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華教授講
第17條 審因論治
五、轉歸與預後(11、12)
浸淫瘡
第17條,審因論治的原則。請看條文:
“夫諸病在藏,欲攻之,當隨其所得而攻之,如渴者,與豬苓湯。餘皆仿此。”(二類,熟悉)
“在臟”也是在說泛指在裡的疾病,“攻”和前面講的“救”,救治,當治療講,救治之義。“所得”,這個“所得”實際上是兩方面的意思,原文的[釋義]裡講是病邪相結合,[選注]裡第二個[選注],請大家注意,就是《金匱要略淺注補正》,唐容川,作者是清代的,他在他的注解裡面,又提出了一個什麼呢?“《內經》曰:‘五臟各有所合’此雲病在臟者,當隨其所合之腑而攻治耳……渴系腎臟之病,而豬苓湯利膀胱,腎合膀胱故也”,這就等於他提出了一個,不從病因上來進行考慮相結合的問題。第二個解釋就是說臟病治腑,所以,請大家注意,“所得”詞解,除了要知道指病邪相結合的意思以外,還應知道唐容川《補正》關於臟腑相合的原理,病在臟,治在腑,所以“臟病治腑”,這個儘管所論不同,但是道理皆宜,都有臨床意義。我覺得這個條文裡面的經典句就是,“當隨其所得而攻之”,就是要“隨其所得”,這個“所得”一定不要和上一條的“所得”搞混,上一條是指的什麼呢?適應于病人的飲食、居處,現在要強調的,是在治法、治則上,要求審因論治,審證求因,或者說從治法上,病在臟,治在腑;病在腑,治在臟,這在治法上又拓展了一個思路。
下面講要“審證求因”,首先他舉個例子,叫做“如渴者,與豬苓湯”,這就是一種省文法,渴的原因多了,都用豬苓湯能行嗎?但是它這就是仲景自己把他熟悉的,點到為止,那我們就只好從方測證,豬苓湯所治的這個病證,它應當兼有什麼症?才能用豬苓湯治之呢?除了渴以外,應當發熱,最主要是小便不利,這就叫“審證”,得把沒寫出來的,在無字之中把這個症補充進來。因為咱們審這個證,要求因你得把病因、病機分析出來,豬苓湯證的病因病機,我們在《傷寒論》的《陽明病》篇,《少陰病》篇已經清楚,它屬於熱邪自己獨傷人,還是熱邪和什麼邪氣相結合呢?所以這就是教給你,不應該只看到熱邪為害的問題,一定要看到熱邪和水邪相結合,這就是“隨其所得”,把病邪的相結合,給他找出了這麼一個複合性的病因,要察清。這個地方就是熱邪和水邪互結以後,不僅是互結了,而且還傷陰了,而豬苓湯的方劑組成,恰恰針對病機,有針對性的治療作用,它就恰好發揮什麼功效呢?育陰利小便而清熱。又解決口渴,又解決發熱,還解決小便不利。所以這個舉例,它等於說,後面有一句話,“餘皆仿此”,叫你“舉一反三”,不僅豬苓湯是這樣,要找相結合的病邪,比方說拿熱邪來舉例,熱邪如果和瘀血相結合,張仲景也有方,還是《傷寒論》裡的桃核承氣湯,既要攻下瘀血也要去清熱,所以熱邪和瘀血相結就叫“蓄血證”,用桃核承氣湯。如果熱邪和宿食相互結,這一定是裡實熱結證,是用大承氣湯,還是小承氣湯,還是調胃承氣湯?這就看熱結的程度,體質的情況,綜合來分析再選用,熱邪如果和痰互結,張仲景的方,還是《傷寒論》中比較熟悉的,小陷胸湯連、夏、蔞嘛,用溫膽湯行不行?屬不屬於痰熱互結?也可以,特別是臨床見有痰熱導致的,精神神經症狀,特別是失眠,溫膽湯,甚至連《蒲輔周醫案》裡邊有,對冠心病是用十味溫膽湯,這都是從痰熱互結來考慮的。
第二點,“相結合”是從臟腑相合來理解,從唐容川的注解,我們可以看到,他把口渴、小便不利、發熱等症,認為是病在臟,病在腎臟,因為腎為水臟,從蓄水證來說它是少陰熱化,所以用豬苓湯從膀胱的利小便法,來解決口渴、小便不利、發熱症,這就叫做“臟病治腑”法。這個認識我覺得臨床實際意義,也是對中醫治療又多出一種治法,多出一條思路。比方說在兒科裡面,常見的消化不良證,如果纏綿不愈一段時間以後,他口腔出現潰瘍(口糜瀉),也不容易好,給核黃素,有的說給制黴菌素片,效果不好。我們考慮從中醫基本理論來說,是心熱移于小腸,代表方:導赤散,或者用導赤散配合核黃素(維生素B2),都比單一的用藥療效好。