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講 診治雜病的辯證思維過程

王雪華教授講

雜病的臨床辨證思維過程

下面講一下雜病的臨床辨證思維過程的理解。就是診治雜病的辨證思維過程,我想從七個方面,就是追溯病史、掌握脈證、分析病因、確定病位元、分清屬性、闡明病機,最後辨別證候,指導治療。

1. 追溯病史

首先來看追溯病史,追溯病史應當包括既往史、現病史,個人的嗜好、習慣,包括他所居住或工作的環境,以及他來診病當時,所處的季節氣候情況,都應在病史範圍內加以綜合。如果說,張仲景他在那時候,他為什麼也注意這些問題,他怎麼體現的呢?比方說,第一篇,我們講“審因論治”的原則的時候,他曾經舉了一個例子,就是病人“素不應食,而反暴思之,必發熱也”。他說這個意思是什麼呢?就是病人突然想吃自己平素不喜歡吃的東西,那就是一個病理狀態了,不是好現像了,他拿“必發熱也”來說明。那你若不知道他平時喜歡吃什麼,你怎麼知道他現在吃得不對勁了呢?是一個病理反應呢?還有就是“各隨其所得”,而“治之”的這個問題,就是服藥很重要,但是護理也要跟上,在護理的原則上你必須“適其所喜”,就是順應他自己的喜好,或者是在他病理狀態下,順應他要求的護理條件。比方說,風濕病,你說上外面大冷天跑幾圈就好了,那合適嗎?必須得保暖,對吧!關節上得給一個防寒的措施,這些同樣都是相當於我所說的調護,病史範圍內包括既往史、現病史,個人的嗜好、習慣、居住或工作的環境,以及來應診當時所處的季節氣候,尤其,我們祖國幅員遼闊,天南地北,不用說個人特性不一樣,就是每個地方,像咱們黑龍江人和你北京人都屬於北方的人,北方人和北方人還不一樣。我們的飲食就偏於鹹,有它的道理。寒冷的季節,腎的功能必須也得保護一點。你說老吃油膩,那大家說,得傷脾胃,但是東北人、哈爾濱人,他吃就能消化,他就健壯。反過來說,你說上海人他就吃甜的多,你要上四川的話就麻辣,這些生活習慣,你不問,你得自己首先有一個基本概念。你像附子的用量,在成都它用得就很大,在我們這兒,儘管屬寒冷地帶,比別的地方用得多,用量絕對也得謹慎,是不是這樣。所以,在追溯病史的過程中,包括這些內容,你得“知其常”,同時也要知其病人本身的“所變”是什麼,它的意義是什麼呢?就是為了幫助你探求病因,提供線索。這樣對於確定治病方案,用藥依據,以及判斷預後都很有意義。就是說,追溯病史的意義,它的道理在哪兒,就是為探求病因提供線索,對確定治病方案,用藥依據有意義。用藥依據就是適合什麼,不適合什麼,還有判斷它的預後有意義。

2. 掌握脈證

第二就是要掌握脈證。我剛才強調追溯病史,我說的是既往史、現病史,實際張仲景還注意了治療史。比方說在《痰飲病》篇裡面,膈間支飲,他就說“病得數十日”,這就證明了,不是說就得了幾十天,至少來說,他這病程比較長了。接著他又講到一個,就是說用了一些治法,病不愈,用了汗、下法病不愈。就是證明治療史你得知道,他治得不對,用了哪些治法。比方,我們現在臨床也是,病人說走了中醫院,走了西醫院,結果你能不能說,你都用了些什麼方藥?當然病人很可能不知道是什麼方、什麼藥?你讓他回憶一下,比方他說“我用的是桂枝”,結果你一看,他這病是怎麼樣,偏熱,那肯定治療上不對。所以前面的治療史也等於幫助你,從辨證施治的角度上,來重新考慮是否對路。還有一個,在西醫學裡面,它也允許藥物診斷。我要說的是掌握脈證,如果是證候,因為你要辨證,不能馬上認清的話,你首先把脈像、症狀綜合分析,來為辨證作準備。這個就是包括症狀、體征,體征的“征”一定是“征”,舌苔、脈像,因為雜病裡面,涉及的舌質、舌苔的描述很少。但是,我們根據我們已經學習過的,診斷方面的知識,以及臨床各科的基本知識,所以呢和辨證思維過程結合起來,把舌苔、脈像,這是咱們中醫四診合參的一些重要依據。所以這個地方必須要把握,由於時間關係,就不舉例說明了。

