冬,天氣甚寒,風雪交加,彼騎一赤草馬,帶一馬駒。行十幾里路後,馬便疲憊不堪。因時間頗緊,李信以鞭抽馬幾十下。此時,馬以人語對李信說:“我是你母!生前因瞞你父親,送你妹一石多米,故須受此馬報。此馬駒是你妹妹。我等賣力還債,你何必苦苦相逼!”
李信聞言大驚,不禁流淚,急忙向馬懺悔謝罪,且將馬上鞍轡拿下說:“若果真為我母親,應認得回家之路。”馬便自行,李信背著鞍轡隨馬回家。李信兄弟等人,得知此事後,極為悲哀,一家人另建一間馬房,安頓飼養,如伺母親,而且對僧眾供齋,為母修福,全家人都精進修行。鄉裡不論在家出家,都對此事甚感驚嘆。
從此公案可知,旁生皆為今生或前世父母,唯改形易面,彼此不識而已。而且旁生與人同有苦樂感受,思及彼為自己父母,豈忍傷害、打罵、驅趕?公案中李信,聞見赤草馬言為其母親,內心極其震驚,知道馬為母親後,根本不敢騎,連馬上鞍轡亦取下自己背。且回家後,如對母親般侍奉。如是,我等了知旁生為父母後,當發慈悲心,對自己飼養或接觸的旁生,定須盡力以慈悲心愛護。當由內心深處發願,生生世世不損害父母眾生。彼等本已如此可憐,豈能再以惡心加害?
《地藏經》:過去無量阿僧祇劫,有佛出世,號清淨蓮花目如來。在佛像法時期,有一羅漢,次第教化眾生。此羅漢遇見一名光目之女人,供養羅漢食物。
羅漢問:“你有何願望?”
光目女說:“我欲在母親亡日,修福救拔母親,不知我母現生何處?”
羅漢憐愍她,便入定觀察,見光目母墮於惡趣,受極大痛苦。
羅漢問:“你母在世,作何行業?今在惡趣受極大之苦。”
光目女回答:“我母平素愛食魚鱉,且食其子,或炒或煮,恣情享用,所吃魚鱉數以千萬。尊者願您慈悲救拔我母!”
羅漢勸光目女說:“你可誠心念清淨蓮花目如來,且塑畫佛像,如是存亡皆得福報。”
光目女聞言,遂畫佛像供養,且以恭敬心悲泣頂禮。後半夜時,光目女忽然夢見佛身,金色晃耀,如須彌山,放大光明。佛告光目女:“你母不久當生汝家,降生即會言說。”
後光目家女僕生一子,未滿三日便會說話,他頂禮悲泣,對光目說:“生死業緣,果報自受。我乃汝母,久在黑暗之中,自離別後,數次墮大地獄。蒙汝福力,方受生為下賤之人,然亦是短命,壽僅十三年,又復墮惡道,你有何法令我脫免?”
光目女聞言,知其確為母親,悲傷流淚,對母言:“既為我母,應知自己造何業而墮惡道?”
其答:“是以殺害、毀罵二業而受報,若不仗福力救拔我,以此惡業不得解脫。”
光目女又問:“地獄罪報情況如何?”
其言:“罪苦之事不忍言說,縱千百年亦說不盡。”
光目女聞言,悲哀號哭,對虛空說:“願我母永脫地獄,十三歲後不犯重罪,不復墮惡道。十方諸佛哀愍我,聽我為母發廣大誓願:若能令我母永脫三惡趣,及不作下賤人,乃至不作女人,永劫不受者,願我從今日起,於清淨蓮華目如來像前,在往後百千億萬劫中,應有世界所有地獄及三惡道罪苦眾生,我皆誓願救拔,令其遠離地獄惡趣、旁生、餓鬼等,直至究竟成佛,我方成正覺。”
誓畢,便聞清淨蓮華目如來告之:“光目,汝大慈悲,能為母親發如是大願。我觀汝母十三歲後,捨此報身,轉生梵志,壽命百歲。過此報後,轉生無憂國土,壽命不可計劫,後成佛廣度人天,數如恆河沙。”
此光目女即地藏菩薩前生。
釋迦牟尼佛說:“地藏菩薩往昔久遠劫中,如是慈悲,發恆沙大願,廣度眾生。”
身為大乘佛子,在了知惡趣痛苦之後,理應隨學地藏菩薩,發願盡未來際救度惡道有情,自己三世所積善根皆須回向彼等速得解脫。
《普賢行願品》說:“從初禮拜,乃至隨順,所有功德,皆悉回向盡法界、虛空界一切眾生,願令眾生常得安樂,無諸病苦。欲行惡法,皆悉不成。所修善業,皆速成就。關閉一切諸惡趣門,開示人天涅槃正路。若諸眾生,因其積集諸惡業故,所感一切極重苦果,我皆代受。令彼眾生,悉得解脫,究竟成就無上菩提。”
須知,在我等自在學法之時,十方世界中,多少眾生正在地獄刀山火海中痛苦哀號,多少眾生正在餓鬼界中日夜被飢渴逼惱,多少眾生正淪為人類役使之工具,遭受人類宰殺,而此等眾生悉為前世父母。因此,諸道友應學諸佛菩薩,發大慈心,觀想自己所有安樂回向彼等,代受彼等一切重苦。一方面,至心祈禱大慈大悲、救苦救難觀音大士,加被彼等早日脫離惡趣苦海。另一方面,須猛利發願,精進修持大乘法,早日成佛,救度一切沉溺苦海中的有情。
宋代智達,永徽三年六月時病亡。體尚暖熱,故未大殮,延長二日。其氣息稍回,至第三日,便能說話,其言:初時,見二黃衣人,一人站於門外,一人徑趣床前說:“上人該下地上路了。”我說:“我體虛弱,走不動。”此人便道:“可坐車。”車輛不久便到,我登上車,意識恍惚,不再見家人房舍與所坐之車,視野中,唯見一片荒涼曠野,路途艱難,二人一直趕我走,未曾休息。如是到一扇朱門前,牆門甚是華麗。至堂下時,見堂上坐一貴人,相貌威嚴,左右有百餘位士兵護衛,皆身著紅衣,手持刀,排列森然。貴人見我,便嚴肅道:“出家人豈能具如此多過失?”
我說:“不記得自己作過罪業。”
貴人問:“誦戒,汝虧廢否?”
我說:“初受具足戒時,確實常誦。後專門轉經,故有虧廢。”
貴人又說:“作沙門不按時誦戒,極不如法。”然後對人說:“可送去受刑,然勿令受大苦。”
如是,有二人將我帶走,約行數十里路,聞見巨大聲響,越往前路越黑暗。後至一扇大門前,門高數十丈,色甚黑,此即鐵門。
我心想:“此即經上所言之地獄!”
我甚是恐慌,悔在世時,不修善行。(智達此時方生強烈後悔心,其具大善根福報,能重報輕受,出離地獄。若不具如是條件,一旦入地獄,確實後悔莫及。故宗大師說:若現在作人時不思維,一旦墮入地獄,再欲尋求救護之依處,則不可得。)我進入房門,聲音漸大,靜聽方知是人叫喊之聲。不時有火光飛濺,乍滅乍揚。又見有數人反綁入內,後有數人拿鐵叉猛刺,血如泉湧。進門兩百步左右,見一物形如米囤(即裝糧食之器物),高有丈許。二人過來擒我,拋入囤內。內有火焰燃起,熾烤我身,半身燒爛,痛不欲生,我從囤上落地,悶絕久已。二人又將我帶去,見有十餘口大鍋,鍋內皆在煮罪人。人在鍋中隨沸水上下出沒,旁邊有人以鐵叉刺彼等。也有人攀鐵鍋邊緣而出,雙目糜爛突出,舌伸有尺許,身肉皆已腐爛,然仍不死。眾多鐵鍋皆滿,唯有一空鍋。二人說:“上人現在應入此鍋。”我聞言,便哀求二人:“爾等容我暫拜佛陀。”即至誠禮佛,願消此苦。我伏地食頃,得三寶加被,原先景像忽爾不見,唯見平原樹林,風景清明。(人逢苦難之時,能激發強大心力,智達親見地獄苦相,萬分恐懼,故以怖畏心引發強烈歸依。佛之大悲周遍一切,至誠祈禱,即得佛陀加持。)二人繼續引我前走,到一座樓下時,上面有人說:“沙門感受輕報,可喜可喜。”我在樓下,不知不覺便蘇醒過來。
唐代,有一僧人名玄真。幼年依止名師,少時便頗具見識,名揚地方。一次患熱病,過午愈發厲害,便數數破了齋戒,未能改正。永徽三年,在勝光寺聽《涅槃經》,至五月十七號,忽於白天睡覺時,冥冥中似死了一般,全身變冷,氣息亦漸微弱,旁人不敢觸動。過了一晚,蘇醒過來,恐懼萬分,汗流浹背,顫栗不已。其自言:“我見冥官呵責我破齋罪業,讓我受餓鬼身。時我悲傷悔恨,我說:‘我得熱病甚苦,非是故意,若能開恩,將為百僧供養,今後,不敢再破齋。’”
玄真回陽後,按承諾捨盡資具,供養僧眾。過些時日,其誓願仍不能保全。顯慶五年八月,再次被冥官追攝。冥官問道:“汝還敢再來?”言畢命兩人將其帶至北面,彼處有幾重坑澗,荊棘稠密,兩人將其趕入,令從荊棘中走過,時被刺得血肉流離,體無完膚。過荊棘叢後,又見上千餓鬼,相貌憔悴,咽喉細如針眼,皆在爭搶膿血,玄真再看自己,已成鬼相,極為恐懼,因此懺悔投地,不覺口裡念佛,尚未起身,前面景像悉已消失。(如宗大師所說,由畏苦,便會發起猛利真歸依。)兩人又將其帶回。閻羅王問:“你見何境界?”玄真叩頭自責,發誓永遠改正,如是便被放回。此後再無退轉。
聞此公案,學人當有所覺悟,自己所受三乘戒律、承諾誓言,須善守護。若受後以放逸不憶念、不防護,隨意破損,實則皆在造惡趣業因。日夜所行,有多少違背戒律、違背誓言,即已種下爾許惡趣種子。若不發露懺悔,死後必轉惡趣,長時感受劇苦。惡趣中唯有受苦,無正法光明,極難再得如是妙身。寂天菩薩說:“已作地獄業,何故安穩住?”我等已造眾多惡趣業因,今當誠心懺悔前惡,發誓不再造作。此點極為重要。若無強烈後悔心,又無將來不造之誓願,則宿惡不能破除,未來仍繼續造作,下世必定轉入惡趣。
佛涅槃後,罽賓山中有一聖者比丘,名達磨蜜多,智慧超絕,坐禪第一。聖者住處,有三重窖。時有二僧,遠聞聖者美名,特來禮拜。彼等見尊者身著破衣,坐在下窯灶前,為調伏身心,正為僧眾燒火。
二僧問:“汝可知長老達磨蜜多住於何處?”
其回曰:“最上房中。”
二僧便於上面尋找,尊者以神通力已回房中。兩人見後甚是詫異:“大德聖人,汝美名遍揚南洲,為何如此委屈,為僧眾燒火?”
聖者蜜多說:“爾等當知,我憶念生死受苦長遠,若頭肢可燃,亦會為僧眾燃燒,何況其它?我常憶念,過去五百世中作犬,僅有兩次得飽足。一次,有人大醉,在路邊嘔吐。我路過時遇上,得頓飽餐。又有一次,轉生在窮人家作狗,主人夫妻煮粥,以碗裝好,有事暫出。時我餓得厲害,便將頭伸入碗內,吃得甚飽。未待我回頭,主人已還,見此情形,生大瞋心,以利刀斬斷我頭。我常想起,五百世中作狗受苦,僅得兩次飽足,還因此喪命。故我思量,生死如此漫長,始終於五道中輪轉,不論生於何處,唯有受苦。故今日為僧眾燒火不辭辛勞。”
聖者蜜多具宿命通,回憶五百世作狗受苦情景,歷歷在目,如是感受刻骨銘心,故引發出離心極其強烈,洞徹輪回毫無實義,現已得人身,便願受一切苦行,行持有義善法。於燒火等事,甘心去作,毫無傲慢。誠如宗大師所說,思惟自己墮落苦海,便會發起厭離,能止息傲慢,以思苦引發猛利欲樂,自心堪能趣入善法。
《賢愚經》中講菩薩捨身行道之時,常作是想:“無量生以來,在輪回中,所棄屍體堆積高於須彌,所流血淚過於四大海水,然未作一次有義修行。今得人身,可積資糧,行有義善法,此極具意義!捨身亦甘願。”如聖者蜜多,因憶起生死受苦長遠,故為僧眾即使以頭肢燃燒,亦無困難。
歷代祖師大德,皆由思維生死痛苦,始發猛利出離,能捨世間享受,為成道而安忍一切苦行。是故,若對生死痛苦有深刻感悟,便能激發起為離苦而刻苦行道之出離心。
往昔,聖者闍夜多與眾弟子入城,至城門邊時,尊者甚是哀傷。又行少許,路遇一鳥,尊者忽爾舒笑。眾弟子問其因,尊者說:“初於城門時,見一餓鬼,飢餓虛弱,其與我言:‘母親生我後,便進城覓食,母子離別已五百餘年,我現飢渴難受,無甚力氣,命不久也。’待見餓鬼母,我詳告其子情況,餓鬼母說:‘自別子入城,時已久遠,始終不得食物,縱得一口痰,亦被具力鬼搶去。難得今日有人吐痰,旁無餘鬼,欲帶回給孩子,但城門下聚有眾多鬼神,恐為所奪,故不敢出去。尊者,您須慈悲我,帶我出城門,我定與你分享此痰。’
我問她:‘你轉生餓鬼多久?’
她說:‘親見此鬼城七次成壞。’
聞言後,我傷感生死無有邊際,故我不樂。
又過去九十一劫,時我為長者子,極欲出家,厭離五欲。我若出家,定能斷煩惱,證羅漢果位。然父母不允,逼我成家。我娶妻生子後,再度要求出家。時兒子方六歲,我父母教他抱住我腿說:‘父親,你捨棄我,今後誰養活我?若你定要去,先將我殺死,再走。’我見兒子如此,不由心軟愛戀,對他說:‘為你,父親不再出家。’
以此子之故,我未證道。九十一劫中,不斷在六道中流轉,後以生死身再未遇我前世之子。現在我以道眼觀察,知其轉為此鳥,哀愍其愚痴,故而笑起。”
此公案中,餓鬼母經歷鬼城七次成壞,仍不得解脫。闍夜多尊者,一念愛戀,致使九十一劫流落生死。可見生死長遠,極為可怖。
此暇滿人身,難得易失。若耽著世間八法,一念之差,便墮惡趣。以上已說惡趣眾生壽量,一旦入惡趣,確實萬劫不復。旁生壽量已極漫長,餓鬼、地獄壽量更不見邊際。若此生墮落惡趣,不知何時方能了結。寂天菩薩在《智慧品》中說:“暇滿難再得,佛出世難遇,難度惑瀑流,嗚呼苦相續!”真正修苦念苦之人,念及惡趣漫長,汗毛皆豎。因此,眾道友理當痛念生死,放下今生,一心尋求後世義利,一心趨向解脫。
唐代時,慧信與樹果自小出家,住西京勝業寺。某年五月,忽被冥官提去,見閻羅王。王問:“爾等在生時,作何修行?”慧信說:“念法華經三至四卷。”王合掌恭敬道:“放了二人,領去觀看受苦之處。”(可見閻羅王亦敬善人,若在世日日修善,將來便不會恐懼。)如是便徑往西南方向走。至一大門北院,見有一棟頗長房屋,木板作牆,牆上多洞,每一洞內,皆有僧人頭。二人見同寺僧人大諒,頭伸出洞孔,見慧信與樹果,大諒便啼哭驚叫,慘狀難以具述。大諒曾檢校修理大殿中三尊大像,因私用修像物,被冥官追攝。(為常住發心、為三寶作事的道友們,於此處定須謹慎小心。若私用三寶財物,將受地獄果報。)板牆每個孔洞旁皆有獄卒,長相恐怖,手持尖刀割頭,血污狼藉。後獄卒又將頭安好,叫道:“復活!”之後,頭又伸出孔中,少頃,便已反復一、二十次。
二人繼往西行,此次見殺生吃肉受罪之處,彼處有無數僧人被割截,大聲慘叫,聲懾人心。生前為吃肉所傷眾生,均來索命,分食彼等肉血。又見同寺寺主智感、維那阿六,皆被綁縛,獄卒審問二人有關吃肉、濫用僧物之罪業。
此時,慧信與樹果忽被人推入一深黑坑內。不久蘇醒,全身流汗,心魂無主。後不到一月,大諒便亡,智感亦慘痛暴死。阿六發心懺悔,一直不出門,讀誦一切經,日夜精進懇切。彼數見冥司,命二黃衣人騎白馬擒彼。然至阿六門內時,一人說:“大大發心,日夜不捨,讀一切經,當可赦免。”
如是往復三、四次,親見阿六精進懺悔不間斷,便未出事。
此公案中,大諒與智感因生時造下地獄業因,地獄相已現前,然仍未覺悟,未及時懺悔,勵力修善,未滿一月便入地獄。我等薄地凡夫有生之年不能安穩而住,因地獄業極易造就,前生今世所造極多,一息不來,便墮地獄,故離地獄極近,僅一息之遙。趁存活時,應立即修行,不可再懈怠延誤,否則,地獄即在眼前。公案中阿六乃我等榜樣,雖造重惡,然能覺悟,對地獄苦起大怖畏心,此後一心懺悔,一直不出門,抓緊時間日夜精進,懇切修行。故能淨除業障,增上福德力。因此,思維惡趣苦極為切要,可發起懺悔心、精進心,斷除懈怠,勇猛行善。確如宗大師所言,思維痛苦,能淨除先作惡業,未來亦會減少,且由猛利欲樂,能令心趣入新作善法。
《毗奈耶經》云:“我之眷屬中,猶如妙瓶者,比丘舍利子,及目犍連等,於如是百人,供齋與供物,不如一剎那,憶念有為法,為無常殊勝。”佛說:“若對我眷屬中如妙瓶般殊勝的比丘舍利子與目犍連等一百人,供養食物,不如‘一剎那憶念有為法無常’殊勝。”按常人想法,供養境是百位聖者,應是大福田,對其供養,功德極大,而佛說此供養不及剎那念修無常殊勝。因未修無常,縱對殊勝福田供養,亦多是耽著現世,而心中剎那觀無常,能令心放下現世,轉入成辦後世安樂之修行,以剎那轉變自心故,已勝未轉心的外相供養。
蓮池大師曾說:“一次於浴室洗澡,不慎跌入滾水,從足後跟至大腿皆被燙傷,後因治療不當,延誤二月方愈。此次雖飽嘗痛苦,然於苦中照見平日過失,生大慚愧,發菩提心。
平日四大無病時,行坐隨意,眠起隨意,飲食隨意,談笑隨意,尚不知此為人天大福。安享此福時,未曾思念六道眾生。實則自己安享片刻安樂之時,地獄眾生受刀挫、火燒、舂磨,不知飽受多少痛苦!餓鬼眾生飲洋銅、喝污血,不知歷經多少痛苦!畜生眾生銜鐵負鞍,刀割火煮,不知嘗盡多少痛苦。此外尚有人中種種痛苦。
此後,我若得片刻安樂,即思念六道苦惱眾生,當攝心正意,發願早日成道,普度有情,令彼等同生淨土,獲不退轉果位。若剎那自我放縱,當如何上報佛恩、下報信施?”