這個有待於臨床繼續觀察、總結它。還有比方說咳嗽的病人,往往伴有大便乾燥,或者便秘的情況,這個在小孩也尤為突出,這時候也可以根據辨證施治的底方,在那個方基礎上,加入像杏仁、瓜蔞仁,包括桔梗,這就是從“肺與大腸相表裡”,這樣一個基礎理論出發,基本知識出發,像桔梗它就有開提肺氣,疏通腸胃的作用,而且桔梗配甘草,是我們治肺癰的一個化痰,祛痰的方劑。有的小孩,他患肺炎,也可能伴有上呼吸道的感染症。因為肺炎是下呼吸道的一個感染症,往往是起於上呼吸道。那麼桔梗、甘草對於扁桃體的,包括鼻粘膜的感染症,都有治療作用。這樣的藥物加減,我看和“臟病取腑”,“腑病取臟”這樣的一個治法,給予的啟迪是很重要的,這個供大家臨床實踐上作總結。
第五個問題,就是關於轉歸與預後,這是12條,三類原文。昨天我在講病機,講到“厥陽獨行”的時候,曾經把11條裡的“卒厥”,12條裡的“脈脫”聯繫在一起,來說明病理狀態,就是疾病的發生,中醫認為就是陰陽的偏盛偏衰,陰陽相維繫是正常情況,一旦陰氣衰竭,陽無依附,就會怎麼樣呢?有升無降,有陽無陰,就稱之為“厥陽獨行”。也講了“卒厥”和“脈脫”那種突然出現脈乍伏不起,摸不見了,迴圈衰竭,也就是入臟,因此它的預後不好。
現在我要講的這個預後,仍然是以臟、腑分內、外,分輕、重,又以浸淫瘡為例證,它是一個瘡瘍的病,它預後判斷也是,根據若由外傳內,難治,預後不良,反過來說,若病由內傳外,就是好的徵像,容易治,這也是一種舉例說明。在雜病裡面,既要觀察疾病發展的不同階段的,主要脈證表現,來選方用藥,觀察療效,同時要判斷藥後,它是向好的方面發展呢?還是向不好、甚至惡化的方面發展?這個也是很重要的,有的時候,不是我們開方,方方都那麼理想,都那麼起效,這時候你得時時掌握時機,和它病情發展的階段,然後按照我們中醫的基本理論,特別是仲景雜病的理論,來指導臨床實踐。
第一篇的主要內容,共十七條原文,講完了。下面,用表格的形式把五個問題,特別是把原文的經典句式,作為本篇小結。
小結
臟腑經絡先後病脈證第一
第一篇小結,首先說預防醫學與病因,“治未病”的內容,我們已經從三個方面概括了,如果用原文來進行概述的話,“未病防病”,“四季脾旺不受邪”是個重要的立論。
“若五臟元真通暢,人即安和”,“元真通暢”對人體有什麼重要性?
“若人能養慎”,如何做到“養慎”,“內養正氣,外慎風寒”,“不令邪風乾忤經絡”。
“更能無犯王法,禽獸災傷,房室勿令竭乏”、“服食節其冷、熱、苦、酸、辛、甘”,這個都是按照“三條”的要求,所做出的攝生措施。
最後要達到什麼樣的結果呢?“不遺形體有衰,病則無由入其腠理”,請大家注意,“腠理”的概念是什麼?這一定要記住,不管是名詞解釋,還是填空,你要照著原文一字不落的寫正確。
“已病防傳”就是“見肝之病,知肝傳脾,當先實脾”提示了肝、脾,臟、腑的傳變規律有先、後。
“早期治療”,原文說:“適中經絡,未流傳臟腑,即醫治之,四肢纔覺重滯,即導引、吐納、針灸、膏摩,勿令九竅閉塞”。我覺得“治未病”的思想,也是本篇的治療原則之一。
“虛虛實實,補不足,損有餘,是其義也”,就是不要犯“虛虛實實”之誡,一定本著“補其不足,損其有餘”“虛則補之,實則瀉之”,這是雜病總的治療原則,等於第一條裡面,說了兩個治療原則,不僅是預防醫學思想,也是治療原則。“虛實異治”前兩個自然段,也是以肝病為例,肝實證就是“當先實脾”,或者說瀉肝實脾,瀉肝顧脾,而肝虛證的治法,是“補用酸,助用焦苦,益用甘味之藥調之”,也叫做“調、補、助、益”法,也可以叫做“酸、甘、焦、苦並用”法,這又是提示了兩個治法。虛實就肝而言,也是要顧脾是一致的。
病因,在第2條裡面體現了仲景的“三條”,我請大家注意,它的病因涉及到的是外邪、六淫,還有“房室、金刃、蟲獸所傷”,但是講的是三條發病途徑,時間關係不重複“三條”了,但是在邪氣侵淫的途徑上,既有由經絡入臟腑,也有從四肢九竅、口鼻而入,或者是由肛、陰、包括兩耳,這些都含在其中,所以九竅的疾病,張仲景也可以說開了先河。