3. 分析病因

第三就是要分析病因。任何一個病人來看病,他都不能告訴你“大夫啊,我這就是外感風寒”,那個說“我啊,是因為我過度勞累,我吃了什麼什麼不合適的東西”,他肯定當時說不清是什麼病因。他只能描述,他哪兒難受,他怎麼怎麼樣了。所以,這個地方呢,我們就得通過他表現於外的一系列體征,就是我剛才所講的:症狀、脈像、舌苔,他所表述表現的這些基本資料,然後你分析病因。有關《金匱》裡面,它提到了“五邪中人,各有法度”,所涉及到的病因,我在這兒統一給你概括一下。

  1. “五邪中人,各有法度”,其中五邪是哪些呢?包括風邪、寒邪、濕邪、霧邪、韾飪之邪,也有的認為叫做“榖飪之邪”,宿食病的病因。
  2. 第一篇又涉及到了“千般疢難,不越三條”,就是疾病有千萬種,但是概括來說有三條,這三條裡面是什麼基本內容,後面再給大家分析。
  3. 《虛勞》篇,大黃瘽蟲丸原文裡面,它介紹了五勞、七傷。實際上在他的疾病分類裡面,還涉及到了五勞、六極、七傷,在《虛勞》篇的“五勞”是指五臟的勞損,六極在疾病分類裡面,首篇十三條,就是古代的疾病分類裡面涉及到六極、七傷。《虛勞》篇的“七傷”涉及到了食傷、飲傷、饑傷、勞傷,還有憂傷、房室傷,這裡面就包括了飲食的因素,有暴飲暴食所傷,還有饑飽失常都包括在飲食裡面,食傷和飲傷是分開的,這個也是很有道理的,那麼還有憂傷就是情志所傷,房室所傷,都有。因為“三條”裡面,他已經有,內因、外因、不內外因的理論了。
  4. 涉及到致病因素所造成的,如痰飲、水氣、瘀血。
  5. 婦科病的,他提到婦人雜病的病因有三,有“虛,積冷,結氣”,這是張仲景的原話。實際上第一篇他提到一個“審因論治”的原則,包括“五邪中人,各有法度”,實際上都提示了“審證求因”,嚴格來說,就是病因辨證。

所以,分析病因,包括病因辨證的含義,“審證求因”,或者“五邪中人,各有法度”都是病因辨證的理論。這個地方“三條”也好,五勞、六極、七傷裡面,把情志所傷,又把房室、金刃、蟲獸所傷的不內外因全含在其中了。剛才說的榖飪之邪是什麼呢?是宿食、飲食所傷,已經包括在內了。這些是六淫之邪;榖飪之邪是飲食所傷;情志所傷,它叫做憂傷;房室、金刃、蟲獸所傷為不內外因。所以你看,如果散見在各條裡,你倒覺得它的病因不是那麼清晰,我現在把它歸在一起,那麼你在落實到具體疾病上,就有助於分析病因。這是有關雜病的《金匱》裡面所涉及到的病因,現在概括起來有這麼一些方面。

4. 確定病位

第四個,就是確定病位。確定病位,就是我們剛才強調的仲景對證候的認識,是臟腑經絡病理變化的反映,是整體功能的失調。按照《內經》的講法,是“有諸於內,必形於外”,所以,它的外在表現,可以幫助你由表及裡,或者說由外達內來分析、測知病邪的性質和病位。你比方說,剛才講“五邪中人,各有法度”裡面,他講“濕流關節”“濕傷於下”濕邪本身的特性,它就容易傷於下,容易傷人的關節,這在病位上非常明確。比方我們首先要講痙病的話,痙病的病位,直接告訴你是在筋脈。所以,這樣有助於你確定治療方案,有針對性地選方遣藥,直達病所。