弘一大師於書信中曾言:“音近來備受痛苦,而道念因之增進,佛稱八苦為師,誠確論也。”
冬日嚴寒之中,我等常感受全身顫抖、皮膚起皰、牙齒打戰、汗毛豎立等寒苦。寒地獄有情所受寒苦更劇無數倍,以此寒觸影響諸根與心識,極大損壞眼耳等五根,心識亦由寒觸蒙蔽而昏厥。試想,若有人裸臥雪地,凍得全身發紫,失去知覺,世人皆會憐愍其苦,寒地獄有情日夜深受劇此無量倍之苦,無有間息,而此苦須延續億萬年,深重而漫長。我們人類冬有暖氣厚衣避寒,寒地獄有情無此福報,學人當常發悲心,念昔日母親正受此苦,應將福報善根施予彼等,發願有朝一日救拔彼等出離苦海。
《俱舍論自釋》中引用經典說:“諸比丘,譬如此摩羯陀國,有一能容納八十斛胡麻之大篅(貯藏榖物之圓囤),篅中裝滿胡麻,後有人過百年取一粒胡麻。諸比丘,如是漸次而取,裝滿八十斛胡麻之大篅亦當速疾取完,然我不說生於寒皰地獄中諸有情壽量能夠永盡。諸比丘,如是寒皰地獄有情壽量二十倍,即皰裂地獄有情壽量,如是後後地獄壽量皆為前前地獄二十倍,廣說乃至裂如紅蓮地獄有情壽量二十倍,即裂如大紅蓮地獄有情壽量。”即須於如是壽量中長時感受劇苦。
譬如一次哲達日阿闍黎至餓鬼界時,遇見一有五百孩子、相貌醜陋的餓鬼母,她對阿闍黎說:“我丈夫去印度金剛座覓食,至今已十二年,仍不見歸。你若去金剛座,請轉告他,若再不回來,孩子便要餓死。”哲達日問:“你丈夫有何特征?餓鬼皆一般模樣,我認得否?”她說:“不會認錯,他具足九種醜相,有一大嘴巴、塌鼻子與小眼睛。”哲達日到金剛座後,有沙彌倒供水與食子時,眾多餓鬼聚集爭搶,其中便有餓鬼母之丈夫。哲達日轉告其妻口信。餓鬼說:“我流浪至此,雖已十二年,然僅一次,一位清淨比丘丟鼻涕時,眾多餓鬼集聚爭奪,才得點滴,此外再無所得,爭搶時,我被其他餓鬼打得遍體鱗傷。”故隨意拋棄之鼻涕等不淨物,亦極難得到。
論云:度現在心,乃至未能轉變心意,起大怖畏,應勤修習。若雖知解,或未修習,或少修習,悉皆無益。
“度”即衡量。
以上述方式衡量現在之心,乃至未能改變心意,發起大怖畏之間,應當精勤修習。若雖知解,然自未修習,或僅稍微修習,皆無利益。
論云:如《事阿笈摩》說:慶喜妹家二甥出家,教其讀誦,彼讀數日,懈怠不讀,附與目犍連子,仍如前行。慶喜囑曰:“應令此二意發厭離。”
“慶喜”即阿難。
如《律本事》所說:阿難尊者妹妹家有二子出家,阿難尊者負責教其讀誦。才學幾日,兩外甥便懈怠不讀,阿難便將二子托附給神通第一的目犍連,但依舊如此,無甚改變。阿難囑咐目犍連說:“汝當設法令二子發起厭離心。”
以下便是目犍連以方便度化二子的故事。
論云:目犍連子引至晝日所經處所,化為有情大那落迦,彼等聞其斫截等聲,遂往觀視,觀見斫截所有眾苦,又見彼處有二大鑊,湧沸騰然。
目犍連尊者將二子引至白天須經之處所,並以神通力將此處化現為一座有情大地獄。二子路過時,聽到陣陣砍劈、割截等聲響,便上前觀看,結果觀見有情遭受砍斫之苦,又見彼處有兩口大鍋,其內熱油沸騰翻滾。
論云:問云:“此中全無入者耶?”報云:“阿難陀有二甥,既出家已,懈怠廢時,死後當生此中。”彼二慌恐,作如是念:設若知者,現或置入。次返目犍連子處,詳白所見。
二子便問:“此油鍋內無有情進去嗎?”
獄卒說:“阿難有二外甥,出家後整日懈怠,浪費時光,彼等死後便生此中。”
二子聞後,極其恐慌,心想:“若知我倆即阿難外甥,可能現在即被放入油鍋。”故二子速返目犍連處,向尊者詳稟今日所見之事。
論云:目犍連子告云:“二求寂,若此過患,若餘過患,悉是由其懈怠所生,當發精進。”彼二遂發精進,若未食前,憶念地獄,則不飲食;若於食後而憶念者,即便嘔吐。
“求寂”即沙彌之義譯。
目犍連尊者就此告誡:“二位小沙彌,此種過患,或餘過患,皆由懈怠所引生,汝等應當發起精進心。”二沙彌由見苦而懼苦,以後便發起大精進,一改以往懈怠。若於飯前憶念起地獄,便無食欲;若於飯後憶念起地獄,當即嘔吐。
目犍連尊者初見成效後,再作第二方便:
論云:又引至余晝經行處,於餘一處,化為諸天,彼由聞其琵琶等聲,遂往觀視,見有天宮,天女充滿而無天子,問其無有天子因緣,答云:“阿難陀有二甥,既出家已,發勤精進,彼二死後,當生此中。”彼二歡喜,還白目犍連子。
目犍連尊者又將彼等引到另一白天經行之處,且以神通力將此處化現為諸天。彼二人聞見琵琶等美妙樂聲,甚是好奇,便前往觀看,觀見一座莊嚴天宮,裡面充滿天女,卻無天子。二人便問此事原因。天女答道:“阿難二外甥出家後,發起精進,二人死後,將轉生此處。”兩沙彌知後,心極歡喜。返後將此次經歷亦告知目犍連尊者。
論云:教曰:“二求寂,若此勝利,若餘勝利,悉從勤發精進而生,應發精進。”
尊者應勢利導二子:“小沙彌,此類殊勝利益,或餘殊勝利益,皆從勤發精進產生。汝等應當發起精進。”
論云:次發精進受聖教時,見如前引,真實相應經中宣說,從諸善趣而生惡趣。問云:“聖者,我等若從人天之中死後,復生三惡趣耶?”
在尊者循循善誘之下,二子從此發起大精進。彼等聽受聖教傳承時,聞見具真實義之經典中“從諸善趣而生惡趣”之文句,心生疑惑,便問目犍連:“聖者,我等從善趣人天中死後,是否仍須轉生三惡趣?”
論云:告云:“二賢首,乃至未能斷諸煩惱,爾時於其五趣生死,如轤轆理,應須輪轉。”
尊者告之:“二位賢首,乃至未斷煩惱,爾時決定須要在此五趣生死中,如水車般上下不停輪轉。”
論云:彼二厭離,作是白云:“今後不行諸煩惱行,惟願為說如是正法。”目犍連子為說法已,證阿羅漢。
二沙彌聞言,便厭離輪回,如是表白:“我等今後定不作煩惱行,唯願聖者為我等宣說如是正法。”目犍連見法器成熟,便為二人說法,說法後二人皆證阿羅漢果。
宗大師以此公案引出評論:
論云:是故能滅懈怠,能發精進,勤修正道,策發其意,令希解脫,及證解脫,其根本因者,謂贊修苦。縱有大師現住世間,於此教授,更無過上而可宣說,即於此中,發生下中士夫意樂,次第極顯。
由此公案,我等可體會:能滅除懈怠,能發起精進,勤修正道,策發道心,令心希求解脫,以及證得解脫,此一切之根本因,正是修苦。即使大師佛陀現在安住世間,對此方面之教授,亦無超勝修苦之法可以宣說。正是在修苦中,將會發生下士與中士意樂,此道次第極為明顯。
此公案前半部分出自《釋門自鏡錄》,後半部分引自《高僧傳》。
晉朝有一沙門,名慧達,在家名劉薩河,西河離石人。在家喜好打獵,三十一歲時,暴病而亡。時身體尚軟,家人不敢處理。至第七日,薩河蘇醒說:臨終時,見有二人將我綁住,徑往西北方向去,路越來越高,待路稍平時,兩旁排有樹木。我見一人持弓帶劍,攔路而立。他指著兩人說:“將薩河帶到西邊。”在西邊,我見甚多房屋。不久,見兩沙門對我說:“你認識我否?”我說:“不識。”沙門說:“現在你應皈命釋迦佛。”我便依言心中發願。如是隨沙門走,遙見一座大城,形如長安城,然顏色甚黑,此即鐵城。鐵城中所見之人,身體龐大,膚如黑漆,頭髮披散,拖於地上。沙門說:“此即地獄之鬼。”城中極冷,有冰如石飛散,碰頭頭便斷,碰足足亦斷。兩沙門說:“此即寒冰地獄。”時我便自責,亦能知宿命,知二沙門昔於維衛佛時是我師父。時我作沙門,因犯俗罪,不能受戒。雖然佛出現世間,竟不能見佛。後再得人身時,有一世生於西南羌族中,現在出生晉地。後我又見刀山地獄,次第經歷,見眾多地獄。獄獄之間,地界不同,不會錯亂。獄中人數眾多,無法計量。受刑方式大致如經上所說。
未久,現金色,光極明亮。有一身逾兩丈之人,相好莊嚴,周身金色,左右人說:“此乃觀世音菩薩。”人們皆起身頂禮。我頂禮後,菩薩為我說法,說有十多句。菩薩又說:“汝本應歷劫備受罪苦,因曾聞佛法,心生歡喜。今須受一次輕報,即可免除,而得復活,可作沙門。”
時又遇人對我說:“在襄陽時,你為何殺鹿?”我跪著回答:“別人殺鹿,我僅加槍而已,我又不曾吃肉,為何須受果報?”時在地獄中,我見襄陽射鹿之地,山林水草地,宛然目前,所騎黑馬皆會說話,彼等皆證明我殺鹿之年月時日,我懼而無法答。不久,有人以鐵叉刺入我身體,置於鐵鍋熱湯中,我見身悉糜爛。有風吹著身體,忽又恢復如初。有人對我說:“你又殺野雞,亦曾殺大雁。”說完又以鐵叉刺我,放入大鍋熱湯中,如前般糜爛。如是受罪後,方派人送我,行至一座大城,內有人住,對我說:“你受輕報,又能復生,唯仗福力,今後莫再造罪。”於是派人送我,我遙見自身,不欲回來,然被送者一推,心便附在身上活轉過來。
在《高僧傳》中還說到:時在地獄中,沙門對其說法教誡,命其出家,去丹陽、會稽、吳郡禮阿育王塔像,懺悔罪業。薩河醒後,便出家修道,改名慧達,在福業上極其精進,且唯以禮懺為最要修行。
晉朝寧康年間,其至京師。時皇帝在長干寺修有三層塔,塔建成後,每晚放光。慧達上城樓觀看,見塔頂有不同光色,便前去恭敬禮拜,早晚極為誠懇。一晚,其見塔下,時有光明放出,遂命人挖掘,挖至一丈深時,得三石碑。石碑中有一鐵函,鐵函中又有銀函,銀函中又有金函,金函內藏三顆舍利,且有頭髮指甲,頭髮長達幾尺,卷起便成海螺形狀,光色炫耀,此即周敬王時期,阿育王所造八萬四千塔中一座。
慧達後又至吳縣(今蘇州一帶)禮通玄寺石像,此像極其靈異,慧達在通玄寺前後住三年,每日晝夜虔誠禮拜,從未間斷。不久又至會稽(今浙江紹興縣之東南)禮佛塔,塔亦為阿育王所造,年遠失修,僅剩塔基。慧達奮發,攝心觀想,見遺塔發出神光,由此修復。時鳥類不敢逗留其上。凡近寺院,獵人與漁民皆無所獲,獵人打不到野獸,漁民捕不到魚。
慧達禮拜塔像,屢現瑞相,精勤努力,終年亦未改變。後不知所蹤。
慧達經歷地獄苦後,幡然懺悔,發起大精進。其以佛像佛塔為所依,多年始終虔誠敬禮懺罪,得大感應。能發起如此勇猛懺悔之心,關鍵即因親受地獄苦,起大怖畏心,以懼苦心自會遠離懈怠,發起真實出離心、歸依心與行善之心
對應解釋大車釋論所言引發三摩地之修軌。
論云:謂如黠慧鍛師,將諸金銀數數火燒、數數水洗,淨除所有一切垢穢,成極柔軟堪能隨順,次作耳環等諸莊嚴具,如欲而轉,堪能成辦。
如聰敏靈慧的鍛師先將金銀反復以火燒,再三用水洗,如是淨除金銀一切雜質,令其體性變得極柔軟、堪能隨順之後,再打鑄成耳環等莊嚴飾品,即可如自心所想制成任何物品。
此比喻中,應分清前行、正行與結果。鍛師希求之果即將金銀作成耳環等莊嚴具;成辦此果之正行即正式打制;趣入正行之前提,須是金銀極其柔軟、堪能隨順,即已成堪能隨順之柔軟性,而達此體性之前行即數數以火燒以水洗。聰慧鍛師高明之處即了解鍛煉之法,亦即明了前行與正行的因果關係,前行是生起正行的無倒方便,前行準備妥善後,自可隨意趣入正行。若無前行之方便,即使勉強趨入正行亦無法隨順、如欲而轉。
相反,愚笨鍛師起初便直接打制金銀,雖勵力而無果,反將金銀毀不成樣。旁人勸道:“你應先用火燒水洗。”然其不聽勸告,反駁斥道:“我現正制作耳環,火燒水洗皆為障礙。”分析其言,雖在堪能正行之階段,火燒水洗確為障礙,然在未堪能之階段,須具火燒水洗之前行,否則無法趣入正行。
以下宣說此喻對應之意義。
論云:如是先於煩惱、隨惑及諸惡行,如在修習諸黑業果、生死患等時中所說,應以觀慧數數修習彼等過患,令心熱惱或起厭離。以是作意如火燒金,令意背棄諸黑惡品,淨此諸垢。
如是首先對根本煩惱、隨煩惱與諸惡行,應當如修習不善業果與生死過患等中所說,以觀察慧數數修習彼等過患,令心生起熱惱或厭離。以如是之作意即如猛火煉金般,能令自心厭背棄捨諸惡業,清淨此等垢染。
即便於世間,忠良之臣皆極其尊重君主,彼等三門謹遵君臣之道,毫不違越。良僕亦是如此,於主人甚是恭敬,安守本份。一般世間規律尚且如是,何況我等佛教?於大恩上師更應尊重。亦即於身體方面,應以頭於上師蓮足下敬禮;於語方面,應讚歎、祈禱上師;於意方面,應虔信而恭敬等。對三乘戒律中如何教誡尊師之道者,我等須詳盡了知後盡量行持,因若非如是而行,將生違背戒律之無量過失。
昔日有位阿闍黎,名桑傑意西。一次正為諸眷屬傳法時,其上師以乞丐形相至其面前,阿闍黎羞於在大眾前頂禮上師,便佯裝未見。等集會結束後,阿闍黎方去拜見上師。上師問道:“方才為何不頂禮?”其回曰:“我未見到上師。”話音剛落,彼之雙目掉落於地。後來阿闍黎祈求上師寬恕,並吐真言。上師加持後,雙目方重新恢復。是故,若對上師作絲毫欺瞞,或言諸妄語,所造之業極重,果報亦易即刻成熟,故此不尊重上師之過失甚是嚴重。
由此則公案可知:若因己之種姓、相貌或多聞等而心生傲慢,於上師亦不作尊重,實則唯毀自己而已。
以下引聖者之語錄,說明觀師平凡之過患:
一次,種敦巴請問阿底峽尊者:“西藏有如此多修行人,為何無獲殊勝功德者?”尊者答道:“大乘功德,不論生多生少,皆須依靠上師方能發起。爾等藏人於上師僅作凡庸之想,如何能生功德?”