反常氣候有四種情況“未至而至,至而不至,至而不去,至而太過”,含義是什麼?我覺得尤其是當地的氣候現像多變,確實就變成了致病因素,在那個時候,張仲景已經把它提出來了。
還有的病人就涉及到“五邪中人,各有法度”,“五邪”是什麼?風、寒、濕、霧、榖飪之邪,我已經用一個表格形式給大家概括了,因為它就是提示了一般的致病規律,和它應該表現的臨床特徵。
二、第三(講錯了),講的病機,我剛才已經重複了,“厥陽獨行”這個概念是什麼?為什麼會出現“有陽無陰,有升無降”。
三、四診舉例,望診,包括望氣色,這個氣色在望診的部位上,有面部、有鼻頭,什麼含義。望形態,呼吸。聞診,突出在第4條裡的聞聲音,聲音不同,病變部位不同。問診,這就表現在16條,我剛剛講過的審因論治的原則,問病人的飲食,問他的習慣,“素不應食而反暴思之”。問診“所得”,他本身個體的喜惡,臟腑生理、病理狀態下的喜惡,還有治療方面、護理上的喜惡,都要照顧到,我已經給大家講了,叫“近其所喜,遠其所惡,適其所應”,是防病、包括護理上的基本原則。切診,我特別是用了第7條、9條講述的,同一脈像,脈位不同,主病不同。同一個浮脈,關前、關後,主病不同。四診合參是第7條“國時各隨色,非其時色脈,皆當病”,這就是第7條的經典句,我特別給大家講了,不要拘泥在他所舉的那個例子,就是春天見了秋天的色脈是當病,泛指內傷雜病,只要和節令氣候,包括五臟應該相適應的變化,不適宜皆當病,全是病態。
四、至於論治原則,現在如果加上前面的兩個,治則:“治未病”和“虛實異治”,現在就是表裡同病,當分緩急,急者先之,當先救裡。新舊同病,治有先後,先治卒病,後治痼疾。飲食與調護就是“各隨其所得”。審因論治的原則,“當隨其所得而攻之”。還有一個就是臟病治腑,腑病治臟,兩個意思都含在其中。道理是一樣的,就是要看它,什麼病邪和什麼病邪結合,病在哪裡,然後再針對性的治療。
五、轉歸和預後,包括“卒厥”,浸[jin]淫瘡,這個也是判斷預後,對雜病治療也很重要。
痙濕暍病脈證第二
痙濕暍病脈證第二
一、概述
1.合篇意義┬(1)病因均與外感有關
│(2)初起首先太陽表證
└(3)辨證與治法類於傷寒
2.概念
(1)痙病─是以項背強急,口噤不開,甚則角弓反張為主症的一類疾病
病位─筋脈
病因┬內因:素體津液不足或津液輸布不利
└外因:外感風寒之邪
病機─邪陰筋脈,津液不能濡養筋脈所致強急不舒等系列症狀
分類┬剛痙─痙病主證+太陽表實無汗證
└柔痙─痙病主證+太陽表虛有汗證
3.痙病證治
第11條 論柔痙證治
<分析>
第12條 欲作剛痙證治
第二篇,實際講了三個病:痙病、濕病、暍病。這個篇章實際上在《傷寒論》有,之後在我們的各論開篇第一篇又有,所以有的注家認為,是了結《傷寒》,進入《雜病》的一個過渡篇章。現在他講的痙病、濕病和暍病,既不同於一般的外感病,又不同於一般的雜病。不同在哪?病因均與外感有關,所以把它放在《傷寒雜病論》裡面,了結、去終結《傷寒》,開始步入經絡雜病,哪幾個病證開始,這就是它所處的位置,也說明這個,也可以叫做雜病篇的外感篇,也有這樣的一個特點。
首先講概述合篇意義,對於病因,均與外感有關,比如:痙病,外感風寒,剛痙是外感風寒之邪,作為柔痙,就是以外感風邪為主。濕病,顯而易見,外感的是濕邪,作為濕邪,它不獨傷人,兼挾風邪,就是風濕之邪,兼挾寒邪,就是寒濕之邪。有的就是有化熱、化燥的傾向,就變成濕熱。作為濕病,我們要作為本篇裡面的重點內容講,如果說三級條文分類的話,作為篇章的疾病,濕病是一類,必須掌握,我作重點講解。痙病就算二類,而暍病就是一般瞭解了(三類),暍病它外感的是什麼邪氣?是有嚴格的季節性,暑熱之邪,暑熱之邪也有兼挾,比方說暑濕,因挾濕,就變成暑濕之邪。暑熱之邪,最容易傷氣和氣陰,所以氣陰兩傷證。它要在暍病裡邊特殊講什麼治法,什麼代表方劑?這是關於篇名裡面和外感有關的因素,我已經講清楚了。再一個初起均首見太陽表證,這就和《傷寒論》辨證的方法,是一樣的,首先太陽初起,之後它如果治之不當,可以深入到陽明,尤其是痙病,有太陽表實無汗證,有太陽的表虛有汗證,如果不治的話,深入到陽明,裡熱熾盛,使這種痙病更加嚴重,怎麼急救,都在這個篇章裡說。所以我們把它歸納為第三,就是辨證與治法類於傷寒,在雜病的內容裡頭涉及到本篇,仍然類於傷寒,所以處方也是很相似的。