5. 分清屬性

第五,要分清屬性。我認為,就是確定病性的問題,八綱辨證應當是以陰陽為綱,所以搞清證候的,陰陽、表裡、寒熱、虛實,來確定疾病的性質。是治則治法根本依據,拿什麼作依據,你不管是臟腑經絡辨證和八綱辨證的結合,這個在病性上到底是心陽虛還是心血虛,心血不足,是氣陰兩虛還是陰陽兩虛。看見沒有?在咱們將來要學習每篇內容的時候,要辨病,比方同樣一個胸痹病,它在辨證上就出現了很多情況,“有是證,用是藥”“添一證,添一藥”“易一證,易一藥”那都非常明確。所以,他給你有示範,有規矩。尤其是作為明確病性,我說對治則治法的確定,可提供依據。像第一篇的第一條有關的治療原則“治未病”的原則,“虛實異治”的原則,特別是“虛實異治”的原則,是對雜病提出的總的治療原則。是在《內經》、《難經》的基礎上,他把它概括為“虛虛實實,補不足,損有餘,是其義也”,對全書給一個總的指導。所以我說,確定疾病的屬性,就是分清病性是什麼,至少以陰陽為綱。所以,以臟腑經絡辨證為核心,但是一定要結合八綱,分清屬性。

6. 闡明病機

第六,闡明病機。在《金匱》當中,我昨天提到了基本論點有四個方面,一個是臟腑經絡辨證,臟腑經絡學說為基礎,還有一個是天人合一的整體恒動觀,第三個,辨證施治,第四個,治病求本,時間的關係我在這裡強調重視整體。臟腑經絡辨證為核心的問題,這個地方,一定是四診合參,就是一定要把你所看到的一些臨床資料,具體地經過這樣的分析之後,要落實到臟腑經絡的具體病變上。比方說,我舉一個非常簡短的條文吧,麥門冬湯它是治療何病?一種認為是虛熱肺痿的主方,一種認為對於虛火咳嗽都可以用,他現在講的是“火逆上氣,咽喉不利,止利下氣,麥門冬湯主之”。四句話,“火逆上氣”說啥呢?說病機,虛火上炎,使之肺氣也跟著上逆,虛火炎上。“咽喉不利”,絕對不是這個病,就是一個“咽喉不利”症,是補出的一個症狀,因為它屬於肺痿的範圍,如果屬於虛熱的肺痿,它應該有些什麼症?在前面有條文分析,現在我講麥門冬湯,它是補出的一個典型症狀。“止逆下氣”說啥呢?治法,現在,“麥門冬湯主之”,把主方拿出來了。四句話說了四件事,正好是體現了我前面所說的,這種臨床的思維過程,你才能把這些分清了,具體落實到什麼樣的一個肺痿,當它出現了一系列什麼樣的脈證。當然以“咽喉不利”為代表的,做為肺痿的主要症狀,和其他疾病的鑒別診斷,是在“反有濁吐涎沫”,要和什麼區別呢?你不是虛火嗎?虛火要肺燥,肺燥的咳嗽,典型症狀應該是什麼?《中醫診斷學》講了,應該也是咽喉不利,但是咯痰不爽,乾咳無痰或者咯痰不爽。作為肺痿一定是什麼樣呢?“反有濁吐涎沫”,還有“咽喉不利”,治法上肯定“止逆下氣”。為什麼要用麥門冬湯,而不用甘草乾薑湯,這在性質上必須立足於分清屬性,甘草乾薑湯只能用於虛寒肺痿。所以,學他的臨床診療的辨證思維過程,我就通過這個例子也等於教給你。他真的是最後落實到辨別證候,完成整個辨證思維過程。這一系列思維過程完成期間,實際上你就是在進一步,完成下一個過程,實踐過程是什麼呢?施治方案你得出來,你不能叫患者在那兒坐著,說“你等著,我還沒思考好你是個什麼證候”,然後我再用個什麼法,什麼方,然後再用個什麼藥。所以,當你把證候辨清的時候,這個就已經告訴你了,法隨著證而出,藥就按方開藥。