故而將上師視為凡夫是導致不生功德之因。歷代祖師皆言:若將上師視凡夫,恰如榨沙取油般,不得加持與悉地。是故,於上師應盡量觀清淨心,若你見上師種種功德與恩德,則相續中極易觀清淨心或增長報恩心。或於日常生活中,或於打坐修法時,若常憶念上師功德與恩德,隨時隨地憶念上師、觀想上師、祈禱上師、恭敬上師、讚歎上師,如是短時內即能獲得殊勝廣大之功德。
於我等凡夫而言,雖以迷亂力不得不見上師凡庸之相,然須了知此唯一是自現不淨之過失,實則不然,上師決定為正等覺佛陀。對此,應首於心坎深處認識肯定,然後須堅固如是定解,此點甚是重要。
故當恆常依智悲光尊者之願詞而發願:
願於善逝總集體,殊勝恩深上師尊,斷因相處及懷疑,執為凡夫邪惡見,視師即是真實佛。
此發願力一旦堅固清淨,一切行為皆會隨願而轉,最終定會現前觀師為佛的清淨心
怙主忠巴加利云:“拳打石砸是師作灌頂,若入加持亦於彼當入,狠狠惡罵是師降猛咒,若遣違緣亦以此當遣。”上師以拳頭打、用石頭砸,皆是作殊勝灌頂,若有入加持者,亦是挨打的弟子會入加持;上師狠狠之惡罵即是威猛心咒,若有遣除違緣之法,亦以此方式將會遣除。
《二觀察續》云:“末世五百年,我現阿闍黎,作意彼為我,爾時當恭敬。” 佛說:末世五百年,我會示現阿闍黎相,故應作意彼阿闍黎為我,且需如法恭敬。《金剛帷幕續》第十五品中亦云:“所謂金剛薩埵者,示現金剛上師相,念利一切諸眾生,現為平凡之身相。”密續中亦說,所謂金剛薩埵,即於凡夫前示現金剛上師之相,須知,雖利益一切眾生之上師實際與金剛薩埵無二無別,然眾生障重,不見清淨之佛尊,是故,上師特意示現為凡夫相。
以此等教證為例,須作如是想:佛陀於末法時代,示現為善知識平凡之相,因此,善知識僅僅是示現凡庸,實則為金剛持如來。乃至未生體會之間,需不斷觀修。
經中亦云:“嗟!見者皆應具意義,至於未來之時代,我當示現親教師,亦現軌範師之身。”佛陀教誡弟子:善知識是佛之化現,是故見善知識,依止善知識,一切皆具實義,佛於未來末法時代,會示現親教師與軌範師之身相。
因此,修行根本,即觀師為佛之信心,此修持信心,為最根本、最關要之處,是大總持法門,若修好此法,一切法任運生起,若未修好,則如無根樹苗,無論如何努力,亦無法長成功德大樹。有些人依止上師,未經深思熟慮,僅欲從上師處求得加持或傳承,未曾考慮如何修信心。此非真正依止上師,僅是想於佛教超市,從上師處購幾件商品而已。故應知真實的佛法須於何處殷重行持。
何為身語承事?即凡為上師應作之事,皆須妥善行持。身語承事範圍甚廣,小至日常生活的燒火作飯,大到上師事業的各方面,皆屬承事之內容。凡自己份內之事,皆須用心妥善作好,且需安忍種種苦行,努力完成。
上文所提及的霞葉瓦,即是敬事上師之典範。當年,他承事金厄瓦大師時,一切內部事務皆是一人操作。且於百忙之中,騰出手作拌和飯食等事。後來,他與上師來到諾寺,修建塔堡時,取石搬土之事無一不做。霞葉瓦就是如此厚道、勤快之人。金厄瓦大師圓寂之前,霞葉瓦祈求上師於未來世攝受自己,金厄瓦對他說:“直至法身未滅之間,我們師徒都不會分離。”是故,真正全心全意承事上師,決定成就與上師親近之因緣,師徒之心以如是因緣,生生世世悉不分離。於別人眼中,霞葉瓦幾乎皆在承事金厄瓦,無有修法機會。未曾想到,他由此勤奮而獲就內證。一次,霞葉瓦走到第三級梯子時,倏然大開智慧,是故他深信承事上師之功德,感嘆道:“吉麥寺諸善知識,於承事上師方面不精勤,唯一精勤於聞法,此是錯誤啊。”
如何方能做到如教修行呢?如教修行範圍甚廣,境界亦深淺不同。華智仁波切於《普賢上師言教》中開示道:“中間依止上師時,何時何地都應當不顧寒熱飢渴等一切困難,依照上師的言教行持,誠心誠意恭敬祈禱。自己暫時的一切所作所為也應請示上師,上師如何吩咐,就如何去做,以‘我意唯您知’的誠摯信心依止上師。”我等應按此開示,逐步深入行此加行。初依上師時,當按上師言教而行,克服一切困難,努力一點一滴作到。而且,暫時的所作所為亦勿以自己想法為主,而應請示上師,按上師吩咐去作;進一步的如教修行,即修學上師意行。《普賢上師言教》云:“所謂最後修學上師的意行,是指對上師聖者的一切行為善加觀察之後,自己也全部按照那樣去修持依教奉行。如世間俗語云:‘一切事情即模仿,模仿之中能生巧。’總之,修行者也是模仿往昔諸佛佛子的行為。弟子依止上師也同樣應隨學上師的一切行為。所以,上師的意趣行為怎樣,弟子相續中也應當得到。”
通過此段開示,可更深入理解到“如教修行”之意義。何謂教?即教導之意,分為有聲之教與無聲之教二種,即言教與身教。常言“水鳥樹林,皆演法音”,於具眼者而言,整個法界皆在轉大法 L。如是於上師,亦可說“語默動靜,無非教化”,上師的智慧安住於法界,是故,於我們面前顯現的一切,皆為無聲之教化,均是為調伏我等而示現之游舞。因此,上師一切行為,皆具有啟發性。如是,遂能理解“一切皆教化”之含義。
何為如?如是模仿、隨學之意。如同以筆摹繪山水的無限風光,我等用心模仿、隨學上師的心靈境界,此即如教修行。
“如教修行”之前提,即必須處處留心,善加觀察上師一切德行,勿如瞎子看戲般,一無所見。是故,須具一雙慧眼,領會上師一舉一動之密義,入此“上師無聲說法,弟子有心領會”的默契中。
公案:印光大師是漢地了不起的祖師,當年弘一大師對印祖極為仰慕,親自前往普陀山承侍印祖。弘一大師於講演中如是說:“一九二四年,我到普陀山,住了七天,每天從早到晚,我都在大師屋內,觀察大師一切行為,大師每晨只喝一大碗粥,沒有菜。大師自己說:‘初至普陀時,早餐配有鹹菜,我是北方人,吃不慣,故只喝白粥,如是已三十餘年。’吃完,大師以舌舐碗,至極乾淨為止,再以開水注入碗中,滌蕩碗中殘汁,以此漱口,再喝下去,唯恐浪費殘餘米粒。至午飯時,唯一碗飯、一碗大眾菜,每次飯菜一點不剩。吃完後,與早晨一般,先以舌頭舐碗,再注入開水,蕩後漱口吞下。當年,大師六十四歲,我見大師一個人住,事事親自操作,無侍者等幫助。”對印祖的無聲說法,大師深領於心,印祖之身教,令大師深受法益。印祖宣說何法呢?即“惜福與習勞”之法,弘一大師亦隨學印祖之德行,此即如教修行。
通過此公案,應有所啟發。明理後即應舉一反三,了知如何行持,當用心先觀後學。上師具何等德行,亦當努力學至與上師一般。
大恩上師念念不忘全知麥彭仁波切恩德。有一次,因憶念深恩,竟至通宵流淚之程度。翌晨,因流淚過多,臉頰與枕頭粘在一起,無法分開。如上師此般念念不忘師恩,我等弟子皆須努力隨學,如是方會引發至誠之恭敬。
大恩上師言:“我無何傳記可寫,然唯一點,凡是我所依止過的上師,我從未作過令他們不喜之事,對任何一位上師,我皆恭恭敬敬,謹遵師教,此即我此生唯一之傳記。”
上師還說:“我依止托嘎如意寶六年中,從未擾亂過上師之心,誠如,如來芽尊者依止智悲光尊者,甚至未作過一件令上師怒目而視不喜之事。我對上師的所作所為,從未起過邪見,即便上師開玩笑,我亦覺得有甚深密意,視為善妙教言。”
上師言其唯一傳記,除真正如理依止上師外,再無可寫之處。而實則,如是之傳記是最偉大、最成功之心要傳記,令人仰瞻。上師言中蘊含甚深之教誡。我等臨終時回顧此生,若已以親近之意樂與加行,依止善知識,則此生問心無愧,中陰或來世定會安樂。否則,將終生遺憾,生亦不安,死亦無樂。故須格外珍重自己,每日皆需調整自心,修好依止善知識的意樂與加行。
惹瓊巴之公案,說明違背上師教言之過患:一次,雅龍地區的施主,迎請米拉日巴尊者到腹崖窟當中居住,彼等承事供養尊者,時惹瓊巴亦住於同一山洞中。有一部分雅龍施主說:“此二瑜伽士,相比之下,此年輕人恐怕較老者強,因彼曾去過印度多次。”如是,年輕施主皆去惹瓊巴處,年老施主仍至米拉日巴尊者處。
一日,頗多施主供養尊者父子食物,彼等對惹瓊巴供養極其精美豐盛之食物,而對米拉日巴尊者供養之食物既少又差。惹瓊巴見後心想:“師父與佛陀無異,我與他老人家相比,不及毫毛,然施主們卻顛倒供養。過去我一直想與尊者住於一處,圓滿聽受所有口訣,全心全意承事他老人家。然現在看來,我陪伴尊者,非但不能侍奉,反成他老人家之障礙。我定要離開此處方好,現即去告知尊者。”
如是,惹瓊巴對尊者講述眾多自己去衛地之理由。尊者勸道:“你將來會到衛地攝受眾生。然現在時間未到,你勿違上師教言。”
惹瓊巴仍不聽勸告,繼續向尊者陳述理由,堅持要去衛地。
在數次請求之後,尊者無奈應允:“你居然如此不聽我言,堅持要走,我雖然向施主們發過誓,暫時不讓你去衛地,然誓言亦如夢如幻,我只能准許。現在你可以收拾一下,準備動身。”
惹瓊巴簡單收拾後,向尊者辭行。尊者心想:“惹瓊巴與我同住多年,往後不知能否再見面,還是送他一程。”如是師徒二人一起上路。
路上,尊者語重心長開導惹瓊巴:“惹瓊巴,你要知道,兒子若與母親住在一起,就能茁壯成長;雞蛋若置於暖熱處,則易孵出小雛;大修行人若與上師共住,遂不會走錯路。我對你的愛護與慈悲是不變的,永遠也不會捨棄你。你要經常祈禱我才好。”
惹瓊巴聞言,淚不自禁:“我對上師即佛之信心是絕對不變,從今直至成佛之間,我所有希望皆寄托於上師身上,以後於中陰及一切時,皆請上師護佑我。”
米拉日巴尊者告訴惹瓊巴:“將來你於衛地時,有一隻母狗會扯你腿,到時勿忘上師與修持才好。”
後來,惹瓊巴到了衛地,果然遇上一位名叫甸布的貴族女,嚴重障礙修行。為遣除惹瓊巴之違緣,米拉日巴尊者幻變成乞丐,至惹瓊巴門前乞討。時惹瓊巴恰好有一大玉石,遂將此送與乞丐,叫他拿此玉石生活。尊者時想:“我兒子於世間財物確實無何貪著,他的慈悲還真不小。”後甸布為惹瓊巴布施大玉石一事,甚是不歡,二人為此大吵一場。惹瓊巴心生厭煩,離開甸布,回到米拉日巴尊者身邊。師徒見面後,尊者馬上要為弟子們灌頂,尊者說:“為表示緣起相應,爾等每人皆應準備供養,惹瓊巴你可例外,不必供養。”
惹瓊巴聞言,心情不暢,然其仍參加了灌頂儀式。等走進壇城時,惹瓊巴發現壇城中央有一很亮之玉石,正是他布施給乞丐的那塊。當下驚呆了,半晌方明白,原來乞丐是上師化現,自己能遠離貴族女人亦是因上師慈悲加持。此時,惹瓊巴由衷感激上師的慈悲。尊者說:“惹瓊巴,若不是我,你會為此玉石毀了自己。然因你對我信心不變,對眾生慈悲未斷,故而方能從此障礙中解脫。你現在應該滿意了。”
惹瓊巴內心甚是後悔,便對尊者與金剛兄弟們唱懺悔歌:
身貪逸樂及散亂,為物所遷為境縛,迷行所集三途業,上師尊身前懺悔。
我之身體貪著逸樂與散亂,為外物所轉,束縛於境界中,我以迷亂行為所集聚的三惡趣惡業,悉於上師尊貴之身前發露懺悔。
語貪多言成欺騙,鼓舌頻頻地獄因,多食酒肉墮餓鬼,所言不直乏羞恥,如是所作眾口業,上師妙語前懺悔。
我之語貪著多言而成為欺誑,不斷鼓動唇舌亦是地獄因。我以多食酒肉而墮入餓鬼境界,我之語不正直,無羞恥。如是所作眾多之口業,悉於上師妙語前懺悔。
惡心之因在貪樂,為名之行多不淨,瞋恨所集諸罪業,上師智心前懺悔。
惡心起因是貪求享樂,為名聲之行多數不清淨,以瞋恨所集眾多罪業,悉於上師智心前如法懺悔。
身游市鎮繫紅塵,壇城修供盡毀卻,頻作驅鬼降妖故,深密真言威力失。
眾事牽纏心役勞,善妙三昧力盡減,如是所作逆法行,壇城本尊前懺悔。
我身體游蕩城市中,心亦繫縛紅塵中,壇城之修法悉已毀壞,不斷作驅鬼降魔之事,以致甚深秘密之真言失去威力。身心為眾多世間瑣事牽絆,不自在疲於應付,本有善妙之三昧力悉已減退。如是所作一切顛倒之行,悉於壇城本尊前懺悔。
眾墊從中而睡臥,分別自他極銳利,
不堪忍辱虧己事,金剛兄弟前懺悔。
我躺臥於墊子之上,分別自他之邪念極其銳利,無法堪忍虧己之事,此等罪業悉於金剛兄弟前懺悔。
從惹瓊巴懺悔歌詞中可知,惹瓊巴因不聽從上師勸告,結果修行出現嚴重問題,身口意三門皆墮入惡業中難以自拔,原有修行功德、三摩地境界悉皆退失,所作所為皆成不善。
惹瓊巴是印藏公認成就者,然因於細微之處違背上師言教,結果亦同樣陷入嚴重修行障礙之中。我等與惹瓊巴根本無法相比,故更應依教奉行,不違背上師言教。
若對上師呵斥,今生來世將產生諸多不吉祥。《事師五十頌》中云:“毀謗阿闍黎,是大愚應遭,疾癘及諸病,魔疫諸毒死,王火及毒蛇,水羅叉盜賊,非人礙神等,殺墮有情獄。終不應惱亂,諸阿闍黎心。設由愚故為,地獄定燒煮,所說無間等,極可畏地獄,諸謗師範者,佛說住其中。”
謗師者,今生會遇諸多違緣或感受諸般痛苦,來世必遭無間地獄之苦。三千世界最令人怖畏之處,即此無間地獄,而佛說此無間地獄即為謗師者之住處。佛說誹謗上師者非但不得任何解脫功德,反墮惡趣,而惡趣亦非一般之餓鬼傍生趣,而是此無間地獄。
子五、功德未生者不生,已生者退失:
若樹壞其根,則枝葉花果等,不僅未生者不生,且已生者皆會枯萎。如是,若失壞功德之源——信心,非但不會生新功德,且已具之功德亦會逐漸退失。《現在諸佛現證三摩地經》云:“若彼於師住嫌恨心,或慳惡心,或恚惱心,能得功德,無有是處。若不能作大師想者亦復如是。若於三乘補特伽羅說法比丘,不起恭敬及尊長想,或大師想者,此等能得未得之法,或已得者令不退失,無有是處。以不恭敬,沉沒法故。”
往昔,格西滾巴瓦有一弟子,不論如何修行,亦不生修證功德。後來,他請教格西,格西問他:“你是否曾對上師作過不恭敬之事。”他回道:“確有此事。”格西告之,需向上師真實懺悔,弟子按照格西所說,作了真實懺悔,然後又去修行,結果生起真實的修證功德。
以前,印度有一位弟子,以種姓高貴,心生傲慢,而從上師頭頂上飛行,結果無間喪失神通,墮落於地。是故,噶當諸大德有一傳統說法,若於上師無有恭敬心,縱然通達三藏亦無任何利益。
因此,若顛倒依止善知識,即便具有少許功德,亦不能對自他起真實利益。此為緣起規律,無法改變。是故縱遇命難,亦不應呵斥輕蔑根本上師。假如少數一二次作了輕蔑等,亦須及時懺悔,否則將引嚴重過患,不僅死後需感受惡趣無量痛苦,且今生亦無緣獲得安樂。諸經續論典中一再如是宣說,是故此絕對真實不虛。
應如何作懺悔呢?應按《事師五十頌》所云:“稱心如意之供品,恭敬奉獻上師尊,依此今後不遭受,瘟疫病等諸損害。”將自己稱心如意之衣物等,恭敬供養曾呵斥或輕蔑過的上師,首先應供獻,爾後如理懺悔,如是遂可清淨輕蔑等罪業,而不會再染瘟疫等疾病。假如,對境上師已不在世,或於遠方不便直接到其面前懺悔,若是此種情況,應按敦巴仁波切的傳統而行,即上師們之法身悉皆無二一體,是故觀上師心相續本來無二,並於附近的上師前懺悔,如是亦可清淨罪障。其他,於上師瞋恨、不信等各種顛倒依止之罪業,懺悔之法亦可依此類推。
一切修法之精髓、核心之修法、精華之修要悉為祈禱上師,不斷猛利祈禱,加持自然融入於心。於祛除疾病、遮遣魔障等方面,亦以祈禱上師為勝。以前,在潘波勇地方,有人著魔,當時迎請格西康隆巴,格西修慈悲,誦忿怒本尊咒等,作各種法事,皆未見效。後來格西祈禱上師種敦巴仁波切,立竿見影,即刻起效。
仲敦巴尊者言:“與祈禱其他本尊相比,若祈禱阿底峽尊者能速疾賜加持,對此我深有體會。”
(菩提道次第 堪布講解)
丑二、承事之利益:
以下從教證、理證、公案三方面詮釋承事之利益:
《不可思議經》云:“承事上師尊,具不思議德。”若對上師承事,將生無法言說、不可思惟之殊勝利益。類似教證頗多,復不贅述。
理證:與上述供養利益之理相同,承事上師等於承事一切諸佛,以上師是諸佛總集體性之故;承事上師之福德超過承事一切諸佛,以上師恩德深重之故。
公案:阿底峽尊者曾對香卻仁青言:“身口意唯一承事上師,此外無需單獨尋找一種修行。”遂讓香卻仁青承事。據說以此緣起力,後來尊者弟子中無有修行證悟超勝香卻仁青者。
霞葉瓦格西平時唯一承事上師金厄瓦,以此緣起力,一日,格西出門倒灰塵,走至第三級階梯時,所有經論句義悉於心中豁然明現。此即以承事上師之力自然現前種種希奇功德之公案。
薩迦班智達亦是以敬事上師而得以清淨業障,心中自然生起諸多教法與證法功德。(我等大恩上師,前世即為薩迦班智達。)薩迦班智達如是講述自傳:
“我請求上師扎巴江村:‘年少時起,我即修上師瑜伽,故求您為我傳授上師瑜伽。’上師卻答道:‘你尚未對我生起真佛之想,於你心目中,我僅為伯父而非上師。故於上師,你仍未以自之身體、受用行持一切難行。’如是上師並未傳授於我。
此後,我有過一次死相現前之經歷,時上師亦示現接連數月法體不佳。於此期間,我廢寢忘食,幾乎通宵達旦侍奉上師。以此緣起,我似乎清淨了深重罪障。此後,上師方傳我上師瑜伽。我由此對上師生起真佛之想,現見上師為一切諸佛之自性聖者文殊師利。如是,遂從壽障中得以解脫,四大亦日益調和;爾後,無顛倒通達聲明、因明、俱舍、戒律等一切教誡與正理關要;且於一切佛經獲得無畏辯才;對人天鬼畜,不論何者悉生慈悲;漢地剛強難化,傲慢之元帝,亦向我求法,並對我至為尊敬;內相續中亦生起真實之證悟。是故,爾時上師唯一是為了我,方示現病相啊!”