痙病的概念,原文說是“頸項強急,卒口噤,背反張”,現在就是所有的西醫和中醫,在認識上能夠共識,都以“項背強急,口噤不開,甚則角弓反張為主症的一類疾病,就叫做痙病”,我在《前言》裡已經說過了,就是《緒言》,痙病的命名是張仲景所創,關於痙病的臨床主症,他的原文裡面說:“頸項強急,卒口噤,背反張”這三個主症,中、西醫,國內、國際共認的,就是張仲景的學術貢獻。現在說為什麼叫“痙”,《說文解字》說“痙,強[jiang]急也”,這個字不能念成強[qiang]急,“痙,強[jiang]急也”。因此病位在筋脈,是什麼的強急呢?筋脈的強急,因此這軀幹部的表現非常突出,是整個項背,頸項,而且到背部,甚至整個的軀體角弓反張。病因上,內因──素體津液不足或津液輸布不利,這是素體的差異為前提。外因有外感風寒之邪,那是我剛才說的,有側重風寒,有側重風邪的不同。
關於素體的問題,我想在這裡多說幾句,因為體質的因素,現在西醫學在基因的研究上,相當的重視,而且發展非常快,在張仲景的整個雜病內容,包括《傷寒論》這本書裡面,體現體質學說非常的清晰,我首先對於“體質”的概念講一下,“體質,是由先天遺傳,和後天獲得所形成的”,兩個方面,先天遺傳,後天獲得。“在形態結構、功能活動方面,是固有的”,就是親兄弟、親姊妹,都有差異性,是它自身固有的,“而且是相對穩定的個體特徵”,孿生兄弟姊妹也有差異性,所以我說“在形態結構,功能活動方面,固有的、相對穩定的個體特徵”,“並表現為與心理性格的相關性”。所以體質的表現有這麼三方面,第一,在生理狀態下,對外界刺激反應和適應上,有某些差異性,這是生理狀態有差異。第二,就是在發病過程中,對某些致病因數有易感性,或者是叫易罹性,罹患的罹。在發病過程中,對某些致病因數有罹患性,或者說易感性。第三,病理發展中的傾向性,病理發展中,有它自己的傾向性。這就是說體質在臨床表現上,一個是生理狀態下,對外界刺激的反應和適應上,有某些差異性,第二在發病過程中,對某些致病因數有它的易感性或者易罹性,第三就是病理發展中的傾向性。在後天的因素中,主要與地理環境、年齡差異,飲食營養、精神狀態、意志培養、體格鍛煉、疾病的作用,和藥物影響等等這些因素都有關係。由於體質的相對穩定性,人體對於感受相同的外因,和經過同樣的物質在不同人身上,它表現為不同的證候,甚至不同的轉歸,不同的預後,這和體質因素息息相關。所以張仲景在他的“方後注”裡,或者條文裡面經常寫到,什麼“尊榮人”、“盛人”、“羸人”、“強人”,包括“濕家”、“失精家”、“亡血家”、“淋家”、“瘡家”等等。這都是來表示體質決定證候,是以證的形成與人的不同體質為基礎的,這也是以整體觀念,臟腑經絡學說為理論基礎的,體現在對證候的認識離不開體質。
為什麼要把這個說一下呢?就是說同樣是外感風寒,感受了外邪,為什麼有的人就是一場感冒,是一個太陽傷寒或者是太陽中風,為什麼有的人卻得了痙病,痙病它又有剛痙、欲作剛痙、柔痙,或者身熱,陽明裡熱盛的這種情況。這個就和體質因素相關,因此我把內因概括為,素體津液不足或輸布不利,請大家注意我們這五版《講義》,它寫的病因和病機,一會兒說:“津液被傷”,一會兒說是“津液不足”,還有的也提到了關於津液輸布不利,我想一個體質因素全都說明了,就是這個內因,所以外因儘管有相同,結果證候表現不相同,這就是這種體質因素加上外邪,就易感,有它自己的疾病發生、發展的過程,好了這塊就說到這裡。