我把我的體會說到這兒,這就到你學《金匱》的時候,比方說分析原文,實際上都是,這樣一個理法方藥、因機證治,然後具體落實在治法方藥的分析上,就這麼一個過程。《講義》的最後,他給一個評價,就說“寥寥數語”,他這也是拿麥門冬湯說的,“寥寥數語”,這話不多,文字就這麼質樸,但是經驗可靠,可靠在哪兒呢?就是“他不僅指明了疾病的理法方藥和脈因證治,使雜病的辨證和施治有機地結合在一起,而且使豐富的中醫臨床實踐經驗,得以上升為理論認識”。

7. 辨別證候

剛才我說的,是不是有理論體系在裡面含在其中呀?他不是在這兒,說沒有規矩便沒有方圓嘛,他“上升為理論認識”,因此“實現了中醫臨床醫學,在認識上的又一次飛躍”,這就是臟腑經絡辨證與八綱辨證相結合,辨病與辨證相結合,以辨證為主這樣的一個典範,他所形成的一個辨證思維過程,即現在已經成熟的,而且臨床實用的臟腑經絡辨證。我認為張仲景說的是最深刻的,而且是操作性最強的,為什麼呢?在《中醫診斷》上來說,學過的辨證方法有多少?他說的是臟腑辨證,說傷寒是六經辨證,他是分開說的。張仲景《金匱》的第一篇篇名就叫做《臟腑經絡先後病》篇,這篇名就啟示,只臟腑辨證,不說經絡辨證,在病性、病位上,沒有臟腑經絡辨證更為全面。所以,現在慣用的臟腑經絡辨證,或者再加上他的六經辨證,不是專門對外感熱病而說的。清代的柯韻伯說“《傷寒》397條原文,只要原文前面不冠以‘傷寒’二字,都適合用於雜病”,我要說的就是《金匱》裡面實屬140個方,加上它和《傷寒》重複的,包括《傷寒》裡面,沒冠“傷寒”二字的那些方子,都適用於雜病。你想,雜病方的適用性和可操作性是非常廣的。所學的辨證方法,我剛才回顧,有臟腑辨證、六經辨證、衛氣營血辨證、三焦辨證、氣血津液辨證,剛才我提到的張仲景實際上病因辨證概括了所有,而且更符合近代醫學所說的“病因要清”,病因辨證,然後,可以指導你乾脆就是病因治療,首先消除病因的一個治法,就是出方遣藥。

張仲景在《金匱》裡面,實際上對衛氣營血辨證,在肺癰的三期分型上,已經表現為衛氣營血辨證的雛形。比方說,表證期,他叫做“風傷皮毛”,“風中於衛”的期間,如果到它的釀膿期的時候,就叫做“風舍於肺”,就是氣分證,“熱之所過,血為之凝滯”,然後表現為潰膿期的時候,恰恰就是入營血階段。所以他為衛氣營血辨證奠定了基礎,一直到清代溫病派興起,再次飛躍成溫病的衛氣營血辨證。

三焦辨證在《金匱》裡面哪兒體現呢?就在第十一篇裡面專門有,“病在三焦”,“三焦竭部”,也是三焦辨證的一個雛形。所以,我覺得張仲景在醫學理論認識的飛躍上,確實作出了巨大貢獻。我不知道對大家有沒有幫助?現在我總起來說,我講了這麼多,辨證是施治的前提和依據,施治是辨證的目的與結果,辨證與施治相結合的思維過程。我認為,在辨病為前提的情況下,和辨證相結合,以辨證為主,辨的是什麼?辨的一定是證候,確定證候在七個步驟中核心的東西,你要辨什麼才能確定它的證候,才能確定病的病位、病因、病性。關鍵處,核心的地方是病機來決定的,當然也就是病因、病機決定了證候的屬性,或者包括遣方用藥的基本法則,所以辨證的核心,要落實到證候的病因、病機,病位都不是主要的,就是病機不同,證候它就不同,治法就不同。這個,將來我要講“同病異治”、“異病同治”的概念的時候,進一步說。