無獨有偶,格西種敦巴異於他人之處,即他真正承事阿底峽尊者。故而成就勝過其他弟子。承事尊者時,格西直接用手清除尊者大便,真正受持諸如此類承事上師之穢業。以此緣起力,其雖為居士,卻成為一切出家眾之頂嚴,且為阿底峽尊者補處,繼承光大尊者法業。
歸納而言:薩迦班智達曾云:“千劫修持波羅蜜之相,頭目手足一切施捨等,以上師道剎那全攝收,故當承事汝應修歡喜!”以對上師精勤承事剎那可無餘攝收,一般於千劫之中,以布施頭目等所集聚之福德資糧,故對承事上師應修歡喜。是故,能令我們積資淨障之方便,於承事上師之外,再無更殊勝者。如是了知承事上師之勝利後,則應按華嚴九心依止上師之相,逐一對照,盡力行持。若初時,未達如是心量,起碼亦應從心坎深處猛利發願,能真實行持上述依止法,如是方能現前經論、傳記中所說的殊勝利益。
傳記中如是宣說:宗大師尊者住大菩提寺時,修持慈悲與菩提心。時於金剛座處,每年均有內外道聚集一處,舉行廣大辯論,辯論規則為:敗者及其徒眾、寺院,悉歸勝方所有。
一次,南方有一外道師,持有十三把傘蓋(傘為得勝標志,十三把傘示有十三次勝利。)。此外道向尊者挑釁:“你現為佛教主,我為外教主,我倆辯論,敗者則歸順勝方,改入其教門,你認為如何?”尊者允之,且請國王等作證,結果尊者輕鬆折服外道師,此外道將傘蓋悉皆供養,頂禮尊者,出家入佛門,其徒眾亦皆改信內教。
次年,有一持有七把傘的外道師,亦為尊者降伏。
又有一年,一持五把傘,極善因明、聲明之外道師,邀請尊者辯論,尊者允之。午飯後,妥善布置辯場,左側內道,右側外道,王於中間,時有不可計數之人聚會觀看辯論,辯論之初,眾智者皆能理解;辯至中間,唯三十人明白;後能解者減至二十人、十五人、再減至十人、五人,論及極深細處,能解者唯辯論雙方。最後,外道師恐難取勝,遂提問聲明學中一頌詞之義,時尊者未能即刻回答,便請外道稍候,起身走入寺院,於度母前作供養、虔誠祈禱,因得度母加持,尊者豁然明了,出來應答,挫敗外道,令其供養傘蓋,頂禮出家。
親近之目的: 論云:如是親近時,亦如《莊嚴經論》云:“為受法分具功德,親近知識非為財。”是須受行正法之分。
如是親近善知識時,亦如《大乘莊嚴經論》所云:“是為領受正法功德,親近善知識並非為財物。”我等供獻財物、身語承事以及如教奉行,以此三種方式親近上師之目的,是受行正法之分。
論云:博朵瓦云:“差阿難陀為大師侍者時,謂若不持大師不著之衣,不食大師之餘食,許一切時至大師前,則當侍奉承事大師。如此慎重,其意是在教誨未來補特伽羅。我等於法全不計較,雖少許茶,悉計高低,謂師心中愛不愛念,此是心內腐爛之相。”
博朵瓦言:“當年,差遣阿難作世尊侍者時,阿難提出:‘若能不要世尊不穿之衣,不吃世尊剩餘之食,開許一切時能到佛陀面前,則當侍奉承事世尊。’阿難尊者如是慎重之用意是在教誨未來後人,親近上師應當一心求法而非為求財物。我等於法上全不計較,然即便是少許茶葉亦計較高下,認為上師喜歡他不喜歡我,此皆為心內腐爛之相。”
“於法全不計較”即內心不計較我獲未獲得佛法,於法無甚要求。“雖少許茶,悉計高低”即對上師所給財物,斤斤計較,可見其親近上師之目的,唯為財物。
大依怙阿底峽尊者持中觀見,金洲大師持實相唯識見,雖於見解分,阿底峽尊者稍勝上師(因實相唯識之見,還承許依他起實有,未抉擇到究竟空性),因尊者大乘道總體次第以及菩提心,悉依金洲大師方得生起,故視金洲大師為所有上師中無與倫比之上師。
當年,阿底峽尊者提及其他上師尊名時,雙手合掌當胸,而言及金洲上師尊名時,雙手合於頭頂,邊流淚邊恭敬喚上師尊名。弟子問尊者:“您說上師名號時,何以顯現如是差別?是諸上師功德抑或恩德有別?”尊者言:“我上師皆為大成就者,故於功德分無有差別,然恩德則有大小,我相續中所具少分菩提心,悉依金洲大師之恩德方獲得,故其對我恩德極大。”
此公案說明若執取功德心猛利,即會遮止見過失之心。尊者可從不同角度觀察上師:一是觀察上師見解較己下劣;二是觀察以上師加持令己發起大乘道總體次第與菩提心。若執取前者,則是障道因緣;若執取後者,則會引發信心與恭敬。而尊者唯憶念上師不共功德與恩德,故提及上師尊名時,強烈恭敬心油然而生。
不但聖者如是,即便古代有德之士,雖讀書拜為大官,然回歸故里時,若見老師草房,亦會下馬恭敬作禮。雖其學問已遠勝兒時之師,然因內心憶念師恩,故一見老師草房,恭敬自然流露。
歸納而言,為何須特意思惟上師功德?因執取上師功德,能遮止執取上師過失,從而不生信心之障難。比如,樹若東傾,始終不會倒向西邊。如是,若心一向緣取功德,則會常見功德而不致執取過失,如是可令無信者生信,信心不穩者堅固,信心堅固者增上圓滿。信心一旦堅固圓滿,華嚴九心自會隨之生起,親近意樂一旦圓滿,即可獲上師圓滿加持,由此產生一切地道功德,是故須明其中關要。了知此理後,收攝非理作意,一心思惟上師功德,此即甚深之方便。
宗大師於《事師五十頌》注釋中如是教誡學人:“心中反復憶念上師顯而易見之功德,此乃對上師生信最行之有效的甚深方便。”又言:“如此能增上功德智慧,制止審視過患的心理,若常從功德門觀察上師,便可成為圓滿成就之因。”
是故,大成就者示現諸多形相,實是觀待業力未清淨之所化,有必要如是幻化,故凡夫心前雖如是顯現,然並不決定實際中亦如是存在。譬如,嚴重膽病患者眼前,白海螺顯現為黃色;嚴重風濕病患者眼前,雪山顯現為藍色;具有眼翳者眼前,虛空中顯現毛發,然此等顯現實際並非存在。
根據以上分析,若自心前顯現善知識之過失,應了知此唯是自之迷亂所現。五世丹增加措教導我等,若偶見善知識過失時,應作是想:“此乃自之心識顛倒而顯現之迷亂。”《普賢上師言教》亦云:“若見聖者上師行為有過失,則應自相呵責,並且想:此為我自之心識、眼識不清淨所致,上師行為無絲毫過失或罪業,應對上師更加生起信心和清淨心。”
往昔,世尊胞弟善星比丘,二十四年中作世尊侍者,隨佛左右。善星比丘極為聰穎,精通三藏十二部,且能不參閱經文而講經說法。然其不具清淨心,見世尊一切行為皆為欺誑,認為:“除佛有一尋光之外,悉皆與我相同,根本無超勝處。”且說:“二十四年為汝僕,除身具有一尋光,芝麻許德吾未見,知法我勝莫為僕。”因此離開世尊。時阿難為世尊侍者,其問世尊善星比丘轉生之處,佛告之:“善星僅有七日壽命,死後將於花園中轉為餓鬼。”七天後,善星比丘轉生為一具九種醜相之餓鬼,下場極為悲慘。善星比丘雖承侍佛陀二十四年,結果亦唯自趣毀滅而已。是故以觀察過失之心依止上師,過患極其嚴重。
《雜寶藏經》:昔日有一女子,頗具智慧,亦誠信三寶。一次,有老比丘至其家中,此比丘年歲已高,頗為糊塗。此女供養飲食後,至誠祈請老比丘說法,敷設法座後,女子閉目靜坐,恭候聞法。老比丘於座上甚急,因其對講經說法一竅不通,故趁女子閉著雙目時,悄悄逃回寺院。然此女子認為老比丘在為其示現無常苦空之理,因此得大法益,當其至心思惟有為法無常、苦、空、不得自在諸法理時,即證初果,故甚是感激老比丘說法之恩。實際老比丘根本無說法功德,然此女子以清淨心觀想,如是而獲大利益。
由以上二則公案,可知以我等如何觀視上師,將直接決定所獲之果。對同一位上師觀察過失與功德將獲截然不同之果。此亦悉由我等之心,自己如是觀想而如是顯現。誠如同一座雪山,山之南面充滿陽光,山之北面冰雪覆蓋。若以清淨心觀察功德,當下即在加持陽光之照射中;若以染污心觀察過失,則心已在罪業冰雪之覆蓋下,此皆是我等自變自緣而已。烏鴉食毒遂會死去,孔雀食毒反而更加艷麗,不善用心與善用心之結果,亦復如是
一次,種敦巴請問阿底峽尊者:“在藏地有眾多修行者,卻無獲得殊勝功德者,此是何因?”
阿底峽尊者答云:“大乘功德,不論生多生少,皆依賴上師方能生起。爾等藏人對上師僅作平庸凡夫想,憑何能產生功德?”
以上宣說一切大乘功德皆依信心方能生起,以下說明信心是極要教授。
論云:有於依怙發大聲白:“阿底峽請教授。”如其答云:“哈哈,我卻具有好好耳根,言教授者,謂是信心信信。”信為極要。
曾有人對阿底峽尊者極不恭敬,大聲叫道:“阿底峽,請給我教授。”阿底峽尊者答道:“哈哈!我仍具極好耳根,不用大聲疾呼。所謂教授,即信心!信心!信心!”誠如尊者再三強調般,應知信心極為重要。(論中“如其答云”要與“信為極要”連在一起。)
《地藏經》略說:論云:於法法師發起承事者。如《地藏經》云:“專信恭敬聽聞法,不應於彼起毀謗,於說法師供養者,謂於師起如佛想。”應視如佛,以獅座等恭敬利養而為供事,斷不尊敬。
於法法師發起承事者,如《地藏經》所說,聞法時應具三種心,專心、信心、恭敬心。專心即不散亂;信心即不懷疑;恭敬心即不輕慢。於法與法師,不應作任何毀謗,因法師將最珍貴、最饒益之佛法傳予我等,故為報恩,應供養法師,且於心中將法師觀為如佛陀般,而不應將法師視同凡夫,更不能視為下劣。總之,應斷除一切不恭敬之身語行為與態度。
於此方面,常啼菩薩為至上楷模。常啼菩薩為求般若波羅蜜多法門,歷經千辛萬苦,最後方親見法勝菩薩。常啼菩薩與五百女眷供養後,法勝菩薩宣講了一段《諸佛無來無去品》。後法勝菩薩回至家中,入甚深禪定七年。此期間,常啼菩薩與五百女眷,一直未眠,亦未坐倚,僅以行住兩種威儀度日,一心盼望法勝菩薩早日出定傳法。七年即將過去時,一日,天人告知常啼菩薩:“還有七天,法勝菩薩即要出定傳法。”常啼聞言,遂與五百女眷灑掃傳法之處,時因魔王干擾,滴水不獲。常啼菩薩為恭敬佛法與法師,刺破自身所有脈管,以鮮血灑地壓塵,其他眷屬亦如是效仿。彼等又敷設好獅子座,如法安置一切陳設,如是恭請法勝菩薩開演般若波羅蜜多法門。聞法時,常啼菩薩當下即獲六百萬禪定法門,現見無量諸佛。且此後,夢中亦不離見佛。常啼菩薩因於法與法師極為恭敬,故即刻與法相應,得極大加持,可見“恭敬”極其重要。
另於漢地,當年慧可大師參拜達摩祖師之公案極為感人。慧可知達摩祖師在少林寺,遂去參拜,然祖師端坐,面壁不語。慧可思忖:“古人為求道,敲骨取髓,刺血布施,古人尚須如是,何況我輩。”是年十二月九號晚,天降大雪,慧可立於雪中,堅持不動。翌晨,雪埋過膝,祖師憫問道:“汝久立雪中,有何所求?”慧可垂淚:“唯願和尚慈悲,為我開甘露門,廣度群品。”祖師回言:“諸佛無上妙道,於長劫中精勤,難行能行,難忍能忍,豈可以小德、小智、輕心、慢心而希求無上乘?此唯徒勞而已。”慧可聞此教誨,便取利刃,斬斷左臂,置於師前。祖師知是法器,即言:“諸佛最初求道,為法忘軀,汝今斷臂與我求法亦可。”如是為其取名“慧可”。慧可問師:“諸佛之法印可聞否?”祖師言:“諸佛法印,非從人得。”慧可說:“吾心不安,請師安之。”祖師言:“將心來,與汝安。”慧可良久方言:“覓心了不可得。”祖師言:“與汝安心竟。”慧可聞言當下即悟。
是故,若將上師視同佛陀而恭敬,且可奉獻生命,如是決定可與上師心心相印,明心見性成就佛果。在密宗當中,有無量修行人皆因有視師如佛之恭敬心,而獲得成就。
《涅槃經》云:“法是佛母,佛從法生,三世如來皆供養法也。”釋尊開演《般若經》時,親自敷設法座,亦是為表示於法之恭敬。《勝天子經》云:“若有法師流通此經處,此地即是如來所行,於彼法師當生善知識心,尊重之心,猶如佛心。見是法師,恭敬歡喜,尊重、讚歎。”《梵網經菩薩戒本》中具體宣說供養法師之內容:“若佛子,見大乘法師、大乘同學,同見同行,來入僧坊、舍宅、城邑,若百里千里來者,即起迎來送去,禮拜供養,日日三時供養,日食三兩金。百味飲食,床坐醫藥,供事法師。一切所須,盡給與之。常請法師三時說法,日日三時禮拜,不生瞋心、患惱之心,為法滅身,請法不懈。”作為菩薩,若見大乘法師見行一致者,遠道而來,遂要親自迎接,若去亦要歡送,且須禮拜供養,每日三時作供養。於種種飲食、臥具、醫藥等皆須盡心盡力供養承事。當盡量提供一切所需之物。常常祈請法師三時說法,每日三時禮拜,不生瞋心亦不生厭心。須如是以謙下心、恭敬心承事法師。若能恭敬供養法師,必得諸利益,如《正法念經》云:“若人供養說法法師,當知是人即為供養現在世尊,其人如是隨所供養,所願成就,乃至得阿耨菩提,以能供養說法法師故。”是經又云:“何以故?以聞法故,心得調伏;以調伏故,能斷無知流轉之暗,若離聞法,無有一法能調伏心。”
文/彭措 摘自《菩提道次第廣論講記》第三冊
墮胎是殺生惡行,以事、意樂、加行、究竟衡量,事是胎兒,並非無情法與低等生命,而是極為寶貴的具命有情。意樂之中,想是於胎兒作胎兒想;煩惱是貪、瞋、痴任何一種,譬如未婚懷孕為了遮人眼目,或者不想撫養兒女,而自己墮胎,或者古代一夫多妻,妻子嫉妒小妾有孕,下藥墮胎;等起為樂墮胎欲。加行是服藥打胎或作人工流產手術。究竟,是胎兒斷命根。因此墮胎即是殺人,墮胎者成為殘忍殺害親身骨肉的殺人犯。
《感應篇彙編》中有一則公案說:郭印有位叫引鳳的女兒,被鬼卒追攝,遍游了十八地獄。在最後一所地獄中,她見閻羅王端坐在大殿之上,下面站立好幾百位女人,每個女人身邊都有一個小孩抱著腳索命。小孩當中,有些是母親以生育女兒過多而投水溺死的,有些是以家裡貧窮,生而不能養育的,有些是妻嫉小妾懷孕而用藥打墮的,有些是私胎而自己毒死的,有些是以爭鬥損胎致死的,有些是看護不慎死於非命的。閻羅王一一追查,這些犯了殺罪的女人手腳帶著刑具,看起來身體都是枯槁瘦弱。引鳳回來後,把地獄中的見聞詳細告訴父親,並且書寫在天寧寺壁上,作為後人的警戒。
我們知道,當中陰身進入母胎和受精卵和合成為名色時,便開始獲得再度做人的寶貴機會,這種難得勝過盲龜值遇軛木之孔。身為人母,本來應負起精心孕育新生命的責任,可是人以私欲喪盡天良,竟狠心把自己的骨肉扼殺在腹中。胎兒不是無情物,他們被打墮時有著強烈的痛苦,母親殘忍地剝奪他們作人的權利,會引起他們的極度憤恨,從此血肉相連的母子將變成不共戴天的仇敵。如果不以四力懺悔,解釋怨結,決定會因此墮入惡趣。世人何苦為了短暫的貪欲之樂或者眼前的生活方便,作出這種禽獸不如的殺子惡行呢?《佛為首迦長者說業報差別經》說:“有十種業,能令眾生得短命報,一者自行殺生,二者勸他殺生……七者壞他胎藏(就是自己墮胎),八者教他毀壞(就是教人墮胎)……以上十業得短命報。”
下一位現代女士的親身經歷:她姓曾,曾就讀於中文研究所,結婚三年半,有一個男孩。後來,不幸被強暴,內心受到很大打擊。為了撫平內心的創傷,她每天虔誠地誦經拜佛。一段時間之後,她回到一家寺院,見到過去關心過她的師父,師父對她的遭遇深表同情,要她到佛前燃香,懇請冤親債主出來釋冤解怨。當時她以十分懺悔與懇切的心加以祈求,沒想到不久有一個小女嬰附在信徒身上,表示要找她,而且以極為懷恨的態度表示自己是她墮胎的孩子,使她嚇了一大跳。後來她回憶起,在剛結婚不久,有一次害怕太早懷孕無法負擔養育子女的費用,她和先生商量,結果到西藥房買了避孕藥服用,想不到吃了就發生墮胎效用,無意中殺害了一條無辜的小生命。
這個女嬰後來表示,為了報復她,經常故意把她兒子弄得啼啼哭哭,而且每次都哭很久。她的孩子有時很頑皮,獨自一個人出去玩,又不聽話,叫他不准玩危險的東西,他偏要玩,有時自己走上大馬路,任憑母親在後面追也不回頭,有時非常任性,竟然還會狠狠的打母親。曾女士忍無可忍時,常常打孩子出氣。但是奇怪的是,孩子一有機會接近師父或聽到佛號時,他又顯得乖巧馴服,比平常溫和許多。
曾女士服用避孕藥而導致墮胎,以誤殺尚且引起胎兒的怨恨,何況現代人多數是有意墮胎,如不懺悔,只有到地獄去了結這筆孽債。古人有尊重生命和因果報應的觀念,人們視墮胎為邪行,可是今天墮胎卻成了司空見慣的普遍現像,不以為是罪惡。據報道,目前中國每年的人工流產為一千萬例,其中有一半是未婚女性,換句話說,每年有一千萬胎兒被父母殺死,相當於數十倍南京大屠殺的受害人數,流產胎兒的身肉堆積起來是一座巨大的屍山。因果觀念的泯滅,導致這樣舉國若狂、家家草菅人命的惡相。所以,要想挽救世道人心,首先應從因果著眼,只有人人注重因果,才能化戾氣為吉祥。
事情發生在1987年,主人公是台灣屏東縣的林美惠女士。她婚後生了二女,再懷第三、第四胎時,因為害怕又生女兒,就和丈夫商量把胎兒拿掉。當時雖然未信佛,但內心仍抹不去一份愧疚和難過。
到了十一月,她又懷孕,雖然他們家很希望生個男孩,矛盾的是害怕又生女兒。當時她上班很忙,暫時不想生孩子,就和丈夫商量,決定把胎兒拿掉,並跟丈夫說好,等他有空,就去婦產科拿掉胎兒。
做這個決定的當晚,她不知不覺做了一個夢,不同於以往模糊的夢,而是很清晰的夢。在夢中,她看到一尊雕像的觀世音菩薩,穿著白衣,非常莊嚴,接著天空放出一望無際白色的大光明,面對這個境界她非常歡喜。這時耳邊忽然響起小孩的聲音:“媽媽!求求你留下我好不好?”聲音很細柔、很好聽,可是她無心去欣賞這樣好聽的聲音,脫口就說:“不行啦,萬一又是女兒怎麼辦?”小孩繼續求著:“媽媽!求求你留下我好不好?我會很乖很乖的啦。”她仍然拒絕:“不行啦,萬一又生到女兒怎麼辦?”結果聲音消失,她就醒過來了。
當時她不信佛,也不在意這個夢兆,仍舊照常上班下班。奇怪的是,晚上又做了同樣的夢,只是觀世音菩薩不再顯現,直接望見一望無際非常漂亮的大光明,隨後又響起輕柔的聲音:“媽媽!求求您留下我好不好,我會很乖很乖的啦。”非常誠懇的乞求,但她依然拒絕:“不行啦,萬一又是個女兒怎麼辦?”相同的夢境大約持續七天左右,小孩總是在請求得不到回應後,消失於夢中。當時夢中清楚地覺得是兩個人在對話,但又感覺好像自言自語似的。
第七天晚上夢中,小孩又來了,仍然很誠懇地祈求留下她,而且是不斷反復請求,林美惠也是反復地拒絕,最後一次小孩說:“媽媽!求求你留下我,我會很乖很乖的啦,我跟兩個姐姐不一樣喔!”說完之後,不等林美惠回答,小孩就不再理她,直接消失於夢中,她也隨即醒來。
林美惠做夢之後,就和丈夫商量,考慮到這次夢境很特別,連續一個禮拜小孩一直這樣祈求,而且還說和兩個姐姐不一樣,他們認為應該是個男孩,就決定把孩子留下。
後來生下來是個女孩,孩子從小和佛菩薩有緣,對三寶有信心,幼小的心靈就知道慈愛眾生。在她三歲那年,農曆除夕在婆婆家過年時,婆婆忙著殺雞,她把小臉挨過去問婆婆幹什麼,婆婆說:“我在殺雞,拜過之後,挑最大的雞腿給你吃。”孩子聽了竟然板起面孔,一隻小手叉著腰,大聲說:“你們殺雞雞,以後雞雞就找你們算帳。”在她四歲那年,一次母親為她洗澡,她突然說:“媽媽你出家,要帶我一起出家!我不像兩個姐姐要嫁給別人。”這就是她和兩個姐姐不一樣的地方。
將心比心地想一想,如果是胎兒,我在母親腹中最希望什麼?最希望母親孕育我,使我有做人的機會,我不希望她剝奪我作人的權利。以佛法來說,多劫以來輪轉惡道,多麼希望生在人間,如果能得人身,發展智慧和慈悲以成就生命的大義,我該多麼感謝母親!所以使我成人是對我最大的恩德。如果母親把我扼殺胎中,那想作人也沒有機會,不作人在三惡趣中輾轉墮落,那將多麼慘痛。這樣為胎兒著想後,確實應盡力給他作人的機會。
有一位台灣東海大學畢業的李麗慧居士,一次她到醫院婦產科作產前檢查,醫生由超音波看出,她的腸子全部都脹大了,而且腹內積有很多腹水,整個腹部脹大,醫生判斷胎兒先天不正常,是個畸形兒,建議她墮胎。根據婦產科醫生的診斷,胎死腹中的可能性很大,而且以當時腹部脹大,看起來即使是胎死腹中,也無法從陰道自然生產,必須要剖腹產。在這種情況下,李居士沒有絲毫遲疑,她馬上就說:“即使胎死腹中,需要剖腹來產出一個死胎,我也願意,我絕對不殺死我的小孩。”因為她曾經受過五戒,以她堅持要守這條不殺生戒的強烈願心,以及作為一個母親的愛心,支持她突破這個困難的障礙。當時發現胎兒畸形時,她去拜見廣化老法師,法師堅決地告訴她:“好不容易得到人身,怎麼能傷害他呢?只要還沒有生下來,一切都可以轉變,給它取名叫進成,成功的成,一定要它成功生下來。”而且法師為胎兒作了胎內皈依,又介紹她去拜訪道源老和尚,老和尚也很堅定地為孩子取名為平安。
李居士為胎兒作皈依後,每天受持《觀世音菩薩普門品》,持念觀世音菩薩名號一萬聲,她以虔誠的信仰堅定地念觀世音菩薩,終於平安地生下了“成平安”。一直到她生產之後,醫生都還不敢說孩子是正常的,還一直為他作各種檢查,但是檢查到最後,證實孩子是正常的。所以,觀世音菩薩大慈大悲,讓這樣的難產兒平安生產。近代印光大師在文鈔中,再再慈悲教導婦女,臨產時要出聲念“觀世音菩薩”,保證不會有痛苦難產之事。
通過以上事例,我們體會到以善惡業所描繪的景像截然不同,當一位母親決定寧可剖腹產也決不摧殘生命時,我們會被她愛護生命的崇高品格深受感動,以她的善良、以她為成全孩子甘願受苦的德性,終於使因緣變得吉祥、美好。相反,一位母親只圖自己方便,隨意扼殺胎兒時,她變成一個劊子手,失去了母親的人格,以及使自己成長的最好機會,未來要背上殺子的沉重業債,備受良心的譴責。所以天下的母親們,在人命攸關之時,是想作羅剎,還是想作菩薩呢?在業的取捨上不能草率,一失足即成千古恨。
以前有位獵人射中一隻母猴,母猴知道自己快死,就忍著中箭的痛苦,摘下樹葉,努力擠出最後一滴奶水,存在樹葉當中,設法留給孩子吃。又有一隻母熊,被獵人打中要害,竟然還能端坐不動,沒有倒身在地。獵人感到奇怪,上前去看,原來母熊已死,還緊緊抱著一塊大石頭。為什麼呢?因為熊子在石頭下的溪水裡玩水,母熊怕石頭掉下去打中小熊,所以自死也堅忍抱石不放,這種不可思議的母愛感動了獵人,從此他不再獵殺生命。連旁生都能慈悲地愛護自子,作為萬物之靈的人類,難道就不能以偉大的胸懷無私地孕育生命嗎?