下面按照我們的病因病機來歸納,就是由於這樣的內、外因,造成的邪阻筋脈,津液不能濡養筋脈,病位在筋脈。我們說,中醫的理論對於筋脈的濡養是靠津液,還靠什麼?血、津血同源。靠什麼來推動,來輸布呢?靠氣來推動,因此這還是氣血津液辨證的體現,你別看是從外感,從體質來論病因、病機,我覺得根本原因,氣、血、津、液都在其內,它就是不能保證五臟“元真通暢”了,不管是輸布不利,還是津液被傷了,還是本來素體就津液不足,這裡是不是就好理解了?下面分類是兩種:剛痙和柔痙,在原文裡體現的是一個省文法,一個“痙“字,就把它這個主症涵蓋在其中,要說剛痙一定得是痙病的主症,再加上太陽表實無汗證,才是剛痙。如果是柔痙呢,就是痙病為主症,再加上太陽表虛有汗證,那就是柔痙。
我說到證候了,就不想以原文一個一個講了,為什麼呢?我基本上把它這個綱領拿出來了,還有一個病因就是他講的誤治。在哪呢?咱們先看原文,第1條,第2條:
“太陽病,發熱無汗,反惡寒者名曰剛痙”(二類)
為什麼加個“反”字?強調這是剛痙,而不是太陽傷寒,太陽傷寒,發熱、惡寒、無汗,是不是表證?這就是它的標誌,太陽病提綱就已經說明了,現在說“反惡寒者”,等於張仲景用一個“反”字,強調鑒別診斷,我現在說的是剛痙,而不是一般的太陽傷寒證。第2條:
“太陽病,發熱汗出,而不惡寒,名曰柔痙。”(二類)
有的書上,它可能不帶“而”字,我們這個[校勘]它寫了,第2條《巢源》沒有“不”字,《脈經》“不惡寒”下有一個注解,表現它惡寒,這些都是版本上的內容。但是我們按這個原文,因為照著趙開美的影印本刻印出來的,咱們就這麼背,原文就這麼理解,剛痙、柔痙如何鑒別,我已經告訴大家了,請自己自習是個什麼道理,從第3條講預後,4、5、6條講另一個病因就是誤治,這裡就是汗、下,包括“瘡家,雖身疼痛,不可發汗”,這一條應該引起注意,這個“瘡家”是因為瘡家發汗,得的痙病呢,還是痙病以後,發汗得的“瘡家”?所以這個“瘡家”請大家注意,指素患瘡瘍或金刃創傷的患者,包括破傷風引起的痙病,也指這一類,它不經過誤汗,是他自己這個病變過程中來的。現在看第7條就是講痙病的本證,但是就它兼有的症,原文說是什麼呢?本條論述外感痙病趨於熱化的證候。
第7條算二類原文,1條、2條分類是二類條文,熟悉。3條講預後,一般瞭解,三類。4條、5條、6條講誤治,包括瘡家的痙病,都是三類條文,瞭解就是了。第7條,二類,而且它是講痙病主症的一個主要條文,但為什麼我把它放二類呢?因為在我們講了它綱領性的東西以後,基本上就掌握了,況且本篇所講的痙病是指外感的痙病,和後世發展的熱病痙厥,津傷的痙厥是有別的,但是它這個外感痙病,對後世那個痙厥的認識有啟發作用,或者說它也是給它(痙厥),一些基本的綱領。所以我們要講一下,第7條:
“病者,身熱足寒,頸項強急,惡寒,時頭熱,面赤,目赤,獨頭動搖,卒口噤,背反張者,痙病也。”
所以我們把這個主症提煉出來,就是什麼呢?“頸項強急,卒口噤”,“卒”表示發作性的,而且是急發的,不是說痙病一發作就沒完沒了,是陣發性,而且是突發。一個“卒”字代表了,“背反張”就是我們剛才說的,“角弓反張”,西醫也是這麼稱的,所以很肯定的說這就是痙病,把痙病的概念,就是以主症為代表,是以症狀命名的。
現在我要說的是兼有症,就是身熱、足寒,有的注家,比方《醫宗金鑒》,就在[選注]的第二,看見了嗎?《醫宗金鑒》它說:“病人身熱惡寒,是太陽表證也”,太陽始發,就是太陽表證。“頸項強急,面赤目赤,陽明證也”,就是陽明經循行部位,它整個筋脈拘急,“頭熱,陽郁於上也,足寒,陰凝於下也”,這就把一個一個的症,給它的小病機提出來,這就是23頁,選注的第二個,《醫宗金鑒》,就是吳謙,清代吳謙主編的,然後他說:“太陽之脈循背上頭,陽明之經上挾於口,風寒客於二經,則有頭搖口噤,反張拘強之證矣”。也就是說角弓反張這個痙病發作,在顏面的口噤不開,和陽明經循行部位有關,整個頂背就是太陽經,為什麼首犯太陽,和風寒之邪有關,這個是把病機予以揭示,“此皆痙病之形證”,這個“形證”就是臨床表現,“故首揭之,以為要領”。我說的意思是什麼呢?《醫宗金鑒》把他這個理解,表達出來以後,認為應該先把第7條擺到前面,說明什麼是痙病,主症是什麼,病因是什麼,然後再說第1、第2條的分類,這也是他的見解,供作參考。但這一條,我們說主症之外,對兼症怎麼來看?一類就是屬於太陽表證,因為它具備著身熱,它也說“時頭熱,惡寒”,包括“面赤目赤”,這個“身熱”,還涉及到痙病趨於熱化的情況,還有的認為“獨頭動搖”,伴隨著“角弓反張,頂背強急”,是應該四個症,這是張仲景的獨特見解,我們按中、西醫合起來的說法,就是三大症為代表,為主症就是痙病,在它的原文裡“獨頭動搖”,伴隨著角弓反張,“卒口噤,背反張”。這一條就是請大家自己根據我說的,再自己自學。