關於辨證與施治的緊密結合這個問題上,包括辨病與辨證相結合,以辨證為主的問題,具體落實在是這樣一個基本概念,辨證是施治的前提和論據,而施治是辨證的目的與結果,為施治打好基礎,關鍵是在辨證上把握疾病的病因病機,特別是病機,殊途同歸,就是說一個證候,只要它是相同的證候,病機是相同,但病因不一定是相同的。比方說“肺痿之病,從何得之?或從汗出,或從嘔吐,或從消渴,小便利數,或從便難,又被快藥下利”,說出四種情況,結果都是“熱在上焦”的病機,著眼點不在病名上,也不在病因上,一定在辨證施治的過程中,把握疾病的病機,才抓住了證候的核心,才抓住了疾病的本質,才為你的施治完成理法方藥的根據。

雜病的法則,防治

下面,在“緒言”裡,給大家補充的第五個方面,他講是雜病的法則,防治。關於雜病的防治也就是治療法則,因為咱們最後辨證的結果,是要解決實質問題,但是,從基本精神上提示兩個方面,一個是預防醫學的思想,這是在第一篇,我們馬上就要涉及的問題,就是“治未病”的思想,“未病防病”,“已病防變”,“早期治療”三個方面的問題,到結合具體條文學習的時候。還有的就是,給大家分析,還有關於重視人體正氣的問題,重視人體正氣,治病求本,這個也是本於什麼呀?本於陰陽,剛才我也是談落實到察機的問題,也就是求本才能夠察機,這就是張仲景發病學觀念的主導思想,就是人體正氣為主,正邪相爭,包括自身陰陽平衡的問題,都是這樣。所以,你在辨病過程中,要“求本察機”,這樣的一個原則,才有利於確定治則、治法,特別是關於重視人體“治病求本”的問題,也是對全書有指導作用的。比方說第六篇虛勞病,他在五臟中尤其重視脾腎,因為脾是後天之本,腎又是先天之根,所以他注重脾胃,但是對於先天的問題,腎,也是非常注重的。因為《傷寒論》裡面也是重視保護胃氣,而這個地方,他特別顧護脾胃,臟和腑一陰一陽,互為表裡,都要顧護,有的是通過補後天來養先天,或者脾腎雙補,這對恢復人體正氣,促進疾病的向愈、康復,有很重要的意義,這對全書有重要的指導作用。這個要結合具體的條文給大家分析。

首創“以病為綱,病證結合,辨證施治的雜病診療體系”,是張仲景的重要學術成就和貢獻。我分了幾個問題來講的呢,關於“以病為綱”,我講了疾病的命名和疾病的分類,而且是以辨病為前提,辨病有利於掌握一般規律,這個就是診斷疾病“以病為綱”,病名作為雜病疹療的綱領地位,這個需要明確。然後,關於“病證結合”的問題,強調辨病與辨證相結合,要以辨證為主,為什麼,證候在張仲景那裡認識,是整體功能的失調,是臟腑經絡的病理反映,而且我也總結了辨證施治,最後要解決什麼?病證結合以辨證為主的問題,它是核心。再一個關於“病與脈證合參”的問題,我特別講了脈在本書當中,它的地位和它的作用,地位呢,他非常重視脈像,而對舌的問題描寫得比較少,它的篇幅占三分之一以上,它的作用有六,大家看自己的筆記去。第四個關於辨證與施治的緊密結合,我給大家概括了,臨床雜病診治的辨證思維過程的七個方面,用為參考,最後我講了關於防治的兩個重要體現。一個是表現在預防醫學思想上,再一個就是,重視人體正氣,治病求本。

他的第二個學術成就,就是創制了眾多經方,這個眾多經方怎麼來概括呢?它的特點是配伍嚴謹,療效卓著。因為我是強調《金匱》的貢獻,所以是治療雜病的眾多經方,這個眾多性我已經說了,在《傷寒論》裡面,也適用於《金匱》的方子很多,適用於雜病的方子很多,具體來說明,他怎麼是“方書之祖”呢?是在《內經》的理論指導下規範了組方原則,成為方劑的鼻祖。那麼什麼是《內經》的理論指導?這個主要是在《素問•至真要大論》定的“七方”。“七方”有“大方、小方、緩方、急方、奇方、偶方、複方”,這“七方”具體是什麼內容,大家自己去看。至少舉個例子吧,“小方”有一物瓜蒂散,一物瓜蒂湯,一個藥就是一個方。“大方”,大的像大黃瘽丸、鱉甲煎丸,二十好幾味藥。“複方”呢,兩方合起來,或者幾方合成的方子叫“複方”。他“七方”裡,每方各有所治,在我們《金匱》雜病方裡面,尤其是體現八法運用,而且,主要的八法的代表方劑,都在雜病範圍內,法中有法,還有加減法,非常靈活。