《付法藏經》公案:久遠前,華氏國王有頭白象,極其凶猛,能誅怨敵。時若人犯罪,即讓白象踩殺。後來,象棚失火被毀,白象被移至寺院邊。寺內有比丘念《法句經》,念至“為善生天,為惡入淵”時,白象聞此法句,心生慈悲,柔和起來。此後交付犯人時,此象僅略以鼻嗅、舌舐即轉身離去,根本不願踩踏犯人。國王知後,心生恐慌,遂召集大臣商議此事。有具慧大臣向國王呈言:“此象定是於寺院旁聽聞佛法,故心行有此轉變。現應將其置於屠宰場邊。”國王採納此法,果然奏效。白象終日目睹宰殺,惡心猛起,較前更為殘暴。是故,眾生性情極其不定,比如白象由聞佛法,即起慈意;目睹殺生,遂增害心,故以所緣能起大作用。旁生尚且如此,何況我等人類。是故若能常聞正法,定能改善相續。
《本生論》亦說:“由聞法可於相續中發起清淨信心,可成就微妙歡喜,可令自心堅固安住,可啟發智慧而遠離愚痴,此即聞法殊勝功德。功德並非外相之物,而是相續中具有信心、歡喜、堅固與智慧,此即最勝之財富,遠勝身肉價值,故若以自肉換取,亦極應理。”
本師釋迦獅子於過去世,即如是為聞法義而捨身肉。佛於《涅槃經》中親言:過去我作婆羅門時,於雪山修菩薩行,時世間無佛出現,亦無教法。帝釋天見山中有人修苦行,欲試其道心。帝釋天現為羅剎恐怖形像,於菩薩前,宣說半偈法:“諸行無常,是生滅法,”菩薩聞後起座觀看,未見他人唯見一羅剎,便上前詢問:“大菩薩,汝自何處得此半偈,此半偈之義為三世諸佛之正道。”羅剎道:“莫問,我已多日覓食不得,方才乃餓極亂言,非我心中所知。”菩薩又懇求道:“若汝說完此偈,我願終生為汝弟子。”羅剎怒道:“汝甚是過份,唯顧及自身,根本不慮我為飢餓逼迫,無力說話。”菩薩又言:“汝欲食何物?”羅剎道:“我食溫熱鮮肉,喝人熱血。”菩薩聞言而語羅剎:“若說完此偈,我定以身供養。”羅剎說:“何人能信僅為八字,而捨所愛之身?”菩薩回道:“梵天、帝釋、四王、諸佛、菩薩可為我作證。”如是羅剎答應說法。菩薩心中歡喜異常,遂將皮衣脫下,恭敬敷設法座後,對羅剎言:“和上,請上法座,為我說法。”羅剎宣說道:“生滅滅已,寂滅為樂。”菩薩聞已,深深思惟,於石壁、樹木上,處處書寫:“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最後攀上高樹,縱身而下,還未到地面時,虛空中發出各種響聲,帝釋天恢復身相,接住菩薩,對其懺悔、頂禮後返回天上。以此為半偈法捨身之因緣,釋迦佛較彌勒菩薩提前成就無上菩提。
彭措堪布講授 摘自《菩提道次第廣論講記》(五)
以公案顯示分三:一、大悲是極稀有之正法 二、大悲是淨障最勝之法 三、修習大悲終得成就
一、大悲是極稀有之正法
以前三同門和卡隆巴格西的一位徒弟,去拜見仲敦巴格西。
格西問:“博朵瓦在幹什麼?”
他回答:“他在給幾百個僧眾講經說法。”
格西說:“稀有!稀有!那也是一種正法。普穹瓦格西在做什麼?”
回答是:“他在積累自己和他人的許多資具,建造三寶的所依。”
仲敦巴格西還是說:“稀有!稀有!那也是一種正法。滾巴瓦在幹什麼?”
有人說:“他唯一是靜修。”
格西還是如前一般讚歎,並詢問卡隆巴在做什麼。
有人答:“他總是到一個螞蟻窩的旁邊蒙頭痛哭。”
這時,仲敦巴格西馬上脫帽,邊流淚邊說:“極其稀有,他是真正在修持正法,這是有很多功德可以宣說。現在說,卡隆巴格西會不高興。”
卡隆巴格西蒙頭痛哭,是因為他當時想到輪回中受苦的眾生,生起了大悲心而流淚。
金厄瓦格西在講解許多慈悲心之所以重要的原因時,朗日塘巴尊者恭敬頂禮,並說:“我從現在開始,唯一修持慈悲心。”
金厄瓦格西一邊脫帽,一邊連續說了三遍“非常好”。
二、大悲是淨障最勝之法
據傳記記載,當年無著菩薩前往雞足山,想見彌勒菩薩請求竅訣。
無著菩薩在雞足山上住了十二年整,觀修彌勒本尊,卻毫無成效,連一次吉祥的夢兆也沒有。因成就無望,菩薩傷心地離開雞足山。
路上,他看見一隻雙足殘廢母狗,整個下身密密麻麻地爬滿了小蟲。母狗處境雖然悲慘,卻仍滿腹瞋心,它拖著下身瘋狂亂叫,上前咬人。
無著菩薩看到這種情形,頓時生起了無法抑制的大悲心,割下身肉施給母狗,而且想清除它下身的小蟲。因怕用手去抓,會捏死小蟲,便決定用舌頭去舔。但母狗全身糜爛,惡膿腥臭,實在不忍目睹,無著菩薩便閉上眼睛伸出舌頭。
結果舌頭沒碰到母狗身體,反而觸在地面上。無著菩薩睜眼一看,卻不見母狗,只見至尊彌勒菩薩金光燦燦地出現在眼前。
無著菩薩說:“您的大悲心實在微弱,一直也不顯現尊顏。”
彌勒菩薩說:“其實,我與你從未分離過,只因為你罪障深重,才不見我。後來你經過十二年修行,罪業稍微減輕了,所以只看到這條母狗。現在因為你生起大悲心,業障徹底清淨,才真正見到了我。”(大悲心生起,菩薩就在眼前。)
《法苑珠林》:唐代,范陽的盧元禮,曾因重病而昏絕。過了一天後醒來說:有人把元禮引到了一所府宅。當時,元禮見一位官人經過,身邊沒有侍衛,就到官人的座位上,蹲坐在床上。
這時官人以目示意,讓侍者一手抓頭、一手抓腳,把元禮扔下台階。
良久,元禮才起來,走到另一所大院,向南進了一間大殿堂,內有幾十百口灶,灶上熱氣騰騰,如雲霧般直往上衝,沸聲喧雜,似有數千萬人。
元禮抬頭仰望,只見一種似蒸籠般的東西裝著人,懸在熱氣流的上方,聽說這是蒸罪人的地方。
元禮遂發大願,大聲說:“願我代一切眾生受罪。” 說完便自己投身在大鍋中,因神智昏迷,也不覺得有痛苦。
不久一位沙門挽著元禮出來,並對他說:“知道你是至誠心,才送你回來的。”這時,元禮忽如夢醒。
三、修習大悲終得成就
唐朝,智岩法師出家後到石頭城的癘人街[即長疥瘡或麻風病患者居住的地方],為病人傳講佛法,並且無微不至地關懷病人,親自為他們吮吸膿水,洗滌瘡口和衣物。
後來唐高宗永徽年中,他圓寂在癘人街,臉色絲毫不變,身體散發異香,持續了十多天。
唐朝益州福感寺,有位道積僧人,生性慈悲。凡有厲疾、膿血、穢氣的人,都把他們召集在一起,親自給他們洗補衣服,治療疾病,和他們一起吃飯,毫不嫌棄。
有些人不理解,他說:“境界上無染淨,染淨都由心。不起分別念,愛憎從何處生呢?”
後來,他圓寂在本寺中。當時正值炎夏,天氣異常炎熱,但他的法體不臭不壞。過了一百天,還是結跏趺坐,與最初無異。
作者:彭措堪布講 摘自《菩提道次第廣論講記》第三冊
以上貪欲的業相,貪欲圓滿的相,種種不圓滿貪欲的相,學習時,如果不反觀自心,只是字面上記憶宣說,那就和修行無關。上面講過一切佛語、菩薩語都是指示修行的教授,如果聞思此事,修行彼事,那就成了聞思和修行脫離,這樣聽聞,得不到真實受用。正確的方法應當是一切言教聽受之後,就要返觀自心、消歸自心,這樣對治,才能學一分,就以一分離過增德。譬如這一段講了貪欲種種的差別相,實際上都是直接指我們內心貪欲的相狀,古人說:“愛不重不生娑婆”,我們生於娑婆,必定是有貪欲,只不過所貪之境有所不同,凡夫心中沒有貪欲是不可能的,因此這段的學習就很重要。我們對照論文,應當返觀自心,自己哪方面有貪欲,是貪名聲?還是貪利養?貪恭敬?貪異性?貪財物?或者貪後世升天?這些要一一檢查,如果一天之中貪心等惡念多,就是墮落惡趣的前相,不及時遣除,後果不堪設想。
學習貪心圓滿的五相,應當把握一個要點,就是一切業都是從心而生,一念微細之間不知防犯,就會發展成嚴重的障礙。所以起心動念時,就要看牢,如果不能觀照,習氣一增上,心態會逐漸轉變。譬如對小車、洋房等外物有耽著心,習氣增上就會逐漸發展成有貪婪心、有饕餮心、有謀略心、有覆蔽心,貪以成性就會淪為不知羞恥、不知出離的心態,這樣成為貪結,嚴重障礙出離。既然知道業是起於心念,一念心雖然微小,關係卻是極大,不及時對治就會出現巨大過患,因此首先應在起心動念上勘察,到底對於何物何人、何種法耽著,一有耽著之心,就要立即自呵自責,或者用心咒佛號轉掉,這樣才能遮止惡趣,遮止輪回。
兩則公案:
佛在世時,有一位居士,信奉供養三寶。在他臨終時,妻子在旁邊悲傷痛哭,他聽了心生悲哀,在對妻子依戀不捨的狀態中死去。但是他的魂魄並未離開,在妻子的鼻中化為一隻小蟲。有個修行人見他妻子哀哭,就好言勸解她。恰好這時候婦人的眼淚鼻涕一塊流出,蟲子也跟著掉落在地。婦人見了,非常羞愧,就想用腳把蟲子踩死。修行人急忙告訴她說:“不要踩死它,它是你丈夫。”婦人說:“我丈夫奉經持戒,精進修法,沒有人比得上他,為什麼會變成蟲子?”修行人說:“因為你對他非常恩愛,在他臨終時,以你的哭泣使他動了眷戀之情,所以墮落成小蟲。”修行人為小蟲說法,小蟲聽法後懺悔,命終升到天界。
從這則公案也能看到,臨終時刻最為要緊。古人說“念不一,不生極樂”,如果臨終不能保持正念,一念貪婪就會墮落。《楞嚴經》上講純情即墮,純想即飛,我們都會有這種體驗,一起貪欲,心是下墮的,臨終時如果生起貪心,不論貪著親友或名利,都決定是墮惡趣的因緣。公案中的修行人一生精勤修習,可是對妻子一念愛染,使他墮為小蟲,可見貪欲是解脫的大障礙,不可不除。真正要做到無欲或者不被欲塵所轉,必須平時鍛煉從一切欲塵中出離,如果只寄希望於臨終時有種種順緣輔助,這是不保險的,還是要靠平常在境界中綿密治心,只有長久地練習,才能有把握。平常接觸色聲等欲塵,要保持高度警覺,心一住塵生起染著,就要依靠一句咒語或佛號,像利劍一樣斬斷情思,如果不是這樣,到臨終一刻,一念生情,就會前功盡棄。學習貪心的業相,應當時時刻刻用在自心上觀照。
《釋迦佛廣傳》中記載,釋迦佛因地時曾經是一位名叫桑嘎拉的商主,當時他帶領五百人去海中取寶,誤入了銅洲羅剎女的領地,和羅剎女們結婚,生兒育女。最終他們設法騎上具有神力的駿馬王,準備逃離羅剎國。這時候,羅剎女們打扮好,攜帶著兒女對商人們高聲喊道:“懇請你們能把我們當作家屬,我們已經沒有任何家人親戚,只有你們可以作我們的怙主、依投處、無偏親友。這些是你們所有的飲食、妙衣、住處、珍寶、金銀、右旋海螺……,請與我輩女人共享幸福生活。如果你們已經不再需要我們,那也請你們無論如何要把兒女一同帶走。”
商人們聽後,有些開始生出“我的妻子”的念頭,有些想到兒女,有些想起飲食等物,結果這些人全部相繼落馬,眾羅剎女頃刻就把他們全部吃光,只有桑嘎拉一人無思無念,順利返回。
這則公案具有很大的啟發性,其實我們正身處在現代羅剎世界,物質異常繁榮,外境令人眼花繚亂,充滿了種種誘人墮落的色聲欲塵。只要有錢,就能享受全世界的美食名酒、時髦的巴黎時裝、名貴的首飾、高檔化妝品、奔馳寶馬等高級轎車、猶如王府般的豪宅,種種奢侈享受方式,種種美色女子。可是修行人身處在這樣的欲海當中,如果對這些似乎清淨美妙的假相產生耽著愛染,決定是個個相繼落馬,成為羅剎女的俘虜。這些欲塵從本質上來說是虛幻的,而我們欲界凡夫從無始以來就對這樣的欲塵有著強烈的貪執習氣,認為是恆常的、真實的、清淨的,深陷其中不能超脫,唯有像桑嘎拉這樣於欲塵中無染,才能真正地超脫欲界,否則我們決定只有墮落惡趣而已。
《賢愚經》:頂生王是以宿世福報力,一直上升到三十三天,經過三十三代天帝釋,與帝釋天王平起平坐,在第三十三代帝釋王朝時,阿修羅王興兵攻上天庭與帝釋戰鬥,帝釋打不過,只好退兵回入天城,頂生王出來吹貝角,彈弓箭,阿修羅王當時就墜落在地。頂生王心想:“我的力量之大,無人可比,今天還和帝釋天共坐幹什麼?不如把他推倒,獨霸為快。”他這個惡心一生,很快就墮在天宮的大殿之前。在他快死時,有天人問他:“假如後世有人詢問頂生王是如何命終的,應當如何回答?”頂生王說:“應答:‘頂生王是因貪欲而死。’”看過《賢愚經》的人都知道,頂生王曾經統領過四大部洲四十億年,以他的福德力,七天連下珍寶雨,後來逐步發展到四天王天、三十三天,享盡榮華富貴,但是他仍然心無厭足,最後變成這樣的下場。從這個公案可以看到,頂生王的貪欲是一級級發展起來的,本來以宿世善業,享受福報,沒必要再在這上面去執著,但是因為他在享福的同時,耽著利養不知滿足,所以由耽著心惡化成貪婪心,不斷地想要在享受上增長;進一步又有饕餮心,對於帝釋天王的權位勢力,心生羨慕;由權力欲的膨脹再生起謀略心,想獨佔天王之位;以貪欲不知羞恥,故不知出離,這樣貪欲圓滿,導致墮落。所以名聞利養實為修行者的大敵人,我們應當心中常常思惟出離,求得離欲的妙法。
這個公案也具有現世意義,當今社會普遍贊揚對所謂權勢、地位、事業、財富等的追求,人們的貪欲不斷膨脹,不擇手段謀取私利,內心煩惱熾烈、惡業積累迅速,但最終無法逃脫因果律的嚴厲懲罰。
貪欲的異熟果是墮入三惡道。地獄痛苦深重,如果是轉生餓鬼道和旁生道,也是沒有衣食,即使拋棄的糞穢也難以得到,這樣歷經漫長的生死。即使以善業力恢復人身,仍然貧窮下劣,處處乞討也是一無所獲,即使能有少許收獲也往往被人剝奪,沒有自在享受的福份。所以由貪欲黑業的障礙,將會使所願無法實現。
(彭措堪布講《菩提道次第廣論講記》第三冊:申三、以理與公案教誡學人)
有一本《物猶如此》的古書,收集了許多可歌可泣有關母愛的故事,以下摘取其中三則。
有個叫桓溫的人,一次前往四川,途經三峽時,遇到一件奇事。
有個人抓了一隻小猴子帶到船上,小猴的母親沿著河岸隨船奔跳,一路啼叫足足跑了一百多里都不肯離開。最後母猴縱身跳到船上,當時就氣絕身亡。有人剝開母猴的身體,只見肚中腸子寸寸斷裂。
還有個姓彭的人擅長射箭。一次他入山打獵,看到溪水邊有隻母猴正在給孩子喂奶,就張弓放箭,射中了母猴。母猴自知無法存活,就用盡力氣抱起孩子,讓它喝完最後一頓奶,然後摘下幾片樹葉,把奶水擠在樹葉上,放在孩子身旁,一邊嗚嗚哀叫,好像在教孩子怎麼喝這份奶水,最後一聲號叫,氣絕而亡。
還有一則雙鯉救子的公案。有個吳江人,家有一口魚塘,到了冬天時,他築起低壩,放掉塘裡的水,想取裡面的魚。
水放到一半時,只見兩條大鯉魚不斷地從低壩跳出跳進。他覺得奇怪,便仔細觀察,發現幾百條新生的小鯉魚聚在一個洞裡出不來,兩條鯉魚跳進跳出,一邊銜著小魚一邊往前游,為了救護孩子而不惜生命。
思考這些故事,可以把眼光擴大到前世。今世的母親不論在輪回哪一道中,只要是做母親,為了養育、保護我們,都曾經不顧惜生命,傾注全部的愛心,和今世一樣,全心全意照顧我們。
“慈心是最殊勝的守護”。若有慈心,天人慈愛自然集會。佛以慈力戰敗魔軍,故守護中為最勝等。如果具有慈心,人類和天眾自然對你慈愛,由於被你的慈愛感召,他們會圍繞在你身邊擁護你。佛陀成道前,也是以慈力戰勝魔軍。這說明慈心是一切守護中最殊勝的守護。
《雜寶藏經》公案:以前,有位王子被驅逐出境。他在流亡途中看見一位被處以酷刑的人,手腳全被砍斷。王子出於慈悲,就去採一些花果,想救濟這位殘疾人。
王子去摘採花果時,妻子與殘疾人私通。因為心懷私情,妻子對王子生起了怨恨。
有一天,妻子叫王子去採岸邊一棵樹枝上的花果。王子說:下面的河很深,這樣很危險。妻子叫他用繩索綁住腰部,她在後面拉住。
王子快要走到岸邊時,妻子無情地將他推入河中。以慈心的力量,王子順流漂下,並未淹死。
大河下游有個國家,國王剛去世,相師正在尋找新的國王,他遠遠看見河面上飄著一團黃雲蓋,測算“黃雲蓋下必有神人”,就派人前去迎接,結果王子被立為新國王。
再說那位狠毒的妻子擔著殘疾人四處乞討,一天他們來到了新國王的國境中,國人都稱讚這是一位好妻子,不僅不嫌棄殘廢的丈夫,還一路擔著恭敬承事。
這件事很快傳到國王的耳中。國王便派人把他們帶到大殿前面,國王問:“這殘疾人真是你丈夫嗎?”