第8條在原文上包括“若發其汗者”,還是相別的這個部分,這個文字上有爭議,所以這部分請大家自學,不佔用時間了,因為它不是主要內容。
“夫痙脈,按之緊如弦,直上下行。”
痙病的主脈是什麼?這個就是第9條,《緒言》裡面曾經說,比喻法,喻脈,曾經引過,說痙病主脈“緊如弦”,現在我要放到這兒來講,我就是要糾正這種說法,一般的比方說在文法上,它只拘於字面,“如弦”就是形容它的脈緊,像弓弦一樣,非常的不柔和,非常緊急。現在我要說,這個[校勘]“如”讀為“而”,“如”是“而”字,二字在古人往往互用,“互用”就是它有互含性,是一種複合脈的意思,決不能把它當作連詞,或是比喻,不能,它是一個複合脈,有互含性,因此這個就是“按之緊而弦”。這和它筋脈拘急是相一致的道理,而且這種緊急的脈,一點也不緩和,“真上下行”,就是寸、關、尺三脈都是這樣的,這是痙病的主脈,還具體形容“弦緊有力,重按不減”,要和太陽病的一些病變的脈像,包括太陽傷寒的浮緊脈相區別開來,因為它是一個痙病,病在筯脈,而且是整個兒強急不舒的情況,所以它說“也可以含有沉緊之意”,我是在講痙病的主脈,請大家注意,不是比喻形容詞,而是複合的脈像,表現為有互用的意思。
下面進入痙病的證治,痙病證治涉及三個條文,一個是11條栝蔞桂枝湯證,12條的葛根湯證,13條大承氣湯證,就這麼三個條文。首先我們來說第11條:
“太陽病,其證備,身體強,幾幾然,脈反沉遲,此為痙,栝蔞桂枝湯主之。”(二類)
這是剛痙還是柔痙?他沒說,怎麼能知道是剛痙還是柔痙,就得從方測證,栝蔞桂枝湯是桂枝湯加栝蔞根組成。桂枝湯主治太陽中風,應該是有汗的,所以這裡就是從方測證,能夠知道這是指柔痙證治,從而得知。下面來分析一下,“太陽病”三字冠以條首,證明它這就是初起首犯太陽,是表證。“其證備”,也就是告訴你,前面第2條講柔痙是什麼樣子啊?發熱,惡寒還是不惡寒?這個說法就在這個[校勘]裡,但是關鍵是太陽的表虛有汗,是它的鑒別要點,鑒別要點就在於它表虛有汗上。這樣的“其證備”,就是第2條𣏗痙原文,既要有痙病主症,又要有太陽表虛有汗,加起來,它這個痙病是什麼程度了呢?身體強,幾幾然,咱們在《傷寒》裡學的桂枝加葛根湯,哪塊幾幾然,頸項那個部位,現在它身體強,整個身體,因為整個病在筋脈,這就說明這是柔痙發病的程度,具備主症的特點,同時又有太陽表虛有汗的情況,柔痙已作了。現在要和太陽中風進行比較,又是從脈像上來論述的,咱們開始不是說了嗎?脈還有六個指導作用,現在看剛才那個主脈,就是它臨床應見的脈像。現在來說脈“反沉遲,就是用作鑒別診斷”,沉遲和誰進行鑒別診斷,和太陽中風證的浮緩脈進行鑒別,所以它前面剛痙和太陽傷寒進行鑒別,也是用個“反”字,現在再一次用“反”字,用脈像來進行鑒別診斷,此為痙,我們說從方測證,這個痙是柔痙,因為桂枝湯主治的是太陽中風有汗證,為了解決它的痙病,怎麼辦?栝蔞根就是花粉,花粉有什麼作用?滋生津液的作用,滋生津液就能濡養筋脈。
這裡有一個問題是什麼呢?內因已經告訴你了,它素體上有津液不足或者輸布不利,既然都有“幾幾然”,為什麼不用桂枝加葛根湯?而是用栝蔞桂枝湯呢?這是病情上,那個(桂枝加葛根湯)僅僅是輸布不利,在頸項的一個局部。現在痙病是在全身的筋脈,病的病位擴展了。病勢程度,因為它是發作性的,嚴重啊,就是急證,現在既然津液不足,怎麼還用發汗法呢?桂枝湯調和營衛,儘管是一個發汗輕劑,它畢竟發汗,發汗不是更加傷及津液嗎?那對痙病的治療是有利還是有弊?現在我們說,它這是一個病因療法,“急則治標”,表證為急,先把風寒之邪祛除,因為它津液不足,還是那個素體的問題,體質的因素,不是一藥而愈的事,不是急治就能解決的問題,現在要趕緊解決什麼?