“四類”就是“大毒、常毒、小毒、無毒”這四類,各類都是各有意義的,適合什麼病,不適合什麼病,用毒藥的時候要注意什麼事情,全說得很清楚。所以,他規範了組方原則,那麼我們說了他這樣的原則規範了以後,體現了高度的原則性。有什麼高度的原則性呢?就是一定要據證論理,依理立法。據證論理,即根據證候,你最後要落實到具體,是一個什麼病機是關鍵。據證論理,依理立法,然後按法立方,照方配藥,什麼方,他至少給你列出了一個,他為底方還是基礎方,都是有規矩的。什麼方裡面什麼組成,什麼比例,“方後注”都有具體的要求。所以,他具備高度的原則性,同時也不泛鮮明的靈活性。為什麼還有靈活性呢?這個就是因為它治療範圍廣泛,在“方後注”裡面,他體現有很多加減法,比方說,既能治療風濕表虛證,也能治療風水錶虛證的防己黃耆湯,一個方能治兩種病,既能治療風濕,也能治療風水,關鍵是它都屬於表虛。和風、水、濕相關的這樣一種情況,所以他用同一方。現在,我說的不是它的病證和病機,而是要說它“方後注”的加減法。防己黃耆湯實際上就四藥組成:防己、黃耆、白朮、甘草四個藥,但是“方後注”裡面說,如果“喘加麻黃半兩”,這等於就告訴你了,要是出現喘,要適應的話,病機相合的話,就加麻黃,麻黃就是治療喘的一個專用藥了,辛溫的藥物。它要治的是一個什麼性質的咳嗽呢?一定是寒邪的或者是偏風邪的,這是“喘加麻黃半兩”。“胃中不和者”應該加什麼?加芍藥,它緩急止痛,他是加芍藥三分。“氣上沖者”,也等於教給你,平沖降逆的藥應當選用什麼?桂枝。這就是專病專藥,或者說藥物的獨特作用,他就這麼選用。“下有陳寒者”加什麼?細辛三分。所以細辛的用法也是這樣的,這種加減法就是告訴你,不僅是配伍嚴謹,而且用藥精當。

四個藥組成的防己黃耆湯,非常嚴謹,而且它又符合他的原則是什麼呢?他原來是說“汗者不宜奇”,就是不能用奇數的方,現在防己黃耆湯,要去掉風濕、風水的話,它就屬於汗法的範圍,“微發其汗”的原則。汗法範圍應該是成雙偶方,所以四藥是偶方,比方說,其它像麻杏苡甘湯四味藥,如果是瓜蔞桂枝湯來治療痙病那個,那就六味藥,這都是微汗的原則,它都是偶數,但也不是絕對。高度的原則性,他又體現靈活性,比方說葛根湯,葛根湯是什麼方組成的呢?桂枝湯加麻黃再加上葛根,是葛根湯,結果就變成七味藥了。所以,張仲景他自己也是,你《內經》不是那麼定的嗎?基本原則我符合,但是我也有靈活變通,不只是在“方後注”裡面,體現他的靈活性,而且更加靈活的,比方說《千金》內補當歸建中湯,也是張仲景的方。他教給你,當歸和川芎沒有的情況下,拿什麼藥物代替,這更符合我們現在臨床,咱們有時候藥不全,拿個什麼同類藥代替那個藥,張仲景方裡面你就能找到,他那時候就那麼做。所以這個靈活性很強。化裁靈活不是說靈活無邊,以療效卓著為標準,剛才不是說了,配伍嚴謹是一個特點,配伍嚴謹,用藥精當,而療效卓著一定得化裁靈活,藥簡效宏,藥物不多,而所發揮的作用非常明顯,所以為什麼說它是“醫方之經”,就是它是在《內經》原則的,指導下來擬定的。

(成就:配伍嚴謹,用藥精當,化裁靈活,藥簡效宏)

[完]