女人說:“是。”
國王又問:“你認得我嗎?”
女人答:“不認識。”
國王又問:“那你認得某某嗎?”
女人仔細打量國王,認出是自己的丈夫,心中萬分慚愧。國王心地慈善,還是派人養活這對夫妻。這位國王就是釋迦佛的前身。當時,正是以慈力,未被大水淹死,並榮登王位。
《雜阿含經》公案:往昔,諸天與阿修羅戰爭,天人因不敵阿修羅,紛紛潰逃,帝釋天也恐慌地乘車向北逃往天宮。在經過須彌山下的森林時,樹下的金翅鳥巢裡住有許多小鳥。帝釋天害怕天人的車馬會踩死小鳥,就對車夫說:你駕車回頭,不要殺死幼鳥。
車夫說:“阿修羅的軍隊正緊追不捨,若回頭會陷入阿修羅的包圍。”
帝釋天說:“寧可死在阿修羅手裡,也不願天人的軍隊踩死眾生。”於是,車夫掉轉車頭向南行進。
阿修羅的軍隊遠遠看見帝釋天卷土重來,以為是天人的計策,一時間驚惶失措,紛紛逃回阿修羅的宮殿。
佛告諸比丘:帝釋天是三十三天自在的天王,他以慈力摧伏了阿修羅的軍隊,應讚歎慈心的功德。
這則公案也說明慈心是最殊勝的守護。
【次以舒顏,具足審定義理所有喻因至教,而為宣說。】
真的講的時候要審定這個義理。現在我們講的這個真正的內涵是什麼?這個很重要。這一點阿底峽尊者傳記一開頭就說明,佛法有沒有,靠什麼?靠教法住世與否?這個教法就是教理所說的真正的內涵。這一點是靠有否師承,有否傳承?我們千萬不可以依自聰辯,自己看,覺得這個樣、覺得那個樣。如果我們用這種方式的話,那就現在產生了這個流弊,儘管教法處處皆是,但是修行是兩件事情,而這個就是他的問題所在。乃至於說譬如「法相」,本來是修行最好的指導,因為你不得真實的內容,就變得苦苦惱惱,背這個名相,背得其苦無比,差別在這裡。這個才是我們講說之前應該確定的。你能夠確定了以後,那麼就是你文詞不美也沒關係。所以他上面告訴我們,那個講法師你不要覺得他的言詞這麼差、不文雅,他只要指出來那個道理,真正的合理合義就好。義理固然沒有錯,還要因喻至教,要幾樣東西;這個理路非常清楚,非常清楚的理路,還要用種種比喻,因為佛法是很高深的東西,你要用容易明白的事情做為比喻,讓學的人了解你所說的這個前後必然的關係,這道理是這樣,來說明這個聖教,然後運用這個聖教,這樣的去宣說。
【《妙法白蓮經》云:「智者常應無嫉妬,說具眾義和美言,復應遠離諸懈怠,不應起發厭患想,智者應離一切慼,應於徒眾修慈力,晝夜善修最勝法,智以俱胝阿庾喻,令眾愛樂生歡喜,於彼終無少希欲,亦不思欲諸飲食,噉嚼衣服及臥具,法衣病緣醫藥等,於諸徒眾悉無求,餘則智者恆願自,及諸有情當成佛,為利世故而說法,思彼即我安樂具。」】
《妙法蓮華經》安樂行品當中,說末世菩薩宏法,尤其是宏大乘經典的四安樂行當中;不過這個經,經過印度傳到西藏再轉回來,所以翻譯的文句,字句有一點不太相同,內涵卻是一個;真正有智慧的人,這個智慧不是世間世智聰辯的智慧,具佛法正知見的智者,應該沒有這個毛病,種種的眾義,這個意義非常的圓滿、和美,講出來的話和、美。復應遠離諸懈怠,不要厭患,應離一切慼,一切慼就是不相應的,這個都是。然後對於聽的人要有慈力,這個是我們真正重要的說法最主要的條件。如果你沒有慈悲心的話,我們會想,你也不求名也不求利,什麼都不要,說了個半天我幹什麼?累都累得個要命,這慈悲,為了他們好,就像父母一樣,天下沒有一個父母例外的,一心的精力都為了子女,為什麼?就這個。所以修慈悲心,為什麼修慈悲心七因果當中,第一個把一切眾生看成父母。現在我們既然要救他們,要講說法,也要有這種心力。晝夜善修最勝法這樣,自己講也這樣認真去做,這個是最殊勝的。以種種俱胝阿庾喻,俱胝、阿庾,那兩個都是印度的大數目字,種種譬喻令一切眾生愛樂歡喜,這個才是我們講法的目的,而不是對他們有所希求世間的事情,不是。不要什麼?不管是飲食、衣服、臥具等等,於諸徒眾悉無求這樣。那麼真正的要什麼?餘則智者恆願自,及諸有情當成佛,無非是一個目標─自他成佛,為了這個目的,這個真正利益世間,所以要說法,這樣的說法是我的安樂具,所以稱為安樂行,這才是我們的安樂行。
【◎ 於何等境應說不說,所有差別者。】
什麼對像不講,什麼對像講,
【如毘奈耶經云:「未請不應說。」】
戒經上面說:佛法這東西要請的,這點很重要。現在送上門來自己還不願意,實在是覺得很有意思的事情。對於這一點,真正想學的人,這一點務必要注意,總覺得好像委委曲曲,這個實際上在說起來的話,是傷害了自己。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的確這個地方要把他淨除掉。
【謂未啟請不應為說。】
如果沒有請的話不要說。也許我們說,你不是慈悲嗎?錯了,不是,我們不了解真正慈悲的行相,我們常常方便出下流,世間很明白,母親是最慈悲的,但是母親教不好孩子的,溺愛教出來的孩子是孽子.例如中國歷史上,道宣律祖是這樣的。以世間的眼光來看,這個師父真不像樣,硬是不要那個徒弟,怎樣求都不理他,最後終於把他鍛鍊成功一代偉人。禪宗的河西獅子公案也是一樣。他們三個人約定去參汾陽朝慶禪師,從南方去,河西就是河套以西,現在山西、陝西,那兒冷得不得了,南方去,千辛萬苦,冰天雪地,這樣的。不像我們現在好簡單!飛機,飛機下來汽車。那時候沒有小包車,沒有公共汽車,兩隻腳硬跑,還得去討飯。到那地方已經夜裡了,一看,「這三個冤鬼」,把門一關,關在門外頭。要我們的話,說去親近大善知識,這麼個殘忍!我們不把他罵一頓還才怪,他們三個人說「好好,到了,安安靜靜住一夜,明天再說。」第二天,大禪師打開窗子一看,冤鬼還沒有走,剛剛洗過臉,一盆冷水叭一下潑出去倒那三個人,這一下三個人當中兩個人受不了了,跑掉了,最後第三個還是挨在那個地方。看見冤鬼還沒有走,好好沒有走就讓他進來,然後一跟跟了幾年。有的時候忙了半天跑得去,一跑到老師面前,老師便將他痛呵一頓,忙了幾年,最後河西獅子─一代大善知識,都是這樣出來的。
我們現在不了解真正的佛法。我鼓勵你們看密勒日巴尊者傳,絕對不是說要看密宗怎麼樣,最主要的眼前一段,他經過這麼樣的嚴格鍛鍊,才鍛鍊出這樣的人才來。但是現在我們暫時不必忙,一定要把教法內容真正了解了,那你才曉得為什麼百鍊金鋼?天下沒有一樣東西例外的,你必須經過這樣的鍊,才鍊得出來。要不然為什麼不成材呢?這我們要了解,我們現在心理上的起心動念,請問是什麼?想想看,我想我們大家都了解吧!兩樣東西,這是我自己的感覺,我多少年來的毛病,到現在一直懊悔,一直努力做的就是這個:軟暖習氣─見煩惱、思煩惱。祖師也都是告訴我們這個,捨不下,不但捨不下還要保護他,以種種理由。
我記得我剛出家的時候,二十多年以前,我出家在獅頭山,我是跟我師父住在後面那個小茅棚裡面,前面的大眾總承蒙他們很看得起,那時候剛出家,固執也是很固執,現在想起來也是很糟糕。我師父撿了一件破衣服穿在身上覺得很好,好衣服就是不肯穿。現在才了解,隨分,沒有好衣服就穿破衣服,有好衣服就不妨穿個好衣服,那個時候覺得破衣服才可以,吃東西都是這樣,還自以為修行。下面有人勸,說這個身體很重要,假藉修真啊!好,我就跟他們辯論,反對說假藉修真,其實我們認假作真,說得頭頭是道。等到我過了幾年想想,我真的像我說得那麼好嗎?不是!那時候雖然我嘴巴說得很對,這是什麼?見煩惱,非常厲害非常厲害,平常我們就是這個樣,第一點難,難就是難在這個地方。
所以說為什麼要請的原因,道理是這個。所以龍樹菩薩一開頭也告訴我們,乃至於我自己的經驗,我自己得到受用的也是這樣。我只說出其中一個公案。有一次我聽我的老師說,他的一個老師,這個人是非常了不起的人,要來,那麼事先的確也有很多跡像,那時我心理已經一心對他仰望,對他恭敬。這個心情實在是無法說得明白,但是你們只要真正去做的話,你們也會感覺得到。很早以前我就一直在盼望,什麼時候就想,拜佛的時候就求這個。那天去的時候,事前洗了個澡,頭髮剃得乾乾淨淨,然後也是做了些供養在那裡,這都是一個人偷偷的做,也沒有人看見。跑出去,跑每一步路,我自已現在還記得,那個時候就好像踩在地上那個腳特別有力那種感受。這個的的確確,當你心裡面一提起,這個情況就完全不一樣,就不會那麼覺得輕飄飄,有也好,沒有也好,那個感受就完全不一樣。然後坐在那個地方,一心一意的。那個地方聽的人非常多,我就坐在那裡,然後就開始講。講的內容是平澹極了,可以說,好平澹好平澹,就是這麼個平澹的。他就說,現在的人,世間啊,大家充滿了煩惱!其實我們對像沒認清楚,大意如此,往往覺得責備對方;不是的,真正關鍵還是自己,內在,你只要把自己樹立在你心上的一個藩籬拿掉就對。他就舉一個比喻,說你看見一個人的話,總覺得好像對方先要向你笑一笑敬禮你才向他笑,你何不先向他笑呢?這麼簡單的,你先以你相應的法對他,你做對了,自然而然這個反應是會很好的。就這麼平澹,我只是講那個內容。唉!妙了,我第一次真正我自己覺得跟法相應,就是這種感受,忽然之間身心上面就像,我也說不上來,真說不上來,渾身就融在一個什麼裡邊,這個一身就充滿一種歡喜,我無法說得明白,歡喜得不得了,這個境界維持了好幾天。然後回過頭來我就覺得經上面講的這個道理,他不是個道理,體會得很清楚,隨便看見一個東西,就覺得經上的妙意,處處地方都現起來了,原來就是這個。那個還是很簡單的,不是說有什麼修證,我好幾次都是這樣,所以以後曉得,原來這麼好,恭敬,專誠。怪不得這個老比丘,人家跟他開玩笑,他也這樣,何況是一個真正說法有成就的人,所以說真正重要的在這個上頭,我因為得到了這種好處以後,所以我常常在求。有一次遇見一個老師之一,老師就問我最近怎麼樣啊?這裡生活如何啊?那個生活非常苦,他們也曉得,我年紀又大了,身體又不好。我以前在美國這環境過慣的,非常好的環境,後來我到那個地方去,那個地方苦得不得了。我早晨起來的飲食,一杯茶一個大餅,然後中午饅頭,一碟菜,所謂那個菜的話,簡單極了,今天洋芋就是洋芋,明天茄子就是茄子,後天白菜就是白菜,放點鹽、放點油煮一煮,向來就是這樣,轉來轉去就是這個。到了晚上,白飯、湯,那個湯就是加點鹽,就是這個樣子。然後就是有的時候,人家同學拿幾粒粘鹽,大家好高興,大家搶著鹽來吃吃,你可想而知那個生活單純到這個程度,但是同學沒有一個人叫怨的。所以我的老師之一,跑得來就問我,他說你怎麼樣啊?他們也有人總是覺得叫我多買一點營養,我就不要,我已經歡喜得不得了。所以他問起了我,我就跟他說,我在這裡樣樣歡喜,樣樣滿意,要求一樣東西。他說求什麼啊?希望師長的加持,聽了一下,他眼睛一瞪,加持?是你自己加持你自己,這個還有求的嗎?一句話,當時我在那兒好像打了根悶棍一樣,我還覺得很歡喜呢!說實在的話。但是完了以後我想到,一點都沒錯,你自己加持自己。靠什麼?三個字,專、誠、敬心,記牢。所以說我們現在最起碼的,未請不應說。
【謂未啟請不應為說,雖其請白亦應觀器。】
就是請白了,還要看他是器非器,尤其是這種器很高的,請了以後也不說,要磨折他,這個理由。反過來,
【若知是器,縱未勸請,亦可為說。如三摩地王經云:「若為法施故,請白於汝者,應先說是語,我學未廣博,汝是知善巧,我於大士前,如何能宣說。汝應說彼語,不應忽爾說。觀器而後行,若已知是器,未請亦應說。」】
後面引一段經來說明。假定是你為了法施來講法,那麼對於來請你說的這個,你前面先應該自己謙虛一下,我自己學的沒有廣博,而你是個善巧的人,像你這樣一個了不起的大菩薩前面,我怎麼能講呀?這個講法的人應先說這個,不要說就匆匆忙忙的說出來。應該先觀察對方是器非器,如果曉得他是一個器具,那麼不請也應說。這個裡邊也引一段公案。兩個。現在你們手上有一本宗喀巴大師的應化因緣集,這個宗喀巴大師有兩個大弟子,上首弟子。一個你們翻開那個大師的傳,有的人帶來,有的人沒帶來,沒帶來回去的時候看一下。第一頁有一張照片,那個照片的下面有兩個人,這兩個人就是大師的兩個上首弟子,他的整個的教法就在這上面。一個叫賈曹杰,一個叫克主杰。這個賈曹杰,就是能夠圓滿的傳承宗喀巴大師佛法的這個弟子,克主杰是對大師教法最純正的保留者,他們兩個對於大師的教法,有最了不起的貢獻。這個賈曹杰第一次去見宗喀巴大師的時候,還有這麼一段公案。他自己是後藏最了不起的一個大學者,聽見人家說,宗喀巴大師這人何等了不起,他心裡不服氣,真的這麼好嗎?我就不相信,我要去看看他。那天他就懷了這種心情來。宗喀巴大師正好在那地方講說,結果外面進來一個人,就是賈曹杰,大搖大擺的上來,宗喀巴大師一看對方上來,連忙從座位上下來,旁邊坐一個小座,就坐在那個地方,繼續的講下去。那一位老兄,居然就呯呯碰碰跑上去,坐在宗喀巴大師讓出來的大座上,很神氣的聽。結果一座還沒聽完,他就下來了,等到聽完一座,就跪在宗喀巴大師前面!這個教法聞所未聞,義理廣、深。從此以後他一生就完全跟著宗喀巴大師,而把宗喀巴大師的教法弘傳。不怕我們沒有慢,就怕我們慢錯了,真正重要的我們要用對,這個才是真正重要的。真的修學佛法最怕的人是什麼?怕爛,不怕這個人狷,不怕這個人狂,世間也是這樣。這告訴我們,我們講法的時候應該這樣。假定你確定曉得這個器的話,有另外一種方法,那是鑑別了以後。譬如剛才說那個祖師,中國的祖師對弟子,曉得弟子成氣候的人,不必跟他謙虛,你就磨折他,結果他就成了材了。