阻遏在筋脈之間的風寒之邪,因此趕緊因勢利導,就發汗,祛除外邪。這是一個病因療法,同時也兼顧了津液不足的問題,所以用花粉,栝蔞根給後世的重大的治療作用,就啟發我們栝樓根滋生津液。因此栝蔞桂枝湯證,一個是表證叫做“其證備”,一定得是太陽中風證,在痙病的主症上,表現得特殊上,是“身體強,幾幾然”,全身筋脈強急,而脈像上,應表現的是痙病的那種強急不舒的,沉緊、弦緊脈,但這為什麼沉遲了呢?阻遏筋脈,營衛滯行,被阻滯的結果。所以他說這是痙病常見的脈像,就在主脈的情況下具體分析,本證的脈沉遲,要和陰寒證相鑒別,這是沉遲中帶有弦緊,弦緊是它的主脈,你再變化,離不開主脈的特徵,所以也是痙病中的常見脈像。方劑的組成,一定不要忘了,它調和營衛用桂枝湯,是為了解決太陽中風的表虛證,是一個病因療法,而且它重用栝蔞根切中病機,因此要明確是栝蔞根為主藥,花粉滋生津液為主藥,這也是和桂枝加葛根湯的根本區別,葛根也滋生津液,但這個是重用栝蔞根滋生津液,濡養筋脈。
下面第12條,欲作剛痙的證治,什麼叫“欲作剛痙”,就是剛痙初起,還沒有像柔痙那麼嚴重發病,什麼情況?
“太陽病,無汗而小使反少,氣上沖胸,口噤不得語,欲作剛痙,葛根湯主之。”(二類)
剛才已經說了,剛痙一定是痙病主症,再加太陽傷寒表實無汗證,這個條文裡所不可理解的地方,是什麼呢?無汗一般來說,剛才我還講了脈像,包括和汗液、血液和向體表的作用各有什麼變化,對脈像有什麼影響?現在無汗本來應小便反多,比方說咱們現在天涼了,汗少了,小便應該多,為什麼反少呢?這個地方,也不正說明他的津液嚴重不足嘛,氣上沖胸是怎麼造成的?無汗,這種表邪不能夠外達,所以再加上小便少,不能夠下行,因此就上沖,出現沖胸的情況。口噤不得語和口噤不開,哪個程度為重呢?肯定口噤不開,卒口噤為重,口噤不得語,就好像是怎麼樣?牙關有點發緊,他倒不一定是還得拿筷子,或者拿什麼壓舌板去硬撬。這個就是口噤不得語,發緊,所以是一個“欲作剛痙”,是一個早期比較輕淺的病症。但是已經是剛痙了,怎麼樣呢?病輕。這個地方我要說,葛根湯,是什麼藥物組成的呢?既然是太陽傷寒無汗表實證,怎麼不用麻黃湯,我說它辨證和治法上類於傷寒,這個地方,已經意識到了素體的津液不足,不能更加傷其津液了,但是在桂枝湯的基礎上,調和營衛,覺得發汗力不夠,加上麻黃和葛根,而且把葛根的量怎麼啊?大於麻黃,就是使它通過汗法又不是過汗,是調和營衛之中把這種風邪祛出去,然後再重用葛根,滋生津液,濡養筋脈。所以兩方比較,葛根和栝蔞根等於給後世一個,滋生津液的藥物選用的辦法,這就是等於專病專藥,專用它的主要特效的作用。
葛根湯,它煎服法是怎麼要求的?上七味,“㕮咀”,“㕮咀”就是要把它咬啐,“以水一鬥,先煮麻黃、葛根”,按照《中藥學》的基礎理論,基本知識來說,辛溫解表的藥物,質輕的藥物,一定要後下,但是張仲景恰恰要求,必須麻黃和葛根先煮,在我們國內的資料,我沒有看到專門的報導。
後來有的人,大概是看到日人的資料、文獻,他們就是在中藥的、漢藥的研究上,硬實有專長,他們作實驗研究發現,麻黃和葛根在一起,先煮麻黃就是破壞它的麻黃堿和麻黃次堿,而且它在這裡你看,先煮以後,“減二升”煮了以後減去二升,然後把上邊的沫給拋掉。我的老師,老先生們說,“麻黃先煮去沫,防止心慌”,這不就等於先煎,破壞它的麻黃堿,麻黃素的那種升高血壓,加快心跳的作用嗎?所以他知道,藥物用對了,煎煮法你得遵照,不按照這個辦法,真有高血壓的病人,痙病你還按照方投上去,你讓人家血壓是升高還是下降。葛根為什麼要和麻黃同煎?他(日人)認為麻黃堿、麻黃次堿揮發以後剩下的那個物質,對痙病有解除外邪的作用,得用葛根的澱粉把它固定下來,就不能再揮發了,要保持藥效。這是我在咱們的,這個《中國醫學文摘》,外文版裡,是在75年左右發現的日人的研究資料,我覺得正好解釋了張仲景在煎煮法中,為什麼麻黃要先煎、要去沫,唯獨葛根湯把葛根和麻黃同煎?這裡他又說明了一下,僅作參考,其確切性,因為我沒有親自去做實驗。
這個葛根湯和栝蔞桂枝湯,特別是桂枝的平沖降逆,在這裡面也能體現出來,因為它有上沖之勢,使得氣上沖胸,桂枝加桂湯,我們就是桂枝湯,它是和解,調和營衛,祛除外邪,祛除風邪。
下面我請大家看《講義》的[按語],就等於歸納我所說的[分析]“以上兩條都是論述痙病,有表證的證治,也可以說是太陽痙病,病的重心在表,故治療以解表為主”,這就是我說的病因療法,先著急把表邪去掉。剛才強調的兩條裡面,有關痙病的四個特點,一定要引起注意。
下面第13條說:
“痙為病,胸滿,口噤,臥不著席,腳攣急,必齒介齒,可與大承氣湯。”
這個“痙為病”,就等於把痙病的主症進行了概括,含在其中了。有的版本上寫的直接說就是剛痙,“胸滿,口噤,臥不著席”,剛痙欲作的時候,是“氣上沖胸”現在是“胸滿”或者說胸悶,那麼“口噤”就是比上一條文,說的“口噤不得語”是輕了,還是重了?顯而易見,重了。就是比上證都重了,“臥不著席”,就是“角弓反張”的表現。臥不著席,這個背部已經離開了你那個臥位,叫“臥不著席”。“腳攣急”的“腳”字,只是腳丫子嗎?確實在文法中講,腳丫子確實是繃急。現在如果從《說文解字》看,就是“脛也”,“腳,脛也”,指小腿而言,就是指整個身體強急的程度,痙病發作,典型症狀,他又用了一個語言進行了描述。不僅是口噤而且“必齧齒”,口噤不開到什麼程度呢?上下牙摩擦,乾脆撬你都撬不開,這就叫“必齧齒”。這種情況,已經從太陽表證的欲作剛痙,葛根湯已經不能勝任,也就是說病重藥輕,已經從太陽經深入到陽明裡盛了,裡熱偏盛。他想到了“可與大承氣湯”,商量的口氣不能“大承氣主之”,為什麼?大承氣湯只是取其急救的辦法,“急下存陰”,所以溫病派興起的時候,到清代時候說:“留得一分津液,就留得一分生機”,強調了保護津液的重要作用,對痙病的止痙很有效果。
如果說臨床意義是學術界長期以來,比較爭議的問題,認為仲景時代的外感痙病,現在已經看不到了,因此是不是沒有學習的必要了?在我參加1984年的五版《講義》,在成都主辦的編審會議上,其中有幾位老專家,介紹了當年唐山地震,因為這個編審會議是在成都,他們還談到四川的,川南地區的地震所呈現的場面,想像到是不是,和仲景所處的時代一樣呢?就像戰亂後,房室倒塌,大疫流行,風餐露宿,所以就看到了痙病的發作。結果當時大家對類似病證,都不認識,沒有有效療法,其中有幾位老中醫就想到了外感痙病,請西醫大夫,在病毒分離上找原因,後來他們提出來一種少見病毒,屬於感冒病毒範疇,但是它對神經系統有傷害,我不敢保證這個確切性,我們在編審會議上,老前輩們特別討論了太陽痙病,是一個發病的病種,不能說仲景時代有現在沒有了,只是我們的臨床實踐有限,沒有看到,沒有正確的去歸納整理、總結它。因此我說張仲景的東西,你能講清楚就講,講不清楚放那兒,你別隨便去掉,還是要本著“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精神,有用拿來,這就是我們中醫的特色,不能說這方不好使,不能用。
有一次我看到一個病人,兩周前曾經感冒過,但是表證不明顯,現在來診的一個特點─不敢隨便地穿、脫衣服,一摩擦就驚叫,皮膚有一種撕裂、或者針刺的感覺,我說這是奇證啊,我沒見過,我請他到醫大神經科,讓他給我一個診斷,診斷完了告訴我,他說:“這是感冒病毒變異後,對皮神經的損傷,出現的一種撕裂痛”。他認為疼痛非常敏感,他就總驚叫,若是侵犯到的是末梢神經,症狀不典型可能就過去了。他認為西醫也沒有什麼好的療法,就是三周以後自然恢復,對我們講外感痙病,這樣的一個病因、病機,包括張仲景採取的病因療法,那位西醫他對患者說,“你若是實在願意用藥,我就考慮給你一點營養神經藥吧,維生素B12還是VC、B6,複合維生素”。
我覺得這倒使我對外感熱病的認識,有很大的啟發,我講這個話的意思,不能說是對外感痙病認識清楚了,但是從理、法、方、藥這個思路上,有所啟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