【《復次毘奈耶經》云:】
戒經上也告訴我們,這是戒經上的一個條規,還沒有受戒的人,將來你們出了家受戒都曉得,目前,聽一下就行。
【「立為坐者不應說法,坐為臥者不應說法,坐於底座為坐高座不應說法,妙惡亦爾。在後行者為前行者不應說法,在道側者為道行者不應說法,為諸覆頭抄衣雙抄抱肩及抱項者不應說法,為頭結髻著帽著冠著鬘纏首不應說法,為乘象馬坐輦餘乘,及著鞋覆不應說法,為手執杖傘器劍鉞,及被甲者,不應說法。」返是應說,依無病也。】
戒經上說如果他站得比你高,你說法的人站得低,你不可以跟他說。這倒不是在較量高低,表示尊重法,在任何一個情況之下,我們重法就是這樣,對法要無比的敬重。平常我們請法也應該了解,要至誠恭敬的去請,不要隨隨便便的,好像無所謂,這個怎麼講,這個怎麼弄,這個不可以不可以,千萬注意。反過來呢?返是應說,依無病也。前面之所以這樣的話,因為他有正常狀態當中,所以不可以,反過來假如這個人有病的時候,那就不受,這是戒上面的開緣。譬如說,我們現在一個人病得半死,躺在床上,照理說的話,他躺在那裡你不能跟他站在那裡說,但是一個人病得要死你跑得去的話,這個是開緣,是這個意思。前面是講怎麼講,聽怎麼聽,最後完結。平常我們講說的時候一定有一方講一方聽的人,我們講完了聽完了馬上會說算了,實際上不,講有講的儀軌,聽有聽的辦法,講完聽完以後還有一個。現在我們有沒有?有的,我們就唱一個回向偈,這個有大道理。但是這個回向偈我們形式是有的,內容不一定有。下面就告訴我們怎麼樣跟那個內容配合,如果你真正的能夠配合的話,這個講也好,聽也好,就功德無量。
【◎ 於完結時共作軌理者。由講聞法所獲眾善,應以猛利欲心回向現時究竟,諸希願處。】
講完了怎麼辦?講法也好,聽法也好,都有絕大的功德。這個功德,我們不要白白的讓他去,你白白的也有的,但是你要曉得,善巧的利用他,這樣才能增長無盡;你不曉得善巧利用的話,三世怨。我先說一個三世怨的故事。這個憨山大師,他己經成了名了,非常了不起,從北方經過江南的時候,在杭州停了一下,不曉得多多少少人都到杭州那裡,我一下記不住了,不曉得多少人就來聽法。有一個人姓劉叫劉玉壽,他那一天來問憨山大師,我今天早晨做了個夢,夢當中說有一個人長得很魁武,但是他那個嘴巴凸出來,很尖的凸出來,像個豬嘴巴一樣那種味道。他跟這個劉居士講,我在唐朝的時候,有一次聽一個法師講一座經,我就跑去聽了一下,因為這個功德,所以轉生到了宋朝去投為一個大將,誰啊?曹彬。曹彬是宋朝宋初的一個很有名的大將,那個時候攻江州,久攻不下,最後把江州攻下來了以後,他發了一個大瞋心,就把城裡的那些人統統殺光,屠城。因為這樣的因緣,受盡無比的痛苦,完了以後生生世世投豬;明天一大早我要被殺的那個豬,跟你有緣,祈求你救我一救。那個夢做完了就醒過來,真的醒的時候,他那個時候住在船上面,江裡面來,聽見那個豬哇啦哇啦叫,他就想起那個夢,趕快就跑到那家人家去,想去救那個豬,跑去那條豬已經宰掉了。他就問那個大師,我這個夢是怎麼一回事情?大師就告訴他,是,沒錯,那個時候聽法那個人就是被宰那個豬,就是前生那個,說法那個人就是你。就是那麼普普通通聽到,就有這樣大的功德,千真萬確的。不過在這種情況之下,不曉得怎麼回向,這個叫三世怨。他聽了一座就得到這麼好的福報,結果得到了福報是造罪,造了罪,受盡地獄苦報,一世一世被人宰。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呢?應以猛利欲心回向現時究竟,這兩句話值得我們好好的認真,每次去用功,對我們有很大的功德。
《千金市骨》
常師父在《廣論》卷九第二百三十九頁倒數第一行(第一輪錄音帶103A)中,對「千金市骨」有較詳細的開示,我的理解是當有善知識指出我們的錯處,容或他可能說錯了,我們也要至誠恭敬的心存感激;說對了,我們更不能有欺誑心藉口推拖。總之,「孺子可教」(錄音帶20B語)是善知識心中的弟子相。茲將常師父開示內容摘錄如下,以分享同行善友:
【表八】戊三於上士道次修心
己二如何發生此心道理
庚四儀軌受法
辛二已得守護不壞
壬二修學餘生不離發心之因
癸一斷除能失四種黑法
原文:【《釋論》解云﹕「謂彼諸境以悲愍心擧發所犯,以虛妄語而蒙迷之。」】
開示:真正的老師,尤其是大乘的老師,他隨時隨地只有一個目的,無非是希望你向上,你有不對,他就指出來告訴你,怎麼策勵你。所以看見你不對了,告訴你「某人,你不對了。」碰見這種情況,我們為過失而遮蓋,就是這樣,乃至於找一個藉口,這種東西是非常嚴重非常糟糕。老師之所以為老師在什麼地方?就告訴你「你錯了,你改過來。」我們前面已經說過了,修學佛法最重要的──正知見,最難得的──正知見,而且根本原因在什麼地方呢?我們在無明當中並不知道我們錯誤,這個時候一定要靠什麼?靠一個明眼人。這個明眼人告訴你「某人,你錯誤了」,你不但不接受,還要欺騙的話,你為你自己的黑暗保護,換句話說,當下你增長的是惡業。既然你增長了惡業,下一世現行的就是惡業,而這個惡業偏偏又是善業的正對治。如果這個地方要想把它弄明亮,點燈,黑暗就沒有了。你把燈拿掉了以後,自然只有剩下黑暗,很清楚很明白的。
中文譯本當中,還有一個受了經法而不恭敬,經法上告訴我們的就是這些道理。善知識告訴我們的就是經法。假定你真正尊重經法、恭敬經法的話,自己不曉得,師長告訴你,高興得不得了,感激得不得了,馬上改,你會欺誑他嗎?當然不會。這個內涵非常重要。
我想起一件事情來,我小的時候,先父告訴我一件事情,那個時候的情況遠比現在好,我們那時候家裡面家長說,很少敢對這個尊長去回嘴了。有的時候不小心,如果說了你什麼,自己講一點道理辯論,我父親就呵斥我,說︰「聖賢都是靠努力改過而來。現在別人告訴你過錯,你求之不得歡喜都來不及,何況是尊長?所以就算人家說錯了,要曉得那個時候你如果說否定或者辯的話,下次缺少一個再提醒你的機會,你懂嗎?」那個時候我不大懂,現在我了解了。我們常常有這種情況,我自己也是一樣,剛出家的時候看見周遭的那些,不但是自己的尊長同修常常告訴他:「我現在渾身缺點,希望你告訴我啊。」但是就很少有人告訴,我當時也不懂得什麼道理,後來慢慢慢慢地了解了,人家不是不告訴,有的時候偶然告訴你了以後,告訴你這個不對,你總是覺得「對的,對的,我沒有錯。」人家第一次講的時候,蠻好心地告訴你,你既然對的,誰願意第二次再告訴你呀?我們平常都是犯這個毛病。所以不知不覺之間叫人家來勸告你幫助你的路自己把它砍得乾乾淨淨,下次人家看見你就算了,「好吧,還有什麼好跟他講」,就是這個道理。所以說就算人家說錯了,你還是很歡喜地感激他,至少他吃飽了飯能夠來管你的事情,不是對你的幫助嗎?
古人「千金市骨」的典故,他要求千里馬,買不到,有人說:「以前有過一匹千里馬,可惜死掉了。」沒關係,死掉了他也去買,出多少?一千兩金子。這個千金也許不是一千兩金子,一千塊錢,現在一千塊錢不值錢,那以前是不得了的。我小的時候我聽說雞蛋只有一個銅錢一個,所以一塊錢可以買三百個雞蛋。你想想看,一千塊錢是多少?那馬已經死掉了,根本沒有用,一堆骨頭,他花了一千塊錢去買。拿我們現在來說花了一千萬買一個死馬骨頭。結果真正有馬的人一聽見這人倒真是愛馬的,馬上馬賣給他了。換句話說你有沒有這個誠心,所以我們要懂得這個道理。
普通的人來規勸你,我們都應該感謝他,「子路聞過則喜」,子路之所以為聖人的原因,人家告訴他錯了,他歡喜感激。我們現在人家告訴你錯了,心裡找了半天的藉口,我總歸是對的。那你還有什麼希望改過?所以千萬注意,非常重要,我們修學佛法特別重要的第一點。何況你還是欺誑的心理?你不曉得你就應該進一步找,老師,這個尊長告訴我他總有原因在。所以前面一開始學的時候特別說,我們在長夜無明當中,不是貪就是瞋就是痴,有人提醒我,我總要想辦法先去找到他那個話,你先不要還沒講或者一講的時候,你把你一大堆理由講得...,他說一句話,你說了一百句還停不住,那還談什麼?就算說一句你不懂,你還追問說:「對不起,我沒弄清楚」,總歸有道理,你一定要想辦法找到,這個才是我們應該學的。何況進一步還要欺誑心,你明知還要這個樣,那一點辦法都沒有。
在第二輪廣論錄音帶中有一段(P.23),師父說到:
關於甲三「斷器過」,在這裡用幾個公案再講一下,如果諸位有興趣的話,不妨翻一翻《福智之聲》五十一期,這一期可以說是專刊,專門介紹斷器過。修學佛法一開始真正要集聚的資糧,就是要讓自己成就一個法器,把無始以來跟無明相應的惡習拿掉,跟法相應的善淨習氣,慢慢地經過學習把它增長,第一步就先從斷器過開始。
《福智之聲》上有一則「生麵公案」,它帶給我們一些省思。大家都知道人與人之間「談話」是不能少的,可是如果你仔細去觀察的話,會發現要溝通卻是非常困難。我們平常講話的時候都是急急地把自己的意見表達出來,希望人家接受,對別人所講的卻不大聽得進,不去觀察不會注意到,真正去觀察就會體會到這樣的特點。特別是針對同一件事情兩個人意見不同的時候,總希望我所說的對方能接受,而很難心平氣和接受或聽對方的話。因此,當我講的時候,對方是不是真的能夠很認真地聽,我不知道,因為我不是他。可是有一點可以知道的,當對方講的時候,我並沒有認真在聽,而是一直想要用什麼話來說服他,或者想辦法切斷他的話。大家仔細想一想是不是這樣?結果你拼命想告訴他,他並不想聽,正如他要告訴我們的,我們也不想聽一樣。既然我不想聽別人的,別人就想聽我們的嗎?如果仔細去觀察,就應該看得見別人也未必想聽我們的。既然別人並不想聽我們的,我們很認真地講了半天,有沒有用呢?沒有用!既然如此,又何必講呢?如果我們是真正有智慧的人,是不是應該在這裡注意一下呢?進一步來說,對方說些什麼我們都沒聽懂,那怎麼跟對方談這件事呢?這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所以不去觀察也就算了,仔細去觀察的話,真是可笑!
生麵公案 *編輯室
十二月九日台中福智學苑起業法會上,師父在說明「皈依」中斷器過及弟子相時講了一段「生麵公案」。福智精舍時。法師們曾經定了一個原則,平常吃米食,每星期二、五吃麵食。一天某法師掌大寮。那天剛好是星期二。他照例煮了麵,可是麵沒煮熟。於是師父就告訴法師:「麵煮生了。」諸位,你聽懂並了解這件事嗎?現在請聽下面一段雙方的對話:
法師回答:「今天不是星期二嗎?」「是啊!」「不是說好,要煮麵食嗎?」「是啊!」「那我煮了麵,有什麼不對呢?」顯然兩者間有了問題,你知道問題在哪裡嗎?這是很簡單的事,可是當師父在跟他講:「你把麵煮生了!」法師一直沒聽懂,並且覺得滿腹委屈:「今天明明是星期二,我也煮了麵,還說我錯。」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心想:你是師父,我是弟子,不得不聽你的,但是心裡總是不服氣,常常為此覺得委屈。
有一天,又是星期二,麵又照例煮不熟。師父與法師又對話了。但這次將問題解決了。現在請聽這段對白:
師父說:「今天是星期二。」「是的。」師父又說:「你能如法煮麵很好,可是麵沒煮熟。請問那是應該的嗎?」法師呆住了,過了好久,才說:「啊!麵煮生了。」
法會下午某法師也針對生麵公案作了一番開示:我們平常總是依著自己的習氣,自己的成見,不肯放下自己所緣,實際上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執著的盲點,所以也放不下自己所緣、所執之點,而去仔細的聽懂別人所要表達的訊息,其實我們都不太懂得如何去聽別人說話,總是模模糊糊地聽了個大概,然後參雜自己的習氣與知見,把自己揣摩的話語以為是別人的意思。就在當天下午又發生一段趣事:一位學員對上午師父開示的公案還不太明白,於是問法師說:「什麼是生麵?」法師說:「哦,生滅喲,這個很深,一時不易說明。」後來交談了老半天,才搞清楚他問的是「生麵」,就說:「這個簡單,所謂生麵就是指沒有煮熟的麵。」碰巧廣播系統有問題,法師說要請人測試一下,這位學員反應好快,馬上就說:「哦,廁所哦!就在那邊。」「測試」不知何時變成了廁所。
現在試想,你向師長求法學法,卻將師友所要告訴你的事情,不斷的扭曲,那將會是什麼結果。
十二月十日東勢灑淨法會,師父再次慈悲地開示這段公案,他說諸佛菩薩無有不救我們的,而我們始終還在生死輪迴中受苦,也可以套用生麵公案來好好省思,這值得的,也是應該的。
師父告訴法師一些事情,但彼此無法順利的溝通。法師經常會把師父所要表達的內容,或多或少的扭曲,不斷的積累,久久不能解決。直到後來師父用假設的,顯而易見的「煮生麵」作比喻,才得解決,故此名為「生麵公案」。
西藏地區有一段時間,母親們如果遇到孩子啼哭不止,怎麼哄也沒輒時,往往使出一個絕招,包準孩子立刻安靜。哪一招呢?就是大喊一聲:「奔公甲來了!」
相傳有個喜歡惡作劇的人,有天和一位老婆婆開玩笑,出其不意地在她背後叫聲:「奔公甲來了!」那人驚訝老婆婆居然沒逃走,他原先還以為老婆婆定力夠,沒想到向前一看,老婆婆竟被嚇死了!
黑圈與白圈
奔公甲就是這麼一個人見人怕的大壞蛋,可是當他親近佛法之後,那種勇猛心也是相當驚人。他的根本上師就是敦巴尊者,奔公甲聽見善知識告訴他如何轉化煩惱後,就整天關在房內,心中就只想著:「我要和煩惱鬥。」
如果起了好念頭,奔公甲就手舞足蹈;要是起了壞念頭,就搥打身體,並用許多惡毒言詞呵斥自己。他為了更清楚地看見自己的起心動念,就在牆上做記號,若是善念,畫一個白圈;若起惡念,畫個黑圈,幾個月下來,他只做這麼一件事。有一天,善知識去看奔公甲,問他最近做些什麼?奔公甲就將自己用功的情形如實報告,善知識聽了,直稱道:「對!對!」並對著布滿黑圈與白圈的牆壁磕頭。
壞蛋已經吃過了
他就是如此地隨時隨處檢點內心,有次在僧眾中應供,由於奔公甲出家較晚,只能坐在後面,西藏人喝奶茶,茶上有層厚厚的奶油,行堂的人一路倒茶,愈到後面,奶油就愈稀薄,奔公甲看了心中好急:「天氣這麼冷、肚子又餓,唉!看樣子輪到我時,上面已經沒奶油了。」此一念頭才起,他便立刻察覺:「奔公甲,你又犯了!」馬上瞪大眼睛,將缽覆蓋,等行堂的人過來,他硬是不肯將缽拿起來,他說:「這個壞蛋已經吃過了,要好好的餓他一天。」
一把灰的供養
由於奔公甲忙著修行,房內疏於整理,供桌上也惹滿灰塵。一天聽說有位齋主要來拜會,就趕緊將供桌整理得乾乾淨淨,但是他立即檢點內心,發現自己這樣做,完全是為了齋主的情面,希望博得他人讚歎,想到這裡,奔公甲隨手拿起一把灶灰,往桌上一撒,自言道:「比丘不應作假!」當時一位大善知識就嘗言:「全西藏最好的供養,就是奔公甲的那把灰。」
戰亂的收拾
有段時間,奔公甲所居住的地方發生戰亂,人們紛紛收拾細軟,大包、小包拎著四處逃命。可是奔公甲除了一個破水瓶外,就只有身上的一件袈裟,其他人見狀,免不了替他擔心,奔公甲說:「我的收拾就只有這樣,除此之外,還需要什麼?」許多大善知識聽了這個故事,都說:「我們也學習奔公甲的收拾。」
仇人沒有了
奔公甲自己曾言:「以前我做強盜時,一人可敵四十個人,所以人們都叫我『嚇四十』。由於敵人太多,身上雖帶著尖銳的弓箭、腰間佩上兩三把刀,仍然覺得不敷防備;那時白天上山打劫,夜來村內行盜,可是肚子還是不覺溫飽。現在,我丟下防身的武器,仇人反倒沒有了;我只管修行,肚子卻覺得飽足。」
奔公甲律己甚嚴的修行,後來終於成為一代大善知識。
來源:摘自益西彭措堪布《菩提道次第廣論講記(三)》
先講一則亂倫遭報的真實事例。事件發生在一九三一年四月二十二日,當年曾轟動一時。貴州銅仁縣,有位叫翟光遠的人,年將耳順,可是老而無恥,見侄媳錢氏年輕貌美,竟忘記自己是叔公長輩,時時勾引,日久成奸。
兩人的姦情一次被翟嫂常氏撞見了,兩人大為恐懼,因為事情如果傳揚出去,勢必會遭到族中長輩的嚴厲懲罰。恐懼之下,他們竟發了狠心,買來毒藥,放在常氏的食物中,把常氏毒死,藉以滅口。
常氏兒女見母親慘死,覺得翟光遠嫌疑很大,就追問翟光遠,但翟光遠堅決否認,而且對天發誓說:「我如果做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上天有眼,一定會遭雷擊。」
同年五月一日的下午,天空烏雲密佈,電光閃閃,雷聲隆隆,忽然一聲霹靂巨響,把翟家的屋頂打成一個大洞。雨過之後,人們進入翟家,看到翟光遠和錢氏都被雷擊倒,躺臥在地上。錢氏已經死去,翟光遠還能說話,他呻吟哀哭地說:「我和侄媳亂倫,犯下大罪,嫂嫂發覺姦情之後,又將她毒死,這樣罪大惡極,所以遭受雷擊,死後我要和錢氏一同投胎到鄰居石家作牛。」說完立刻死去。
說來也奇怪,鄰居石家的母牛,果真產了一頭小黃牛,竟是一頭具有雌雄兩性的陰陽牛,小牛陰部具有雄性生殖器,應當是雄牛,可是臀部另有一個頭,眼耳口鼻俱全……最奇怪的是,人們叫它翟光遠,或者講它生前與侄媳亂倫之事,怪牛禁不住淚如雨下,低頭表示懺悔。
如《感應篇彙編》所說,萬惡淫為首,淫心一生起,種種惡都會隨之而來,翟光遠在邪緣未湊之時,生幻妄心,在欲情顛倒之時,生貪著心,在受阻礙之時,害怕人知,生殺害心,生覆藏心,說狂妄語,真正是「廉恥喪盡,倫理全虧,種種惡業從此生,種種善念從此消。」
從這個案例可以看到亂倫的惡相,本來男女以自己的業緣,各有配偶,這是天定的倫,不可以亂,亂了就和披毛戴角的禽獸無別。翟光遠以邪淫心亂了一家的倫常,他亂了自己夫妻的倫,也亂了侄兒夫妻的倫,不僅亂了夫妻一倫,連帶兄弟、叔侄、父子、母子的倫都亂了。這樣傷天理、滅良心,當然是要墮入惡道。
《薩遮尼乾子經》說:「自妻不生足,好淫他婦女,是人無慚愧,常被世呵責,現在未來世,受苦及打縛,捨身生地獄,受苦常無樂。」
《感應篇說定》中記載:晉江許兆馨,一天去福寧州拜見本房的座師,偶經一座尼姑庵,當時對一位年少的尼姑生起了貪心,挑逗不從,就對她強暴。第二天許兆馨無故發狂,自咬舌頭,把舌頭咬成兩段而死。這只是現世的花報,後世果報必在地獄。所以,染污親人、尊長、僧尼淨眾,罪過極其嚴重,決定是墮落無間地獄,被屠割燒磨,沒有片刻止息的機會,這個世界毀壞還需要轉至他方世界的地獄之中,他方世界壞了,又要轉生他方。《地藏經》說:「若有眾生,玷污僧尼,當墮無間地獄,千萬億劫,求出無期。」
《安士全書》記載:
康熙某年的冬季,南京有位工某,在舟山旅居時,和賣麵人的妻子私通,賣麵人發現後,全家都搬到其他村莊迴避。
時間不久,工某也搬來了。一天夜晚,賣麵人回家,隱約聽到屋內有竊竊私語之聲,便悄悄開門,取出麵刀在黑暗中向工某腦袋砍去,正好砍中。他認為工某已死,就把他連人帶被捆在一起,塞在床下,然後去鄰居家借火,等他回來時,工某已不知去向。
第二天有人來報告,在某地荻葦中發現一具死屍,血流滿身,外裹一床濕棉被,已冰凍成膠,仔細察看,就是工某,陳屍之處離村莊約一里遠,中間隔著一條大河。工某逃生裹著棉被渡河,冰水進入頭部,悲慘死去。
看了這則公案,我們都會感覺,工某死得悲慘。人沒有因果報應的觀念,確實是很可憐,為了片刻歡娛,換來的是:頭部被麵刀砍破,在冰河中感受徹骨寒苦,最後暴屍於荒野,成為永久的羞恥。假如知道邪淫的結果是這樣慘痛,工某也不願意把自己送上這條絕路,但是沒有佛法的智慧,人們都是以愚癡引火自焚而已。這還僅是現世報應,從長遠果報來看,痛苦的深度、時間和種類遠不止於此。
我們看佛在經中怎樣開示邪淫的果報:
《出曜經》說:「好犯他婦者,眾惡不可計,今身亦後身,現世為人所見憎嫉。云何現身為人所憎?所以為人所憎者,或為王法所拘,或為夫主所捉,或閉在牢獄,榜笞萬端,拷掠荼毒,其惱無數。
身壞命終,生劍樹地獄中。罪人在獄,見劍樹上,有端正婦女,顏貌殊特,像如天女。時諸罪人,見彼女端正無雙,心歡意樂,欲與情通,相率上劍樹枝下垂,刺壞身體毒痛難計,欲至不至,諸端正女忽然在地,罪人遙見諸女在地,復懷歡喜,復緣樹下劍枝逆刺,破碎身體,肉盡骨存,高聲喚呼,求死不得。罪苦未畢,復還生肉,皆由貪淫致此苦毒,如此經歷數千億萬歲,受此毒痛,亦不命終,要盡罪。貪淫入獄其事如是。
若復貪淫之人墮畜生中,或有時節淫起,或無時節淫起。淫有時節眾生輩,雖犯於淫,不犯他妻,淫意偏少,不大慇勤淫起;或無時節眾生者,在人間時淫意偏多,犯他婦女,今為畜生,欲意甚多,以是之故,淫無時節。生在畜生,受罪如是。
貪淫眾生墮餓鬼中,為淫逸故,共相征伐,乃至阿須倫與諸天共爭,皆由貪淫,犯他妻婦。生餓鬼中,受罪如此。
貪淫之人生人中者,己婦妻女,姦淫無度,遊蕩自恣不可禁止。
若復強犯,越法淫逸,或尊或卑,不避親疏,雖得為人,亦無男根,或有兩形,或無形者,或者一形,亦不成就。如此淫逸之類,皆由犯淫無高下故。
貪淫之人若生為天,遭五災疫,瑞應之變,己天王女與他娛樂,天子見已,內懷憂戚,如被火然,我身猶淫玉女離索,心意熾然,生不善念,於彼命終,生地獄中。斯由不福利行,生五道中,隨形受苦,其罪不同。」
下面是《感應篇彙編》中的事例:
明朝的呂青平日喜談淫穢之事,偷看婦女。三十歲時,家境貧窮,兩個兒子相繼死去。有一天,他忽然暴死,見到祖父怒目對他說:「祖上兩代積德行善,到你這裡本來該發巨萬資財,沒想到你貪溺美色,以口眼造業,福德都快折盡了,我怕你真的去犯邪淫的惡事,那我們呂家的香火就無指望了,所以我懇求閻王提你到陰府來看看,你才會知道其中的利害。」呂青說:「我聽說姦淫他人妻女會得絕後的報應,我正是害怕遭此報應,所以才一直未犯啊。」
旁邊一位冥官說:「何止是絕後?如果有女子來勾引你,你順從而不拒絕,這只會有絕後的報應。如果是引誘逼迫女子者,屢屢再犯者,破壞他人妻女者,墮胎者,殺死丈夫者,那是何等罪惡,果報又何止是絕後!對邪淫這條罪,陽間法律處分太寬,陰間法律卻極其嚴厲,人一動淫念,三屍神就會自首,灶君和城隍就會向上如實地奏明,如果他們隱匿或是漏掉不報,就是犯大過。你看看今天的發落,就會知道的。」
過了一會兒,鬼卒們帶著許多犯邪淫的人來到殿前,他們都披枷帶鎖跪在地上,閻王厲聲吩咐:「某人變為乞丐瘋顛作啞巴,某人變為娼妓、瞎眼,某人兩世作牛,某人十世作豬。」閻王這樣吩咐完畢之後,鬼卒就把他們押出去投胎。呂青親眼目睹,嚇得毛骨悚然。
冥官又對他說:「還有比這更嚴重的,你萬不可貪著片刻歡娛,喪失人身,應當避色如避箭一樣,刻文勸化世人啊。」不久,閻王就把呂青放回。呂青刻印《游冥錄》一萬張,用以警醒世人,以後他盡力地行善。到了四十歲時,連生二子,而且家財萬貫,非常富有,他也就遠離塵囂往南海修道去了。
呂青去陰府前後,有很大的不同,前面是肆意以口眼造淫業,非常放蕩,後面盡力行善,勸化世人。是什麼促使他發生這樣大的改變呢?就是真正認識了邪淫的過患。他在陰府親眼看見,起大恐懼心,所以能遮止過去的惡習。如果能學好因果,相信善惡的苦樂報應,那就一定會改惡向善,這是我們內心法爾的規律。有些人會問:為什麼這是法爾的規律呢?因為你內心的願望是只想要安樂,不想要痛苦,如果真信以惡業感召痛苦,還願讓惡業發展嗎?真信以善業感召安樂,還會不努力行善嗎?所以這是心上必然會引起的反應。一旦對業果生起勝解信,這是引發一切無苦安樂的根本。
對於邪淫的意樂,有人會覺得:心裡想一想沒有罪吧!實際上邪念一動,就是罪業。
《感應篇例證》中的例子:貴溪有位書生叫宋不吝,十五歲時入學,才學出眾,但是屢次考試不中,他想自己一生沒作過大惡事,為什麼這樣潦倒,就請張真人代寫一篇表章,看一下天榜。這位張真人能上天,他到天門時,聽神說:「這人本應有功名,因與嬸子私通,所以功名被削去。」真人回來告訴他,他說沒有此事,又寫文自己申辯。神批復說:「雖無其事,實有其心。」宋生知道後,慚愧、後悔莫及,因為他年輕時見嬸子貌美,偶爾動過一念邪心。
《壽康寶鑒》:徐信善和楊宏是同窗好友,他們一道去趕考,住在一家旅店當中。一天遇到一位會看相的高僧,說楊宏將來會大貴,徐信善要貧窮。當晚,楊宏偶然看見旅店有一位少女很漂亮,就想拿很多銀兩去向少女求歡,被徐信善嚴肅地勸阻了。
第二天,高僧又遇徐信善,驚訝地說:「何以一夜之間忽然生出陰騭紋,換賤相為貴相了,今後你要享大富貴。」又看楊宏的相,說你的氣色不如昨天,雖然和徐都會富貴,但是名次在他後面,發榜的時候果然如此。
由以上公案可以看出,所謂動淫心沒有報應,是一種斷見,不是業果正見。第一則公案中,宋不吝沒有構成邪淫的事實,已經造下意業,如果以這個意業既不會增福,也不會消福,那是所作落空亡,但這無法成立,世上沒有作用是零的業。實際表明,淫心消福很大,宋不吝本來福薄,一念邪淫,使他功名消盡。第二個公案顯示出,凡是有念,必在罪福之中,惡念是罪,善念是福,徐生一念止淫,轉貧賤為富貴,楊生一念邪淫,轉富貴為貧賤,這就是業決定之理。一夜之間,兩人的面相就有很大的改變。凡人心粗,不大體會,高僧是明眼人,一看就清楚,所以不能認為起心動念對相續沒有影響,而是影響很大,這是業增長廣大之理。我們一天當中有無數念頭,唸唸在福德上都有加減乘除,不是死的,所以懂得唸唸調整為善心,極為重要。
《毗婆沙論》中說:佛陀未出世時,帝釋常常到提波延那仙人那裡聽聞法要,夫人捨脂心裡懷疑,帝釋是不是捨棄我,去找別的女人。她就暗中藏在車上,到了仙人的處所。帝釋見了,對她說:「仙人不喜歡見女人,你可以回去。」捨脂不肯,帝釋就以荷花莖打她,捨脂撒嬌,以含情的語言謝別帝釋。仙人們聽到女人的聲音,當時就起了愛慾,髻螺落地,失去神通。
又比如當年印度的雪山上有五百位仙人修道,甄迦羅女在雪山沐浴歌唱,仙人們聽到女人的歌聲,就失去禪定,心裡迷醉狂亂,無法自主。
公案中的仙人具足神通、禪定,為什麼聽到女人的聲音就失去呢?說明凡夫以淫慾煩惱最為深重,在無量生中,每一生都是以淫慾而入胎的,所以淫慾是生死根本,習氣最為堅固,始終纏綿在心相續裡,一遇異性因緣,就會勃然發起。仙人聽到女人的聲音,以這個聲塵為緣,以淫慾習氣為因,一經過非理作意,神通就立即失去,可見淫心的力量有多強大。
以公案為鑒,修行人應當盡量遠離引發淫慾的染污因緣,譬如應當少入都市,不能看電視、錄相、影碟、電影、報刊,不能上網、入歌廳、舞廳、酒吧等娛樂場所,在這些當中潛藏著種種引發淫慾的因素。當今時代禮法衰微,在廣告畫面上,在所謂的人體寫真畫冊上,在描述情愛的小說、書刊、影視上,處處都存在性誘惑,很容易引發凡夫的情慾。看一次淫穢畫面,聽一次挑逗的聲音,就可能喪失正念,墮在邪念當中,難以自拔,如果不嚴密防護,道業很容易被淫念摧毀。
《大論》中講,往昔有一位羅漢,到龍宮裡去應供。他的缽中還有剩餘的米粒,小沙彌洗缽時,嘗了剩飯,覺得味道特別香。後來沙彌潛入師父所坐的龍床之下,手握床腳,隨著師父一起進入龍宮。
龍王說:「怎麼把未得道的人也帶來了?」
羅漢說:「我不知道。」
當時沙彌見龍女長得美妙無比,就猛生貪戀,而且發願要奪取龍宮。出龍宮後,他一心精修佈施、持戒,發願早成龍王。
一天在他右繞寺院的時候,忽然腳底下出水,他知道轉生作龍的因緣已經成熟了,就以袈裟蓋頭,入於水池死去,竟然轉成一條大龍。
在他生前,師長道友曾經呵斥他,但他說:「我的心意已決。」沙彌貪戀女色,甘願作龍王,可見女色誘人之深。
愛慾不是要發展,要解放,而是要呵斥,要遮止。淫心不除,塵不可出,像這位沙彌,寧可不成道,也要擁有龍女。大恩上師曾說:「一個女人讓她選擇不淨行和成佛,她更會選擇不淨行。」世尊也說:「如果這個世界恆河沙數的男子,和一個女人作不淨行,這個女人也不會滿足。」可見淫慾是個無底洞,永無滿足之時,只有慾海回狂,才能了脫生死。
過去有位劫撥仙人,成就了五神通。國王敬重他,他飛行往來的時候,國王都是手捧仙足,吃飯時,國王親手供奉,這樣做了很多年。
有一次國王有事遠行,交待一位美麗的宮女說:「我奉事仙人,向來很小心,現在我要遠行,你供養時也要如我一樣。」這樣仙人飛來,宮女以雙手接足,仙人觸到女人柔軟的手,愛慾就萌發、增上,神通很快喪失,再也不能飛行,只能步行走出王宮。
以上的仙人們都是以淫慾心而墮落的。「世上無如人欲險,幾人到此誤平生。」所以,應當首先對邪淫的意樂嚴密地防範。《大寶積經》說:「大王當知,丈夫親近女人時,即是親近惡道之法,此是丈夫第一過患。」《四十二章經》上說:「慎勿與色會,色會即禍生。」(小心,不要與異性接觸,接觸即會引生過患。)《大智度論》上說:「淫慾為諸結之本。佛言,寧以利刃割截身體,不與女人共會。刀截雖苦,不墮惡趣,淫慾因緣,於無量劫數,受地獄苦。人受五欲,尚不生梵世,何況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邪淫中有一條是教他邪淫,當今時代,這是流行性的業,為什麼呢?因為當今是鼓吹性解放的濁惡時代,充斥著大量的色情小說、色情影視等,出版、傳播淫穢物,實際是教人邪淫,使人沉溺在慾海之中自我毀滅,所以罪業無量無邊。影視報刊網絡的傳播面極大,由此造業極重,譬如將一種色情資料傳播給一萬人,這一萬人都會深受其害,這些罪過統統歸在傳播者身上,所以極為可怕。
一則現實的公案:有位謝君,台北縣人,性格內向乖巧,孝順父母,是這樣一個好孩子。平時他很傳統,工作努力,省吃儉用,節省的錢都供養父母,就連當兵時也很節儉,節約的錢都寄給家裡。後來受惡友影響,迷上了釣蝦和色情小說、淫穢畫刊等,他看這些色情小說、黃色畫刊,覺得不過癮,又去租色情錄相帶,看有線電視的特別節目,最後發展到去妓院嫖妓。
他才二十多歲,平常在家不愛說話,做什麼事父母也不知道,直到有一次,開車時左手臂忽然斷掉,經診斷才知道病情不輕。因為他平時手淫頻繁,只要看到色情的描述,就會陷入男女淫事的邪想非非當中,由於縱慾過度,導致腎水匱乏,抵抗力差,而且因嫖妓染上了血液病變,肝膽俱衰。
二十八歲,本來是精力充沛的青年,可是他卻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墊著尿布,因為大小便不能自理了;雖然頭腦清醒,四肢卻不聽使喚,動彈不得,只有眼睛看著鼓脹的腹部,看著從胸腔裡抽出綠色液體,非常痛苦。即使醫生也無法決定,這種全身插管子忍受腹脹、抽胸腔液體的日子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謝君之所以淫業一發不可收拾,最後葬送了自己,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外緣的引誘。本來,性慾是凡夫最嚴重的煩惱,一發作就足以使人毀滅,如果不能以戒律攝持而防護,將會引起現生來世的無量過患。所以佛菩薩把邪淫判定為黑業。
我們看到這個社會的問題非常嚴重,許多青少年在大、中學求學時期,就已經對行淫趨之若鶩,色情行業的客人中很大一部分是青少年,是這樣的可怕。我們知道,慾火焚燒將會使精髓枯竭、百病叢生,不用幾年,有用的人就會廢為無用,所以淫慾是戕生的利劍,不知不覺中就把生命的精華完全銷盡。
今天的世界特別污濁,青少年尚未長成時,很多都已敗節喪身。導致青少年迅速墮落的外緣就是宣揚性解放、鼓吹愛慾這一類的邪說,青少年看到描繪色情的書刊、影視,神魂顛倒,膽小的不敢輕易嘗試,可是意業上發起了煩惱,無形之中身心已受虧損和染污;膽大妄為的不能持身,一失足,學業全都荒廢,損耗精神,大的方面傾家蕩產,後世更是墮落惡趣。今天大都市當中,這股邪惡的淫風正在大肆地漫延,色情場所比比皆是,在各種酒吧、洗腳屋、按摩室、桑拿浴室等中,處處都有藏污納垢的陷阱。本來自重之人,在耳濡目染之下,一受惡友鼓動,就可能失足喪身。所以傳播邪淫的書畫影視,確實是殺人的利劍,製作者造下了滔天罪業。
今天,在世界範圍內,手淫是青少年普遍造作的黑業,譬如國內某著名高校的一個男生宿舍,七人之中就有六人犯有嚴重手淫,由此可見青少年中犯手淫的比例之高。按業來衡量,男子在性慾發動時,不能遏制,以手洩精,即成手淫,因為是非支,所以構成了邪淫罪業。
丁福保居士在《節欲主義》中,列舉了手淫的十種危害:
此外還有精神萎靡不振,多夢、煩擾、眼痛、疲倦、血虧、大小腿肌肉無力、手容易發抖。其中最顯著的症狀,就是上述的健忘。
手淫時間長的,會引發下面各種病症:精神失常、雙目失明、消化不良、抑鬱症、憂鬱症、斜眼、失眠、頭痛、心跳、乾咳、手腳酸痛、陽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